宁卿换了身素花的袍子,黑发散在脑后,还未全干,说不出的俊逸。
靠的近了,薛冷玉不由得皱了皱眉,虽是淋浴之后,他身上,竟还能闻到淡淡的酒味,因为很淡,所以并不难闻,保是极轻柔的香。
这一夜未归,看来是喝了不少。宁卿虽然依旧是精神奕奕,可是眼中些微的血丝,却是说明了他一夜未睡。
薛冷玉只是淡淡的点点头,不管什么事,他们说,她便听着。
宁卿缓缓道:“我昨日去见了展风颂,和他深聊了一夜,他说,既然你并不想嫁,强求也是无意。只是这两国婚事如今已是天下皆知,不了了之总是不好,他国中还有个亲王,是极好的兄弟,也是为人极好的一个男子,说是请公主你……不妨考虑一下。”
薛冷玉皱着的眉不禁更是拧在了一起,说什么也不相信展风颂是这样的人,自己放手也就罢了,还将她往别的男人怀里推。
不等薛冷玉说话,宁卿又道:“那男人,我昨夜也见了, 觉得与公主十分般配,只是近日身子不太利索,不过不是什么大碍,不日便可康复。昨日与他说了,他也愿意,便送了个信物过来,若是公主同意,还请公主回赠一物,算是定下了这婚事。”
薛冷玉给宁卿这话说的都不知该说什么,宁卿却是自顾自的从袖中拿了个小盒子出来,道:“若是公主应了,展风颂自会去与女皇陛下说明情况,让公主早日婚嫁。不然……再过些日子,身子显了,穿礼服就不好看了。”
薛冷玉冷笑了一声:“怎么?如今带着孩子的女人,也这么受欢迎吗?”
展风颂怎么会干这样的事情,或者终究是嫌弃她有了殊离的孩子,所以将她抛给别人。不过,这倒是不碍,反正她也没有打算再嫁给谁。
那个男人是谁,又有什么差别。这样的话,反倒是让她对他们的内疚,少了一些。
宁卿却是不将薛冷玉的怒意放在眼里,见她不去接那盒子,便自己将它打开:“公主,您不先看看这信物吗?或者,合您的心意也不一定。”
那锦盒里的东西,举到薛冷玉面前,薛冷玉脸上那一抹淡然的冷笑顿时消逝,取了在手,发出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宁卿……这是……这是……”
薛冷玉手上拿的,赫然是与她手上一模一样的银色指环,指环内侧,刻着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几个字。
宁卿满脸笑意,却伸手掩着薛冷玉的嘴,低低笑道:“公主,允或不允,您也给个说法,莫让人家空等。”
笑容中,眨了眨眼,这宫里人多口杂,若是殊离还活着的消息走漏了出去,这事儿,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便完。
薛冷玉的泪水,顺着眼眶溢出,流下。看了宁卿那温和笑意,闭了闭眼,再睁开,这些日子来黯淡无社的眸中,又闪出久违的光彩。
在枕下拿出那日日不离的白色小瓶,递了宁卿:“你把这个拿去,就说……本公主嫁了。”
那晶莹剔透的瓶中,酒仍是越酿越香,随着时间的推移,若是保存得当,永不会变质。
次日,韶吴皇帝展风颂进宫面见淳于女皇,提出希望由国中一位单身王爷迎娶幕渊长公主一事。淳于女皇虽然不解,却是有求于人,不得不允。
第二日,展风颂回国。
十日后,婚事一切商议妥当,由长公主夫侍宁卿带侍卫护送长公主出阁。
几日路程,便到了两国交界,前来迎接长公主的队伍站在两国交界之处,薛冷玉掀了帘子,远远看着那站在最前面的一席青衣,衣襟随风,那身影,是如此的熟悉。
宁卿催马走在马车侧面,顺着薛冷玉的视线看了,笑道:“冷玉,你说我这么辛苦,不但给他送了个如花似玉的娘子,还附带送了个小鬼,他该如何谢我?”
薛冷玉收了视线,望了身边这俊俏不凡的男子,道:“放开心事,也给你找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如何?”
这一次,宁卿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
自己随着薛冷玉前来,自是不会再回幕渊。若是有一天,他能放下,或许也能邂逅一段属于自己的感情。
便是不能,便是陪着她,做朋友,做兄长,这一世云淡风轻,也就足够。
远处那立着的青衣男子终是按耐不住,策马飞奔而来,那熟悉的面孔一点点放大清晰。
眼角一些热流似要涌出,努力克制了,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还有什么不笑的理由,走过那么多艰辛,那么多的误解和痛楚。
终于可以拉着你的手,一生一世,再不分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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