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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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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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北宋末,南宋初这一特定的历史时期,这种局面得到了相当程度地改观。虽然仍没有成建制的骑兵队伍,依靠岳飞等盖世名将的个人魅力来组成的军队,纪律严明,战斗意志极强,面对优势的敌人仍能保持旺盛地斗志,这种局面,却也是削弱了政府在军队的影响力,使得军队渐渐有形成将领私兵的情形。

    岳家将、太尉军、吴家军,种种称呼,使得军队对将领的个人效忠到达了一个宋朝完全没有过的危险局面。

    赵桓所虑者,也在于此。

    他当然相信岳飞等人的忠心,不过任何将军队私人化的行为,都令得掌权者不能自安,他自然也不能避免。

    为了使将来不出现这种尴尬局面,只有未雨绸缪,先进行军队制度上的改革,不但要强化军队的战斗力,也要强化政府对军队地绝对控制,清军斥退老弱,不过是最简单的外科皮毛手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只是这样地考量和盘算,就是讲给秦桧来听,他也是完全不懂。

    此人虽然有些才干,到底太热衷了,与他在史书上的记载完全相当。

    这样地一个人,赵桓怎么会放心把整个军队制度改革的事,与他商量,此人若是在其中弄鬼,则祸不可当。

    他只顾闷头想着心思,秦桧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只看着赵桓脸色越来越阴沉,却是不知道哪里触怒了皇帝。

    半响过后,赵桓却突然问道:“此次你到诸路清军,除了出征诸将外,其余留守将军都有接触,说说观感如何?”

    秦桧面露难色,嗫嚅不语。

    赵桓会意,挥手道:“旁人都退下。”

    诸人依命退出,制度是制度,赵桓地威严,却也越来越没有人敢触犯。秦桧见各人退出,方向赵桓道:“陛下,以臣之见,陕西诸路将领中,当以刘錡最为出色,余者皆不足道。”

    “不错。”赵桓颔首点头,很赞同他的看法。

    顺昌之战的指挥者刘錡,以两万人破金兵十万,威名赫赫,虽然不是中兴四将,不过是资历和指挥的大战役不多造成,其实论起功劳和能力,远在刘光世等人之上。

    秦桧得了鼓励,又道:“吴氏兄弟亦是将才。”

    “不错,卿言甚善。”

    将才,自然不是帅才,这一点秦桧没有明言,赵桓心里也清楚。

    “曲端,帅才,然进取不足守成有余。”

    赵桓亦是点头。知道这秦桧虽然是人品卑下,军事才干也很差,不过对于一个知名的奸臣和汉奸而言,识人是最基本的功夫,秦桧此时的表现,确实是不出他地所料之外。

    见秦桧张嘴欲言,赵桓却突然向他道:“张俊如何?”

    秦桧并不迟疑,马上答道:“此人贪而残暴,御下治军尚可。行军布阵未见其长。况人品卑污,不足为用。”

    赵桓似笑非笑,看向秦桧。

    秦桧只觉全身发麻,不知道皇帝又在动什么心思。

    他却不知,自己虽然伪装的极好,一副痛改前非。公忠廉能的模样,其实底细早被赵桓知道的一清二楚。若论品行卑下,张俊自然是如此,但你秦某人又能强到哪儿去了。

    却听赵桓又沉吟着道:“此人心向九弟,对朕虚与委蛇。朕心里清楚的很。不过,就算是他一心向着朕,这样的人朕也不能用。治军么,是他底下几个大将的功劳,与他何干。这个人最善的是捞钱,除此之外别无所长。”

    皇帝下了如此考语,显然是判了张俊死刑,秦桧心中暗自庆幸,在这件事上自己没有保留。正对了皇帝的心思。

    却听赵恒又道:“夺了此人兵权,如何?”

    这话题却又比适才地品评更加严重。秦桧低头细想,半响之后。方咬牙道:“此事需得有大臣镇住军心,然后以雷厉风行。不使得张俊有从容布置的时机。”

    赵恒看他一眼,问道:“此人敢谋逆么?部下诸将,又能从他么?”

    秦桧答道:“以臣之见,张俊待士兵残暴而宽待诸将,赏赐起来也从不小气,是以虽然才干不显,却不失将士拥立之心。谋逆他自然不敢,他部下诸将也必定不从,不过若是他转投金人,部下受他蛊惑,加上他的亲兵裹挟,未必不能成功。”

    说到这里,他眼前一亮,声音突然变大,道:“怪不得陛下将他和他的心腹部下全部留在长安城内,却是为了此事。”

    赵桓点头道:“朕固然有包容之心,张俊这样的无能庸懦之人,也不能留用。此事待李纲回来,就可操办。”

    秦桧只觉惶恐,皇帝的手腕心机,竟是到了如此地步。适才垂询相问,看来也不过只是试探自己,其实如何处置,皇帝心中早有成算。

    只是他想不明白,象处置张俊这样地统兵大将,势必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知道皇帝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就告诉自己。

    见他脸色忽青忽白,赵桓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思,因大笑道:“你不要怕,此事告诉你,就是朕信了你不会走漏消息。”

    秦桧跪地叩首,泣道:“陛下如此信臣,臣惶愧无极。”

    正在做作之际,却听赵桓又道:“只是此时同你讲,倒不是没有原故。”

    “请陛下垂示。”

    “枢院的黑牌已至,泰州镇抚使岳飞接朕诏命之后,马上用兵,已是破了刘光世部。刘光世被擒,军队溃败,临安之乱,已经是大定了。”

    “啊?”

    秦桧浑身一震,嘴巴张的老大,半响不能合起。

    他与常人相同,不知道赵桓还用了岳飞这一张暗牌,只是知道李纲前往襄阳,部属大军,由荆襄下两浙,前往平乱。

    自大军从陕西集结,然后要过关中、秦岭、汉中,然后才能由水路加快行进。算来大军出川就得是四月底的事,更别提到达临安城下平乱了。

    而薛强与王用诚一路急行,早就到了泰州,岳飞接诏后如何行事,此时连赵桓也并不尽然知晓。只是知道在一个月之前,岳飞接到诏书,前后只用了十天不到的时间,就将刘部大军五万余人击溃在临安城下,又在乱军之中,擒住了刘光世。

    这样一来,叛乱已平,江南大定,普天之下,已经没有人能危胁到赵桓地皇位。

第三十章

    想到这里,秦桧马上变过脸色,喜上眉档,向着赵拉山呼舞蹈,玩弄下去,连连称贺。

    赵拉却是意兴阑珊,摆手令秦桧站起,不必如此高兴。

    在他看来,赵构不过是庸懦无能之辈,存之不是为患,擒获了也不是为乐事。倒是此次岳飞依命行事,在临安城下大

    破刘光世五万大军,其过程如何,令他很是好奇,也很渴望知道。

    此事过后,对岳飞的任用,肯定将不止是一个镇抚使那么简单,而临安既然被攻下,是继续留在长安,还是迁都到临

    安,在东南一线主持对金战事更好,这一切,都还让赵桓拿不到底,不知道如何是好。

    唯今之计,李纲却也不必返回。荆褒是四战之地,战略地位极其重要,历史上曾经失守,还是靠的岳飞苦战收回。其

    后数年,岳飞经劳褒阳,将城池扩大加高,引水环绕褒樊之间,如此经营之后,一直到百年过后,襄阳仍然是牢不可

    破的雄城要塞。

    此时褒阳既然未失,李纲等人又至,到不如就让他们就地停留,经营荆褒,以为东南两浙的屏障。

    君臣二人正相对无语,赵桓却突然向秦桧道:“清军事了,腾仍然有事要你去做。”

    秦桧忙道:“请陛下示下。”

    赵桓看着他眼,一字一顿的令道:“朕令你前往临安,奉迎王前来长安。〃”是,臣遵旨。〃

    秦松动满头大汗,连忙答应。

    “文事由你。武事么,由苗傅,刘正彦二人专责,你由痒中急速前往临安,不得耽搁。不然,迟恐生变。”

    “是,臣明白。”

    “康王的安危要紧,你毕竟为帝多年,现下退位,未必没有宵小辈岂图以拥立他复位来博取功名富贵,是以一定要好

    生保护,你晓得么?”

    “是,臣晓得!”

    秦桧已是大汗淋漓,浑身尽湿。

    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了灵醒的思维。只觉得脑袋嗡嗡做响,听得皇帝吩咐,便下意识的连连称是。

    以他地心思智慧,在赵桓吩咐第一句时,心中就隐约明白。

    皇帝明着是叫他去按奉迎康王还长安,其实,只怕不是“奉迎”后是要让康王“上路”才是真的。

    看着他如此慌张。赵桓反是满意。不论如何,眼前的这个人不是笨蛋,知道自己是什么用意,是以才变的如此,若是

    换了一名文官,只怕就当真将赵构奉迎过来了。

    他故意停了好久,待奉桧的情绪缓和之后。才又慢慢说道:“苗傅,刘正彦二人,以朕来看。不过贪图功名富贵地无

    能之辈,只是此次算是帮了朕一个大忙,你见着他们,可以暗暗讲明朕的意思,就说朕绝不辜负功臣,必有厚赏于他

    们。”

    秦桧眼前一亮,却是瞬息间就明白了赵恒的意思。

    他毕竟是文臣宰相,若是由他亲自下手,赵桓的名声也很难做。而两个原本就贪图功名富贵的武将来做,到时候可以

    推脱了事,则好过由秦桧来下手。

    他之所以担心害怕,就是怕对赵构下手后,皇帝拿他来做替罪羊,如今皇帝这么一暗示,秦桧自然明白,皇帝眼前用

    得着他,虽然派了他这一桩差事,却并没有拿他当弃子的打算。

    而这样的事都由着他秦桧去做,皇帝的信重,由此可见一斑。

    他心中欢快之极,颤抖着嗓音向赵桓答道:“臣明白陛下的意思,一定将这件事办的妥妥当当,请陛下放心。”

    赵桓极满意地嗯了一声,心中也是舒适。

    与聪明人地对答,果然是省心省力,不需要说明太多。

    却听秦桧又问道:“陛下,那刘光世如何处置?”

    赵桓懒洋洋答道:“此人犯的是大逆罪,不必多费周章了,你到了临安后,宣明他的罪状,将他就地明正典刑,杀了

    算了。”

    秦桧对干掉赵构完全没有顾虑,一听赵桓要杀刘光世,却是踌躇,半响方道:“这刘某人是西军世家,其父刘延庆就

    是国家统兵上将,此次兵围临安,虽然大逆不道,不过毕竟不算是称兵造反——”

    他没有明说,但其实意思也是明白。刘光世围临安,其实在士大夫眼中,并不算犯了很大的罪过,毕竟是兄弟争位,

    他忠于赵构,也说不上是什么大错。

    赵桓突然挥手,猛拍在自己身边的几案上,怒斥道:“这个人眼里没有朕,苗刘二人遇九弟退位,他竟敢率兵围城,

    朕的诏书也不理会,若是见了朕,他会如何?这样的人,留他何用!这样地人不杀,何人可杀!”

    他平时与人说话,都是带着笑容,周围的近侍内臣,赵桓都没有斥责道,更何况是朝迁大臣。此时赫然震怒,秦桧立

    刻脸上变色,躬身拱手,颤声答道:“陛下所言甚是,臣见事不明,请陛下重责。”

    赵桓冷哼一声,也不太为难这大汉奸,令他起来,又吩咐几句,便令他离去。

    年幸存秦桧倒退离去,赵桓亦是站起身来,步到房前檐下,抬头展望夜空。

    空气清冽干躁,是典型的西部的初夏天气,此时的甘陕大地,已经不复是秦汉时沃野千里森林遍处的模样,黄土地,

    干裂的山谷,废弃地城池和贫苦的村庄,关中大地,已经不复汉唐之盛。

    东南平定,赵构也必定会死在秦桧和苗傅等人的手上,对这些小人做这一类勾当地本事,赵桓完全放心。

    迁都或是留驻,赵桓拿不到底。而这陕西大地不远处的中原河北,如同冬眠一般蛰伏了半年多的女真人,在战和两派

    的争执中,空间是谁占了上风,究竟什么时候会再磨刀霍霍向着陕西冲来,向着东南到褒杀去,也是完全没有概念。

    他深吸几口气,只觉得心胸大畅,而眼前迷离的***和微弱星光下盘桓着的高大巍峨古色古香的宫室,竟是那么的鲜

    活和真实。

    只是此情此景,却也不能消受太久。过不多时,他便凝神皱眉,想着女真铁骑会杀向何方,想着岳飞是怎么打的这一

    仗,又想着如何安置处断他,岳家军,在自己的手中是有的好,还是没有的好——

    正想的出神,不远处,一行灯笼渐渐由暗淡到明亮,夜风袭来,竟是香风扑面。

    赵桓微微一笑,走上前去,由着几个明眸皓齿的妙龄少女将他围住,莺莺燕燕,语笑嫣然,将他又拥入房内。

    数日之后,秦桧将清军一事交卸清楚,又奉了新诏,前往临安奉迎康王和隆佑太后前来长安。他虽然在清军时就奔波

    辛苦,心中却明白康王一事关系重大,委实不能怠慢。

    因着如此,虽然老婆怨,亲随也很叫苦,他自接诏之后,便下令立记上路,一行数百人,乘着数十辆大车和百多匹马

    匹,骡子,以每天两三百里的急速,开始赶路。

    他虽然如此卖力,其实却并不理解赵桓的所为。

    宋朝自开国以来,太祖待亡国之君就很宽厚、从不为难。太宗毒杀了李后主,就很被人非议。而更被人不满的,便是

    太宗迫害太祖诸子,甚至是自己亲弟弟秦王赵廷美一事。在秦桧看来,康王反正都是死去虎,迎到长安奉养起来,也

    必定不会再生事端,又何必加害。

    他自然不知道后世明朝的夺门之变,也不知道皇权斗争越发严重,而在这样的微妙局势下,赵桓又怎么放心让一个活

    生生的赵构回到自己身边。

    秦桧自长安出发,十余天功夫,便已到了褒阳。见过李纲言明清军诸事,又将赵桓让李纲暂驻褒阳,对荆褒加以轻略

    的部署向李纲言明,然后自褒阳下水道,顺江直下,五六日后到得建康,自建康上岸,接见韩世忠等镇守大蒋后,便

    一路南下,数日后到得临安城下。

    他自四月底出行,紧赶慢赶,也是足足用了大半个月的功夫,到五月中句,方才到得临安。

    赵构被迫退位后,他身边的中央机构已经不复存在,赵桓下诏,命原本的中央大臣,尽数前往长安,或是调往别处,

    别有任用。在临安城内,唯有杭州知府康允之被下诏留任,不曾受到牵连。

    此时秦桧来到,他是赵桓任命的参知政事,身负重任,正是当红的炸子鸡,临安城上下文武官员,岂敢怠慢。

    还在城外数里,便有黑压压数千人站在官道两旁,等候着秦桧车驾的到来。

    “好了,停车。”

    秦桧隔的老远,便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前来迎接,他心中极是高兴,却是勉强将这种兴奋的神情压下,不使它来露在脸上。

    他原本就是江南建康人士,临安虽不是家乡,其实相隔并不很远。眼下的城中,就有不少亲朋故旧,在这里等候他的到来。

    短短十余年,由一介穷书生官拜参知政事,位极人臣,执天子诏书巡行江南两浙,这是何等的风光荣耀!

    只是他深知福祸相倚的道理,又知道皇帝耳目利害,心知深沉,此时得意,将来未必不会失意。想到这里,又将得意兴奋的心情收了几分,下令停车之后,便马上自己跳下车来,向着迎接队伍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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