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卡拉比斯是谁?好,不管他是谁。这次我会把你喀提林,还有你背后的邪恶集团一网打尽,拯救伟大的共和国,这是共和国每个公民的义务,不管他来不来自罗马。”西塞罗耸耸肩,随后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你知道我为什么穿铠甲嘛,因为我害怕你,喀提林,你是个不守规矩的对手,你煽动民众,杀害良善,空许承诺,负债累累,另外你还勾结了大批对共和国心怀不满的罪犯,要颠覆共和国,并为此不惜来暗杀我,罗马的执政官!”
“暗杀?这是多么荒唐无稽的污蔑。”喀提林大呼起来。
还没等西塞罗说什么,人群里突然几声惨叫响起,几名追随者,也许是喀提林方的,也许是西塞罗方的,被不知道什么人割开了喉咙,整个场面立刻剑拔弩张,双方的人员纷纷掏出暗藏的短剑、匕首、砖块和铁棍,咒骂着对方,大打出手。
“不要动手!”喀提林和西塞罗同时喊叫起来,但整个场面根本不是他俩所能控制得了的。
看着卡皮托儿山上火炬、灯笼胡乱地抛洒、挥舞,悄悄退到一边的几个人,很快隐没在山下街道的黑暗当中,在羊圈旁边的酒馆里,他们揭开了斗篷,站在了一名东方相貌的自由民前,那人把一个钱袋连着一个钱袋地抛到他们的手里,“做得好,整个罗马城没人比你们做的更专业了。”
那些人收下钱袋退下后,酒馆的里间屋门吱呀打开,风姿无比的普林西娅转了出来,“卡拉比斯,你什么时候对掺和权力砂场的厮杀感了兴趣?”
“哦,我美丽的普林西娅。。。。。。”卡拉比斯热情地迎了上来,与普林西娅轻轻相拥,并在一种兼于热烈和礼貌间的情绪,与这位最著名的交际花接吻,态度十分虔诚,“听说现在你是叙拉。连图鲁斯的情妇。”
“看来多慕蒳这小娘们,心思现在向着你了。”对卡拉比斯直言不讳感到不高兴的普林西娅,瞥了眼有些不安的老板娘多慕蒳,侧身靠在一处座位上,举起一杯酒,“没错,我现在正和叙拉打得火热,还有他的继子,马可。安东尼,都是我的入幕之宾。怎么,卡拉比斯,你现在当上元老院的监察官吗,开始查纠罗马的风气了?”
“不,我只是提醒您。”卡拉比斯缓缓举起一块琥珀,“叙拉参加了喀提林的谋反活动,这上面是所有参与谋划的人,上面就有他。”说完,他指了指琥珀板上“叙拉”的名字,还有叙拉的指环印章。
普林西娅心里微微一震,把身躯往后挪了下,但依旧很镇静,“怎么?这种东西能说明什么。”
“这东西我已经交给了克拉苏和凯撒过目了。”卡拉比斯也很风平浪静。
第12章反喀提林(上)
“我的运气不见得就完了!”——马其顿腓力五世,公元前185年,面对罗马使团的战争通牒,怒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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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倒是极有杀伤力,普林西娅一观验,看到这块琥珀板上,并没有克拉苏与凯撒的签名与印章,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卡拉比斯,你意思,是喀提林马上就要完蛋了。”
“没错,不管如何,在我把这琥珀板交给西塞罗前,所有的一切还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亲爱的普林西娅,我不希望您因为叙拉。连图鲁斯的缘故,也被牵扯进去。”
“那能不能把叙拉的名字也处理一下?”
“不能。西塞罗不是笨蛋。”卡拉比斯很直截了当,“普林西娅,您知道嘛,我的家乡有句俗话——您无法躲避掉两种同时而来的灾难,但您可以选择承受其中比较轻的一个。况且,现在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说完,卡拉比斯把那琥珀板轻轻地对罗马交际花女王面前一推,普林西娅笑了起来,指了指自己,“你意思叫我去出首?带着这东西。”
“没错,我相信您,亲爱的舞会女王。”卡拉比斯狡猾地笑了起来,“无数政治人物,是您的裙下之臣,何况您还是叙拉的亲近之人,您拿着这东西去见西塞罗,比我有说服力。”
“凭什么。。。。。。”
“我已经了解过您了!”卡拉比斯打断了对方,“您有个哥哥,是个被释放不久的拍卖行奴隶,他有个儿子,叫贺拉斯。对的,小贺拉斯是您指名的继承人,您既是他的姑母,也是他的监护人,贺拉斯还很小,刚刚出世没多久,但您却很宠他,爱他,希望他将来能入希腊学派,成为一位典雅尊贵的人士,不再步您和您哥哥的后尘——我也很相信,小贺拉斯前途无量。”说完,卡拉比斯又把一卷犊皮纸扬着,抛在了普林西娅的面前,酒馆的吊灯也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着。
普林西娅拿起那犊皮纸,不再言语了,上面是泰兰尼昂逍遥学派的证书,盖着泰兰尼昂的指环印章——即使普林西娅本身不懂哲学,但泰兰尼昂的身份与地位,以及他的认可代表什么,这位“王后”心中还是有数的。
“我有些不敢置信。”不知道普林西娅这话是指卡拉比斯怎么能搞到这东西,还是指她会出卖自己的入幕之宾。
“没什么难以置信的,亲爱的普林西娅,当您在罗马城的各色宴会上如蝴蝶般穿梭时,是想象不到我和我女人,当日在小亚的战场上过的是何种生活,泰兰尼昂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患难之交,没错——我们都是从卑污、肮脏、磨难的泥坑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我们今日在罗马城的一切,我是发誓要守护的!不是什么人一句话,动下手指,就能剥夺的——喀提林很快就会明白这一点。至于今晚,只要你点头,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了。”说着,卡拉比斯站起了身子,拍了拍手掌,一个满头金发,脸部因为伤痕而扭曲在一起的大汉走了进来。
“奥普力克,听说你有两个老乡担任了部落使节,因为请求免除债务的问题,从高卢来到了罗马。”卡拉比斯问那大汉。
“是的,我们部落欠了罗马包税人很多很多的钱,快过不下去了。”奥普力克说,接着补充道,“他们有充足的理由,仇恨罗马。”
“很好,这位女士名叫普林西娅,她结识一位豪气冲天的大人物,叫叙拉。连图鲁斯,也许会在债务方面,帮助到你那两位老乡,还有他俩的族人。”卡拉比斯说完,眼睛盯着有些不自然的普林西娅,直到她露出了首肯的笑容,自己也笑了起来,端起了酒杯,与众人亲切地碰撞起来。
告辞时,卡拉比斯轻轻地关照了老板娘多慕蒳,“五千德拉克马,说好的,明日就支付给你。。。。。。还有,也许几个集市日后,我会租用你的小酒馆,为我的某个朋友,举办一场极为盛大的欢送会,人手你来安排。”
“要多少女奴,要多少男奴?”多慕蒳把酥嫩的大胸脯一挺,半睁着星眸,问到。
“你照半个百人队的规模,来办。”卡拉比斯嘱咐道,便离去了。
当他离开时,卡皮托儿山笼罩在一片晨曦当中,城中升起几缕早饭的炊烟,山头上的号角急骤响起。
到晌午时,整个罗马城的人,几乎都知道了占卜的结果:
今年的执政官选举,既不按西塞罗的提议延后,也不能无视神意准时进行——而是提前,大幅提前——四个集市日后,也就是在这个夏季结束时,必须要选出来年的执政官。
听到这个结果,卡拉比斯笑了,他送给喀提林的“惊喜”,就是这个。
这个占卜结果,比喀提林预想的选举延后还要糟糕,在这短短四个集市日里,他既无法筹措竞选的资金,更来不及通过人脉收买选票。更何况,他因为之前,吃了阿非利加商人团的官司,加上负债百万,随时都会有人,得到政敌的指使,或旧事重提,或直接以追讨债务的名义,继续在法**起诉他,让他自动丧失竞选来年执政官的资格。
就算喀提林能继续强装镇定,但他的那帮党徒,终于憋不住了。
猪一般的队友,要下手了。
短短数日后的一个深夜里,克拉苏的几名亲近奴仆,以十万火急的姿态,把一封密信,交给了在元老院值班的西塞罗,西塞罗拆开来观验,里面的内容,说是一个神秘人,在半夜找到克拉苏的司阍奴仆,投出一封书信,忠告克拉苏要尽快离开罗马城,因为有人很快要密谋一场大纵火、大屠杀,不但要杀死元老院所有的父亲,还要谋害执政官西塞罗,还说在他名下的公寓和仓库里,有人在那藏了成屋成屋的亚麻絮、火油、匕首,多亏忠诚职守的管理员及时通知了他。
西塞罗看完信件后,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这种没头没尾的东西,是不能够当他扳倒喀提林的证据的,但他也清楚了——克拉苏这个暗影里的老狐狸,已经表明态度了。
凯撒嘛,谁都知道他现在和克拉苏走得比较近。
这个喀提林,众叛亲离了。
不过,这两个家伙,其实和喀提林没什么不同,都是共和国的毒瘤,早晚也得铲除,趁着我还是共和国执政官时。于是西塞罗清了清嗓子,喊了句:“泰罗。。。。。。”一个花白头发气质儒雅的贴身奴隶走了上来。
“取出炭墨笔和羊皮纸来。”西塞罗微微用手捏着带着伤痕的鼻翼,“老规矩,我口述,你来记录,这信是写给在东方战场上取得大捷,不日即将返回罗马城的大将庞培的。。。。。。对,语气一定要恭敬,庞培是很受用这一套的。。。。。。”
第12章反喀提林(中)
几个集市日后,选出了下一年的两位执政官,名字极其陌生,莫要说卡拉比斯了,连很多土生土长的罗马市民都没听说过,但喀提林明显是完了,他再也不穿那身白色长袍了,而是披着类似丧服的粗陋衣物,跌跌撞撞地行走在街市上,一面是哭泣愤怒的追随者,一面是拉扯他衣角不断恫吓的讨债者。
与此同时,关于他要谋逆的传言也越来越厉害,甚至很多追随者也是如此认为的——至少,在他忠实的票仓,罗马北部的伊特鲁尼亚的苏拉老兵安置区,一支庞大的由退伍老兵组成的队伍,他们以费苏莱城为据点,在老将曼尼乌斯的带领下,大约五千人上下,正在罗马城外游弋着,给城内带来空前紧张的空气。
现在很多人最关心的,是喀提林和他的同伙,何时会在罗马城内发难。
元老院里,一位叫赛尼斯的元老正在当众朗读一份来自费苏莱城的信,是他的贴身奴隶写的,反应了伊特鲁尼亚的时局:“喀提林的党徒,曼尼乌斯正在统帅老兵军团,朝罗马进军——没什么可以质疑的了,他们在对共和国发动一场暴乱,一场战争。”
“诸位,确实没什么可质疑的了,鄙人现在还在执政官的任期内,故而为罗马城的安泰,我宣布——在城内各个要害处,设立由度支官、市政官和保民官负责的警戒岗哨,负责防止突发事件。彻底解散城中的角斗士表演团和训练学校,把他们全部逐到其他城市里去,这些人都是不安定的因子。任何奴隶,只要能揭发和指认危害共和国的阴谋者,赐予自由,和十万塞斯退斯的奖赏;同样,任何自由民,只要能揭发的,赐予二十万塞斯退斯的奖赏,哪怕他之前参与了阴谋,也既往不咎。最后,鄙人再次宣布,罗马全城取消一切执政官竞选、唱票时一贯而来的娱乐活动,全城从即日起,进入戒严状态!”集会场地中央的西塞罗,握着长袍的下摆,大声朗读着决议。
大部分元老在热烈地鼓掌,西塞罗明显得到了信心与鼓舞,他再次举手宣布:“时至此刻,我们没必要再因为一些没必要的门第陈腐之见,而纵容某些自认贵族出身,而单单只会做出危害共和国人士的丑恶行为。我认为,应该立即传讯喀提林,叫他到元老院来,让众人秉承的公义,来判断他是否有罪吧!”
就在西塞罗的支持者,包括很多被起义和暴动这些词眼吓坏的元老,准备鼓掌时,维纳斯的后裔,尤利乌斯。凯撒却从席位上站了起来,高声杯葛道:“我尊敬的执政官阁下,我想您搞错了一点,那就是元老院,只是个国策讨论和决议的机构,并不是司法审判的场所,如果您认定喀提林有罪,那就按照您声名鹊起的资本,公诉他,在市民大会,或**庭,但不应该在这里,这里有六百名元老,作为一个陪审团来说,规模实在太大了。而且,据说你不光把罗马城带入了戒严状态,还准备把东方的庞培军团给请回来,请回到罗马城里来,让刀剑和军旗出现在广场上,这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情,简直比一场还没有实据的预谋中的叛乱还要恐怖!我实在不明白,执政官阁下,你究竟准备消弭一场叛乱,还是在强逼一场叛乱发生,你和庞培究竟在谋划着什么?”
“你应该理解,执政官阁下也很害怕,我最近都不敢搂着妻子安心睡觉了。”一边的克拉苏插浑打科,“也许庞培回来了,能改善这一切。”
四周一片笑声,但小加图这时也站了起来,“谈到女人,难道现在罗马城的女人没有生活在恐怖当中?我的妻子,我的女儿,我的女性亲属,罗马城所有高贵的女子,连曾经兵临城下的汉尼拔都不曾使她们畏惧,但现在,她们不敢哺育子女,只会高举双手,哀声乞求神明庇佑,把罗马城从灾难里解救出来。任何企图摇撼共和国根基的家伙,都该死,现在既然喀提林有如此的嫌疑,那他就必须得到元老院众人的传讯,什么庇护都救不了他!”
小加图的发言,起了决定性的效果,元老院绝大部分人附和了西塞罗的提议,凯撒的质疑则淹没在一片叱责和羞辱当中,甚至很多西塞罗的好友,高举拳头,骂起了凯撒,说他也参与了喀提林谋反的阴谋当中——凯撒干脆将袖子,把脸面一遮,坐在席位上不再说话。
最后的决议:三日后,喀提林必须来到元老院,接受传讯与审问,否则以叛国罪论处。
很多追随者,直接告诉他,要么现在火烧罗马城,杀死西塞罗和其他政敌,要么现在就离开罗马城,与曼尼乌斯的队伍会合,攻下罗马城,血洗元老院,再造国家。
这些提议,全被喀提林声色俱厉地否决了,“朋友们,我很感激你们的担忧与追随。但你们的这些愤激的建议,实在是把我的家族和名誉往火坑里推,我叫喀提林,家族祖先是埃涅阿斯的战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共和国,这是不可动摇的原则和基础。现在既然共和国怀疑我,我就必须接受检验。”
当喀提林与人群走到元老院集会所前的广场时,他看到那个卡拉比斯,正从一处雕像上,揭下西塞罗张贴的在上面的莎纸草告示,而后弹了弹灰尘,讥讽地对自己说:“真是没想到,喀提林,你的阴谋和梦想,只值二十万塞斯退斯。”
“卡拉比斯,一切还不算完,我会昂首阔步地从元老院走出来,总有一天,我会像捏碎一只蚂蚁那样,剥夺你的生命。”喀提林将手臂一抖,自信地说。
“不,你没机会了,也许你该把你曾祖父的那只铁手给带着,因为你很快在战场上能用到它,不过敌人是共和国的军队。而我,会踩着你那发臭的身躯,成为罗马货真价实的公民。”卡拉比斯将莎纸草慢慢卷成卷,收到了身上挎着的青铜管子里去,而后信步离开了,朝着灶神庙的方向,去了。
当喀提林走入元老院时,他面对的是静穆的人群,每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了不信任、惋惜和憎恶,执政官西塞罗在小加图以及几名好友的伴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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