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传书信。叫他把六军团带过来。驻屯在马尔斯大校场上;另外安东尼。马上你找齐几名护民官,再纠集民众,我要在广场上宣布个重大决定。”随后,凯撒站起来,穿着素色的袍子,便与各位幕僚走出了大院。
大约两个白日刻后,被护民官召唤到广场来的民众,看到凯撒穿着朴素。在三百名精强卫队的簇拥下,站在了船首讲坛上,当民众看到卫队武士们佩戴的恐怖武器与弓箭时,心中都充满了极度的惊惧和不安,但是凯撒而后用手抚摸了几下讲台,接着凯撒就公开对所有人说:
“其实我早就该说出如此的决定,那就是悲惨的内战,夺取一半公民性命的内战已经彻底结束,罗马再一次要对遥远而富饶的外地用兵,而我则得到了合法的元老院与民会的授权。以狄克推多的身份全权负责这项事务。但最近有许多清晰或不清晰的言语,有些是我的敌人诽谤。有些则是我友人,乃至是民众的误解,说我尤利乌斯企图当国王,建立永久的独裁,成为代替万民思考的头脑,这简直是对我极大的误解,我必须得坦诚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共和国元气的复兴。所以我扩大元老院和民会的数目,就是为了让国家更多的人参与进来,不过许多守旧的冥顽总认为他们应该永远占有这个国家的一切,对于这群人,我以前饶恕过他们,众所周知,我凯撒在内战期间,没有颁布过一次公敌宣告,但我现在也决定继续原宥这些人,希望他们能够重新集合在共和国的旗帜下,所以为了表示我此次的诚意,以免不必要的侮辱,我决心将我身边这支由西班牙人和高卢人组成的卫队遣散掉。”
他的宣布激起了一阵哗然,平民和骑士高举双手欢呼凯撒的坦率和仁慈,但混在人群里的不少人则开始起哄,有人大喊着说,“尤利乌斯你在欺骗所有人,为什么不把你的军团也全部解散?”也有人起哄说,“听说你的副手马上又要带着一个军团进入罗马城了。”
不过凯撒对此根本不加以反驳,他只是在各种各样的声音当中走下了讲坛,接着他立即履行了诺言,几名护民官拦住了还保持着随从惯性的蛮族卫队,最后凯撒只和几名亲密的幕僚,走回了尤利乌斯大院。
大约三日后,前去拜谒母亲的布鲁图,从塞维利亚的口中,得知了凯撒这个决定,年轻的儿子并没多说什么,他只是在陪同母亲聊了会儿天后,就起身告辞,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在那里,喀西约在等待着他,两人相会的名义是一场晚宴的邀请,“凯撒这是个骗局。”在屏退了所有杂役奴仆后,喀西约冷笑着说到,他此刻就是冲着凯撒这个决定来的,“就在他摇晃橄榄枝的同时,李必达正带着整整一个军团进入罗马来,也许你我暴露后,他会毫不犹豫地叫兵士将我俩,和整个族人全部杀绝。”
“你不要对凯撒如此激愤,老是说他是骗子,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和公义。而朗基努斯你这样,就显得我们是在报私仇。”布鲁图不满对方如此怨毒地攻击凯撒,“另外,就算我们失败,凯撒也会按照律法的规定来处理的,当年他还是法务官时,就在元老院里驳斥过大部分人,主张给喀提林以公正合理的待遇。”
“你害怕了吗,你害怕了布鲁图,又一次!”喀西约当即暴跳起来,拍着胸口说,“没错我是个易于冲动的人,虽然我平日里极力掩饰情绪,我不顾你妹妹与凯撒的丑陋风闻娶了她,就是希望和你一起从事为国家、公义的事业,但你却胆战心惊,摇摆不定,你这是辜负所有为共和国牺牲的人,知道不知道?当年我还在学院读书的时候,那会儿苏拉是整个国家的独裁者,如日中天,他的儿子在同学面前吹嘘自己的家族是共和国的第一家庭,当其他同学都在像你这般唯唯诺诺时,我就冲上去给了他儿子几个耳光,因为我的性格始终都是这样,听不得任何独裁者的无耻谰言,如果凡事都要按照哲学家的思维去的话,那么这个国家就没有救了。“
说完,喀西约就挥舞了下拳头,“听着,凯撒解散卫队,对你来说是怀柔,而我而言,那就是个好机会,因为他不可能带着一个军团在街上走。”而后恶狠狠地夺门而出。
而布鲁图则低着头,不发一语,这时候从垂帘后的内室,传来了女人们的惊呼声,布鲁图当即冲了进去,发觉他的爱妻波西娅正倒在几名侍女的怀里,苍白的手里还握着把沾血的剪刀,“波西娅!”
第28章波西娅的血(下)
布鲁图几乎是发疯般地冲进去,随后他扶起了波西娅,只见她的腿上有个很深的洞,那就是被剪刀戳的,“我们不知道波西娅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肯定是和刚才你与特伦奇娅丈夫的谈话有关。”
原来波西娅在方才,一直悄悄躲在垂帘的后面,她也察觉了丈夫最近的异动肯定和刺杀凯撒有莫大的关系,不然布鲁图是不会轻易坐立不安的,刚才的谈话果然确立了她的猜测,但她也看到了,布鲁图在临阵退缩。
这时候,波西娅抓住了丈夫的胳膊,带着虚弱声音说道,“亲爱的布鲁图,我是小加图的女儿,你不能将我单单看成是个共枕侍寝的女人,我希望和你同甘同苦生死与共,我庆幸自己的丈夫是你,这是波西娅一生当中遇到的最幸运的事。但这全是我的臆想,有谁会将秘密和心事,托付给柔弱的女子呢?天啦,所以我才采取了不光明的手段,但现在布鲁图我只想告诉你,你母亲塞维利亚虽然名义上是我父亲的妹妹,但并非他俩并非同父所出,是后来才进入我们家族的,所以塞维利亚的想法,是和加图家族无关的,而你布鲁图既然是我父亲的女婿,那早已被视为这个家族的继承者。父亲在马塞利亚城惨死,而我的哥哥又整日游手好闲,流连在女人的裙钗之下,所以我只能将你我夫妇看作是家风的继承者,我以身为加图的女儿,和布鲁图的妻子,这双重身份感到荣耀——可是你。却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而犹豫退缩。让我如此难堪。那我只能为身兼这两种身份而倍感内疚,以至于不知觉地刺伤自己,也感受不到**的痛苦。”
听完了妻子的话后,捂着她腿的布鲁图长吁泪流,在他原来的印象里,妻子的头发就像橄榄园里的泥土般黝黑,皮肤宛如维纳斯手持的苹果,但现在波西娅则备受折磨苦痛。脸色惨白,身体虚弱,也许他父亲的死,对于国家对于其他人来说,不过是少了个声音而已,但对于波西娅而言,半个世界就毁灭了,但她现在还在焦灼着:剩下的半个世界,也就是自己的丈夫布鲁图,会不会在这场风暴里也走进毁灭。她就像在苦水的漩涡夹缝里挣扎般,慢慢不能呼吸。身体越来越痛苦。
但是她又不能明确地将自己答案说出来,因为丈夫是布鲁图,所以她只能变着法子,激将丈夫去从事拯救共和的事,因为波西娅别无选择,在几位姊妹里,只有她是哲学家、共和国先祖的后裔布鲁图的妻子,是义不容辞的。
“只有当选了首席**务官,才有更好的机会接近凯撒,因为它是可以直接站在会堂台阶之中,处理事务的,也有直接向独裁官当面陈情的权力。”布鲁图抱着波西娅的脖子,情绪开始平静下来,很坚定地说到。
内里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波西娅激动起来,她几乎要昏过去,当然不是喜悦,而是身处冰水和火焰各占一半的海洋。
但第二天,凯撒忽然召集所有财务官以上的元老集会,而且议案不明,这几乎让布鲁图惊惧起来,但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波西娅,而是在清晨就离开了家,怀里揣着把匕首前往。
在茱莉亚会堂里,凯撒静静地站在发言讲台前,元老院依次沿着坐席而坐,而这时候李必达的身影,也出现在了独裁官的身边,不过出乎布鲁图意料外的是,凯撒没有讨论任何他担心的话题,只是泛泛地就来年国家重要公职的人选,和元老们“交换下意见”而已,当然只是“交换”。
“现在法务官的队伍已经加大到了十六个名额,但首席**官我却从两位减到了一位,所以今天的议案就是,我推荐从布鲁图与喀西约两人当中,选出名首席**官来。”凯撒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就在元老院引起了爆棚的效果。
而在席位上听到这个议案的布鲁图,匕首都差点吓得从袍子里滑出来,他又不明白了,难道自己真的是完美无缺地掩盖了真实意图,凯撒真的是察觉不到他的想法?而这会儿许多元老都起身抗议,说首席**官与大祭司的位置同样重要,但这两位都没有超过四十岁的年龄,根本没有资历和人望来担任这个职务。
不过随后,凯撒和李必达交换下眼色,凯撒就接着往下说下去,“诸君,我相信我的看法,在几日前我在广场上解散卫队的演说里就已经表露得更加清楚了——首先你们得承认我是狄克推多,我有优先的举荐权,而后再来和我的想法辩论,如果你们认为我的举荐没有任何价值,那就是在质疑我独裁的权力,那就再度恢复到一切事态的原点——你们推举另外个人,去代替我指挥准备远征的军团。”
这话,又让各位元老恼恨地坐了下来,互相私下交头接耳。而喀西约与布鲁图则不由自主站起来,背上汗水直流。
这时卢加拍着膝盖站起来,发言说,“我本人对布鲁图没有什么成见,上次在会堂的殴斗也是一时的言语冲突,但我认为他的公职经验太少,只担任过财务官,不管在什么年代,这个官职只是起点而已,现在一下子拔擢到法务官,还是首席法务官的位子,我相信对于共和国和布鲁图本人都不是件好事。但喀西约却不一样,他历任财务官、军团副将和行省行政长官,有着丰富的军政经验,是适合这个职位的人选。”
“啪啪啪。”这是坐席上安东尼与几名元老的回应,接着许多元老也跟在后面惯性式样的鼓掌。
这时候,布鲁图也坐下来,因为他并没有和喀西约争抢的意思,既然元老院如此认可了,那他也就反倒心安理得了。
结果,这时候凯撒身边的李必达忽然发话了,“但是独裁官阁下认为布鲁图当首席**务官更加合适。”
此言一出,元老院就彻底炸锅了,而布鲁图简直惊愕到耳朵都轰鸣起来,随即他看着李必达不带有任何表情地看着他,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第29章孤独(上)
“他以自己淫秽的行为,玷污了那些纯洁的少年们。”——泰西塔斯《年代记》抨击提比略的荒淫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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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加忍不住了,他脸面实在是挂不住,于是起身反驳说,“为什么,这样是不是显得个人干预的色彩太浓烈了?虽然现在这么多法务官的产生,都无需投票决定,但是元老与民众还是有权力,对人选发出声音的,刚才我的发言也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同,那就是说,喀西约应该比布鲁图更适合首席**官。”
“对不起,您刚才的理由是什么?”李必达重新发话,这些元老院原本的声浪刷得下停了下来,安东尼身边的一个元老也要起身发话,但却被安东尼给压住了,他也对凯撒与李必达的想法感到迷惑不解,于是要保持旁观的冷静态度。
“那我就再重复一遍,喀西约在军政两道都有过履历,也有充足的经验,他明显比布鲁图更适合这个职务。”
“可是法务官的工作和军政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它只要求对判例和律法了如指掌,对陈情和案件能够秉公处理。而喀西约。朗基努斯,就我的观察,你的品性过于激烈,远不如研究哲学的布鲁图那么温和从容,所以我与凯撒阁下一致认为你不适宜担当这个公职。”说完,李必达在阵阵惊呼声里,将委任的片牍交给了凯撒。对方稍微看了下上面的名字。就叫身旁的奴隶在其上压上了自己的指环。
“你这个混蛋。这个黄皮肤的异邦家伙,你凭什么,以什么身份来质疑我的品性,又凭什么认为我不胜任**官的职务!”坐席上喀西约暴跳如雷般,他感到了极大的侮辱,当场就发作起来,结果随后喀西约就要冲下来,和李必达当面殴斗在一起。但更多的人把他给拦住,喀西约便在原地狂吼怒骂着。
安东尼则哈哈大笑起来,端坐在原处,继续鼓掌,就像在观赏处精彩的闹剧,但站在中央的李必达,则根本不为所动,他很冷静地伸出手来,”看看,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喀西约不适合担任首席**官的原因。我请求所有的书记员都将方才他的言论给记录下来。另外,我是以凯撒来年的副手骑兵长官的身份。来代替独裁官宣布这个结果的。”
“是的,诸君。我再宣布一项举荐,那就是来年的执政官不用进行选举了,我直接委派我的挚友和副手李必达乌斯与马可。安东尼直接担当骑兵长官,并同时分享相当于执政官的权力,其中安东尼负责叙利亚行省,而李必达负责马其顿行省,他们可以各自拥有六名副将、六个军团的委任权,并拥有和附庸国、敌对国的外交权,战区的司法权与征募权,在他们出征后,喀西约与布鲁图身为法务官的领头人物,更多要负责坐镇罗马城,督办粮食和民主娱乐活动。”说完这些后,会堂外的束棒扈从们立即吹起了喇叭,而后凯撒和李必达就转身,在队伍的导从之下离开了。
而安东尼这回真的是大笑不止,那种喜悦的、欢快的笑声,他毫不掩饰自己,将头埋在肩膀下,用手抱着,几乎都要抽搐起来:李必达这混蛋,来到罗马城后所耍的手腕就是太漂亮了,直接利用首席**官,来分裂掉布鲁图和喀西约,让他们互相牵制猜忌,这样凯撒的安全不但可以得到保障,也可以让这群人留在罗马城狗咬狗,我们前往东方去指挥作战,名利双收,“等着吧,我的大凯旋式也要到来了!”说完,安东尼调整好呼吸,长吁口气,志得意满地摆动着托加长袍,站了起来,看着满会堂空荡荡的席位,只剩下喀西约和布鲁图,还留在那里,便哈哈笑出来,随后自顾自地走了下去,也离开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回去,和妻子富丽维亚分享这个难得的好消息。
而另外边,布鲁图则慢慢走到了呆坐在原地的喀西约的身边,最终说到,“我马上去申请要求凯撒撤回这项举荐。”
“撤回,为什么?你应该很开心才对,我的好朋友,你依靠独裁官一纸命令,就取代了我就任了首席**官。”喀西约毫不留情地说到,这话让布鲁图极为震惊,他没想到原本在心目里生死与共的战友,现在就为了个公职,居然会翻脸无情到这种地步。
“这是凯撒的伎俩,他要分化我们!”布鲁图情急之下,也不顾会堂当中有无闲杂在偷听,就喊出来。
但喀西约只是冷笑几声,而后不顾解释个不停的朋友,就径自拂袖而去。
只留下布鲁图一个人在会堂当中,是如火焚身,接着他咬着牙,也冲了出去,跑过街道,来到了人来人往的裘可拉大街上,他知道李必达应该就在上面那间公寓当中,因为下面有束棒扈从在等候着,便不顾阻拦,跑了上去,果然李必达就坐在露台的摇椅上晃荡着,背对着他,随后轻轻一句,“你害怕承担这个职务吗?就因为喀西约认为他遭到委屈了。”。
“这是你们的伎俩!”布鲁图愤怒地靠在门框上,指责说。
“对于我们来说是伎俩,但对于你们来说是考验——如果我觉得可以扭转命运的话,那么请你饶过凯撒一条性命。”李必达依旧没有回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布鲁图沉住气,但呼吸却愈发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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