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都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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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古斯都之路- 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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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徐来,沙漠边际的落日就像火烧般,黑影迅速覆盖起两边的沼泽地带,恐怖的烂泥当中,鳄鱼和毒蜥蜴爬来爬去,风的声音宛如鬼号般,所有的附属骑兵大队的兵士,表情默然地互相点燃手里火把,随后整顿好马鞍,跨上了马匹列好了队形,安东尼慢悠悠地举着剑,颠簸着站到了队伍的最右边,而后伸头校正了下冲锋线。“变横队为纵队!”掌旗官与安东尼。带着努马王画像旗标。走在了纵队的最前面,沿着两个沼泽间的窄路小步跑去。

“我们也走!”萨博表情坚毅,翻身上马,带着十名骑兵,朝相反的方向驰去。

“杜松维耶,萨博和安东尼呢?”这时在刚刚举办第一步哨时,李必达与将佐们监督着兵士执勤上岗的情况,而后警戒人员在正门木制塔楼处敲响了小钟。杜松维耶带着主要的侦察骑兵们跑回营中,在内侧第二道壕沟前下马,几名绘图员将佩鲁西姆要塞的地形图交给了总司令官,而后李必达望着杜松维耶问到。

杜松维耶用蹩脚而简单的拉丁语解释了几句,随后佩特涅乌斯就问该如何办,“等,等安东尼与萨博回来,或者他们任何个人回来,但也就在次日早晨时分,因为若是更长的时间。就凶多吉少了,这片死亡沙海给人答卷的时间总是那么少。”李必达说完这话后。沉默了。

他展开佩鲁西姆要塞的图卷,没出他的意外,这所巨大的要塞,处在沼泽和大海间的沙地之上,整个正面的城墙呈锯齿般排列,有无数个反击用的暗口,还有弓兵驻屯射击用的独立眼睛堡,驻防的人马虽然不多,但凭借有利的地形、坚固的城防,外加唯一的水源(应该位于要塞内最牢固地核心地带),不要说他们这六千人了,就是六万人,攻克之也是万分困苦之事。

但既然到了这步,就没有回头箭了,富贵险中求的颠扑不破的道理,“全军在第四步哨时出发,附属骑兵大队,外带十二军团的千人大队,归我亲自指挥,走在最前面;海布里达带着十三军团的千人大队,两个弓兵大队,所有的骑兵砲,外带五个步兵大队,跟在后面;首席副将佩特涅乌斯,领着其余步兵大队,留守以东的营地,并拨给全部的骆驼,待战斗打响后,全力朝前线补给。

布置完毕后,李必达跳过了军营的壕沟,站在那儿,在满天繁星中,就像个单薄的剪影,他在等着萨博或安东尼回来,他相信萨博凯穆斯,既然他愿意跟着安东尼前往,那必然是找寻到了崭新的进击路线。

军营的火把里,海布里达粗声大气地叫骂着新兵,尽快沿着营地正门和中轴道路拍好出击队形,“行军和作战口令是‘巴斯太’(埃及猫神),不要磨磨蹭蹭的,携带披好那些锁帷子,不要嫌热和重,在沙漠里它们能挽救你的一条狗命。”

当所有兵士都忍住酷热,带好装具排好队形后,海布里达转眼看看壕沟界外的李必达,他还在那儿呆呆地站着,就摇摇头站到首席百夫长的位置,静止不动,等待命令起来。

沙漠的夜是非常短暂的,大概第三个步哨时天空就开始放亮,不久后军号声响起,李必达转身站到正门的侧边,当塔古斯全身戎装,站在十二军团的最前面自正门跑出后,李必达与他并肩喊了起来,“巴斯太勿让我等没于沙海!”

“巴斯太庇佑!”所有的兵士一个接着一个喊起来,穿出营地的大门,碧空黄沙间,灰色的人马身影排成条黑色汹涌的河流,朝着佩鲁西姆要塞的方向,笔直地奔去。

在刚刚跑出十个罗马里,队伍暂时停下来饮水休整时,李必达顺着风,叫手下朝以东方向放起涂成赭红色的“朱蒂提亚的眼睛”,这是让佩特涅乌斯的后勤护送队出发的讯息。

这时,沙丘的背面慢慢走出一行人马,带头的面目黧黑,眼神已然涣散,其余跟在后面的也好不了多少,完全是靠惯性拉扯着缰绳不让自己从马背上坠下,“萨博——萨博!”李必达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扶了扶头盔,而后对着萨博挥动着手臂。

嘴唇白灰色的萨博,也对着李必达艰难地笑了下,因为这种神经运动会扯疼他身上的各个器官,随后他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狠狠心用缰绳将自己捆在了马脖子,随后伏到在马鞍上,坐骑便驮着他,朝着李必达的漂亮的白色母马跑去。

“两个沼泽,泰丰邪神的鼻孔间……有能迂回到佩鲁西姆的路,这是路线图”萨博将一卷草图交到了李必达的手上,“安东尼已经带着一百名骑兵去了。”

当扈从们把萨博与其他人抬下马匹救助时,李必达急忙让塔古斯吹响哨子,“前队所有人马,更改路线,跟着我一起!后面的所有事情都交给海布里达了,告诉他一旦抵达佩鲁西姆城下,就全力构筑攻城营地,不要用任何耽搁。”

第18章正面与迂回(上)

“当我们接见敌人时,通常是给予忠告而不是听取建议,要知道是我们能带来无可避免的毁灭,也能给予和平与自由。”——贝利撒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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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必达带着附属骑兵大队斜刺着,按照萨博提供的路线图,朝泰丰邪神的鼻孔——塞波尼亚和阿克里格马沼泽奔袭而去,十二军团的第一大队是跟着总司令官在卢西塔尼亚、高卢等地同生共死过的,他们以每小时十五罗马里的速度,令人恐怖的耐力,急速伴随着骑兵推进着。

后队的海布里达很及时地在两支人马行进路线的交叉点,用简易的木栅立起补给中继点,竖起了相关旗帜,方便佩特涅乌斯的驮马与骆驼队跟上,“完全就要看在以东留营这家伙的效率与努力了!”海布里达朝地上吐了口吐沫,眼睁睁看着那口水瞬间化为无形,沙漠的旭日无遮无拦地升起来了,他们就要前进道距离佩鲁西姆五个罗马里外的地区设立围城营地了,很多军奴穿着短衫,扛着供攻城器械使用的木材,头顶着遮阳的斗篷,汗流浃背奔跑着,为的不单单是李必达司令官的“打破亚历山卓城,所有人解放为自由人,由法老分配在埃及的田产土地,另外军团一次性赏赐每人二百五十枚德拉克马”这样的承诺(不过跟着李必达将军作战也不是一两年,此人完全没有食言过),更是畏惧这该死的战场——后面是古怪的犹太人的国度。前方是荒无人烟的沙海。还有残忍的埃及敌军。就算是想开小差,也是死路一条啊!

大约在距离佩鲁西姆八罗马里开外的地方,十三军团遭遇到了守军的出击部队,一支由弓箭手和轻骑兵组成的游军,“永远低阶的海布里达,这个讽刺性的外号,是命运强加在我头上的,今天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那么就让本人证明,我能指挥的不仅仅是一个百人队,我也能像贵族出身的护民官那样,带领一个大队,甚至一个军团作战!”

“佩特涅乌斯将军不在前线,指挥权归我首席百夫长所有,听我的号令,所有百夫长即刻返回到各自百人队前头去,三个步兵大队掩护两个弓兵大队阻击敌人游军,二个步兵大队保护骑兵砲。留作预备队——我亲自带着千人大队,插到佩鲁西姆堡垒的边角处。夺取敌人外围的眼睛堡,上!”海布里达立在黄沙滚滚的阵前,在稍微观看了远方的堡垒身影,和敌人呼喝而来的游军后,召集了所有的百夫长,很清楚地下达了这个命令后,便带上头盔,将短剑朝着前方一劈。

“乌泰瑞斯,阿米尼乌斯,你们在战神庙的英灵殿堂里,就眼馋着哥的荣光吧,最后为三联队立下功名的,还要属哥海布里达啊!”

“敌人是斜刺攻击,敌人是斜刺攻击!”佩鲁西姆的轻骑兵最早发现了如猛龙般十三军团千人大队,和稍微有些脏污的狮子旗,这根本不像罗马人的风格啊,他们居然会不先立营,而是直接在接触战里猛冲,发觉对方的企图的埃及轻骑兵,便集体打弯,准备平行追袭海布里达。

这时,对面的烟尘里,大喊大叫地冲出三个大队的罗马步兵,有的蒙着凯尔特人的花色粗布斗篷,有的穿着埃及土著的克努白轻甲,有的正规穿着罗马军团的锁帷子与碗型盔,他们冲出身影的背后,自灰和砂烟里飞出无数抛射出来的箭矢,当即把不少轻骑兵与跟随其后的步兵射翻一波,这是十三军团的附属弓兵大队,很快就和埃及方的轻装弓手,各自依托着己方的步兵,在半空里的箭雨你来我往,整个战场上到处是各方混战搅起的杀气和砂子风暴。

当海布里达的千人队,拼尽全力突击到佩鲁西姆要塞的外围工事时,一些劳工还在“半成品”壕沟边休憩,喝着守军供应的啤酒呢,罗马人嚎叫着,在五百罗马尺距离内加快脚步突袭而来,用投掷的标枪,将不少人扎倒在壕沟里,而后将他们全部驱散,随后拔剑沿着眼睛堡的垒面如蚂蚁般往上爬——海布里达下令不准有任何犹豫。

根据昨天侦察的结果,佩鲁西姆要塞虽然有很完善的防御,但堡垒的墙面却很特殊,埃及的砖石与意大利、希腊的相比,质地比较柔软,无法垒成垂直的墙面体,这样一遇到雨淋,便会无可奈何地坍塌,所以埃及军队便使用夹板、砖石和泥土混合,将垒面营造成类似金字塔的厚实斜面,且角度较小,所以罗马人这不要命地直接“蚁群爬墙攻击”,顿时把驻屯在各个小眼睛堡的努比亚佣兵给吓傻了,最早冲上去的精兵,刺死在上面的敌军弓箭手后,像下雨般抛下他们的尸首,而后朝着下面扔下绳索,一个个后继兵士直接扯着绳索踏着斜面墙而上,火速了攻占了外围三四个眼睛堡,并开始和内核城垛上的守军互相对射起来。

大约两个白日刻后,佩鲁西姆的游军也在罗马人的弓箭雨下败退,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罗马人的军团会配属如此多的投石手与弓手,他们布置在锋线的两翼,擎着百足蜈蚣旗标,和金苍蝇旗标下的步兵队配合十分默契,强大的投射杀伤,和步兵的短促突击,让少甲甚至无甲的埃及军无法再挨下去了。

傍晚时分,一声声号子声里,到处都是敌我双方的飞箭和投掷的火把,八门骑兵砲也抵达了海布里达新攻占的几处眼睛堡下,四门沿着阵线卸下,军奴赶着满载的几十头骆驼跑来,砲手就从跪下的骆驼褡裢里取出石弹,轰隆隆地开打,守军鼓噪着,也把弓箭和弩射击的焦点移到了彼处,但自从高卢战争后,按照萨博凯穆斯的改进方案,所有的骑兵砲前方安装上了青铜护盾,所以即便上面插满了埃及人用芦苇杆做成的箭羽(较轻,射程也较远,但杀伤力却实在有限),但射击依旧虎虎生风,一下没曾拉下,即便只有四门,也打得佩鲁西姆的城门大塔楼摇摇欲坠。

另外四门,则被乘机拆卸开来,用兵士临时在眼睛堡搭好的简易滑轮,挨个吊了上去,再组装起来,居高临下,对着佩鲁西姆的城墙和塔楼猛轰。

第18章正面与迂回(中)

“都瞅机灵点,和下面的四门配合好!”最中间的眼睛堡台地上,海布里达叫砲队人员,用火舌旗、哨子和军号,做好目标指示工作。

炮队人员在周围兵士的盾牌掩护下,先是在暮色里举起了火舌旗,顿时罗马人整个攻城营地静默下来,没有人大声喊叫噪杂,一半的人沿着新夺取的眼睛堡间挖掘壕沟,一半人保护着骑兵砲与弓兵大队,对要塞进行压制射击。

而后炮队人员便开始站在制高点,不断吹着哨子和军号,并对着要塞放出了“朱蒂提亚的眼睛”照明目标,守军很快惊骇了,他们觉得敌人的砲击实在太过于出色,这些弩砲就抵近在要塞杀伤距离内,但掩护其的步兵则很是沉着,即便在石块的砸击下,也结成盾牌阵,死命保护弩砲的周全,己方从暗门冲出去的几股奇袭人马,都在敌人木栅后弓兵队的冷酷侧射下,和那会悬空的神秘灯火下,毫无隐蔽可言,丢下累累尸体,无一不遭到失败的命运。

这些弩砲射来的石弹,最早是交叉射击,专门杀伤城垛上的守军,很多人刚刚探头就被削去了脑袋,或者肠子直飞到后面的塔楼上,随后就神奇地,如有感应般,弩砲的射击,又开始慢慢集中在城墙的某一段,持续不停。

砖石的碎屑不断掉下,预示着在敌人的集火射击下,这段城墙已经到了十分危险的境地,要塞内的守军开始用木板与长木竿分段加固支撑起来,篝火下。不断有人的身影惨叫着自上方落下。而要塞的最高指挥官。“亚细亚门户首长”奥图亚伦斯(他是位标准的马其顿人)也开始冒着弹雨各处巡察,叫翻译员用埃及土话,和努比亚语大声鼓气,“不要畏惧敌人一时的气焰,他们没有水源,在这片荒漠里也没有稳固的补给,我们只要坚持两三天,就能在追击战里轻松歼灭他们。”

“官长。我们的石弹、弓矢、饮水和粮食已经消耗过半了!”进入半夜后,一名随军的掌秤官,跑上眼睛堡对满眼血丝的海布里达汇报道。

“第三个步哨时,把其余的给养全部分配给大伙儿,并做好轮值休整。”这时,四个眼睛堡已经完全被新挖好的壕沟连成一体,海布里达便如此说道,“大概明日中午前,佩特涅乌斯会将给养送到的,骑兵砲把声势造得更足些!”

这时。佩特涅乌斯几乎都要虚脱了,才算是护送着辎重护卫队。达到了海布里达设置好的中继点,看到树在这儿的旗标,这位有点上年纪的将军便沙哑着嗓子,恳求武装军奴和兵士们说:

“也许有人该说,这儿不就是给我们休息的吗?但我说可不是,各位小伙子们,我三十多年的从军经验告诉我们,这次战役的胜败,关键不在总司令官阁下的别动队上,也不在十三军团的围城战上,而是在我们,只要我们把一个蒲式耳的小麦,或者水,或者标枪和石弹,运到前方的兄弟那里去,我敢向你们打赌,你们会抱着这样的愿望,那就是希望亲眼看到你送的小麦被煮熟,被他们吃下肚,或者亲眼看到你送的石弹,被他们塞入弩砲的滑槽,是怎么样打到敌人的城墙中去的。所以我们不能有丝毫的倦怠,所有人必须跟着自己的骡马和骆驼,以营帐同士为依靠,饭食和饮水是有充足保障的,但是脚步不可以停留下来,军奴为了犒赏和土地,兵士要为了优厚的战利品——这把年纪我算是明白啦,我们原本是什么身份?都是被那些高傲的家伙视为角落里的可怜鼻涕虫,但今天改变命运的时刻来到啦,就像总司令官阁下时常对我们说的,三年后带着大量的钱财,给他们瞧瞧!”

星夜当中,佩特涅乌斯的队伍,忍受着同样巨大的苦难,不计成本地向前支援着,很多人甚至用军营里带出的葡萄酒,不断地为驮马擦洗身体,为了让它们恢复精力,佩特涅乌斯也亲自下马,和所有人一起步跑着。

这时,李必达的人马已经抵达泰丰邪神的鼻孔处,很多人累得已经站不直腰了,李必达也搂着猫头鹰的脖子,累得大口大口地对着下面干呕着,满眼都是金星在晃动,耳鼓都要炸裂了,杜松维耶便招招手,说“马上附属骑兵大队也全部下马,每匹马牵着两个人,给我冲过去。”

随后,不管是战马,还是驮马(有接近三分之一在半路上受伤,乃至倒毙),都被用布条和绳子拴住,千人大队与骑兵大队的兵士,手把手被牵着跟在它们的身后,这些马顺着安东尼部队留下的气息,带着战场上的伙伴们深一脚浅一脚,在可怖的邪神沼泽间,慢慢前进着。

大约走到次日晌午时分,他们终于走了出来,在外围的山坡处,许多人倒着趴在地上,没错,是地面,结结实实泥土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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