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阿萨西斯赏赐于我的,但我现在则转赠于您——骑着它,我们一起前往那边的溪流处,签署两国的和平条约。”
克拉苏冷笑了下,说“我不得不说,将军您这是在挟持我,然后以我为砝码,威逼我的精锐队伍放下武器投降,对不对。”
“不,不,请不要误会,我只是听说,罗马人经常会忘记他们所签署的和约,所以我希望您在那条溪流边,让罗斯修斯写完文书,而后您亲手盖上印章。”
“然后还是将我挟持起来?在塞琉利亚城把我囚禁起来?”这时,克拉苏身边的罗斯修斯浑身抖动着,看着气定神闲的克拉苏,似乎十分害怕。
“唔,也许可能吧?原因我想在上一句我已经解释过了。”苏雷纳眼睛露出杀气,继续不软不硬地威胁。
克拉苏说不需要,我自己有马,这时的场面已经很凝固了,欧古塔维斯暗中握紧了剑柄,而苏雷纳的诸多随从,也拔出了刀剑,接着他的马夫波马克赛里斯强横地将那匹骏马牵来,而后让其他的马夫拉扯着克拉苏,要把他硬推到马鞍上,罗斯修斯在一边不知所为,而佩特洛则胆小怕死,率先跃上马背,用颤抖声音朝苏雷纳解释说,“我已经就范了,所有人应该把无端的暴躁情绪给平复下来。”
但欧古塔维斯注定没有给同僚这个机会,他说了句“我早说过,执政官和鹰旗是唯一不能丧失的两样东西,命运无法避免,那我就将其毁掉。”说完,他拔剑笔直刺入了一名帕提亚马夫的后背,对方哀叫着倒地毙命,其他的马夫大叫着,一拥而上,从各个方向将佩剑刺入了欧古塔维斯的身躯当中,这位勇敢的副将全身扭曲了几下,也倒地而死。
“罗斯修斯!”还未等克拉苏将剩下的话语喊出,马夫波马克赛里斯就一跃而至,拔剑一挥,克拉苏伸出的右手臂被横空削断,鲜血飞溅起数尺,而后这位老者握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倒栽马下,波马克赛里斯又是横着一剑,将白发苍苍的头颅给割下。
佩特洛企图逃跑,被一名重甲骑兵抛掷的长矛,在背后贯穿,坠马断气。
其余跟随来的克拉苏的奴仆,有的被瞬间混乱里被杀,有的则靠在罗斯修斯身边,将双手并在一起抬起,表示不愿抵抗,向帕提亚人乞活。骚乱就在那两分钟结束,共和国执政官的头颅也在那两分钟内丢在沙尘当中。
“波马克赛里斯!你这个混蛋,你知道你刚才用你那卑贱的身份,杀害了尊贵人物嘛,你这个混蛋!”苏雷纳破口大骂,纵马上前,用鞭子猛抽低着头的马夫,对方的毛发和血肉被打得四处飞舞,但还是紧紧抓着克拉苏的脑袋和右手,嚎叫着叫主人给他相应的奖赏。
良久,苏雷纳原本粗重的呼吸慢慢均匀下来,他整理了下有点散乱的衣衫,随后将眼光转到了罗斯修斯那边,“您是对方军队的文书,现在请把你的匣子打开。”
第21章头颅(下)
罗斯修斯看了看横倒在沙地上,还在流血的尸体,知道苏雷纳不是在邀请他做什么,而是在命令他做什么,于是他举着匣子,走到苏雷纳的面前,几名随从将他拦在一边,而后将匣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出。
出乎意料的是,克拉苏在匣子里根本没有放入印章和外交契约书,只有一些衣物、书籍,还有把短剑,看来这位总督最初就没相信过苏雷纳的鬼话连篇,根本没有携带这些象征共和国权力的东西出来,苏雷纳跳下马,用马鞭在里面拨弄着,随后啧啧有声,因为他翻出了一些相当要紧的书,当即就笑起来,原来都是些出自米利都的爱情诗歌集,当然“爱情”两个字都是高抬了这种市井文字,压根就是黄色文学。
“把这些书籍全部装入大皮革囊中,并且选择其中最下流的段落教兵士吟唱,告诉整个塞琉利亚和泰西封的民众,所谓强大的罗马军团,他们的统帅平日里就是阅读着这些东西作战的。”苏雷纳得意地说道,而后他扔给依旧在要求奖赏的波马克赛里斯几枚金币,一脚把对方踹开,拎起了克拉苏的人头,自己亲手将其悬挂在长矛流苏上,他的荣族扈从则将欧古塔维斯与佩特洛的脑袋也砍下,一并用康托斯长矛挑起来,走到了山坡下,大声嘲弄着上面目瞪口呆的罗马兵士们,“我听说在罗马有种叫公民的群体,你们当中大部分人都归于这种群体,靠着所谓的选票来决定、选出管理国家和军队的寡头。今天在战场上我总算是见识到了。你们还可以用这种方式。为自己的卑微和怯懦掩盖,把你们的指挥官推出去,叫他在冲突里无辜被杀,我觉得不应该用‘公民’而应该用‘群氓’,甚至猴子来形容你们。为了惩戒你们对上级的背叛,我下令不宽赦你们当中任何一位的性命。”
说完,苏雷纳将手中的长矛高举,在山坡下公然来回疾驰了两遍。罗马人见到克拉苏身死,即刻士气跌落了谷底,开始崩溃,即使他们许多是出自行省第一军团的精英,但丧失了总督和将军后,表现得还不如保护村庄的农民来得勇敢。有的百夫长听从了克拉苏临死前的告诫,带着部下朝山里面逃逸,有的百夫长则带着手下胡乱朝伊克尼城逃去,结果被围堵上来的阿拉伯人乘机乱砍乱杀,凄惨的喊声震荡旷野。这些阿克巴鲁斯的手下是最凶残的一群,他们对罗马俘虏和死尸的疯狂劫掠行为。就连帕提亚的贵族都看不下去。
更多的人,则扔下武器和盾牌,走向了苏雷纳的麾前投降,这让苏雷纳感到格外的开心,塞尔希思看来已经将那支罗马人的偏师给死死咬住了,那么他现在已经不准备再去攻打伊克尼,而是打算回马一枪,去拔除孤立无援的卡莱城,再将罗马人那个战斗力最差的五军团给歼灭,全部俘虏他们,如是光是他一个人捆缚住的罗马人,就有一万人,另有两万人被他杀死,现在克拉苏手下五个军团,逃回去的连四分之一都没有。
“马上凯旋塞琉利亚的话,我的功勋将照耀整个小亚细亚、叙利亚和波斯,不管是山谷、平原、河流还是海洋,苏雷纳的大名就会像天神般,让所有人都肃然起敬。”苏雷纳仰天长笑,接着他又开始悲戚起来,认为自己如此大的武勋,但是还欠缺了些什么,那就是缴获罗马人第一军团的鹰标,但这鹰标却被他们首席大队携带保护着,现在想必已经遁入伊克尼了。
月亮静谧地升起,照耀在这样无边无际的沙海当中,马蹄下好像是起伏的银色海洋,苏雷纳抬头看着那轮稍微有些欠缺的银盘,心中似乎舒畅了些,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存在,人的心脏位置都无法居中不倚,现在他的规划是,继续全力在东方羞辱罗马人遭受的失败,并攻陷卡莱,将国境线推到叙利亚去,最好是再取得安条克城,但这是后话——因为昨日海罗德就发来了祝贺的书函,请求他在回师途中,和自己在光复的塞琉利亚城召开祝捷大会。
突然,在他身边低首走过的俘虏人群当中,有个老兵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即刻上前,用马鞭挑起了对方的下颔,那个老兵带着惊恐的面色,但苏雷纳接着就发出了惊叹,随后他要求翻译对对方说,“这个家伙,有没有人说你长得特别像你的总督。”
“确实有人说过,刚才还有人怂恿我回去假冒他,去睡他的老婆,但前提是得到你的释放。”那个有七分相似的兵痞很快就没了惊恐,带着罗马人特有的无赖语气说起来。
“你不用回罗马城,只要配合着我演一场戏剧,我可以把米利都、塞琉利亚最出色的妓女送给你,肥的瘦的任由你选择,哪怕我的侍妾,你看中谁都可以要求她为你侍寝。”苏雷纳的话语更加玩世不恭,还伴随着甚为下流的手势,“报出你的名字来,老家伙。”
“帕西阿努斯,帕西阿努斯。”那老兵干咳了几声,强调着回答说。
苏雷纳继续笑起来,抖弄着披风,高声大说,“帕西阿努斯,是的,我也要模仿‘战无不胜’的罗马人,马上在塞琉利亚城为自己举办场盛大的凯旋式,到时候你就是主角了,伟大的来自罗马的帕西阿努斯将军,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几乎都带着癫狂。
这会儿,点着火把,蜿蜒曲折在山脉峡谷里行军的萨博,感受到了沙漠地区昼夜间极度的差别,他又额外裹上了层毯子在铠甲上,但还是抵御不住山谷里刺骨的寒风,并且心情也是极度矛盾,按照事先李必达的指示,他在走到这一程时,便可以原地驻屯,或者打道回府了,但他还是软抵抗着,所以当波罗前来请示时,他只是轻轻说一句,“继续往前搜索,我们应该有友军在对面。”
大概在第四个步哨时,他们就不断遇见衣甲全失的溃兵,而后萨博再度软抵抗了下,简单甄别(就是看能不能说拉丁话)下后,就给他们衣物和毯子,叫他们跟在队伍中间,继续前行,并且“总督已经罹难”这个消息,萨博已经明确了。
第22章勾当(上)
“须知城邦就是人,既不是城墙也不是空荡荡的船舰。”——尼西阿斯鼓舞远征叙拉古惨败的雅典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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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确完了后,萨博就在即将要出去的隘口处,命令全军停下脚步扎营,随后他让低沉的军号,把所有的百夫长和兵士集合起来,用悲愤沉痛的声调说,“现在的态势,相信大伙儿都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总督阁下已经被敌人卑劣的奸计欺骗而死亡了!”
虽然刚才有不少被收容的溃兵传来了如此的消息(这也是李必达以前要求萨博不要轻易收容的原因,因为他们会贻害自己队伍的士气),但话语从指挥官的嘴里说出,往往具有决定性的力量——四、七军团的首席大队将士,可以真正沉下心来,为死难的总督悲泣了,但萨博、波罗与巴古勒斯随即就要求所有人停止哭泣,萨博说道:“我听说斯巴达人的女子,在信使将她们丈夫战死的消息传到后,她们就会当即回家,第二天就以正常的笑容继续走上街头,做该做的事情,只有那些丈夫依旧生死未卜的女子,仍然闷在家里,提心吊胆,不敢畅快致哀后,面对后面而来的生活。我们不可以连女子都不如,既然总督已经死在帕提亚人手中,那现在只应该考虑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复仇。”
于是在场的百夫长纷纷请缨,要求明日就给帕提亚人来一下子。萨博和两位首席百夫长商讨过之后。也觉得军心可用。而且帕提亚人现在一定是忘乎所以,可以趁机奇袭他们,打痛他们,挽救整个行省萎顿的士气。
在黎明时分,萨博下令将溃兵留在营中,因为他们都是群惊弓之鸟,需要回复的时间。接着他带着两个首席大队,将四军团的前进而出。突然驱散了占据先前克拉苏据守的那座山坡上的帕提亚骑兵——他们现在留下的人数很少,因为前夜苏雷纳就号令全军马不停蹄,放弃了对伊克尼城的攻击,除留下少量骑兵,外带大部分阿拉伯仆从军剿杀四散的罗马溃兵,他们以阿克巴鲁斯为首,但没敢进入辛纳卡的深山当中,而是沿着平原来回拉网,那些骑在骆驼上的阿拉伯人耀武扬威,根本没把任何突发情况放在眼里。
占据了山坡后。萨博让四军团的首席大队留在原地,做出人数不多的假象。而后安排了两个辅助弓兵大队,分为左右两翼在两侧埋伏下来,自己和波罗带着七军团首席大队,担任后援。
那位阿拉伯的大酋长阿克巴鲁斯,还以为这群队伍是罗马的溃兵,因为在峡谷里毫无着落,又不得已跑出来,便兴奋地大叫起来,集合了所有的骑兵和骆驼兵,气势汹汹地扬起大片沙尘,朝山坡上扑来。
阿克巴鲁斯的骆驼兵,都是沙漠里的单峰驼,他们的装备和古亚述时代没有太大区别,只是改进了马鞍,那是种大拱形的鞍,恰好扣在驼峰上,在两端用皮条扣住,骑手就跨坐在平稳而软和的鞍上,这时骆驼强大的承载力优势就凸显出来——每名骆驼战士,都拥有个“武库”,两边悬挂的简易木筒里,插着林林总总的武器,单体弓、箭矢、标枪等,但驾驭这种驮兽的战士还需要跟棍棒握在手里,来控制坐骑前行的方向。
当这些速度缓慢,但是却挨个发出怪异叫声的驼骑兵,怪模怪样地朝着山坡冲来时,不少没见过世面的罗马兵士都感到恐慌,他们听说马匹最害怕这类怪兽,在高高端坐其上的,挥舞投掷着标枪的阿拉伯人,也让他们有压迫感。
结果向导费萨尔就通过翻译告诉萨博,“你们为什么要害怕这些蠢家伙?它们比马儿要蠢多了,马儿不愿意与它们面对,只是厌恶它们身上粪便的味道,这些东西除了驮运货物外毫无价值,根本没有马儿的灵活和速度。”
萨博听完这话后,也坚定了攻击的信心,他叫手下吹响军号,四军团的首席大队交替掩护着撤退,引诱许多的驼骑兵哼唷哼唷怪叫着冲上山腰,突然两翼的弓手乱箭齐发,那些在驼峰上坐的过高的阿拉伯人,成为了极好的靶子,他们纷纷中箭坠亡,接着萨博叫波罗带领两个首席大队的人马,一起再勇猛地发起了反攻,从山坡上举着剑和盾,所向无前地冲了下来,混乱一团的阿拉伯人反遭荼毒,被杀死踩死的不计其数,刚才还异常骄横的他们现在慌不择路地逃窜,“是那个混账阿拉伯酋长,他是个可耻小人,就是他害得我们到如此凄惨地步!”一名克拉苏的扈从,认出了在人群里骑着骆驼狂奔的胖大的阿克巴鲁斯喊到。
“马匹的速度永远要比骆驼快!”记住费萨尔这句话的萨博,即刻叫巴古勒斯骑上了马,带着其余骑兵集中一起,对着阿克巴鲁斯狂追。
碧空黄沙血原,阿克巴鲁斯不断地惊惶往后头张望追击的罗马人,叫骂着,手里抽打坐骑的棍棒越来越凶,他的随从不断地被罗马人追上杀死,但明显他的身份被认出了,因为那位罗马的百夫长不断凶狠地喝骂手下,盯着他死命追击。
阿克巴鲁斯走投无路下,开始将随身的首饰和财物,不断地往后面抛洒,希望能让罗马人哄抢起来,拖慢他们追击的速度,马匹和骆驼相比,后者的速度虽然不及前者,但在沙漠的耐力和里程优胜前者,只要能坚持到赶上苏雷纳大军后卫骑兵,我就是赢家,整个美索不达米亚的商道马上还是归我垄断。
但巴古勒斯明显对阿克巴鲁斯的脑袋更感兴趣,几十名轻装的罗马骑兵还是穷追不舍,“劈”的一声,阿克巴鲁斯绝望下,居然把棍棒都给打断,尖锐的断面把坐骑的脖子给生生割伤,那骆驼悲叫几声,再也不服从命令,驮着大叫大骂的主人,在原地打起了圈圈来。
哈哈笑着的罗马骑兵,很快追上来,在两面夹住了阿克巴鲁斯,对方还想抛掷标枪,结果被巴古勒斯用长矛的尾端打落下来,栽得口鼻血直冒。罗马骑兵斥骂他,羞辱他,将到处翻滚爬的他来回围住,马鞭到处抽打,鞭影飞扬。
第22章勾当(中)
所有人都不愿意让阿克巴鲁斯那么容易死去,他们要折磨死他,来为死难的袍泽复仇雪恨,这种行为得到了军官的认可,他们将阿拉伯人劫掠的财货全部夺还,还俘虏了不少骆驼,然后罗马兵士毫不吝惜那些金银,而是叫阿拉伯人跪在沙地上,撕扯去他们的头巾,剃去他们视为神圣的头发和胡须,接着将那些金银首饰,强逼着他们吞下,看着这些人赤身**地在沙漠里打滚哀嚎,慢慢死去。
至于阿克巴鲁斯的死,则更为凄惨,罗马人扒光了这位贪婪酋长的袍子和内衣,将他肥胖的躯体,捆在一头驴子上,绕遍整个战场,随后兵士们纷纷围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