叵测,我们若是再对她们仁慈,她们就会让我们相府终日不得安宁。”
说着,萧氏让宸心璃的脸贴着她的胸口,以避免宸心璃看到黑影被杀的血腥场面。
黑影明白自己再无生还的可能,当即咆哮着狂吼起来,“萧氏!你不要以为你能瞒得了所有人的眼睛,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
“杀——”萧氏再也等不下去了。
护卫手起刀落,黑影人头落地。
被萧氏搂在怀里的宸心璃能清晰地感觉到萧氏胸口的起起伏伏,更能清晰地听到她凌乱的心跳声。
“娘,你被吓坏了吧?”宸心璃抬眼,一双无辜澄澈的眼眸看着萧氏。
萧氏还没有从黑影的话里回过神来,面色苍白,听到宸心璃的话,更是有一丝掩藏不住的慌乱,迟疑了下,道:“娘是被这个穷凶极恶的匪贼给吓到了。娘亲一生都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萧氏说完,长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才让自己的心绪稍微缓和了些。
萧氏厌恶地看了一眼尸首分离的黑影,催促着护卫们,“快些处理了,相爷这些日子身体不好,可别让他知道了,徒增不悦。否则,你们谁都担待不起。”
“是……大夫人。”
护卫们赶紧着手清理。
可是,刚才黑影的咆哮已经引起相府众人的察觉了,这个时候想要让这件事情不被他人知道,似乎有点难。
而且,相爷最近好像很关注也很担心汀泉阁的事情,所以一听管家说是汀泉阁这边的响动,立即就带着人过来了。
萧氏本想搀扶着“受了惊吓”的宸心璃回房间歇息,可宸丞相已经带着人走了过来。
萧氏快速的走到宸相爷的跟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夫君怎么过来了?外面天凉,我扶你回屋歇着吧?”
宸相爷连看都没有多看萧氏一眼,径直往宸心璃这边疾走而来,“心璃,没事儿吧?”
宸心璃恭敬而乖巧地摇头,“没事,好在娘来了,命人打杀了她。”
“到底怎么回事?我们相府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出现这么个人?”相爷面色凝重。
萧氏还没来得及开口,宸心璃便把这个黑影找她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心璃,”萧氏有些慌张地走到宸心璃身侧,右手从宸心璃的背后搂住宸心璃,落在宸心璃右手手臂的手暗暗用了一把力,似乎在暗示什么。“你爹的身体不好,不能过多操心的。”
宸心璃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看着爹,“爹不要多操心,好生养身体才是,一切都有娘在呢。娘把我们相府的一切都料理得很好,你看,有匪贼来,娘亲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还让护卫将其打杀了,避免这匪贼给我们相府造成更大的损失。”
宸心璃说的这一堆夸赞萧氏的词,却并没有让萧氏真的开心,她的双眼反而被一层疑惑弥漫着。
宸云天沉闷地嗯了一声,“大夫人确实有些法子。”
“能为相爷分忧,是我这个做妻子的责任。”萧氏含情脉脉地看着宸云天,而宸云天则依然是一脸关切地盯着宸心璃,似乎想看出来宸心璃是否有受到惊吓和伤害。在确定宸心璃无碍后,宸云天才松了一口气。
萧氏惊魂未定道,“我也被这人吓坏了,不然也绝不可能那么匆忙地让护卫们把她杀了。本来这些不好的事情不应该让相爷知道的,你身体不大好……”
“我府上的事情,我为何不能知道?”宸云天面色凝重,双目疑惑地盯着萧氏。
萧氏勉强挤出一抹笑,“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时候不早了,我扶你回房歇着吧。”
“不用了,今日我去三姨娘院子歇息。”说完,宸云天看向宸心璃,“心璃,爹送你回房。”
萧氏看着宸云天和宸心璃离开的背影,眉头微微蹙在一起。
这边,宸云天把宸心璃送到房门外,便止了步,“心璃,袭香为何不在院子?她是你的贴身丫头,理应时时刻刻陪伴在你左右。”
宸云天的话才刚刚落音,袭香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袭香红窘着脸,跪在湿漉漉的地面,“奴婢该死,奴婢伺候完小姐后就回房歇着了,不曾想夜里会发生这种事情。”
宸心璃走到袭香跟前,把袭香搀扶起来,“爹,你可别责怪袭香了。袭香做事情一向妥帖,今夜也确实是我自己睡不着到汀泉阁的走廊走走的。”
听到宸心璃这般为自己说话,袭香感动不已。
宸心璃又道:“加之平日里,袭香又要去娘亲的院子里候命,已经很辛苦了,爹就不要再说她了。”
听到这一句,袭香整个身体都僵了下。
“去你娘亲的院子?”宸云天疑惑地盯着袭香。
宸心璃俏皮地看了一眼宸云天,“爹不会这么小气吧?袭香去娘亲院子伺候,就觉得委屈了女儿吧?”
“爹——是怕你受委屈。”宸云天双眸中的疑云更密集了。
宸心璃摇头,“袭香是娘亲送给女儿的,女儿怎么会受委屈。”
此时的袭香狠命地低垂着脑袋,欲言又止。
宸心璃看了看天色,“爹,天色不早了,可别让三姨娘久等。”
宸云天含混地点了下头,很显然他还沉浸在诸多的疑惑当中。
宸云天走后,宸心璃径直回了房间。
“大小姐……”袭香跟在宸心璃的身后,正打算重新伺候宸心璃洗漱休息时。房门兀的关上了,将袭香隔在了房门外。
“大小姐……”袭香的眼里泛着泪光,可她想要再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哽得难受,终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
房间内的宸心璃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回来了这么久了,她依然时不时地以为自己所处的只是一个梦境。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死而复还?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何必躲在一旁?”宸心璃的目光依旧盯着铜镜中的自己,注意力却落在房梁上。
宸心璃的发丝被一股风微微卷了起来,接着,她的身后就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人,而且是个男人。
即便是透过铜镜,也能看到他那双水墨画般的深邃眼眸,一袭白衣绝尘缥缈,若不是早已相识,宸心璃恐怕会误以为是哪位缥缈绝尘的仙人忽然造访。
“你似乎对你们相府的事情已经有所察觉。”男子毫不客气地走到宸心璃的身后,伸手,从宸心璃的手里拿过雕花精致的紫檀木梳,细细地为宸心璃梳起头发来。
宸心璃盯着铜镜中,男子那双修长白皙却又不失男人味的手,“你似乎对我们相府的事情总是很感兴趣。”
他既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气息,不就是为了让她叫他出来吗?
“我当然对你们相府的事情感兴趣了。”祁墨放下木梳,盯着铜镜中的宸心璃细细端详,半晌,才又开口,“毕竟你以后会成为我三弟的女人。”
宸心璃听完后面一句,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
“这么说来,你深更半夜跑到我相府来,是为了看你未来的弟妹?”宸心璃伸手把耳坠摘下来,放入首饰盒里。
祁墨的眼眸里的涟漪微微荡漾了下,“当然。”
祁墨看到宸心璃放好首饰后,就要进行下一步动作——脱外衣!
整个人立马震惊了。
“你这么做,很容易让我以为你对我有意思。”祁墨索性凑到宸心璃的耳畔,低语。
宸心璃很清晰地嗅到祁墨身上散发出的若兰花又若梵香般的气息。
祁墨又何尝没有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少女的体香带着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直接地勾住嗅了这个味道的人的魂魄,让对方无法自拔。
宸心璃转过身来,目光直接地看着祁墨,要说无耻,今生遇到的祁墨是宸心璃见过最无耻的人,比慕子言还要无耻!
“可别忘了,是你深更半夜跑到我房间里来的。再说了,我都不怕,你又怕什么?”
宸心璃距离祁墨只有半寸距离,如此近的距离,致使她的视线模糊一片,根本看不到祁墨的整张脸。微微低垂眉眼,却看到祁墨那张不点而红的唇,修长的唇线,柔和润泽……
让她有种想轻触上去一尝芳泽的冲动。
如果——如果这个时候祁墨没有挪开他那张绝尘的脸,宸心璃还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冲动地吻上去——
今生,怎么变得这么花痴?还是对祁墨这个冷冰冰的木头人。
宸心璃想不明白,也懒得再想。
宸心璃侧过脸,不让自己再看祁墨那张吸引力十足的脸,“我想,你来相府的目的绝对不是来看我这个';';弟妹';';这么简单吧?”
“当然就这么简单,我喜欢你,不可以吗?”
祁墨说着这句话,眼睛却在扫视四周。莫非他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事情?
“当然可以,喜欢自己的';';弟妹';';是流氓的一贯行径!”宸心璃毫不犹豫地讽刺,同时实现循着祁墨的视线扫了房间一圈,却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很显然,祁墨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你想要看的戏已经结束了,现在该离开了吧?我要休息了。除非,你想留下来陪我这个';';弟妹';';一同休息。”宸心璃走向床榻,慵懒地往床榻上靠着。
祁墨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以及自己的心动都被宸心璃看了个透彻。
的确,他今日会来相府,就是因为察觉到璇玑阁内的玄灵地宫有异样!她不是对相府内发生的一切都不清楚吗?怎么会——
他当真是小瞧她了。
“爹,娘留你在这儿休息呢。就像三姨娘和相爷那样!”
突兀出现的声音,把宸心璃吓了一跳,虽然面色上没什么反应,心却咯噔了下。
宸心璃看向祁墨,很显然,祁墨也没有料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冒出声音来。
“宸倾?”
宸心璃疑惑起来,他什么时候来的?
为什么——她完全察觉不到宸倾的气息?他就算内力再雄厚,也不及她吧?
这时,从一处屏障后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除了宸倾,还能有谁?
祁墨紧蹙着一双剑眉,视线一直落在宸倾身上。
宸倾却觉察不出祁墨的心思,他欢快地走到宸心璃的床榻边,“娘亲,我就知道你最疼爱我和爹地了,所以要留爹在这里歇息是不是?”
宸心璃含混地回应着宸倾,她和祁墨一样,都在疑惑宸倾为何出现却让他们察觉不到一丝气息。
宸倾又走到祁墨跟前,小小的手拉住祁墨的手,“爹,娘亲叫你过去呢。”
宸心璃瞪大了双眼,宸倾哪只耳朵听到她喊祁墨过去了?
“我们走。”让宸倾没有想到的是,祁墨并没有听他的话,而是直接说出了这三个字。
宸倾还想再说什么,却已经被祁墨拧了起来。
接着,祁墨纵身一跃,带着宸倾从宸心璃的房间彻底消失了。
从窗户内挤进来的微寒的风把房间内的油灯吹灭了,窗外弱弱的月光投射进房间,均匀地倾洒在宸心璃的床榻上,使得宸心璃的床榻看起来像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宸心璃陷入了沉思,他明显感觉到祁墨在察觉到宸倾拥有强大内力时的紧张。
若是换个人,发现自己在乎的人拥有强大的内力,不是应当感到高兴吗?
为何,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宸倾身上,祁墨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良久,宸心璃才从疑惑中回过神来。
回过神的宸心璃发现袭香还站在她的门口。
如果此刻,宸心璃站在房门外,就能看到,袭香并不是站在她的门口,而是跪着。
袭香知道宸心璃看不见,她也不希望宸心璃能看见,她只觉得这么做,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她的心里有太多苦楚,可是——又有谁能明白?
“进来!”
076:诱惑小媳妇儿祁墨()
宸心璃高扬了声音,并且借助内力,让声音突破房门,穿入袭香的耳朵。
袭香先是一愣,接着破涕为笑,赶紧站起身来……却发现由于在寒冷的空气里跪得太久了,以致双脚冰冷而麻木,整个人踉跄了下,差点摔倒在地。
在灯灭的刹那,袭香还以为宸心璃睡了,以为她真的不要袭香了!
没想到大小姐并不是不要她!
不管怎样,大小姐宸心璃肯让她进入房间,对她而言就是最大的惊喜。
袭香强行坚持着,伸手推开房门。
袭香来到宸心璃的床榻前,径直跪在地上。
原本就冻得受不了的双膝因这一跪更是疼得锥心刺骨,但袭香根本不在乎,眉头只是紧皱了下,紧着低垂着眉眼,愧疚地唤了一声“大小姐!”
宸心璃没有回应,而是等着袭香开口。
袭香的喉咙里还没发出任何一丝声音,就先落了泪。
“如果你进来的目的就只有哭泣的话,可以先离开了。”宸心璃最不想听到哭哭啼啼的声音。
袭香赶紧擦掉脸颊上的眼泪,她不是要故意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而是心里有太多话要说,可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不,大小姐,奴婢确实有掏心窝子的话要对大小姐说。”袭香往宸心璃的床榻方向挪了两下,双眼里满是诚恳。
“奴婢……奴婢确实偶尔要去大夫人的院子里做事……”说到这儿,袭香忽然抬头,急切道:“可是,奴婢从来没有做过对大小姐不利的事情。”
“袭香,”宸心璃忽然开口了,“你去把窗户关上,然后回屋歇着吧。”
“大小姐……”
袭香猜不到大小姐为什么忽然要她离开,难道是真的不要她了吗?
“大小姐,你不能不要奴婢啊!大小姐!”袭香哭泣起来。
宸心璃暗吸一口气,似乎心里压抑得慌,“我没有不要你,你依然是我汀泉阁的一等婢女。我要休息了。”
袭香迟疑着站起身,慢慢拖着僵直的双腿往窗户边走去。
当房门再次关闭后,宸心璃才闭上双眼。
这一夜,宸心璃难以入眠,祁墨同样无法安睡。
而且,目前的情况根本不允许他有任何睡意,更不会给他机会和时间休息。
祁墨所在的房间内氤氲着袅袅白烟,风灯散发出暖意融融的光线,使得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神秘之中。
不过,事实的真相可不像这个房间看起来这般神秘而美好。
在一方玄玉打造的缸里浸泡着的祁墨浑身冒着汗珠,尽管他已经尽力在隐忍克制了,却还是忍不住会紧蹙了眉头。似乎有一股强大的邪恶力量正在侵蚀着他的灵魂。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慕子言,有些心虚而担忧地看着祁墨。
确实,正如祁墨之前对他咆哮的那般,如果不是他慕子言捣乱,事情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
玄玉药缸里的药呈现出令人胆寒的乌紫色,与先前透明的玉色形成十分强烈的反差。
慕子言守在这儿有多久了,没有人知道,就连慕子言自己也快不清楚了。只觉得自己在这儿坐了许久许久,像一生一世那么久。
窗外天际已浮现出鱼肚白,而祁墨的意识还没有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慕子言起身,走向一旁的床榻。
笼罩着床榻的轻纱内,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此刻,那个小小的人已经熟睡,可他不知道,被他唤作爹的男人此刻正在生死间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