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到了鑫城?”
“没有,被冰红拖压在路上,要明日才能进鑫城。”
苏悦儿一抬眉:“就这么大半天的路而已,这都已经拖了一天了,还能拖?”
墨红看了苏悦儿一眼,有些意味深长的说到:“当然能,只要她想。
苏悦儿瞧人家那高深莫测的样子只得点点头:“那敢情好,我正好能抓紧时间安排一下。辛苦先生了,等人到齐了,晚上咱们好好的吃一顿,我也正好和你们安排……”
“别算上我,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墨红说完也不管苏悦儿,转身便纵跃而去。
苏悦儿咬咬嘴唇只能躺回椅子上,无奈的等着了。
半个时辰后,院门口喧闹起,苏悦儿闻声前去开门,便瞧见了十来个人驾着车马顿在那里,个个面生不认得,只除了为首的何叔。
“东家!”何叔笑着招呼,苏悦儿立刻让了大家进来,各自安排且不提,只略收拾了后,几个人凑到一起,苏悦儿才知道,如今的队伍是分成了四茬:一茬还是白家,由青红顶着她的身份带着白家的家丁以及红光,赖帐房招摇入城,摆谈生意经;一茬是红门的人,何叔带着亲自挑选出来的亲信陪她一起扮演姬姑娘这一路,葛红便也陪同在侧;一茬是冰红和红绫,按说该是何叔带了人去陪在左右才是,可是何叔却说那天一大早冰红姑娘冒充姬姑娘带着红绫来了个落跑,让任安的人追了她去,把他们给单独晾了出来;而最后一茬便是墨红与白大爷了,这两人自那天夜里交代了一些事后,便消失不见了。
“你们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苏悦儿听何叔那意思,是没见着墨红便是疑问,何叔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老朽虽是红门里一个跑帮的,不懂那幻术,但至少红门密传的暗号还是知道的,自是寻的来。您放心,都处理,不会有人知道。”
苏悦儿听他这么说,也不再操心到这上面,当下倒把自己新的打算说了一起,尤其是这成了短工团队,包办下码头,如何运作到做了详细的描述。
何叔之前只是知道这位白大奶奶是当家属意的人,但对于苏悦儿的本事却并不了解,即便当日见识了一下她往自己兜里捞钱的本事,却也觉得那是形式所逼之下没有过多的选择,可这会的,他听到大奶奶这么一套运作方式,便是诧异,当下就说到:“您说的法子是不错,可是据我所知,这码头抽的一成里,有三成要上交给官家算是税,一成拿来打点周旋,一成到二成是本身码头的运作和维护的工钱与开销,所以说真格的,这码头的利钱,便是一成中的四成。您如今拿下这个,只要不出什么大的岔子,半年就能收回一年的租钱,余下半年就是利钱。可是你要是养着这些人,那开销可大了,总不是送钱出去吗?那一年的本钱如何回收?”
苏悦儿嘿嘿一笑:“何叔糊涂了,我做的可是无本生意啊!”
何叔顿了顿便是反应过来,但还是有些担忧:“您这么做难道是为了节制那姓任的?故而法子是可以,但,无利可图,似乎不算上策……”
“谁说无利可图?”苏悦儿笑的贼兮兮的:“垄断之后,我就是
何叔还在迟疑,那葛洪却已经开口:“没错,我已经盘算过了,奶奶此举可谓精明。首先,有外人要来布局抢摊,咱们必须先下手为强,但商家都是重利的,不给好处,谁会卖帐呢?所以奶奶来贴钱,把好处明明白白的给了他们,而且把货物还分了三等,第三等又完全和以前无差别,这便是告诉他们,只要你们不想加急,完全就是节约了短工的钱,而且就算是加急,也不过是出了一次短工的钱而已,所以商家们怎么算都是这样做划算最节约,于是便愿意买账。其次,奶奶是以姬姑娘的身份拿下的码头经营权,说白了就是只有个抽成的资格,可是一旦她把这些短工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那么奶奶不但有抽成的资格,也等于将货物的上下捏在了她的手里,虽说承诺了下货的事,可运输的事是海家,奶奶只要捏住,将船队靠岸的日子押后个一天,两天的,商家是算不到奶奶头上的,而他们为了出货,就必须出加急的银子。
虽然银子看起来不算多,但已经足够支付短工的开销,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些人握在奶奶手里,等到大家已经适应了这种方式后,奶奶只要把加急的银子上涨,合约是摆在那里的,由不得他们不掏!”
“垄断之后,便是我独大,规矩由我定,一切我说了算!”苏悦儿笑着冲葛红点了头,葛红却又说到:“这还不足够,最关键的是,奶奶说了,她还没下本钱的,说白了,就是用抽成的钱来养那些短工,奶奶分文不花,等于每次抽成的获利最后只有三成为利,但这一成却换来了自己的人手,别人要想插手进来搅和,那可难了。不过这事好是好,只是有一个难题,怎么肯让那些短工愿意跟着您呢?所说他们每日朝不保夕,但因为入了这行当清楚这货物的多少,也都知道做地起价的,所以我有些担心,奶奶您未必收的住这些人,而且照目前的情况看,咱们的时间可不多啊!”
苏悦儿呵呵一笑:“这些我已经想好了,就等你们来做!”
(忽而这里发现了一个疏忽,我把知府和会长的名字搞反了,但故事已经写这样了,所以,干脆,知府变更名字叫许景,那莫如林就还是给到会长头上去吧!抱歉!)
许景在衙门后的官宅里冲着桌上的一叠子信纸皱眉,此刻他抓着一只喂了墨的笔像个雕塑的一样的顿在那里。终当墨汁滴落在空白的纸上后,他才烦躁的放下笔,揉了纸一丢。
此时衙门的门子来报,说有一位贾公子求见,许景一听忙是叫门子请人去客厅,自己赶紧的洗手整理衣装,继而出门时,瞧看到自己扔了一地的纸团便是砸吧了下嘴,揉了揉眉心迎了出去。
“贾公子,您,请上坐!”许景已经得到消息,知道姬姑娘冒充男子遮掩身份,对于这一点他非常认可,毕竟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他是很怕她太高调,到时自己伺候不好,乌纱帽可就飞了的。
苏悦儿连客气一下都懒的,不过她也没去上座,只是随意的拣了张椅子一坐,便是只管笑。
许景瞧着这笑心里乱糟糟的猜测着这位不定要生出什么妖蛾子来,毕竟这姬姑娘的浑名他是知道的。下人捧上了茶,他亲自接了送上,苏悦儿便端茶润了一口放了继续看着他笑。
许景吞了一下口水,小心的问道:“不知道贾公子前来可是有什么事要,要知会?”
“哎呀,大人果然是聪明睿智的人,我还没说呢,您就知道了。”苏悦儿说着从袖带里摸出两张叠好的文书来,递给了他。许景接过先打开了第一张,当即念出声来:“流民安置计划”。他狐疑的瞧了苏悦儿一眼,苏悦儿请他继续看,于是那许景仔仔细细的看完后,便是惊奇的看着苏悦儿。
“大人是否喜欢这份大礼?想您的鑫城乃货物集散地而备受关注,可也因为繁华而流民众多,各种偷盗之事不绝,大有乱相,也因此被诟病过,朝中大臣三年一变更,可知府大人您却在此城一坐便是十五年,不挪窝。固然是有肉可吃,您愿意留,但不得升迁的事,也使您大有不快不是?若是今年您上交一份好的政绩,这流民的安置又见了成效,将来京查之时,大人也可以此为功,说不得皇上给您一个大大的奖励,只怕一跃为四品重臣也不是不可啊!”
许景捏着那张纸并没立刻出声,倒是顿了好一气才说到:“可这计划是您的……”
“这又没写我的名字,焉能是我的?如今在大人之手,不就是大人的吗?”
许景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惊喜,但瞬间又压住:“贾公子如此厚爱,不知下官该如何报答?”
“你手里不是拿着吗?”苏悦儿昂了下下巴,那知府立刻打开了第二份,这一看更惊奇:“招工启事?”
“对!”苏悦儿笑的很灿烂:“我相信这个对大人您来说,轻松容易!”
这夭下午鑫城的夹街小巷乃至码头各处都张贴了这奇异的招工启事。半个时辰后,全城上线都在议论这事。
有叫奇的,因为这张贴辑人是衙门的人,那张贴的架势和态度,和挂通缉令的架势没什么区别,但张贴出来的内容却不是官府的榜文,而是招工启事,还是完全针对的码头闲散的下货工人。
有喊怪的,因为这启事里的待遇部分实在叫大家前所未闻,首先是那工钱分两份,一份是固定的数,以月算,一个人一个月是六百钱,只这部分并不高,但是它还有一部分,以次数算,所有的工人,只要是去下货,背一次便领一个筹,一天的任务额是十个筹,十个筹后,多出来的每一个筹便可以多领五个钱,所以下货勤快的,手脚利索的,工作做的多,自然得的多,所有愿意来的人,都将签署合约,只要一个月的试用期后,东家认可了你,你便成为这家的长工,三年一续约,每做五天的活,可以休息一天,再不是一月一休的休两天。
有论鬼的,因为这张启事下面有一个特殊的备注:签署的员工额度是两百人,签满后不再招,且还有截至日期,明日日出后,不再招。
这么一个奇怪的招工启事叫大家心中都猜疑不定,有被这稳定的收益而心向往的,有被这奇怪的方式而给惊住的,也有对这种急速的态度而犹豫不定的,总之议论归议论,但大多都是打算看看再说。
但这种场面没多久后,被一张新帖的榜文给搅乱了:鑫城流民的安置计划与收容。
榜文先是说了许多废话来描述流民的危害,然后总结了官府对流民要大力整治的决心,最后才是说出了重点,明日下午后开始挨家挨户的查,无业流民将被限制出入的范围,而且有能力做事却待业的,将被收容进牢狱,由官府发送到附近的石料场去背石料,以此换取钱财将自己赎出,一切都以保证鑫城的安全为第一,同时衙门更表示,为了安置大家,官府和码头经营者贾雄公子合作,针对流民开展招工计划,只是要的人有限,大家从速。
这榜文一出,几乎就是放把火烧那些打算围观的闲人,于是面对前有蜜糖后有火烧的情况,闲人们立刻冲往码头报名招工,于当日到深夜,都在鑫城百姓的心头留下了壮观的人山人海的景象。
苏悦儿扶着栏杆从角楼上看着码头处的那些工人转了眼珠子,转身对何叔说到:“韩城的事已经解决,相信这会的,浆粗布应该是掉价的厉害,你叫人去问问,各处的作坊也好,还是绸缎行,若是手里积压着卖不出的这些布,便给我以最低价的收来。”
“您要这些布做什么?”
“拉动内需是一个,主要还是统一着装能叫人赏心悦目啊!”苏悦儿说着捏了捏手:“照这样下去,应该天黑前就能到两百人了。”
“是啊,可是鑫城的闲散帮个差不多是二百四十来人的,您只招二百余下着四十个,难道真要官府收容了去?”何叔小声问到。
“全收了可不成的,没有竞争他们便不会卖力,只要他们知道有人没被雇佣,而他们完不成基础的任务额度就会被遣散,他们自是会卖力的。至于那些人,官府也是要作秀表示一下的嘛,否则拿什么当政绩呢?再说了一个物流团队的运作,可不只是要工人啊,各个环节都要人的,所以其实我们的人还差的多,您是老手带些人给我挨个挑去!”苏悦儿说着瞧了边上的葛红一眼:“交给你的事可都弄好了?”
葛红一笑:“合约的事我都办好了,各行的那点门道我还不至于拿捏不住,而且何老又是知道根底的,自是卡着度的。”
“那就好,如此,趁热打铁,我这就叫莫会长召集商家弄个签约会吧!你随我一起,免得他们商讨起来,我有说错的地方。还有,都记得,你们无论是谁,只管说是夏家的人。”
……
当天夜里,折腾到漫天星光的时候,鑫城凡是有货运的商家统统都签约了。毕竟官府的表态放在那里,这商家谁会自找没趣?而且他们自身也不觉得自己吃亏,毕竟合约里所有的条款都写得明明白白的确叫人安心,尤其是关于合约的年限还特别的有意思,没写固定的年限,只写的清楚,只要贾公子成立的这个团队掌管码头经营权一天,这合约就存在一天。什么时候他的这个团队离开了鑫城,此合同便无效,而且末尾还加着一个奇怪的话语:本物流团队拥有最终解释权。
对于这句话就是葛红也都不算全然的明白,而商家也完全没去在意。
合同搞定,员工搞定,苏悦儿自己的团队就在借着姬姑娘的壳,摇着官民合作的幌子下,急速而无波无澜的成立了。
只是成立之后,运作即将开始,苏悦儿却大方的叫何叔用红门内部的一些人来管理,自己甩手躲清闲去了。所幸葛红不是老太太白给的,在白天的交谈里,他几乎完全明白这种运作方式,于是这团队便在他的主持下开始运作,只是少不得还是要一个名称。苏悦儿很无耻的直接说了蚂蚁物流,只可惜古人的思维不卖这个帐,觉得不吉利,于是一帮子推捣到天亮的时候才算定下来了名字:宏盛物流。
苏悦儿看着这个土洋结合的名字,叹了口气:“还是叫‘宏盛记’吧!”继而便伸着懒腰回屋睡去了。
习惯了早起的人,天一亮这生物钟就发挥了作用,纵然苏悦儿是睡的晚,可到底是醒了,也不贪睡、便起身到了院落里。因为现在的她可以随心,所以发髻都不用盘,只需编个大辫子扎在脑后就行,倒给她节省出很多时间来。苏悦儿因做男子打扮,便还是束发在头顶,套了一身武服,这边在院落里先做了些热身运动,继而开始有针对性的做力量练习和击打练习。
红门里的人大多都是有两下的,只是差别在高低,但不管是谁都是从扎马步到套路拳脚的开始,所以很多和她一样早起练拳脚的便见识到苏悦儿那不同的练习方式,只是无论是谁都忍不住的有些撇嘴,因为在他们眼里苏悦儿的练功实在是太,太简单了。
此刻苏悦儿在长廊处,伸着双手抓了廊檐,做着直体的引体向上。这是力量的锻炼也是耐性的锻炼。她觉得自已的力量和过去比差了很多,所以刻意的有所增加训练量。但这样的动作毫无花哨,更是不断的重复,自是惹来别人的不屑。
但苏悦儿毫不理会只专心做她的,等到引体向上做到第一百六十个时,她才不甘的松了手下来。
哎,以前做两百个都轻松,现在做一百六十个,肌力就明显跟不上了,真是失败!
心里不爽的摇头,她又做俯卧撑,结果也只将就的做了三十个就只能算拉到。
门的人偷眼瞧看,心想着这大奶奶也太有精神做这些奇怪的动作,等到苏悦儿对着一棵大树做了单一的击打练习回去后,几个人一时来了兴趣也比划着做了做。初做对于有武力值的人来说都不觉得难,但是当引体向上做到五十个后,这帮人明显的感觉到这个简单的动作很累人,于是他们想到大奶奶做了一百多个,倒有些谨慎起来,个个都觉得大奶奶定是力大如牛的神人,甚至有人把听闻白大奶奶杀了贼人的事也拿出来分享。
可苏悦儿却是站在屋内瞧的偷笑,她太清楚自己的力量和他们比是多么的不足,她能做那么多,无非是因为她这个身体轻柔的费不到多大力气罢了。
这么弄了一场下来,苏悦儿打水擦洗了身子,小心的对着镜子补妆后,她便打算去码头瞧看一下,也好准备任安那家伙的到来,结果,她刚要出门,却是下人来报,说一位姓陈的大爷来访。
苏悦儿挠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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