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我不是故意放她走的,她装死骗我。”
“你以为这样的借口我会相信?”
“你不信也没办法,我说的是实话。”桃夭奋力想解释,但她发现怎么说都无法让人信服。
冷卿别过头,挥了挥手,“带六夫人下去,好生看管,最近几日不得让她离开房门半步。”
次日一早,一件轰动冷府的大事发生了。
早上前去替三夫人梳洗的丫鬟发现三夫人的床上居然多出个男人,这件事很快被传开,就连桃夭这被重重看管之地也免不了飘进一丝风声。
“哇呵!这一家子跟演戏似的,每天都能上演一出惊人的戏码。今天这个被砍手,明天那个死了,这回倒好连那个三夫人也着了道。啧啧啧,活该!”
桃夭自言自语地在床上翻腾了两下,听见门前看守的俩家丁似在谈论着什么,她很是好奇,蹑手蹑脚得下了床朝门口挪去。
“哎,这次我们冷大少爷可就惨喽,被活脱脱地戴了绿帽子。”
“哎哟,谁说不是呢。一个人的命就是不可捉摸,你瞧昨个儿夜里刚发生了那事,今天三夫人就……哎~谁又能想得到呢?”
“咦?你说咱们冷家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啦,怎么最近总是晦气呢?”
“嘘,这话可不能让别人听见,要是被老夫人或者少爷知道,下一个晦气的就是你。”
“哦哦,对对对。”那人连连拍打自己的嘴。
“咦?是不是他回来了?”另一个人看到远处的身影指道。
“好像是。”
身影越来越近,第三个家丁边跑来边气喘吁吁地说道,“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哎哟,累死我了。”
“我们知道你回来了,赶紧的,把你打听到的都告诉我们。”
“哎呀,让我,喘口气~”
“好好,喘好了吧,喘好了赶紧说,我们哥俩都等着呢。”
第三个家丁投去一记白眼,咽了咽,凑近些,分别看了那二人期待的神色才神秘道,“打死你们都猜不到那男的是谁?”
“是谁啊?”
桃夭也把耳朵贴到了门板上,生怕听漏掉。
“是小宁!”
“什么?你说的是那个丫鬟小宁,昨晚逃跑的那个?”
第三个家丁重而缓的点了点头。
“她不是女的吗?怎么跟三夫人通奸?”
“哼哼,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第三个家丁得瑟地坐在了二人的中央,翘起了二郎腿,揭晓答案,“小宁其实是男的!”
这个惊天消息可把那哥俩雷坏了,桃夭也是一样。她怎么也没想到小宁竟然是男人,看着手上还有昨晚摔到地上划破的伤痕,难怪他能那么大力得把她推开呢。
“你们仨在这儿干嘛?”门口突然经过一名护院教头。
其中一个道,“少爷吩咐看管六夫人啊。”
“哎哟,三夫人发疯地跑出府了,府里人手不够,还不赶快跟我出去找。”
“这……”那人看了自己身边二人,有些为难。
“这什么这,她一个正常人还能跑了不成,要是三夫人疯了的事被她娘家人知道那就糟了,还不快跟我来。”
想起三夫人的娘家,仨人后脊一僵,觉得他说的很对,比起看管正常的六夫人,还是先找到疯了的三夫人重要些。
三人一溜烟地跟教头走了,桃夭等了一会儿才轻轻拉开大门从缝里确认外面是否真的没人。
“太好了,都走了。”桃夭高兴地一拍手,“姐什么时候遭过这份罪,竟然被人软禁啊有木有。”
说实话,她很想出去转转,顺便多打听些事回来,但又怕被人看见,如今冷府正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决定还是呆在屋里吧。
转身朝桌案走去,准备给自己倒杯茶水喝喝。突然,大门被人猛地推开了。
桃夭扭头就看见一脸痴想钗环凌乱的三夫人蹦蹦跳跳地冲自己跑了过来,而后她张牙舞爪地不知在扮演什么动物,只听她犹如稚童般的语气说道,“桃妖精,原来你藏在这儿啊,嗷嗷,我是大老狼我来抓你喽。”
“蛤?”桃夭扯动两下嘴角,立马躲开了三夫人的热情拥抱跑了出去,边跑边跟后面一直穷追不舍的三夫人交流道,“你……你不是跑出府了吗?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三夫人被问得停了下来,她站在原地掰着手指仔细回想道,“哦,你说刚才啊。我被那些人一直追一直追,后来就站在了门边上,可他们谁也没看见我,都跑了出去,那我只好又回府了。正好路过你那里,就进去找你玩啦。哈哈。”
等她说完,桃夭早就溜没影儿了。
“切,谁会站在那儿听疯子胡言乱语,还好姐脑明脚快跑得及时。”她一手叉腰猛喘,一手扇着风。
“桃妖精,你在哪儿,你出来。哦~~我知道了,这回你要跟我玩躲猫猫了是吗?好,我现在就来找你啊。”
桃夭一脸无奈,谁要跟你玩啊,么的,又要跑!
等等,她看见身后有间屋子,想想自己怎么那么傻啊,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就好了。但是这里不行,离得太近,她得找个远点的。
与此同时,下人们终于找到了三夫人,把她抓了回去。
桃夭走了一小段路,她见也听不到三夫人的声音了,于是就地儿推开了旁边屋子的大门。
她见这屋子里都是些箱子,估计是存放东西仓库,就随便找了个空的大木箱躲了进去。由于时间太久,她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冷府大门。
冷卿着了一身干净素袍,负手而立,修长挺拔的身姿却把一件简简单单的衣物穿出了风雅的美感。他俊美的五官依旧是原封不动维持着平静,唯有光洁平滑的眉心上轻微的褶皱泄露他此刻的忧心。
“少爷,三夫人找到了,现被关在了屋里。除了几只大箱子,东西都已装上车。”管家在一旁禀报道。
“嗯。”冷卿点了下头。
这时,大门那儿传来了两名家丁的疑惑声。
“我说这箱子是要带的吗?”
“张管说了,那个库房里只要是沉的箱子都得带上。你敢说这个不沉?”
就后话,对方给予了肯定的点头。
张管家眼睛尖,一看这箱子不像是经常用的那只,他狐疑地走了过去。对于下人他素来严厉,于是他厉声道,“这里头装了什么东西?”
家丁畏惧着张管家,连连谄笑道,“呵呵,这不急着上路吗,所以没看。”
“荒唐!你以为带着箱子好玩吗?那么沉的箱子如果没用的话,岂不是费时又费力!打开!”
冷卿已经坐在了马背上,他抬头看了天色,要是再不走,日落前就赶不到客栈歇脚了。
“张叔,别看了,不就是只箱子嘛,先带着吧。这天色也不早了,赶紧让大家上路吧。”
主人的话下人哪儿敢不从,张管家只好催促那二人把箱子放到了马车上。
第十四章 赶路
桃夭醒来的时候,她人已随箱子出来冷府多时。感觉到箱子晃荡晃荡的节奏,她很肯定自己已不在原来的仓库里。
‘不好!该不会把我当货物卖了吧?!’
她试着用双手撑开箱盖,但上面好像有东西压着,太沉了根本撑不开。
“喂,有没有人啊,我被困在箱子里了。”为了避免闷死箱中,她只好拍打着箱壁叫喊着,希望外面的人听到后能放她出去。
没多久,箱外传来了七七八八的声音,好像有人跑走然后又带了谁过来,就听见熟悉的说话声,“在哪儿呢?”
“张管,就在那儿,好像是早上您本来要打开检查的那只箱子。”
张管家提着前摆走过来,下人们已经把箱子抬到了地上。
“快打开!”
应声上来的家丁似乎有些害怕,那仓库里何曾放过活物?但还是依令打开了箱盖。
冷卿见张管家被底下人叫了去,心里有些在意。他抬手停下了车队,调转马头骑了过去,刚巧看见桃夭正从箱子里出来。
“六夫人?您怎么在箱子里?”张管家不禁讶异忙上前搀扶,四下的家丁纷纷交头接耳,想这六夫人怎么钻到了箱子里。
冷卿在眼底闪过一丝愠怒,他下马把马缰交给下人,快步到桃夭的面前。见桃夭看到自己连忙低下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鼻息轻叹,只道,“张叔,拿套下人的衣服给她换上。”
被迫换上家丁的衣服后,桃夭就跟在了大部队里。冷卿骑马,张管家驾车,而她的交通工具却是自己的双脚。好在大伙儿都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她只需要管好自己不影响行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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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无云,烈日在头顶上肆意炙烤,由于赶路更加强了这份焦灼感。这副身体本身就生得弱不禁风,桃夭也不知道凭她的意志力还能撑多久,估计脚底也应该不能望了吧。
“少爷,刚才明明可以走林荫小道,您为何要选这条路?”张管家很是担心车队后的桃夭,说话的同时有意无意地朝后观望。
由于天气炎热,冷卿早已坐到了马车里,受张管家朝后观望的举动,他也身子半转,但很快他又纠正回原来的坐姿,比起早上在冷府门口,眉心的皱痕更胜,“出门的时候就有些耽搁了,之后又延误了一些时间,如果不走这条捷径,怕是天黑也赶不上了。”
“话是没错,可是少爷,天气燥热,我们已经走了好几里了,小的怕六夫人吃不消啊。”
“不用再说了,就当给她个教训。”冷卿拽下帘子,显然不想再跟张管家谈论这个话题。
张管家心想,‘给她个教训’到时候不知道谁又要心疼了。这些话他也只能在心里说说,冷卿的脾气他是再清楚不过,但凡决定的事情不容他人动摇。
临近未时,大伙儿都显出了疲惫之态,张管家一看是个好机会,忙又跟冷卿提议道是时候让车队停下歇息了。
冷卿知道张管家的用意,但确实也走了很久,大伙儿都需要休息。他命令车队在溪边小憩,见桃夭一瘸一歪地朝没人的地方走去,便冲张管家要了瓶药。
张管家含笑地把东西递给冷卿,就在他走后,张管家摇了摇头暂时撇下下人的身份不禁嘟囔道,“现在知道心疼了。”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桃夭把不合脚的大鞋脱了下来,脚底传来了钻心的疼,她整张脸几乎皱到了一块儿,翻过脚掌一看,果然上面或大或小的布满了黄黄的水泡。
“妈呀,我的脚啊~~~”心疼地用手指轻抚着那些水泡,不敢弄爆一个,因为这些水泡至少能挡点摩擦,如果弄破了,一会儿走路水泡皮就会掀开,到时候肉贴着鞋底来回磨就得疼得要死啊。
“疼吗?”冷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身后,语气显得没什么诚意。
“明知故问。”桃夭没好气道,连忙把脚伸进溪水中,看都不看他。
浸泡在柔和的水流里,火辣的疼也稍微好了些,看着身边那只始作俑者竟像个没事人一样站着,他是过来干嘛的?看笑话的?
“少爷,我现在是家丁,您那么高高在上怎么有空来关心一个下人啊。”她就是气不过,不就是躲进箱子嘛,又不是她想的,而且她也不知道会被他们抬出来啊。切~连解释都不让人解释就这样折磨人,现在知道过来装好人了,真当她没心没肺没主见啊。
突然,从肩上掉下来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桃夭一连接了几次才接住,她拿到眼前一看,是个黑色的小瓶子,再向身后看去时冷卿已经不在了。
她皱皱鼻子,“哼,真是个小气鬼,说你一句就跑。”扒开小黑瓶上面的塞子拿到鼻端嗅了嗅,唔,是云南白药的味道。
“其实少爷还是很关心六夫人你的。”这次换张管家无声无息地出现。
桃夭拍拍小胸脯,嘴硬道,“是吗?我是没看出来。”她把瓶塞塞了回去,握在了掌心中。
张管家看到她手里的药笑了笑,蹲坐在不远处,似用一个长辈的语气,款款谈道,“小人是看着少爷长大的,自小他身边总围绕着不同的女人,可小人从没见过他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夫人知道吗?您私自放走了小宁,老夫人那儿肯定是要追究的,所以少爷表面上罚你禁闭,实则是在保护你。而今早……又发生了那种事,少爷首先考虑的还是您,临走前,他特意把自己身边的能手调去给您做看守,以防这几日他不在府上会有人对您不利。”张管家见桃夭不说话,知她定是没想到,估计这会儿心里正乱着,也不好打扰,于是选择悄然退场。
桃夭知道管家走了,她也没说话,但她确实没想到冷卿居然会为自己做那么多,仔细想来,要不是她放走小宁,今天也不会受这份罪了。
“哎,这次我们冷大少爷可就惨喽,被活脱脱地戴了绿帽子。”早上家丁议论的话还犹在耳边。
想着想着,她突然发现自己刚才的态度是多么恶劣,冷卿此刻一定在想‘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因为你,还让我戴了绿帽子成了笑话。不计前嫌过来送药吧,你又是这种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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