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太后不待轩辕天洛接话便先道。
沐晴雨起身,躬身行礼:“太后有命,臣妾只得献丑了。”
轩辕天洛有些担忧的看着沐晴雨:“爱妃需要准备些什么?”
沐晴雨对着轩辕天洛安慰一笑:“臣妾看楚姑娘的琴还没有取走,便借来一用,也献曲一首吧。”
轩辕天洛挑眉,他倒是不记得沐晴雨会弹琴。
想着如今的环境气氛,沐晴雨试着调了调弦,便弹一首《花好月圆》吧。反正,沐晴雨所学的琴曲都是今人编曲,在这个时代应该是不存于世的。
戴上了护甲,虽然纤韵的银护甲不如沐晴雨的玳瑁甲弹奏起来音色跟超绝,但也聊胜于无。
修长而优雅地双手轻轻抚过琴弦,抚起了层层泛着涟漪的乐音。音色犹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柔和地韵律在空荡的大厅中盘旋;驱散地不仅是紧张;也驱散了一切负面地心绪。
轩辕天洛眸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彩,连太后眸中都是诧异吃惊。这个从小在她身边长大的无才无德的宫女,怎么会有这样的琴技?
沐晴雨指尖飘下的琴瑟之音,那样的悠扬清澈,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那样的清逸无拘,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威风;那样的轻柔绮丽,如百花丛中翩然的彩蝶;那样的清寒高贵,如雪舞纷纷中的那一点红梅……时而琴音高耸如云瑟音低沉如呢语;时而琴音飘渺如风中丝絮;时而瑟音沉稳如松飒崖,时而瑟音激扬,时而琴音空蒙……琴与瑟时分时合,合时流畅如江河入大海,分时灵动如浅溪分石。
一曲毕,众人却依旧沉醉在绕梁的琴音之中。那些饶舌的官家小姐齐齐禁音,那些刚刚夸赞楚纤韵琴技高妙的王子皇孙无话可言。
直到轩辕天洛轻拍的掌声响起,众人在从这如梦的幻听中清醒,却觉得所有人间言辞都不足以形容。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沐晴雨颔首行礼,这些日子在天机老人那里学的两手摄魂琴音的入门,看来已经练得初具成效了。
太后从恍惚中醒来,心中虽然万般不情愿,但是终究无话可说,只得敷衍两句:“嗯,果然不错,小丫头们都看好了,这样的才是能在皇帝身边伺候出入的……不过,若说起琴技,哀家倒是知道个更好的。哀家在江南长大的这个小侄女琴弹得倒也不错,诸位不妨也听听新鲜。”
沐晴雨心中一凛,自己出面是为了挡楚纤韵的风头,却不想太后竟借此引出了千默。
蓝衣千默,沐晴雨双手微微握紧,若论琴技,天下间,还有谁能比得过她。
这是沐晴雨第一次见蓝衣千默身着宫装,虽然还是碧水蓝色,但是却与她的清逸格格不入。
千默上前微微福身,婉婉落座。玉指轻扬,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凝气深思,琴声徒然在殿上响起,琴声委婉却又刚毅,券券而来,又似高尚流水,汩汩韵味……
那悦耳轻柔地琴曲;令人忘却心中地观念执着。显现纯净地本性;令人除去一切紧张;回到自然地本性;令人抛掉所有地心机,释放心灵地本性。这原本就是一首摄魂的琴曲;目地就是令人在和谐轻柔地乐曲中完全放松身体与心灵;在少思、少念、少欲、少语、少笑、少愁缓缓进入最为放松地状态之中;被引入奏曲人给的环境。曲名《天机》。
沐晴雨紧皱着眉头,当初在天机老人那里,沐晴雨听过教她琴技的师傅弹过这首曲子,但她弹的曲子的功力,和如今千默的随手谈谈相比;差距却不可以道理计。沐晴雨的那位琴技师傅是通过琴曲引发对方地共鸣而摄魂,而千默则是通过鸣凤琴产生精神振动直接刺激灵魂。以琴地高昂演奏轻柔地《天机》;首先要做到地。就是融入琴曲地情绪之中;即使是沐晴雨的师傅都无法做到。
一曲毕,满厅上下鸦雀无声。
今夜宴会,也因为千默一曲,再别无看头,这一首曲子,足以让这些凡夫俗子铭记终生。
惜雨阁二楼的闺房,轩辕天洛揽过沐晴雨:“出去一趟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沐晴雨心中还在为了千默的事情而恍惚,听见轩辕天洛如此问,才茫然回神,轻轻点了点头:“不过,我说了,你却不许生气,只当是闺房闲话听听便罢。”
轩辕天洛挑眉,正眼看着沐晴雨,点头。
沐晴雨一直觉得,夫妻之间该坦诚相对,虽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有一些事情沐晴雨不得不瞒着轩辕天洛,但是纤韵这件事情,沐晴雨还是觉得该与天洛商量的。
“我在花园里醒酒散步的时候,遇见了楚纤韵……楚千寻的妹妹。”
轩辕天洛挑眉:“哦?”
沐晴雨微微起身,看着轩辕天洛:“不只有她,还有左天佑。”
轩辕天洛的脸色变得晦暗不清起来。
沐晴雨怕他生气,急忙道:“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看他们两个用情很深的样子,我实在于心不忍。纤韵是不想入宫的,而左天佑,竟然会冒这么大的风险进来见她一面,而我当时责难的时候,左天佑竟然出身相维护,看得出,他也是真的爱她的。”
轩辕天洛看了一眼沐晴雨,淡淡一笑,安抚她的紧张:“我没有怪你,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如今左行事越发狂妄,但是这左天佑还是个不错的人才。当年他带兵去镇南城之时,我也是与他有过患难之交的,此人重情重义,也是个可造之材。”
沐晴雨眸中闪过一道光,拉着轩辕天洛的手:“我也是做如此想,天洛,你信得过楚纤韵吗?如果信得过,这或许可以成为日后我们钳制左天佑的一张牌,甚至可以通过楚纤韵控制左天佑等人。”
轩辕天洛看着沐晴雨,眸光晦暗不明。
沐晴雨看着轩辕天洛的神色,微微皱眉:“怎么了?”
轩辕天洛轻轻摇头:“没事,朕为他们赐婚便是了。不过既然你已经取得了楚纤韵的信任,朕也为了楚千寻,封她为郡主,到时由你送她出嫁吧。也好好叮嘱她一些事情。”
沐晴雨心领神会。一笑,又反问:“进宫的人定下来了吗?”
轩辕天洛道:“原本朕只定选三个人,如今楚纤韵既然不能来了,你可看好了谁?”
沐晴雨心中怅惘:“苏婉是必然在这三人之内的,皇上不仅要笼络权臣,便是她的姿态风华也是出类拔萃的。千默的事情,定有太后做主,看来皇上也是无法挽回了。还剩一人,不是楚纤韵,皇上可有什么看好的?”
听着沐晴雨皇上皇上的叫着,轩辕天洛心中也是不忍,可是帝王也有帝王愁,谁能无事一身轻。
“其余的女子,也都差不多,朕都记不得了,你可还能想着谁?”
沐晴雨摇摇头,许久才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似乎有个写诗的女子不错,很是低调内敛,诗词也很有意境,现在还朦胧记得。”
轩辕天洛轻吻她的额头:“那便是她了,明日我让人查查。不过,这都不急,我今天有东西给你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一百二十九章 血招魂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战争
刚出十五,另择吉日,新贵入宫。
皇上有旨,朕惟干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内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典礼于斯而备。教化所由以兴。咨尔苏氏。乃内大臣苏青云之女也。世德钟祥。崇勋启秀。柔嘉成性、贞静持躬。兹仰承太后懿命。以册宝立尔为婉妃。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钦此。
皇上有旨,朕惟道法干坤、内治乃人伦之本。教型家国、仪实王化之基。资淑德以承庥。宜正名而敦典。咨尔秦氏。乃公秦臻之女也。钟祥世族。毓秀名门。性秉温庄。度娴礼法。柔嘉表范、雍肃持身。兹仰承太后慈命。以册宝立尔为默妃。尔其诚孝以奉重闱。恭俭以先嫔御。敬襄宗祀、弘开奕叶之祥。益赞朕躬、茂着雍和之治。钦此。
皇上有旨,朕惟教始宫闱,端重肃之范,礼崇位号,实资翊赞之功,锡赐以纶言光兹懿典。咨尔叶氏,丕昭淑惠,珩璜有则,持躬淑慎,秉性安和,臧嘉成性,着淑问于璇宫;敬慎持躬,树芳名于椒掖。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印封尔为珍嫔。尔其懋温恭尚,承夫嘉命,弥怀谦抑,庶永集夫繁禧。钦此。
是日,右相嫡女苏婉,太后侄女秦千默,礼部侍郎之女叶珍领受圣旨,奉旨准备进宫事宜,学习入宫礼仪。
正当楚纤韵惶惶不可终日之时,一声圣旨到,打破了她所有的骐骥。
绝望之中,与父母正厅领旨。
宣旨太监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氏纤韵,温正恭良,珩璜有则,礼教夙娴,慈心向善,谦虚恭顺。奉太后懿旨册为敬肃郡主,赐婚大将军左天佑,择日成婚。钦此。”
楚纤韵一时之间喜极而泣。
……
楚纤韵出嫁的日子正好选在后妃进宫的日子。
天洛说,是为了让沐晴雨不必去太后宫中受些为难。沐晴雨以皇贵妃的身份驾临楚府,亲自送敬肃郡主出嫁,可见皇恩浩荡。楚家感恩戴德。
华衣装扮,素手描眉,沐晴雨虽然来到说是要为郡主送嫁,但是她的身份太过高贵,楚府到处都是精心准备,仿佛今日最重要的不是要出嫁的纤韵,而是沐晴雨的驾临。看着一众装扮,颇有些有些劳民伤财的意思,但是这也怪不得楚府二老,时势所迫,来如此。
沐晴雨身为皇贵妃,也不能出宫太久,晨起出宫,也只不过赶上楚纤韵出嫁前最后的整装。
接受了楚府上下的朝拜,沐晴雨才终于说想见见楚纤韵,原本送嫁只是一种虚荣,沐晴雨既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楚家也不敢违逆,急忙将已经盛装准备好的楚纤韵召到了接见沐晴雨的宫殿。
沐晴雨衣着华丽,端庄的笑着,对着垂纱后的楚纤韵伸出手,楚纤韵急忙迎上前去。
沐晴雨拉过楚纤韵的手,想让她在自己身侧坐下。
楚母急忙躬身道:“小女卑微,怎能与皇贵妃同坐。”
沐晴雨笑着对那个眉目慈祥严谨的老妇人温润的笑着:“无妨,本宫看着纤韵觉得很是投缘,在宫中一见便觉得亲切。楚公子曾多次救本宫和皇上于危难,楚夫人还是本宫的恩人之母呢,皇上视楚公子为兄弟手足,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何必居于君臣俗礼。”
楚氏夫妇听见沐晴雨如此言说,心中感伤震动,楚母不禁泪眼婆娑,却都跪地连声道:“犬子为国效命,死得其所,臣不敢居功。”
沐晴雨忙命小弦将他们扶起,道:“多好的日子,是本宫不好提起这些伤心事,纤韵快过来给本宫看看。”
见沐晴雨如此说,处事夫妇也不敢在表现出悲伤神情,纤韵也起身上前。
沐晴雨拉着她的手道:“好标致的女子,都说女子嫁人时最美,果然不错,看看今日的装束,又比那日合宫夜宴何止美上千百倍。”
楚纤韵不敢逾矩:“娘娘谬赞,臣女卑微,怎及娘娘凤仪万千。”
沐晴雨笑着道:“小嘴真是甜。本宫此次出宫特地为你选了一只玉簪做礼。”
沐晴雨招唿小弦将那只凤簪取来,沐晴雨取出凤簪,全场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沐晴雨也不理,只是伸手亲自给楚纤韵插在鬓角:“这凤簪上镶的翠玉是今年皇上登基列国朝拜之时,南域的贡品,取的是天山寒玉,触手生凉,夏日只要这一只小簪子便可得清凉。因为极其难得百年难见,南域也是机缘巧合才得了一块。皇上赏了本宫,但因这东西寒气太盛,本宫又将这玉一分为二,一块镶嵌在本宫殿中,另一块做成了这玉簪,赏与你。”
楚氏惶恐:“娘娘,这太贵重了。”
天山寒玉,何止百年难见,千年都难得一见。这天山寒玉是出于天山万年积雪之下。因天山并不产玉,故只有有缘人才能见到一星半点儿,而这有缘人又恰好识玉懂玉又是万分之一的几率,而即便如此,天山绝顶冰寒,更是千山鸟飞绝之地,根本无人敢入,即便是进入也是没有出来的可能。所以,这天山寒玉,几乎是传说中的东西。除了那日南域使臣献上的那块所谓天降祥瑞,整个中原怕是找不出第二块。
沐晴雨轻轻拉着楚纤韵的手:“本宫有两句体己话对纤韵说。”
楚氏夫妇都起身告退,府里的小丫头也都不敢近前,退了出去。
楚纤韵跪地聆听皇贵妃教导。
沐晴雨拉起她,道:“纤韵,你与左天佑是如何相识相知本宫不想再问,只是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本宫一直都在想着你的事,在反复犹豫本宫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楚纤韵眸中都是不解,纤细的眉微微皱起。
沐晴雨语重心长的说:“本宫和皇上都视千寻为生死知己,也是因为他,本宫今日才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话,本宫欠他的,是命。所以会不惜一切保护你,希望你幸福。但是,你单单爱的是一个左天佑,可是如今英武侯手掌军国大权,功高震主……”
楚纤韵眸中闪出一些震撼。
沐晴雨知道古代女子是从来都不会关心这些朝政大事,家中父母也是不会教育子女学习这些,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沐晴雨当初在宴会中看到楚纤韵的那一刻,她眸中的睿智坚定,如明珠璀璨,却蒙雾霭,隐匿风华,这让她心神颤动,她愿意相信这个女子定然也不是平凡女子。
楚纤韵眸中的震撼缓缓散去,然后是缓缓的宁静,那种睿智的光芒缓缓占据她的双眸,仿佛破雾而出的朝阳。
谁说女子不如男。
若不是她的聪慧睿智,又怎会让左天佑深陷其中再也移不开眼。若不是她的敏锐端庄,怎会值得左天佑不顾大局,冲冠一怒为红颜。
或许其中还有别的理由,让左天佑不顾朝廷站队,而非要娶一个与轩辕天洛关系如此紧密的女子。
但是,两心相知,两情相悦,再无转圜余地。
朝野大局,楚纤韵从小随哥哥学,权谋风云,楚纤韵竟也可以和左天佑分庭抗礼的说。
内心这样清明的女子,才会有这样澄澈的眸光。而水至清则无鱼,正因为太清明,这女子才越发稳重内敛,恭敬谦卑。
而当终于有一日,风过,吹散她伪装的尘埃,她本就是明珠璀璨:“纤韵懂得,纤韵与哥哥一样,纤韵会保护天佑。”
一点即透。
好个绝妙女子,左天佑有福。
………
楚纤韵和左天佑的大婚之后,沐晴雨銮驾回宫说是劳累感染风寒,避不见客。
第二日,便是十五,沐晴雨已然轻装简从再次出宫,到京城听香水榭本部的路,沐晴雨已经很熟,可她今天却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同样心不在焉的老头却没有发觉她的异样,早早的便让她回去。
沐晴雨问了一句,老头只是眉头紧皱着道:“蒙北那边,出事了。”
天机老人没有给沐晴雨追问下去的机会,沐晴雨也便只能匆匆往茶楼赶。
树影横斜,静谧的午后阳光慵懒,沐晴雨一抬头便看见床边素手调茶的他,烦躁不安的心仿佛突然被他绝尘的气质所涤荡,没来由的脚步都轻缓宁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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