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下方,一个垂挂着轻纱的床榻呈现在视野里。
床榻上躺卧着一个娇俏的玉人,玉人浓密的睫毛乖巧地趴着,脸颊红扑扑的,似乎睡得很香。
玉人的一只手臂枕在头下,一只手臂随意地搭在被子上。那两只玉一般的手臂实在香艳。尤其是盖得有些低的被子,将玉人白皙修长的脖子露了出来。
忽然,美人的手臂动了动,整个身体也随之动了动,明明是无意之举,却偏偏让那被子滑下去
尤其是迷人的锁骨,香艳异常。
若那被子再往下滑一些,定能让房顶上的假君子、真小人看到更多秘密。
房顶上的人影无意间微微挪了下视线,竟看到床榻上的女人露出的一只**……
其香艳程度可想而知。
如果床榻上的玉人醒来,发现房顶上竟有一个人在偷窥她惨不忍睹的睡相,一定会跳起来大骂他“禽兽”!
可是,接下来,房顶上的人竟做了件禽兽不如的事情!
他竟将视线挪向别处,环视了一圈宸心璃的闺房。
月光惨淡,并不能完全看清屋内的东西。
但梳妆台旁边那个散发着柔和亮光的紫罗兰凤鸣镯还是格外惹人眼球。
原本以为会耗费些时间才能找到,却不想那东西就摆在显眼的位置。
那人手指上的力道再次运出,躺在地上的紫罗兰凤鸣镯竟慢慢漂浮起来,一点点向他靠近。
最终,冰凉的玉镯落入他的手心。
这时另一个诡异的身影出现在了汀泉阁的墙上。
那人的武功显然不十分精湛,在进入汀泉阁主院,从窗户上偷偷潜进去的时候,沉睡中的宸心璃竟背惊醒。
“谁?”
宸心璃兀的一个翻身从床上惊坐起,待伸长耳朵细细听了一小会儿后,连忙从床上起身。
屋顶上的人影实在看不过去了,现在的女人都是这么不顾及形象的吗?
索性再次运力,挂在一旁的衣衫竟鬼使神差般胡乱搭在了宸心璃的身上,遮住了那一身的春光。
宸心璃被这忽然冲向自己的衣服吓得不轻,她从来不相信鬼神一说,莫非是偷偷潜入汀泉阁的那个人的行为?
能做到隔空挪物的人,武功堪称天下一二,又岂是外面那个毛手毛脚的人能做到的?
疑惑低头间,宸心璃才看到自己有多不雅观——
也来不及细想,胡乱把衣服穿在身上。
宸心璃闪避在房门侧,快速而敏捷地一脚踢开卧房的门,一股寒风袭来,卷其她修长的发丝。
寒风里果然立着一个黑衣人。
047:巧遇()
黑衣人是知道宸心璃有些工夫在身的,却没有想到她的武功如此精湛。
也或者是他的武功太不精湛了,所以才会被识破吧。
黑衣人没有多想,立马转身就像逃开。
宸心璃却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快速往前跨出一步,一把拽住了黑衣人的手臂。
惊慌中,黑一人用尽全力挣扎,终于挣脱了宸心璃的拖拽。
不过,宸心璃的手指指甲还是十分犀利地划伤了他的手臂,长长的几条血印子在光线幽暗的夜里并不明显,但却疼得刺骨。
黑衣人冲出房间,宸心璃正要紧追而去,没想到房门却砰的一声紧闭了起来。宸心璃伸手去开房门,那扇诡异的房门就像被赋予了神秘的力量,不管她使出多大的力气,就是无法将它打开。
见鬼!
宸心璃在心里暗骂一声!
这黑衣人的武功明明差劲得很,怎么可能制造出这么强大的力量?
莫非还有别人?
可是,无论宸心璃如何屏气凝神细心感知,都无法感知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罢了,好在那黑衣人也没得逞什么。
被打入偏院的宸雪舞偷偷跑出相府的事情虽然还未被丞相和丞相夫人发现,但却让王嬷嬷寝食难安。
王嬷嬷还在紧张担心的时候,宸雪舞竟然又按捺不住想要偷偷跑出偏院。
王嬷嬷隐约感觉偏院外的小树林里有人,而且那人正盯着偏院。
可当王嬷嬷抬眼看去时,又什么都没看到,甚至连一丝气息也察觉不到。
宸雪舞瞥了一眼王嬷嬷谨小慎微的模样,有些不屑道:“如果玄灵宫的人都像你这样畏首畏尾的,又何来而今的强大?让开,我可不想白白浪费了好不容易才打听得来的三殿下今日会出宫的消息。”
见宸雪舞执着,王嬷嬷也不再言语。
宸雪舞一如上次那般,悄悄从偏院西面的破墙钻了出去。
正如宸雪舞打探来的消息中所说的那般,祁风一大早就离开了皇宫,而前来的方向正是相府。
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祁风没有乘坐马车,而是靠着双腿走向相府的,身边也没有跟任何随从。
更为重要的是,祁风竟然没有走繁华的东街,而是穿过冷清的西街而来。这条西街正是宸雪舞所在的偏院外正对着的西街,海棠青青,花木葱茏,只是少了生气和热闹,一如山间野林般肃杀。
这对宸雪舞而言,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祁风的身影一出现在宸雪舞的视线内,宸雪舞就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宸雪舞明明是强势而直接地挡住了祁风的去路,模样上却保持着恭敬谦卑而略带欢喜的样子,“见过三殿下,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三殿下。”
祁风选了僻静的西街,就是不想看到任何人,却不料还是遇到了人,而且还是他最不想见的宸雪舞!
祁风面色尴尬,微微点头,想要折身离开。
宸雪舞却殷勤而巧妙地挡住了祁风的去路,“三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祁风魂不守舍,额头冒着虚汗,直言自己只是随处走走,并没有想好要去哪儿。
“既然如此,不知雪舞可否有幸带着三殿下一块儿游春踏青,共赏我北离国的美景。”宸雪舞唇齿含蜜,眉眼带笑。
祁风连忙说不用了。
宸雪舞不动声色,双眼快速地扫了一下四周,眼底闪过一道得意,又迅速收敛,接着,就听到清脆的一声响。
竟是一只碧玉镯子从宸雪舞的袖口里掉落出来,砸在冷硬的青石板上,碎成了几瓣。
祁风垂眼看了一眼碎了一地的镯子,似乎已察觉到宸雪舞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了,因此,脸上的尴尬被微怒所替代。
宸雪舞明知祁风已不悦,可事已至此,也只得把戏继续演下去。
宸雪舞蹲下身将那些碎片都捡拾起来,惋惜道:“挺好的镯子,真是可惜了。”
接着又道:“这还是母亲送给我的呢,平日里不舍得戴,就常放在衣兜里,却不想给砸碎了,真是心疼。”
宸雪舞万般怜惜地抚摸着碎玉镯子,“不过,凌洛姐姐说,过两日就送我一个新的。”
祁风没有应声,微蹙着眉头。
宸雪舞继续道:“我这个姐姐这两日真是有些奇怪,我看到她在把玩一只紫色的精致镯子,本想要来看看,可她就是不肯。还说,如果我真喜欢镯子,过两日就送一只新的给我。”
“嗯。”
祁风依然只是沉闷地嗯了一声,脸若冰霜!
如果说刚才对于宸雪舞的心机,祁风只是一种猜想的话,那么此刻,他已经十分笃定,真正看到紫罗兰凤鸣镯的人就是眼前的宸雪舞。
不仅如此,这个女人还放肆到利用那枚紫罗兰凤鸣镯来布局陷害宸心璃!
宸雪舞的心咯噔了下,祁风怎么会对紫罗兰鸣凤镯的消息不感兴趣?看他堤防戒备的样子,似乎是在怀疑什么!
莫非他已经看穿了这一切?
看穿了是她宸雪舞故意让玄灵宫的人偷走了他的紫罗兰凤鸣镯?看穿了她要将紫罗兰凤鸣镯的失窃算计到宸心璃的头上?
沉默,使空气如禁锢般凝重。
终于,祁风开口了,然而,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个个巴掌扇在宸雪舞的脸上:“如果以为掌握了他人把柄就可以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就实在太高估自己了。”
祁风忽然说的这句,让宸雪舞很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宸雪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实在不明白三殿下的意思。”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祁风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大好。
看着祁风似乎要拂袖离开,宸雪舞有些慌了,立马脚下“打滑”,整个身体踉跄着歪了过去。
祁风本能地伸手接住了宸雪舞。
宸雪舞娇媚且弥漫着淡淡香气的身体依靠在三皇子的双臂,竟觉得有些酥了。
祁风却觉得厌恶,在他眼里,宸心璃说到底只是被宸丞相捡回府中的野丫头,连同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如此肌肤相亲,只会让他阵阵作呕。
048:玉碎()
然而,宸雪舞却并没有立马站起身的打算,身体依然绵软无力地依靠在祁风的身上,祁风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好闻的气息,像檀香,又比檀香淡。如荷香,却又比荷香浓郁。十分好闻。
宸雪舞自觉有些醉了,而且她也相信,祁风也是喜欢闻她身上的香味的。
祁风根本没有宸雪舞所想的这些想法,只想尽快摆脱她,好去寻找紫罗兰鸣凤镯的下落。
可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和先前宸雪舞的玉佩掉落的声音极其相似。
低头——
祁风愣在原地,瞪大了眼,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地上躺着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他苦苦寻觅的紫罗兰凤鸣镯。
宸雪舞也瞪大了双眼,脑袋如炸裂了一般——它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是从她的衣袖兜里滑出的?
玄灵宫主不是说已经命人将那镯子偷走,且偷偷放到宸心璃的房间里了吗?
怎么会在她的手上?
从昨晚到今日遇到三殿下祁风,宸雪舞根本没有接触过任何旁人。
宸雪舞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宸雪舞不知道如何开口。
祁风回过神来,一把掀开挡在他眼前的宸雪舞。
暴怒之下的一推,将宸雪舞狠狠推出两三丈。宸雪舞完全来不及反应,就已重重摔倒在地,右手手臂被擦出一条两指宽的伤口。
祁风顾不得看宸雪舞一眼,立马弯身抓起地上的玉镯碎片!慌乱间,碎片割破了他的手,一滴滴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滴在青石板上,触目惊心。
看着祁风匆匆离开的背影,宸雪舞的心慌乱不已。
宸雪舞内心的这种慌乱,并不仅仅是因为莫名奇妙出现的那只紫色镯子,还因为她内心深处隐约感觉到还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到底是什么?
她猜想不到,不过,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当宸雪舞匆匆走回偏院,才刚看到偏院一角时,整个心便狠狠地咯噔了下。
远远看去,原本冷清狭小的偏院挤满了人:宸丞相、大夫人、三姨娘以及几位嬷嬷。
当然,这样热闹的场面也少不了宸心璃。
宸心璃站在宸丞相的身旁,尽管宸雪舞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却依然能够想象得出此刻宸心璃的表情。
偏院内,宸丞相紧皱着浓眉,目光里充满了愠怒。
跪在众人跟前的王嬷嬷狠低垂着头,额前的头发十分凌乱,凌乱的发丝下还有一个小孩拳头大小的红印。
大夫人冷冷地睥睨着跪在地上的王嬷嬷,“你是雪舞的贴身嬷嬷,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应当拿出管事嬷嬷的态度来。如今倒好,一个大活人不见了。”
宸心璃走上前一步,对萧氏道:“母亲,王嬷嬷毕竟只是奴婢,她就算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若宸雪舞强行坚持,她又如何阻拦得住?”
王嬷嬷正要感激地谢恩,却忽然明白过来!大小姐宸心璃说的这句话,看似是为她这个奴婢着想,实则是把罪名实实在在地往宸雪舞的身上扣!
王嬷嬷不敢着了宸心璃的道,只得再次重重叩头,“丞相大人、大夫人,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做好分内的事情。”
萧氏还要说什么,宸丞相却不耐烦地拂袖,“你和那个宸雪舞都有错!念着你年岁已高,本相才对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你真当本相被朝堂的事情忙糊涂了,就实在太愚蠢了!”
宸雪舞听到宸丞相的话,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下,他刚才说的是“宸雪舞”三个字!明显对她这个义女已经完全失望了!哪怕他说她是“孽子”也好啊!
也不知是谁忽然看到了宸雪舞,低声惊呼:“二小姐!”
所有人的视线,包括跪在地上的王嬷嬷的视线也都移到了宸雪舞的身上。
宸雪舞面色窘红,浑身紧绷,小心翼翼地走近偏院。
宸丞相在看到宸雪舞的刹那,闷哼一声,面色铁青。
宸雪舞扑通一声跪在宸丞相和大夫人萧氏的跟前,“爹,娘,你们来了。”
宸雪舞抬眼看了一眼萧氏,萧氏面色微冷,让宸雪舞的心狠狠沉了一下。
宸雪舞对宸丞相和大夫人行礼叩头后,抬头看向宸心璃,“没想到姐姐如此牵挂我,带了这么多人来看我。我不过是去偏院小树林里寻些新鲜野菜,以便给爹和娘送去。”
宸心璃看向宸雪舞的鞋子,“正值湿润初春,去往后山的路很难走吧?那些黄泥最是粘鞋。”
说到这儿,宸心璃微微停顿了下,“不过,雪舞妹妹心思玲珑,走了这么久,虽然没有找到一株野菜,但鞋底也没沾染上一丁点黄泥。”
听到宸心璃这么说,所有人的视线又都齐刷刷地看向宸雪舞的鞋子。
变起突兀,宸雪舞想把双脚藏进宽大的粉色裙摆却已经来不及了,所有人都看到宸雪舞的鞋子上并没有后山的黄泥,倒是沾染了不少黑泥。
对偏院的每一个角落都极为熟悉的宸心璃,自然很清楚宸雪舞鞋子上的黑泥是从何处沾染来的,因此,惊讶道:“妹妹去了西街?”
宸雪舞惊慌起来,“你说什么?”
宸心璃看向萧氏,“从偏院去往西街的路上黑泥太多,妹妹的鞋子沾了这么多泥水,该进屋换双干净的。天气还冷得慌,可别因此染了风寒。”
宸心璃说罢,看向宸雪舞,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在告诉宸雪舞——不是只有她宸雪舞才会演戏!
在场的人除了宸丞相,其他人恐怕都很清楚偏院去往西街这一路全是湿滑的黑泥。
宸丞相虽然不清楚,但他对于宸心璃的信任比任何人都甚,所以,宸雪舞刚才关于采野菜的谎话不揭自明。
萧氏的面色依然阴沉,当宸心璃看向她时,她的脸上立即浮现出几丝温情。
接着,萧氏瞪了一眼宸雪舞,压抑地低吼一声:“还不快回房!”
宸雪舞会意,连忙站起身来。
049:母女情深()
就在宸雪舞起身的刹那,一直面色铁青的宸云天忽然开口,“你这孽畜,让我相府蒙羞后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偷偷跑出偏院!本相不管你出去是为了什么,也不关心你要做什么!从今日起,你和本相的父女情分到此为止!”
宸雪舞乃至其他所有人都位置一愣。
宸雪舞更是如同被冰封了一般无法动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唇瑟瑟发抖,似乎想说什么,又似乎是想哭,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一次,宸雪舞的眼泪不再是配合演戏而故意溢出的。
“爹……”宸雪舞小心翼翼而又心有不甘地轻唤了一声,双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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