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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都伊塔将军,你再带着三千名兵士,把我的加拉太卫队也带走,前去增援骑兵长官位于北线的十二军团。”风雪当中,站在塔楼露台上的阿狄安娜,目送着骑兵长官越去越远,对着旁边的加拉太靛青勇士嘱咐到。
“可这样的话,塔克屯的卫戍力量可就薄弱了。”
“不用担忧这样的事情,我的军队就是双耳陶罐的,相对的他的胜利也就是我的荣耀,按照命令去办。”阿狄安娜栗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的迷茫犹豫。
毕都伊塔向着女王深深鞠了一躬,而后领命而去。
第19章两线驰战(上)
“还有什么鸟像它那样不会捕食同类?”——古罗马人赞美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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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黄色的山坡上,长满了粗短的松林灌木,谨慎的阿庇斯正在其上,监察着整个六军团在道路上蜿蜒曲折的行军状态,虽然他认为这场战争最终的结局,根本没有乐观可言,己方官兵不是战死就是投降,但这位尽职尽责的军团司令官,还是要坚持到最后一刻,再接受命运的安排。
寒风当中,举着鹰旗的六军团,其番号与行动,早就被李必达委派出的先锋汉斯克侦察到了,这位日耳曼勇猛骑手按照李必达的安排,带领了四百马蒂亚骑兵,这个数目规模是十分古怪——你说是侦察则显太大,但你说要是作战,规模无论如何又是太小。
所以李必达口述下来的任务,是“武力侦察”,就是探知到六军团动向后,就上前与其进行小规模作战,牵制迟滞他们。本着这样的精神,汉斯克的骑兵唿哨着从山坡那边转出,对着阿庇斯六军团的前卫骑兵猛烈射箭,“前方发生接战了!”告急的呼喝声,与急促的口哨声、喇叭声混杂一起,迅速传到了阿庇斯位于山坡上的指挥位置,这位司令官凝神观察了下,就很生气的说,“对方只有数百骑兵而已,我军不要就地立营抵御,派出几翼的ala骑兵将他们驱散就行!”而后。六军团所有的兵士谨遵了他的军令。保持绵密严整的纵队。继续加速朝塔克屯的方向赶去,他们认为这批马蒂亚骑兵,确实只是敌人的袭扰队伍。
六军团加速后,在后面的西庇阿与八军团就觉得有些吃力,因为庞培的岳父从以弗所里携带出来的辎重实在是有些多,足足动用了近两千头驮马骡子运送,里面装载的有器械粮秣,但更多的是兵士的薪饷。与西庇阿本人搜刮来的财货,对于一位如此境界的人来说,金钱就是他前进拼搏的最根本动力,也会是囚禁自己的最坚固的镣铐。
渐渐,在不自觉的情况下,两个军团的间距就这样被拉开,从三罗马里,到五罗马里,再到最终的十个罗马里。
就这样,到了傍晚时分。西庇阿累到半死,命令与他相同感受的八军团数千兵士。外带臃肿的辎重队伍,在一片风雪里,跑到处小型的荒原休整,“快,派出名号手与令牌官,一起去寻找到阿庇斯的军团,让他们放慢脚步,往后向我们靠拢。”
这时候,西庇阿在昏濛刺骨的夜色里,看着散乱不堪,到处牵拉着驮马,或者准备竖起营帐生火做饭的兵士,再望着荒原四周的起伏不平的山地,心中本能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先前在安达布基亚山遭受伏击的惨状,又浮现在他眼前,于是西庇阿就很怒火万分,下令安排足够的岗哨与巡哨骑兵,“将我们的营地给卫护起来。”
结果一声凄厉的军号声响起,外带着沉闷的类似帕提亚铜鼓的声音,从荒原四面陆陆续续,远远近近响起来,八军团的驮马们开始惊慌害怕起来,它们不安地到处跑动着,还互相嘶叫,而兵士很容易辨别出来,这发出的声音,和罗马军团的号声是完全不同的,“防备敌人来袭,防备敌人来袭!”八军团毕竟老行伍多,哗啦呼啦地往地上扔下解下的行李背囊,随后在队标的标识下,开始列成接战队形。
没一会儿,铜鼓声音越来越大,配合着雪花乱飞的寒夜,那感觉简直耍恢殖撩贫喑さ纳簦孟褛ど竦恼倩桨恪
不知哪个兵士最先惊呼起来,这会儿西庇阿仰面望去,四面八方的山坡上,到处都是举着的松明,和晃动如鬼魅般人马的影子,怪异的骨哨声,呐喊声和不明所以类似吟诵的声音,就像海潮般涌动起来。
很明显,他与八军团被敌人的骑兵包围了起来,而且这股骑兵穿插得相当精妙,就是经过缜密的侦察,顺着他和阿庇斯所部间的缝隙迂回过来的。
一道火焰,忽然从西部山坡的森林前升腾起来,而后激射成无数条,泻到了惊呼乱跑的驮马队伍中间,四门驮马拉着的,改良过的萨蒙托加砲,在那儿将所有安装在滑槽里的软木火箭,朝西庇阿的军团射了出去。这个软木火箭也经过了改良,在中间合适的位置钻上了小孔,并改进了燃烧剂的配方,这让它在飞翔的过程里,能发出令敌人恐惧的呼啸声与闪光,当它们迅速在西庇阿兵士的头顶上越过时,果然导致了极大的混乱和恐慌,那些还能安静下来列队的,也被乱跑乱跳的驮马给冲得七零八落。
接着,整个荒野上,都是兵器交接、马蹄雷鸣的声音,“那边也有敌人啊!”不知什么时候,在北面的山坡上,李必达军也竖起了几门萨蒙托加,在尖利的啸声里,滚滚火箭曳着怪异的火花尾巴,钻入了西庇阿部队的缝隙当中。
但当西庇阿的军队发起反攻的时候,却摸不到任何门道,敌人显然已经乱战成精,会很灵活地利用马匹与地形,不断射箭投枪,弄得八军团只能不断重整队形,笨拙地将左右翼移来移去。烟火混战中,西庇阿的两名骑兵队长,带着十余名骑兵和向导,朝荒原外的山道冲去,企图尽快与阿庇斯的六军团取得联络,叫对方尽快来援。
“雷克斯,李乌斯!”突然,山道隘路上冲出一队人马,对着这两个骑兵队长,用拉丁语喊出这样句口令,闹得对方不知措施。
结果,那队人马见口令对不上,二话不说,就射出一排箭来,当即就射死了几名骑兵,两名队长狼狈地护着向导往山坡下退,而后又带着一个百人队步兵,朝上面仰攻,企图尽快打通通道。但那队人马的箭技极度娴熟,箭羽飞来和泼水似的,再加上各处的萨蒙托加砲时不时,射出凄厉呼啸的火矢,顺带照亮目标,于是啃了这个钉子,足足啃了两个步哨时,一名骑兵队长战死,一名受伤,才冲了过去,结果看到山上卧着十来具蛮子打扮的骑兵尸体,手里都还握着弓弦,及散落一地的箭羽。
但这时候,即便冲过去了,也毫无意义了,因为李必达派来袭击八军团的数千骑兵,在天明前又逐次退走了。
第19章两线驰战(中)
山坡与荒原下,青烟袅袅,一门被打坏的萨蒙托加炮,就静静地被遗弃在光秃秃的树林前,周围的空气散发着呛人的味道。
八军团大部分官兵都席地坐在地面上,许多人带伤,还有人走来走去,在拾取敌人射来的箭矢,西庇阿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他担任后卫的两千名色雷斯辅兵弓手,没能赶来与自己会合,大概就在以弗所城下,也投降了凯撒,和那个无耻的七军团一样。另外,西庇阿最为重视的驮马,在昨晚的混战里,跑掉了差不多一半,他铁青着脸,要求军奴赶紧将剩下的套好,而后喊了声回荡山谷的怒吼,“叫阿庇斯向我靠拢,不,马上整备队伍,我们去和六军团会合!”
接着他看着前方的群山与街道,又改变了主意,将声音低了下来,“李必达乌斯又想安达布基亚的伏击战重演吗?也许他在我前去阿庇斯营地的道路上,再度设下骑兵埋伏,好样的李必达,我可不会再上当。”随后,西庇阿指示全军团的ala骑兵集合起来,慢慢朝前搜索前进,所有的步兵和辎重都跟在后面。
果然,在山谷与密林里,不时有敌人小群的骑兵,穿梭来去,时而在见到西庇阿主力时急速撤走,时而大胆地与ala侦察骑兵交战。
西庇阿便变得更加谨慎,避开任何捷径,缓缓推进着。
在距离他五个罗马里外的某处山坡,汉斯克跑得满身是汗水,他身后是大约两百名马蒂亚骑兵。这位日耳曼骑兵队长索性将头盔脱下。露出翘起小髻的金黄色头发。一路疾驰而上,在那儿李必达与帕提亚落难王子明达兹并辔而立,正在调度己方的骑兵集合。
看到汉斯克到来,李必达就单刀直入,“昨晚的骑兵夜袭,已经让庞培岳父落胆,现在你带着大部分骑兵再跟随我,折往北方。去击溃北线的米南德铜盾军。”
如果时间没有推算错误的话,现在一万五千铜盾军正在南下,遭遇到李必达派出的十二军团。
公布完这个命令后,李必达将努马王画像旗标交到明达兹手中,“拨归你一千名骑兵,在这儿牵制敌人两个军团。”明达兹的心中一凛,这个任务的难度可不算低,但他也是帕提亚王国的子嗣,现在投靠在罗马军队帐下,如果没有历练与军功。将来又依靠什么回去向兄长复仇夺位?
想想,明达兹接过旗标。说我准备后退三个罗马里,再在当道筑起营垒,迷惑这些人。
李必达点点头,就带着其余将佐,将所有的骑兵集合在一起,在薄雪荒原上发表了短促的演说,表明了他战术上的目的,“我们原先急行了六十罗马里,从塔克屯冲到这儿,狠狠在西庇阿的头上砍了一剑,他已经胆寒,已经不敢轻易加快行军速度,这个卑劣的将军只关心自己的行李,那儿有他拼了半辈子老命得来的几百枚德拉克马银币,还要准备将来回罗马城,用这些钱开个小浴室呢!现在开始,希望所有的精锐骑兵,也就是你们不辞辛劳,再疾驰六十乃至一百罗马里,不要脱离自己的鞍具与武器,奔赴阿马西亚河谷前的平野,去协助我们的同袍十二军团,彻底打败米南德那个恶棍小人的铜盾军,我当年在博斯普鲁斯王国时就曾经击败过他,他的战术和兵士,都散发着迂腐烂臭的气息,还在固守着亚历山大时代的长矛方阵,不过是将一个师团四千人加强到六千多人,增加了更多的矛手,让我们狠狠突击他们的软肋,将他们全部杀死在荒野里,把他们的血肥沃整个塔克屯的麦田。如果幸运的话,我们还会在塔克屯方向,得到更多来自李必达堡的友军的协助增援,带着必胜的信念出发,把自己与战马化为如风般的剑!”
“如风的剑!”五千余骑兵,包括卡帕多西亚人一起,都在马背上晃动着骑矛,而后逐队跟着一马当先的李必达,和他系着的蓝色披风,朝着北面漫卷而去。
而后直到该日的傍晚时分,西庇阿的八军团,才慢慢与特意放缓脚步的阿庇斯会合,两位司令官都相视无言,阿庇斯再度提出了建议,“将军阁下,我个人建议现在不要再前去塔克屯,而是折往吕底亚平原,去西里西亚暂时落稳脚跟。”这话让西庇阿也犹豫起来,但他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只是说凯撒追击的军力还不足,还有几个军团被对方留在希腊岛上,我们暂时没有两面受敌之虞,所以还是要坚持与米南德配合,攻陷塔克屯,依靠攸克兴海,与凯撒对阵。
“那就继续陪着你好了,也许能杀出个希望来。”阿庇斯便不再继续建议什么,但他很快发觉,自从和对方会师后,西庇阿所下达的行军指令,完全是临战模式,一个军团一个白日刻,是按照三到六罗马里的要求,这样的话,没有两天时间是抵达不了塔克屯的——而现在正是分秒必争的关键时刻,但西庇阿似乎对自己的辎重更感兴趣,所有战术的核心,就是“保护辎重”。
但当两个军团推进了短短五个罗马里不到后,就发觉了在山隘上明达兹所设立的营垒,这个营垒设置得十分巧妙,只有一部分露在了山崖上,其余的部分被遮挡在峰峦外,随后西庇阿就发觉了营寨上林立的徽标与营旗,便开始犹豫起来,准备派出侦察兵士,前去探知敌人阻截队伍的规模。
“将军阁下,如果没猜错的话,不过是敌人一支疑兵罢了,留下少量骑兵监视就行,我们的主力绕道继续前进。”
可是西庇阿无视了阿庇斯正确的要求,他看了看暮色下,绕过这个山隘的侧边道路,在越来越大的风雪里,根本是模糊不清的,“我明白了,原来这个营垒还是李必达的奸计,他将营垒设置在那儿,果然是诱导我绕路,而在那边的道路两侧,他一定设下了埋伏,哼哼。李必达乌斯,狡诈的东方异族将军,但没人告诉你,同样的招数,对待一位罗马人来说,第二次就不管用了吗?”
想完后,西庇阿大喊起来,“全军就在此处山崖下宿营,设置严密岗哨!”随即他派出了一百二十名骑兵,开始冒着夜晚的风雪,顺着那边山道巡哨前进。
第19章两线驰战(下)
这批被派出去的骑兵十分小心地顺着能见度很低的道路往前走着,骑兵队长为了防备敌人的袭击,把队伍分成三拨相继连接,很快前哨的就发出告警的信号,他看到在距离半个斯塔狄亚开外的山谷里,有刀剑在反射着光芒,并且还能听见马匹的嘶叫。
“能肯定吗?”骑兵队长很紧张地问着来汇报情况的前哨。
对方只顾点头,骑兵队长二话不说急忙带着所有人回去,报告了西庇阿,“我就知道,果然在我的预测之中!”这位司令官带着几分得意的神态大喊起来,随后他下令所有军队原地掘壕立营,声称要稳扎稳打,待到明日天晴雪霁后,再派出有力的分遣队,击溃狡诈的李必达的伏兵。
其实,哪里有什么伏兵,西庇阿斥候所见到的刀剑反光,不过是明达兹安排了大约五十名骑兵,躲藏在那里,举着数百个盾牌与刀剑,用树枝叉在上面,有意反射出夺目的光芒,让斥候误以为有大批伏兵在那儿。另外,明达兹所谓的“营垒”,只有一段墙壁与木栅是横在山崖上,其余的都被遮挡在峰峦间,是因为他手下一千名骑兵就构筑了这一段而已,也是用来迷惑西庇阿的。
明达兹抓住了对方,在安达布基亚惨遭伏击的恐惧心理,实施了十分巧妙的欺诈战术,来拖延时间。
这时,塔克屯塔楼上的卫戍兵士,惊讶地看到城下的荒野上。两股数目巨大的队伍,正在于他们所据守的堡垒为集合点,正在做相向的行军。南方疾驰来的,是数千名杀气腾腾的精锐骑兵,各种各样的帽盔和羽翎,许多人的眉毛与胡子上都沾满了雪沫,人马呼出的白色气体,如雾般缭绕,马蹄声宛如惊雷阵阵,不做任何停留。只是在看到从西边街道上长长的步兵纵队。也在向塔克屯而来时,才齐齐发出了欢呼,他们知道那就是从李必达堡,日夜赶赴而来的十五军团与二十八军团。也是奇形怪状的队伍。白肤金发的。黑皮翻鼻的,还有希腊马其顿相貌的,盾牌有罗马那种方塔式的。希腊的大圆形的,阿非利加的兽皮小盾,凯尔特人椭圆盾,还有从来没见过的狭长的水滴形盾牌,但大部分兵士都顶着皮革斗篷,护住了后背与脸部,皮革上早已覆着厚厚的雪,看来昨夜经历了极其艰苦的行军。所有的队列间,还有一辆辆马车颠簸其中,上面载着用斗篷与皮革覆盖起来的器械,所有的砲手都分坐在车厢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