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该死!”米特拉达梯将水盆狠狠打翻,这更加牵扯到了他的伤口,剧痛不已的他心尖就像被利刃反复剐着般,浑身颤抖着嘶叫起来。
“也许,要想取得胜利,必须得获得神的眷顾了。”奥比休斯在一边,乘机说到,“现在恰好是神普里阿普斯的祭祀时刻,我觉得。。。。。。”
“说下去。”米特拉达梯捂着伤口,说道。
第19章普里阿普斯的祭礼(下)
“是的,是的,普里阿普斯是执掌男性雄风的神只,他能激起我们军队的士气,在战场上面对罗马人不知胆怯,就和他们在床笫上不惧妇人一样。我得知一个神秘的仪式,特别有效,那就是割去一个男子的**,然后用香料涂抹好,再让一名女子,最好是娼妓,坐在上面吟诵赞美神只的诗歌。”奥比休斯有条不紊地建议着。
米特拉达梯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起这个普里阿普斯的仪式,不是正好有个叫什么。”
“叫卡拉比斯,我的陛下,还是在与罗马人决战前,尽快让提莫修给他做去势的手术吧。”奥比休斯立即撺掇道。
“父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奥比休斯也是个身体健全的人,为什么不把他的那个,献给什么普里阿普斯神呢?”阿狄安娜在下面抗议道,“而且,不要把击败罗马人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只上,难道我们之前在锡诺普,给天神祭献的还不够吗?塔克席勒在之前的战斗里,俘获了整整半个联队的罗马兵士,连带他们的百夫长,为什么不问问敌人,他们究竟是如何作战的呢!”
“我亲爱的王女阁下,我的那个东西,神是不会欢喜的,他更喜欢血气涌涌的祭物。”奥比休斯皮笑肉不笑。
米特拉达梯对阿狄安娜喊了句,“住嘴,是谁允许你如此诋毁国家与家族的守护神的”,而后捂着伤口想了一会儿,问奥比休斯道,“提莫修是个古怪倔强的人,如果他执拗不肯做去势的手术,又如何?”
奥比休斯深深地鞠躬,说:“陛下莫要着急,难道王室如此庞大的随从队伍里,就只有提莫修一个人会阉割小鸡小鸭或小卡拉比斯吗?”
“嗯,明日即举办祭祀普里阿普斯的仪式,奥比休斯,把其余的葡萄酒、果树等祭品也准备好。另外,让全军参与这个神圣的仪式。”米特拉达梯下达好这个命令后,困倦地摆摆手,示意所有的人都退下,他要清休了。
次日凌晨,卡拉比斯穿着一件丝绸织就的华美衣服,外面裹着路库拉斯送他的半旧斗篷,站在了事先搭就好的祭坛上,与几只羊,一堆酒罐、常青松枝作伴,他看了看敷设好的祭台,上面竖着一个丑陋男子,普里阿普斯的刻像——独眼、单腿,但有个高高昂起的硕大**,相传他是酒神与爱神之子,庇佑的是果园、生殖,祭台上的线香在四周烟雾腾腾,伴随着戴着面具的祭司们古怪的舞蹈与歌声,说不出的可怖与荒唐,寒风吹来,他黑色的头发像小小的麦浪,狭长的眼睛有点睁不开了,手指抚摸着阿狄安娜事先赐予他的珐琅金吊坠。
他转眼看去,整个祭坛周围密密麻麻地围着本都的骑兵与弓箭手,很多人都指指点点,对这个祭祀仪式充满了由衷的好奇。在与祭台相距不远处,兵士们又搭起了前来观验的高台,米特拉达梯、阿狄安娜与斯特拉托妮丝等本都王室,塔克席勒、毕都伊塔、亚齐劳斯等本都将军,都坐在节杖与阳伞之下,准备观赏着祭坛的一切。
祭坛的对面,站着赤身**,浑身被涂抹成赭红色的波蒂,丰满如蜂蜜般的**,静静地看着卡拉比斯。
“小卡拉比斯,我此刻很想问你,你后悔吗?本来,只要你一句话,你现在就可以和这个可爱的波蒂双宿双飞了,但可惜啊,今日我要欣赏的是主慈仆忠的一出震撼人心的悲剧,索索索索。”主持仪式的奥比休斯搓了搓手,吃吃地笑着,感到莫大的兴奋,这位靠着女儿发达的,年轻时因为只是个贫苦的乐师,受尽了白眼,故而在发达后心理扭曲了,在宫廷里就每每以折磨年轻的男女奴仆为乐,今日更是甘之如饴。
在奥比休斯的身边,是名面无表情,一脸白痴模样的某医生,他来代替提莫修主刀,是奥比休斯特意精选出来的,两名助手在祭坛上摆好长桌,挨个放上刀、锯、小斧等工具。。。。。。
立在阳伞下的阿狄安娜看着,觉得身躯有些发抖,她不知道奥比休斯会如何对待卡拉比斯,更不知道卡拉比斯能不能活下来,对了,卡拉比斯会不会——她猛然想起,之前曾给她一个吊坠,里面全是猛烈的毒液!
一阵军号声,打断了她,事先百多名被俘的罗马兵士,在乌泰瑞斯与海布里达的带领下,列队来到米特拉达梯的观台下,“给这些人,解去镣铐。”米特拉达梯很是大度地挥手道,然后他对着阿狄安娜说:“乖女,我觉得你昨天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所以我马上得问问这些败军之将,他们对当面的己方军队的战术有何见解,能帮助我克敌制胜。”
“那是什么鬼东西——卡拉比斯?他站在普里阿普斯的刻像前搞什么!还有波蒂。”海布里达捏了捏酸楚的手腕,看了下祭坛,不由自主地喊了起来。
“全部都跪下!”一名本都的掌旗禁卫军,立在高高的台阶上,将手里的米特拉太阳金节杖放平,要求所有的罗马俘虏的头颅,不得超过这个节杖的高度。
乌泰瑞斯很痛快地跪下了,其他的兵士,见资深百夫长如此,也都拜倒在地。海布里达在乌泰瑞斯的耳边骂了句:“你这个怂包懦夫,哥以前看错了你,金枪鱼路库拉斯也看错了你,罗马的公民也都全看错了你。”
乌泰瑞斯没有理会他,这时米特拉达梯觉得这副景象还不错:一边能以普里阿普斯的祭礼,鼓舞己方兵士的士气;一面也能借着审讯罗马狗的俘虏,找出击败对面第八军团的法子。
“有谁能说出,对面你们军团阵法的弱点,我就赏赐他五千德拉克马。”米特拉达梯指着远远河川那边,第八军团的严整阵势,对跪在观台下的俘虏们说道——但没有人理会他,最终还是乌泰瑞斯抖抖索索地爬上前来,亲吻了下米特拉太阳神的节杖,而后喊了句:“这种是加强预备队力量的锯齿阵形。。。。。。”
“你这狗东西,乌泰瑞斯,你疯了,你还对得起自己的家族吗!”下面的海布里达愤怒地喊道。
但乌泰瑞斯根本不理会他,举着双手,一副屈膝求饶的模样,“王女阁下事先就给我开出了年薪两万德拉克马的高价,现在请赐予我木板与管笔,我可以把阵图与诀窍画出来,献给陛下您与美丽的王女阁下。”
旁边一名语言学奴隶,将乌泰瑞斯的话翻译给了米特拉达梯听,米特拉达梯哈哈笑起来,说不用了,我懂拉丁语的,然后他问了下阿狄安娜是否确有此事,阿狄安娜便对父王说了会儿,米特拉达梯点点头,两名侍从将一块象牙板与笔递交给了乌泰瑞斯,对方就坐在台阶上,顶着三联队兵士的诅咒声,画了起来。
那边,奥比休斯在祭坛上举手,表示可以开始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向了彼处。
就在那医生使了个眼色,意思叫卡拉比斯躺倒桌子上时,卡拉比斯身体猛烈地抖动起来,像筛糠一样,奥比休斯看到,他的双腿间,居然流出了尿液!
“索索索索,卡拉比斯,你这叫魂不附体吗?”在波蒂的泪水里,奥比休斯快意地阴笑着。
第20章毒与刺杀(上)
“如今我们罗马军队的兵士,上体根本没有任何铠甲,他们只能在蛮族的箭雨下瑟瑟发抖,或者转身逃逸。”——4世纪,古罗马帝国晚期兵法家维戈提乌斯。
“让男性雄风之身普里阿普斯在鲜血前欢乐吧!他将庇佑我们获得这场伟大决战的胜利!”奥比休斯与祭司们一起高举双手,叫了起来。
本都的兵士也都一起喊叫,许多人与其说是渴望向神祇表达虔诚,勿宁说是为了尽快观赏到“祭品”鲜血飞溅情景前的激动。
突然,观台上的阿狄安娜站起身子,捂着嘴尖叫起来,祭坛上波蒂也叫了起来。奥比休斯急忙转身,看到卡拉比斯居然咬住了胸前挂着的珐琅吊坠,脖子一仰,然后就垂下了脑袋,坐在地上浑身抽搐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阿狄安娜的泪水汹涌而出:卡拉比斯果然在接受去势刑罚前,就吞服了毒液。
“该死,你不能现在死,必须完成神圣的仪式。提莫修,提莫修呢,快用你的蛇毒化解这个祭品所服的毒!”明白情势的奥比休斯气急败坏地走上前,拉住了抽搐着的卡拉比斯的头发,但对方都开始翻起了白眼了,嘴里吐着白沫,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卡拉比斯的谵语声音越来越大,看来他中毒的迹象正在急速加深,说的话奥比休斯从来都没听闻过,这老家伙不由得下意识喊了下,“你这下贱的祭品,究竟在说什么?”
其实卡拉比斯,说的是门叫汉语的语言:
“奥比休斯,你他娘的去死吧!”
伴随着这话,奥比休斯突然看到,卡拉比斯的黑色眼珠回来了,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这老家伙不由得抖了下来,手也松开了。
然后,卡拉比斯像豹子般跃起,用脑门无比强势地撞击了奥比休斯的下巴,这几乎用尽了他浑身的力气,这老家伙的嘴巴和鼻子的鲜血四散飞溅,困苦不堪地仰倒在祭坛的地板上。
“好!万岁!”本都的兵士见状都山呼海啸般狂呼起来,那边观台上,许多侍从与军官,包括米特拉达梯自己,都警戒似的在座椅上直起了身子,而本都帝王的爱妾斯特拉托妮丝,则惊诧地看着这个情景,她还没来得及为父亲担心,就被这种急速的变化给吓呆了。
奥比休斯还没来得及驱散眼前的小星星,就看到卡拉比斯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原本温顺尔雅的面容变得极度狰狞,奥比休斯身躯抖得和筛糠似的,本能地要爬走。但卡拉比斯一把将奥比休斯揪住,极度的愤怒与激动让他力大无比,“敢阉割我!”他首先抓住了奥比休斯胯下那回缩干瘪的东西,死命一握,奥比休斯顿时像驴子般哀叫了起来,脖子伸得极长,嗷嗷哦啊哦啊,带着满嘴的碎牙与血沫子。
“毒液还是给你吧!”卡拉比斯将珐琅吊坠的盖子真正掀开,捏住奥比休斯因剧痛大张的嘴巴,爽爽快快地将吊坠里一半的液体倾注了进去。
就在卡拉比斯起身时,奥比休斯的喉咙混着血沫子,像喷泉般喷出一股股黑色的液体,身子像织布机般来回抽动着,米特拉家族调制的毒药是极其迅猛的。“父亲!”斯特拉托妮丝反应过来后,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而后,卡拉比斯在目瞪口呆的医生与祭司面前,走到祭台的桌面前,火速抄起利斧,对着医生的脖子上就是一下,血“扑哧”一下,把普里阿普斯的刻像溅得通红。然后,卡拉比斯挨个把吓瘫的祭司与助手劈倒,将斗篷一脱,披在了波蒂身上,拉着波蒂的手,跳下了祭坛,飞速地朝河川方向跑去。
风声自他的耳边呼啸而过,他感到了展翅飞翔的极乐,心脏还因刚才的杀戮而急速搏动着,不管如何,也许没跑几步,就会被杀死或射死,但他还是最大限度地保卫了自己完整的身躯。
没错,没错,阿狄安娜说的没错,杀过一个人的人,是不惮杀第二个、第三个的。
他回头看了观台一眼,阿狄安娜盯着他的眼神,极其复杂。
“别了,本都的王女,不,卡拉比娅。”
“嗷嗷嗷嗷!”在一边观赏的本都的兵士都癫狂起来,他们已经分不清谁是祭司,谁是祭品了,但这种血腥的情景,都一样让他们兴奋不已,他们顾不上卡拉比斯与波蒂,只是举着长矛和弓箭,反复不停地跳着,喊着“普里阿普斯!普里阿普斯!”。
“混账啊!”回过神来的米特拉达梯不顾伤口的疼痛,撑着圈椅站了起来,要对身边的禁卫兵士,发布逮捕处决这两个男女祭品的命令。
没想到,这时,这位本都帝王看到的,是刚才屈膝在他脚下的,罗马七军团资深百夫长乌泰瑞斯的脸。
这张脸,没有刚才的阿谀,没有乞求,只有一种让米特拉达梯都感到凉意的平静,如水的平静。
“乌泰瑞斯!”看到扔下象牙画板的乌泰瑞斯猛然站起来的海布里达,失神地喊到。电石火光里,乌泰瑞斯冲上前去,撞翻了挡在他前面的一名禁卫军,抽出了那禁卫军的佩剑,朝米特拉达梯径自扑来。米特拉达梯打了个激灵,退了半步就往后一倒,肥大的身躯倒在了圈椅上,手则慌忙要拔出自己的“奥拓利库斯”自卫。
但乌泰瑞斯还是快了一步,但他没有对米特拉达梯的胸膛,因为这个君王浑身穿的都是密不透风的重甲,只有大腿部,是没有护卫的——噗嗤,乌泰瑞斯的剑深深地贯穿了米特拉达梯的大腿,这个本都帝王随后发出了野猪般的嚎叫,抖抖地也拔出了神兵奥拓利库斯,都不用瞄准,直接刺入了乌泰瑞斯的腹部。
“松开,松开啊!”米特拉达梯望着依旧死命附在自己身上的乌泰瑞斯,惊恐万状,不停地喊着,几乎带着一种乞求,用手推搡着他,被刺中腹部的乌泰瑞斯,血从鼻子与嘴里汩汩流出,但他脸上还带着微笑,咕噜出最后一句拉丁文:“三联队万岁!”
然后又是噗嗤一声,米特拉达梯的嚎叫声更加凄惨——乌泰瑞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剑彻底没入了米特拉达梯的大腿,只留个剑柄在外面。
而相对应的,“奥拓利库斯”随着他的动作,也刺穿了他的整个腹部,剑刃直接从这名百夫长的背部钻出。
临死前一瞬间,乌泰瑞斯听到了米特拉达梯的哀叫,感受到了他手忙脚乱地挣扎,快意极了,也带着一丝遗憾:“要是现在我的手中,拿的是那把叫爱博娜的剑,该有多好。。。。。。”
观台上,一片混乱,许多侍从都尖叫着,伏在了圈椅和阳伞的下面,有的则直接翻过栏杆,从观台上跳了下去。毕都伊塔,本都的禁卫兵士,和很多将军,都纷纷扑到乌泰瑞斯与米特拉达梯面前,拔出剑猛刺已经死去的乌泰瑞斯,“别刺了,别刺了,你们要害死我不成?!把这该死的家伙拉走!”米特拉达梯颤抖着举起血污的手,喊到。
这种混乱,给了卡拉比斯与波蒂极大的便利,其中卡拉比斯一面跑还一面喊:“大帝遇刺了,大帝遇刺了!”结果导致本都军更大的混乱,几乎所有的步兵与骑兵都在无目的地乱跑乱窜。
“吹号角,叫所有人都来救父王!”阿狄安娜急忙命令身边的兵士道,随后她瞥了一眼卡拉比斯急速离去的背影,那个背影很快消失在人群的洪流里,辨无可辨。
“啊啊啊!”海布里达喊起来,与三联队其余兵士一起,殴倒了周围看守他们的侍从和禁卫兵士,夺取了长剑,随后大开杀戒,观台四周一片血肉横飞,“海布里达!”阿米尼乌斯刺死一名本都禁卫兵士,将对方的铜盾夺过来一抛,扔给了海布里达,海布里达随后将铜盾往身前一横,“全体,跟着我往河川对面跑,急行军纵队,侧边的举起盾牌!”
第20章毒与刺杀(中)
整片本都的大营都像锅热气腾腾的粥般,罗马人的营垒里,阿庇斯“噔噔噔”登上了塔楼,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混乱不堪的本都人,看到了交错的箭矢间,一队急速朝己方方向跑来的人,他们都穿着脏兮兮的军团汗衫,不断有人中箭倒下,但还在狂呼着,奔跑着。“是之前护送本都王女的三联队。”艾尔卡帕稍稍用她的鹰眼看了两下,对阿庇斯说到。
阿庇斯急速点头,然后戴好圆盔,对旁边的人说:“发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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