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儿摆摆手:“我呀去不得,我出门的时候老祖宗交代我,要和这里红门的人说些事。这次商会里的事,我也没什么兴致,我想了想,就叫我跟前的一个丫头跟了大爷去,你们只管把她当我,哄了那县官去也就是了。”苏悦儿说着起身到了门口一招呼,那青红和冰红便到了跟前。
青红此刻已经被红绫给改了面容,虽依旧是个美人胚子,但却眉眼的地方改了改,瞧着叫人认不得,加之又绾发穿了裙袍的,看起来还真正有着妇人之态。
“这便是我跟前的丫头,你们只管把她当做我。反正也就是去坐坐的,一个算一个,意思到了就行了。”苏悦儿说着把大爷:“大爷,您跟着韩大掌柜,晚上就听他的安排。”
大爷点点头,韩大掌柜却是一脸小心,连那笑容都收了:“东家奶奶抬举了,韩志当不起啊!”
苏悦儿不以为意道:“你要都当不起,那还谁当的起?这里是韩城,你是这里的大掌柜,我们再是东家,到了你地盘上,不就该你撑着吗?这件事交给你了,妥妥当当的弄好,只要我们白家不落骂名不赔钱就行!韩大掌柜,你不会告诉我,这个都为难你了吧!”
苏悦儿这话说的叫人没办法再谦虚下去,那韩大掌柜立刻应着会尽力,这边瞧着天色差不多的,请了大爷换装,继而一行人的又商量了一小会,这边出门上轿,往衙门去了。
他们一走,苏悦儿赶紧的给红绫招呼自己也要易容。
红绫问她何要求,苏悦儿也不好说,只得叫她整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只面容不同就好。
红绫当下忙活起来,没多会,何叔便来。
他带来了好消息:因着苏悦儿要的利钱比钱庄低,又是只借差额的款项,倒使得这事变的很容易,十三家里已经签下了十家,且还都是何叔精心考虑过的商家,无论是行当,品行还是商铺的位置。只是,因着手里的银子确实不多,余下的三家借的又多,红门应不了,便只能说抱歉。
“不错了,这些拿到就好,我给你的交代,他们可应了?”苏悦儿看着再前的几张文书,心里有些安定。
“应了,都说这次救了他们,愿意配合,就是关于您这个东家的情形个个都好奇的紧,我死封着没说。”
苏悦儿点点头看着何叔说到:“我已经想到一个好身份,姓姬,娘姓夏。”
那何叔闻言便猛抬头的僵住,而红绫更是手里要黏贴的皮屑都掉到了地上。
“看来这个人,你们两个都不陌生啊!彼赵枚ξ乃档剑骸爸豢上夷吧慕簦忝鞘遣皇歉嫠叩阄沂裁矗俊?
那何叔神色虽是尴尬但更多的有些担忧,红绫倒是直接就开了口:“奶奶怎么想的?要去装她?”
“别的身份不合适啊!”苏悦儿不能说透,便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红绫,红绫当下闭嘴不语,却已经把先前给苏悦儿粘好的皮屑取下了一块。
“你……”苏悦儿刚要问,那红绫便轻声说到:“没粘好,我重新粘。”
苏悦儿感觉到不同,便也不出声,只把眼睛转向何叔,伸手做无意状的在领口处一扯,就把那块血玉给亮了出来。
何叔的神色一紧,当下低头言到:“奶奶是何处知道这人的?”
“我问你,怎么成你问我了?”苏悦儿盯了他一眼。
那何叔有些小心:“知道这人身份的不多,大都是老一辈的人,而且几乎都是死不出口的,奶奶您这般问,小的真不知道怎么答。”
“知道什么说什么!”苏悦儿倒直接:“眼下我不管是为白家还是为红门,这都是一桩趁机捞人情的好事,只是你也该是清楚对方是什么来头的,我亮不得真身,所以唯有做她,只是,有人指点我,我却一头雾水,我可怕等下哪里出了错,惹出麻烦啊!到时可就……”
话哪里用说透呢,那何叔当下一拿捏,就知道该怎么做,所以他轻声的说到:“这人,何处都称的是姬姑娘,无人知她的名字,其母姓夏,人称夏夫人,她本是东境地内旧族的嫡女,有古国血统,因其美貌与聪慧,被人赞誉而得当时封地之王宁王的喜爱,与之定亲。可后来她于嫁人前,突然离奇失踪,无人知晓她的下落,就是宫里发出榜文,也没人找到她。半年后,宁王与当时的太子,就是现在的皇上相争而角力失败,宁王一家被诛杀,这东境夏家因为婚事黄了以后,无有相牵,反倒因此而太平无事。但又过了一个月后,夏家的这位小姐,忽而出现在城里,而当时,她的肚腹已经隆起!”
“天!她,她怎么回来的?没人问?”苏悦儿惊的睁大了眼。
何叔的眼皮一垂:“她是被一辆华贵的马车送回到夏家的,当时夏家人也十分吃惊,可是,只有当天还有人议论这个事,这之后却再没人问起,也无人敢提及,谁都好似不知道这事一样,或者准确的说,大家都把这个美丽的小姐选择了遗忘。而半年后,她生下了一个孩子,便是这个无名的姑娘,她只有一个姓氏,别人唤她姬娘。”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后台牛的好处
听得如此因由,这答案可以说是乎之欲出的。
苏悦儿一时冥冥中想起了那经典的话语:皇上,您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恶寒之气在背后升腾,苏悦儿有些无语,她是万万没料想到大爷竟给她找了这么一个身份……但是与这个身份相比,苏悦儿却发觉她更感兴趣的是大家与这位姬娘的关系,因为从紧张的角度来看,这里面的相牵很大!
“后来呢?”苏悦儿决定直接开门见山:“她如何被你们所熟悉?”
红绫的手顿在苏悦儿的脸颊前,眼里满是挣扎之色,而何叔显然已经不再避讳了,反正说一个和说三个也没什么差别,当下倒是痛快:“我在到中境理事前,便是在东境混了些年,尤其是夏家所在的凤城,更是因着原来的身份,再那里待了七年,虽然那时我年纪尚轻,但这些事却因就发生在身边,也恰是知道的。这姬娘自降生起,便无名,只因其家是旧族,奉行父起名的规矩,而夏姑娘却不开口提这孩子的父亲,只说是姓姬。但是,不论是宁王,还是……不都是姓姬?所也就无人再提,而夏姑娘也自产子后,被称为夏夫人了。我离开东境时所知道的,就是这孩子在夏家被当宝贝一样的宠着,而后来我在钺国境内跑单的时候,却是巧合的,遇到了她,只是那时,她鲜衣怒马的带着一票人在山河间纵行,有时胡作非为的叫人头疼,有时却又学的江湖人士行侠仗义。”
“哦?听起来倒是个挺洒脱的姑娘,当时她几岁?”
“十五岁。听说是十四岁上就跑出来疯玩了,反正她夏家家资殷厚,而她的身份又藏着掖着的便是谁也不敢指责她有失礼之事,后来就这么着,倒也在江湖上有了一个小小的称号,人称‘刁蛮郡主’。”
“郡主?哈。真是笑话。”苏悦儿忍不住嗤鼻。
“可不是,但有些东西大家却是心里明白的,所以也做无视。”
“那白家和她如何熟悉的?”苏悦儿想到大爷那种有些忧伤的眼神,便心里有点不是味。
何叔摊手:“这里面的具体情况我可就不知道的,毕竟我到中境做这韩城理事人的时候,也才是前年的事,只是听说了,这位姬姑娘,忽而在两年前,没了动静,夏家的人也寻她不着。”
苏悦儿眼一转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先打她的旗号吧,先解围了再说。何况文书都是和你签的,钱也是你手里的,以后收回来也就是了。”说着她摆摆手:“你去安排一下吧,若我顶着她的身份,你也要安排一二,至少对梁伯和韩大掌柜那边,你可要想个说辞,毕竟,我不希望这事太多人知道,所以,他们我也是瞒着的。”
何叔闻言便是头大,他是红门的人,这梁伯和韩大掌柜自是知道的,可这会的,自己忽然又成了姬娘的手下……他所能想到的说词,除了往当家的老太太那里推,还能有别的借口吗?
因着等下是要过衙门去的,何叔也是有些犯愁了,看着天色也已经暗下来了,便干脆的出去准备与安排。
他一走,屋内剩下苏悦儿和红绫。她静静的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新面容,如果说先前红绫将她打扮的还似一个秀丽的端庄女子,此刻她倒成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少女,尤其是嘴角上的一颗红痣,醒目的好似这个人的标识点一样。
“你见过这个姬姑娘?”苏悦儿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相关。
红绫点点头,没出声。
“很熟?”她从镜子里看着红绫。
“相处过段日子。”
“她的事你可知道?”
“知道一点。”红绫说着几根手指纠结在一起。
“她的结局你是知道的?”苏悦儿回头看向红绫,红绫的唇一抿,眼里涌了泪:“知道。”
“你们两个是不是关系很好?”苏悦儿瞧着她眼里的闪亮轻问。
“红绫命苦幸得老太太关照才有出路,而外出做事在路途遇上她时,便觉得一见如故,我们好的称作姐妹,后来也是因为我,她才,才会和大爷熟识。”
苏悦儿闻言保持笑容,心口却是一抽,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幸好红绫此时的情绪有些激动,便是自己嘀咕着:“我是按照老太太的吩咐给在西境做事的大爷送些东西去的,当时遇上她,她正替人抱打不平,但是好心办坏事,她被人蒙蔽,却是帮了坏人打了好人,这好人恰恰就是大爷,当时我一见是大爷、便知她定是弄错了,忙是解释,后来误会澄清了,她还去给大爷道歉。大爷向来不与人结仇,也不计较,可她讲究什么不欠人情,非要帮大爷的忙,大爷却怕她再帮倒忙,便是推辞,后来她便跟个小尾巴一样的跟着大爷。无奈之下,大爷只好请她帮自己去送些货物来了结这个人情,可她,可她却是故意送错东西,怕人情还掉了,就没理由跟着大爷了。”
苏悦儿听的无语,这会她忽然明白,男人娶个漂亮老婆后心里那种负担了,她实在清楚就她家大爷的那张脸,那双眼,走哪都是风流债啊!
“大爷跟她好了?”苏悦儿问的有些吃味,红绫一愣,反应过来连忙摆手:“没有的,奶奶您可别误会啊!她是喜欢大爷,甚至还,还公然和大爷说要大爷娶她成亲的事,可大爷说他的婚姻大事由长辈来定给拒绝了,结果她以为大爷嫌弃她是个到处疯的丫头,就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大爷,可大爷听了后,只说有些事谁也改变不了,叫她只要活好自己就好。她却,却直接向大爷,求亲了,要大爷娶她……”
“她求亲?”苏悦儿有些惊讶。
“是,是她主动说的,当时,我,我还在跟前呢。可大爷说,只当她是个妹妹,还说若是她愿意就认她做妹妹,若是不愿意,就拉倒,大家还是做朋友。”
“结果呢?”
“结果……”红绫的神色十分的伤感:“结果她说死都不做他的妹妹就气跑了,说是要回去找她爹要圣旨,要皇上赐他们成亲。”
苏悦儿听的脑门后面全是黑线:果然后台强大就是牛啊,逼婚强娶的不再是猥琐的男人,而是彪悍的女人……
此处看到苏悦儿那副无语的表情,以为她是心里不舒服赶紧解释:“奶奶别在意,这事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当时她说了这话便走了,大爷都未理会的。”
“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后来怎么是那样的结局。”苏悦儿说着瞧看着红绫,红绫的嘴角抽了抽说到:“大概过了七八天的样子吧,大爷在西境的事做完了,就要离开西境之时,却忽而在路途上发现几具尸体。我们一瞧是她的人,便担心她出事,追了去,等花了三天追到她们的时候,却不知他们是中了什么毒,全部的人都倒在地上已经全身无力,别说人在抽搐,就是马儿都口吐白沫。大爷和我在队伍里找到她时,她已经浑身抽搐,话都说不出来,大爷只好过内力于她,只可惜她中毒太深,撑不住,只是断断续续的说她不想死,她想活着,她想胡闹到她爹来找她……”
红绫说弄便是泪水满面,苏悦儿却听出了味道:“难道她从没见过皇上?”
红绫摇头:“她说,她没见过,她说她不是真的生气要走,只是有人送了信来,说要她到五里亭去找他,而那时,皇上恰是在那附近的围场狩猎的,所以她以为是她来找她,她便说要趁机让皇上把大爷指给她做夫婿,可是,可是她们一行人却,却无故害病继而中毒,遥看五里亭在前方,却到不了了……”红绫说的这会已经开始抽泣起来。
“那,那后来呢?”
“后来,她有出气没进气,死前只说,不要告诉他她死了,还说,她,她娘死前只想让她问她爹一句话。”
苏悦儿脑海里再显那句话,只觉得天雷在砸下来,于是她做好了挨劈的准备,轻声问到:“那她娘要问的是什么?”
红绫擦了擦泪:“说是要问,君无戏言,但身为帝君的你却用戏言负了多少人?,就是这句!说完后,她,她就死了!”
苏悦儿没等到天雷,只等到了内心的震撼,她仿若看到一个女子一脸冷笑的在问这么一句,眸子里有恨更有决绝。
“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事。“苏悦儿接了一句,便是伸手拍着红绫的肩膀安抚她,而此时何叔也来催着该出发了。
苏悦儿应着对镜收拾了妆容,便欲出去,但拉开门的时候,她回身问到:“那后来,大爷可去了五里亭?”
“去了,但什么人也没有。我同大爷一直等到第二天天明。”红绫说着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苏悦儿长出了一口气:“所以大爷就叫封了她已死的消息是不是?”
“是,大爷沿途把他们的死尸都收了,点算之后,竟无一幸免,而大爷答应了他不说出来的,便在野外,把那些尸首一把火烧了,而后又挖了个坑都埋了,从那以后大家只知道这位姬姑娘和她的人马不见了,却不知道她们已经不在了。”
苏悦儿看着红绫抹眼泪,便轻声说到:“好好的守着咱们的东西,我去去就回,既然她不想别人知道她死,她想见她爹一面,那我就帮她,闹个天翻地覆!”
韩城的衙门堂里,这会不是皂差列队执杀威棒的做怒目状,反而是一个个或拉着杀威棒或靠着堂柱的在那里丢眼色撇嘴,似乎再以他们惯有的方式沟通着什么。只是他们大部分的眼神都是落在那个坐在上座,手只会玩女人袖子,一脸羞涩状的妖孽级美男白家大爷白子奇的身上,这其中的味道,自是不用言语的。
“白家大爷白大奶奶,您二位到韩城来是本官的荣幸,本官也是体谅你们为商者的心,准你们到此有所表示。如今事情的原由是说的一清二楚,眼下的情况也是连文书,钱帐都摆在这里了,可你们迟迟不做表示,这个,这个不大合适吧?”
约摸三十来岁的知府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说的尽可能客套,但心里却是非常窝火,毕竟把人迎进来,他就是做好准备来应对的,可来的这两人,完全就是坐在一边喝茶喝茶再喝茶,这就好似,两队人马已经在战场相遇,都要提起武器准备拼个谁输谁赢了,可对方却忽而挂起个免战牌,还带注解:不慌,等我们先喝完茶!生生的把自己这边人的气势耗了个干净。
知府的话撂了出来,白家人总算有点反应。
白大奶奶侧身的从白家大爷手里扯回了自己的袖子,轻声问到:
“大爷,您可有什么打算?”
“你看着办呗!”大爷嘟囔着说完,再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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