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魔怪也是知道凤凰界有对付他们的杀手锏,所以才没有派出类似于进攻左宇宙世界的军队,而是采取另一种‘因地制宜’式的方式。略一分析,就会发现,不论是陆上走兽还是空中飞禽,在凤凰界的武备面前都没有任何优势,唯独水族,而水域也是目前凤凰界的武备尚没有涉及的空白区域。
茫茫的江河湖海,虽远不及天空辽阔,却比陆地更为广大,它的神秘和深邃对于凤凰界来说俨然就是一头魔怪,因此从来不敢轻易把手伸向它,招惹它。魔怪是有相当高智慧的,要毁灭一个目标,它总会扬长避短,向对方的致命弱点发起攻击,这样既省力,还能取得更好的战果。
综合评比之下,凤凰界的弱点就在‘水’上!
面对水里的东西,督卫军没有办法主动出击,只得被动地防御,或者将水怪诱出水来消灭。这样下去,只要魔怪对凤凰界的社会情况稍有了解,采取更灵活的战术,要不了多久,凤凰界才有了好转苗头的财政状况就会再次陷入毁灭的深渊。
想到这里,凤九渊暗自苦笑道:“现在我们是敌人,或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也就变成了魔怪帮凶,与它们一起并肩发起针对凤凰界的毁灭之之点呢?”看着不断递进来的战报,脑门也就隐隐作疼。
节制使也当过了,征虏大将军也当了这么久了,他还是处理不来军政事务。看着这些事务性的文件,他只得揉揉太阳穴,叫来专门负责的书记官处理。
寅时刚过,安远府通判来报,说百姓在撤出城的过程中因为恐惧和慌乱,引发了大规模的踩踏事件,造成了上千人的死伤。
凤九渊越发的恼火,责问道:“是谁负责疏导的?给我绑了!”
通判道:“是,是臣……”
现在安远没有知府,通判在代行知府事,如果再把他也给绑了,偌大的安远府就要瘫痪了。凤九渊只得一摆手道:“降三级留任……”又问他百姓撤离情况如何。通判说很不好,大家的情绪都非常的慌乱,好多人出了城后就一气乱跑,安远地面本就水道纵横,又白添了好些伤亡。凤九渊也知道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只得道:“尽量把所有人都疏散向远离水域的高处。不听指挥者送了性命也活该!”说完之后,又觉得太过于不负责任,声调放低了些道:“总之,还是少些伤亡得好。但踩踏事件我不希望再有。去吧!”
通判去后,他突然觉得好累。趴在帅案上,借着玉石案台的冰冷来消减大脑的疲累和热度。
二十里,宫益德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鼍龙在追着他们爬出了不到五里后,就发现了不对劲,扭头就往回跑。见状,宫益德就只得命令用幽灵弩使劲地轰,终于再次成功地将它激怒,又跟着追了上来。
七里、八里、十里……十五里,鼍龙的耐心越来越少,不时采取出其不意的方式对负责引诱它的投掷小分队发起突袭,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宫益德已经看到五百多手下被生生碾死在了鼍龙的巨大身躯之下。
听着那一声声惨叫,他的心……碎了!
二十里,二十里还有多远?隔一会儿他就会问身边的传令兵,传令兵报告的数字的令他感动越来越沉重。
他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但眼看着付出的伤亡越来越巨大,宫益德实在忍不下去了,命传令兵向那拉勇发动了通话呼叫,然后说道:“将军,恐怕,恐怕不行了!”
那拉勇吃了一惊,问道:“什么情况?”
看着又开始向后倒退的鼍龙,宫益德道:“这家伙已经失去了耐心,它又开始后退了。现在是把它每向前引一里,就至少要付出两百个弟兄的生命,我,我……”
那拉勇厉声喝道:“你什么你?执行命令!”
宫益德衣哀号一声道:“将军,你……”见鼍龙突然再次暴起,一个摆尾,数十米长的巨尾挟着可怕的劲风,将数十名轻骑营士兵连人带马扫上了天去。马和人的惨叫声响彻原野!偏偏一具骨骼粉碎的士兵尸体掉在了宫益德的面前,看着那血肉模糊的身躯和不屈的面孔,他厉声道:“将军,不能再这样了!”
那拉勇显然也从影盘里听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宫益德没有办法,想了想后,他问传令兵,这里距离大营有多过多了。传令兵答说将近十六里。宫益德就问那拉勇:“在这个距离内直接使用重炮攻击会不会造成误伤?”
那拉勇也不清楚,就问身旁的参军,参军说会。宫益德听了,怒骂一声,道:“那能不能命令大营撤退。我们,我们可以坚持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就直接命令应龙号或是飞龙号向我们开炮!”
那拉勇惊道:“你说什么?”
宫益德道:“将军,这是唯一的办法!如果不想造成更多人的伤亡,那就只有选择让一部分人作出牺牲了!”
那拉勇作不下决定,只得道:“你等我片刻,我需要请示大将军!”
凤九渊听侍卫禀报那拉勇来了,就叫进。见他满脸的悲愤,一惊,问道:“又出现了什么情况?”那拉勇把宫益德的请求说了,凤九渊想也不想就直接否决道:“不行,绝对不行!”
那拉勇道:“大将军,末将也不想这样。但,但如果让那头鼍龙朝我们或者朝着安远城而去,那就不是几百人伤亡的问题了!”
凤九渊骂了一声他娘的,道:“凤凰界不是以武备立足于中宇宙世界么?怎么连一头鼍龙也对付不了?”旋即又醒悟过来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便问道:“鳄鱼的弱点不是在眼睛上么?就不能弄瞎它的眼睛?”
那拉勇一听,就再次呼通宫益德问道:“能不能想办法把它的眼睛给弄瞎?”
宫益德道:“怎么弄瞎?连身都没办法近!这家伙鬼得很,跟咱们打了这么久,连嘴都不曾张过一次,就是用爪子和尾巴攻击!”
凤九渊听了,想起自己身边的八大侍卫身手都不错,而且他们配备的战刀都能够随意的控制,且锋锐无比,说不定能够办到呢?便喝道:“索哈牙,进来!”
索哈牙闻声进来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凤九渊道:“你,江大郎,王二楞子,陆文,你们四个立即去支援宫益德,想办法那把大家伙的眼睛给弄瞎了!”
索哈牙犹豫都不曾,就领命。正要转身出去,思菊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道:“殿下,还是我去吧。他们的武器毕竟太显眼,未必能够得手!”
凤九渊本能地就又要否决思菊的提议,但想到她的身手远比索哈牙等人要高,而且武器又是细巧乌黑的发钗,在夜色的掩护下,极不容易被发现,兴许真能更容易得手呢?思忖了片刻,便点头道:“好,你去。还是让索哈牙他们四个随你一起去,也好有个掩护!”
思菊见他犹豫,心知在顾虑自己的安危,心下一甜,点头道:“好,我知道!”
凤九渊又道:“注意安全。不行就算了!大不了再想其他办法!”
思菊嗯了一声就走了。
凤九渊这才又命那拉烈组织大营撤退。
十六里,对于思菊和索哈牙四人来说不过片刻功夫就到了。
当他们看到在被轰天雷炸了大半个晚上依旧皮甲完好无损的鼍龙,无不发出了惊叹之声。
思菊打量了一下地型,道:“索哈牙,你们四人去那里,一起出手攻击它的眼睛,声势大点也无妨。”
王二楞子见状问道:“怎么幽灵弩也不能把它的眼睛射瞎么?”
思菊一眼就看出了关窍,道:“不行,幽灵弩目标太大,鼍龙只需要闭上眼睛便可安然无恙。这鬼东西,皮竟然比铁铸的城墙都硬实,简直不能想像!”
索哈牙四人迅速抢占附近一处小山包上,见距离正好,一拍背上的剑匣,战刀龙吟一声,飞射而出。锃亮的刀身在火光映照之下,投射下列日一般的光芒。左两把,右两把,锁定了鼍龙的眼睛,毒蛇般飞射而去。
宫益德和士兵见状,都欢呼了起来。
别看鼍龙身躯巨大,但头脑反应极快,看到战刀飞斩了过来,迅速地闭上了眼睛。只见战刀戳在它的眼皮上,不过激起了一连串的火花吧了!
陆文忍不住骂道:“叉他大爷的,莫不成真还是一只铜浇铁铸的怪兽不成?”索哈牙道:“狗屁。就算是铜浇铁铸的,这半夜下来,早被轰天雷给炸成了汁。鬼才知道它的皮是什么东西做的呢!”
江大郎道:“鼍龙的皮本来又硬又韧,这只比寻常的大了百倍不止,皮自然也比寻常的坚韧得多了!”
三人攻击了片刻,眼见螟灵虫灵的能量快要消耗完了,这才收回战刀来。
鼍龙感到威胁已去,又睁开了眼睛。见索哈牙四人站在山坡上,正往战刀的柄里装填着什么,猛地一个摆尾,巨大的尾巴朝着他们当头砸下。
索哈牙四人见状,忙闪了开来。轰的一声,山坡被巨尾给砸出了一道大口子来,泥石四散飞溅,威势好不骇人。
就在这时,鼍龙见有东西朝着左眼飞来,本能地就闭上眼睛,只可惜那东西委实太快了,快到在它的眼皮闭上时已经刺入了斗大的眼瞳里!顷刻间,剧烈的刺痛通过神经系统传向大脑,鼍龙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可能被刺瞎了,张嘴就发出了愤怒的吼叫声……
早伺机在旁的数十枚轰天雷终于逮着了今天晚上最好的机会,恶鬼抢食般一齐冲进了鼍龙的大嘴里,然后……
不得不说,轰天雷的威力还是有保证的,数十枚一齐爆炸之下,不要说是鼍龙了,就是真正的龙也挨不起,巨大的嘴腭被炸得稀烂,偏就是那层厚皮依旧完好无损。
鼍龙没有死,但也离死不远了,开始了临死前的疯狂挣扎。
没来得退开的士兵被它的尾巴和巨大的身躯碾压得粉身碎骨。
轻骑营的幽灵弩锁定了鼍龙的烂嘴猛轰,一支,两支,三支……在发射到第五支的时候,鼍龙的大半个脑袋都被炸得只剩下皮包着,猛烈地扑腾了两下,终于不动了。
而这时,东边也露出了鱼肚白,天也要亮了。
宫益德似乎不敢相信鼍龙终于死了,连问了好几遍:“它死了?它真的死了?”直到见思菊跳上鼍龙脑门在还没有被炸烂的眼睛里找着什么时,这才相信让自己抱定了同归于尽决心的大家伙真的被杀死了,非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哭了。
所有的士兵在他的哭声中沉默了。
为了这么个大家伙,至少付出了一千两百多条生命的代价,不知道是值,还是不值呢?
421 水怪为患(七)
当凤九渊看着鼍龙的尸体时,惊叹道:“好大只……”又问:“战死了多少人?”
宫益德答道:“一千二百三十三人!黑虎营的投掷队只剩三个人,轻骑营阵亡了一半多……”
凤九渊沉默了片刻说:“值了。如果不是他们,整个大营的两万多人恐怕都得被这只大鳄鱼给搞死。”又说:“收殓所有阵亡者,尸体火化,骨灰盛装起来,带回中京供奉!”宫益德领命。
大半个晚上打下来,战死三千三百多人,一千多人受伤,用惨烈来形容这战是一点也不为过的。
另外,安远府的百姓也因为各种原因死了五千多人,上万人受伤。还有个更大的麻烦是,城里的引水渠、下水道和水源点里还藏着不知道多少水怪,如果不清理干净,安远城百姓是没办法回去住的。
所以这是一个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若不然,数十万安远百姓将安置到什么地方呢?多在城外呆一天便多一分隐忧!
怎么解决这个大麻烦呢?
凤九渊把安远的文武官吏都召集了起来,商议对策。
有人说投毒,有人反对说:“万一毒不死怎么办?就算毒死了,难道百姓就不喝水了?”
有人说封死所有的引水渠、下水道和水源点,另行开凿。但这显然也行不通,毕竟数十万人要生活,非但耗时耗力不说,还不是长远之计。
左右计较,一个时辰折腾下来,什么有效的意见都没有形成,反而还令意见相左的人争吵了起来。
凤九渊越听越怒,喝道:“还有完没完了?都给我闭嘴!”
大家这才安静了下来,都茫然地望着他,看他有什么示下。
凤九渊揉了揉眉心,道:“是不是都没有办法啦?”
没有人吭声。
“没有人说话就表示没有!”凤九渊说:“那好,我说个办法!”他一字一字地咬道:“除了孩子、女人和老人,所有青壮都男子都给我武装起来,配合军队给我挨家挨户、每一条沟渠、每一口水井的逐一排查!听清楚了吗?”
众人愕然,没想到凤九渊竟然选择了大家都否定了的,认为最笨的、最不可取的办法。
有人不解地问道:“可是,大将军,这,这能行吗?”
“为什么不能行?”
“这是不是太耗时耗力了?”
“那要不要放弃安远城,另选新址建立府城?”凤九渊道:“或者迁到古甸去?”
一听这话,有人就鼓噪了起来,说是个好主意,还说古甸从来不曾有水怪为患,迁往古甸是最好的主意。
凤九渊道:“这么说来,忻州、江州、济州、涞州,还有其他所有水怪为患的州府都迁到古甸去?”
“这……”
见那人不能答上来,有人抢着答道:“这可不行,古甸可是咱们安远府治下!”
“那古甸是不是朝廷治下?”凤九渊冷眼横扫了众人一眼,鼻子里发出极其威严的一声‘嗯?’!吓得有人忍不住暗自哆嗦。见没有人再敢说话,凤九渊这才道:“那拉勇!”
那拉勇知道凤九渊要下达军令了,站起身来,控身应道:“末将在!”
“安远所有百姓按街坊里甲编队,军事化管理。若有人不为乡梓出力,怠工或是逃跑的,一律以逃兵罪论处!”
“末将领命!”
“安远通判何在?”
通判是一府的副行政长官,知府被凤九渊给处置了,按理说该把他给转正才是,只是凤九渊不知道这位通判的品行如何,所以才没有作决定。这一晚上的乱子下来,他对通判的才能基本否决,原想也一并给夺职了事的,但想到再罢了他的官,安远就更没有一个安民理政的官了,岂不是更添麻烦?因此只得暂时隐忍,只等江北道总督府派来了合适的官员后再行区处。
见半天没人出列,凤九渊奇道:“怎么,没来?”
有人这才答道:“通判大人殁了!”
“啊?”凤九渊惊而问道:“殁了?怎么回事?”
“早上安置百姓的时候,有小孩不慎落水,通判大人不顾自身安危跳下去救起,结果自己却被水怪咬死了!”
凤九渊见大家神情如此凝重,才知道是真的,一时百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好半晌,才道:“通判叫什么名字?”
“姓古,讳立,立正的立!”
“嗯,收殓了吗?”
“是……”
“就以安远知府衔厚葬了吧!”想着古立虽然不是个能干的官员,但却是个好人,因公殉职,也该得到应有的表扬,便又说:“旌表一事我会向朝廷申请,自然不会亏待了他。”
又交待了些细务,这才把众人都发放了。想着安远没有知府,也没有通判,民政事务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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