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字闺中的闺秀们都对这位翼王产生了兴趣,毕竟在这个時代,特别是有钱有权的人家,一世一双人,那就是个奢念。
当然除了随着萧奕的知名度上升,舒畅的关注度也跟着上升了,要知道舒畅可是二嫁,二嫁还能得一人白首不相离,也算是传奇人物了。
舒畅的婚期定下来后,二夫人便开始着手准备嫁妆,虽然对于萧奕身体有些不满,但如今京都都在传,翼王殿下是个痴情之人,加上又是皇上赐的婚,二夫人的心思便放到了如何能让舒畅风风光光出嫁上头了。更何况,论起来,舒畅是舒家姑娘当中嫁的最好的,翼王亲王的身份可是摆在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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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舒畅便和二夫人一道去梨香院请安。
大房、三房、四房的人都齐全了,老太太才开口道:“明年咱们家里就有两件喜事,三丫头、五丫头,你们两个过来。”
舒畅和舒欢齐齐走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拉着她们俩嘱咐了一句话,又命香嬷嬷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一个描金紫檀木的盒子,一个掐丝珐琅梨木盒分别给了舒畅和舒欢。
“一转眼,你们都大了,这是祖母给你们的添妆。”老太太颇有几分感慨的说道,“以后你们便是大人,要懂事,切不可以像现在这样任性。”
二人连忙福身应了。
大太太在一边却看得直掉眼泪,若是她的慧儿还在,也该出嫁了,可现在却……。
三太太却是偷偷的撇嘴,这府里对于舒畅的婚姻最为不满的便是三太太了,一个她曾经视为笑话的和离女,竟然嫁了个王爷,这让她心里止不住的冒酸水,要知道她的舒欢比舒畅迟两个月出嫁,却只是嫁了礼部侍郎的嫡次子,这两场婚事隔的这么近,京都的人都看着呢,偏老太太说了,嫁妆要按规格来,舒畅嫁的是王爷,这嫁妆自然按王妃的规格,那可是整整一百二十抬,这让她的心哪里能平衡。
还两个不一样的盒子,指不定私下给舒畅多少好处呢。
想到这,三太太到底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巴,掐着嗓子说道:“要我说啊,畅儿的嫁妆里头就得多摆些药材,强筋健骨的,指不定王爷什么時候就能站起来了。”
201 鸿雁传书
三太太这话一出,屋子顿時一扫刚才温馨的气氛,舒欢一脸尴尬,母亲是怎么样的人,她最了解了,眼高手低,看不惯别人好,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舒欢朝舒畅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舒畅却是微微摇了摇头,三太太这点子带刺的话,真心伤不到她,她又不是不了解萧奕的情况,更何况三太太这样呈一時口舌,自会有人收拾她。
果然老太太睨了这个糊涂媳妇一眼,冷冷的说道:“老三媳妇,到是长本事了,敢非议皇家之人,老三无官无位,你无品无阶的,若是传了出去,担了祸事,这罪便由你们三房自个儿担着。”
三太太闻言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大燕律例,平民不得非议皇家人员,违者杖责二十。舒穆意自从被老太爷辞了官,便一直闲赋在家里,整天游手好闲,拈花惹草,舒老太爷也没说要给他再谋个官职,现在他们三房是奉国公府的三房,等分了家,他们便什么都不是了。
老太太见三太太闭上了嘴,便也不再责骂,转而对大太太吩咐,要她好好为舒畅和舒欢准备嫁妆。
大太太神色恹恹的应了。
又说了一会话,老太太摆了摆手,让他们都各自回去。
回寮俞选的路上,三太太又忍不住抱怨道:“老太太未免也太过偏心了,一样的孙女,三丫头都是第二次嫁人,前头已经出过一份嫁妆,现在还要给这么厚的一份……”
舒欢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娘,你就少说两句吧,老太太为何不能偏心,三姐姐是她的嫡亲孙女,二婶婶又是姓顾的,更何况三姐姐嫁的是王爷,若是没有王妃规格的嫁妆,丢脸的也是奉国公府。言琥滤尖伐还有我们三房是能和二房比的吗,二伯是当朝次辅,未来的首辅,爹爹却是连六品官都没坐稳,这能比吗?”
三太太被舒欢的话噎的满脸通红,成心想要骂舒欢几句,却见她一溜烟的跑回来自己的院子,直气的她胸口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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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畅刚进偏院,绿乔便迎了上来道:“小姐,您快来看,刚您去老太太院子的時候,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一只奇怪的鸟,落在窗台硬是不肯走呢。”
舒畅心念微动,听得一阵熟悉的“啾啾”声,人好没走近窗台,便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落到了她的肩上,舒畅定睛一看,不就是萧奕训练出来的小白嘛。
。小白像是老熟人般的用脑袋亲昵的在舒畅颈脖处蹭了蹭,舒畅微微笑了笑,拿食指逗弄了它两下,从它脚下解下信纸来。。
上面只写了几个字,一切安好,笔锋遒劲,一看便是出自萧奕之手,舒畅心里一阵郁闷,丢了一块肉干给小白,忍不住对着小白抱怨道:“就四个字还让你跑这一趟,他还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说着目光又放到了那四个字上,喃喃自语道,“话少爷就算了,连写个信也够言简意赅的。”
绿乔站在一旁,看着舒畅一副似嗔似娇的少女模样,少不得忍着笑,上前说道:“小姐,奴婢给你准备纸墨吧。”
舒畅还未恼够萧奕只写了四个字,便恨恨的说道:“准备纸墨做啥,我又不准备回信。”说着将字条放进案台上的一个小盒子里,转而做到窗台边的榻上,专心和小白玩了起来。
绿乔见她像是故意赌气的样子,便只笑了笑,退出书房,给她准备茶水去了。
待绿乔再次回到书房的時候,却见到舒畅已经伏在了案台上,手里拿着一支狼毫笔,案台上的信笺纸上已经有大半页的簪花小楷了。
绿乔没想到小姐也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忍不住背过身去偷笑了一番,
舒畅写完之后,又细细的看了一番,暗自吐槽道,她这也算是纯情了一把,鸿雁传书?互诉衷肠?抖落一身起皮疙瘩之后,信上的墨迹也干了,将信纸卷成一卷,绑在小白的腿上,又喂了一个肉干给小白做奖励,才将它放了出去。。
外头的天空很蓝,小白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了。
舒畅看了一会窗外的风景,才从书架子上拿出一本书来看,不过心里总是惦念着什么,時不時的往窗外看去。
……
景仁宫的院子里,萧奕坐在大樟树底下的石桌上,聚精会神的看着石桌上的半副残棋。
太监小圆子立在边上伺候,总管公公将他拨来景仁宫伺候的時候,他还有些不愿意,这位翼王的情况,他也有听说,一个月前还是能走能跳的,听说还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
一个正常人遭遇这种突变,脾气肯定会变得很坏,小圆子初来景仁宫的時候,做足了心理准备,第一次见到翼王的時候更是连气都不敢大声的喘,那一身冷硬瞬间瓦解了他做了几天的心理建设。
在跟总管公公申请调职工作不成之后,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伺候翼王,可几天下来,才知道翼王根本不会随便乱发脾气,很多事甚至都不用他们动手,只要能忍受住翼王的冷漠,其实他根本不是一个难伺候的主。
每天早晨,当他进到寝殿的時候,翼王都是穿戴整齐的,他只需要在早膳过后,扶着翼王在院子里走一圈便算完成了一天中最重要的任务。
太医明明说过翼王的腿伤以后恐难站立,可翼王依旧每天不气馁的坚持,从一开始的站立,到现在能够只用三个時辰便能绕院子走一圈,翼王的进步不可谓不大。
不过这件事也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翼王警告过他,有些事不该说的便不要说,他当然不会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只是他不明白翼王为何要瞒着大家,他腿伤有好转的事呢?
小圆子兀自出着神,却听到天空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抬头一看只见一白色的鸟如箭般朝着他们飞过来,待快要撞上翼王的時候,堪堪停了下来,然后欢快的绕着翼王转了一个圈子,最后停在了他的肩膀上。
202 相见
小圆子发现翼王虽然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整个人似是寒冰融化了一般,罩上了一层柔和之色。
萧奕小心的摊开薄薄的信笺纸,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嘴角微微弯了弯。上面尽管只是一顿抱怨之词,萧奕的心情却是不错,待看到最后一句话時,耳根有些微微发烫。
我想你了,你想我了没?。。
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舒畅了,虽在景仁宫养伤,却常常会不由自主的走神,脑中時常浮现舒畅的容颜。所以才会忍不住想要提笔写信。
可是握起笔又不知道写些什么,犹豫了半天才写了那四个字,告知她,他一切安好,问她是否安好。
惹来舒畅大半页纸的抱怨,萧奕压下心底的笑意,将信签纸收进怀中,对着小圆子吩咐道:“去安排一下,我要出宫一趟。言琥滤尖伐不要亲王仪仗,安排一辆马车即可。”
小圆子低头应了,赶忙出去安排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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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咱们这是要去哪?”
舒畅原本在院子里等着小白的再次到来,却被舒余昕拉了出来。
“我和世珩约好在庆云居品茗,你在家里也没什么事,便叫上你一起。”舒余昕神色自若的坐在舒畅的对面,再次回到京都后,聂拾儿就不肯再住进舒府里,反而跟着住到了刘世珩在京都的府邸,弄的他连想见上一面都要费尽周折。
舒畅见舒余昕这个样子,不由得笑道:“不知道拾儿是不是也一起呢?”
“今天天气这么好,出来走走也没什么不好的。”舒余昕没理会舒畅眼里的戏谑,微微撩了车帘,将目光放在了外头。
舒畅也不在笑话舒余昕,掀起车帘一角看街景。庆云居亦在京都北城,这一带自是商铺林立,热闹非凡,一会儿,马车便在庆云居的门口停了下来。
舒余昕扶着舒畅下了马车,门口很快就有一个穿戴整齐的伙计迎了出来。一见到舒余昕,便挂着笑说道:“可是舒少爷来了,主子已经在后院等着了。”
舒畅疑惑的看向舒余昕问道:“难道这庆云居只世珩的产业不成?”
舒余昕点头道:“是啊,这才没多久,便一跃成为京都最出名的茶楼了,听说这京里的贵人就爱来这附庸风雅。”
庆云居与一般的茶楼不同,主打的是庭院式茶楼,里面占地广阔,房屋楼阁建的很是古朴,技艺高超的分茶人,自然这消费也是不便宜的。
伙计领着二人穿过长廊,来到一间名为红叶的房间,伙计敲了敲门,便听到里头传来刘世珩的声音。
推开门,绕过一架小屏风,舒畅看到屋子里的人,整个人却是愣住了。
那坐在最西面的人正是原本应该在皇宫里的萧奕。
“你怎么来了?”舒畅呆愣了几秒,便回过了神来,在萧奕对面的空位子里坐下。。
刘世珩却很不识相的在两人胶着的视线中拿手晃了晃,然后一脸哀怨的说道:“畅儿,你别当我们都不存在才是啊。”
舒畅这才看向了其他人,刘世珩、聂拾儿还有萧澈。
203 不让你委屈
舒畅看到萧澈缩在聂拾儿的怀里,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暗道,这小子怎么了?平常早就扑过来了。
“澈澈,过来。”舒畅对着萧澈招了招手道,待萧澈扭扭捏捏的走近后,捏了捏他的脸蛋笑道,“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几天不见,就不认得我了。”
澈澈抬起脑袋,眨着一双大眼睛,问道:“他们说姐姐要成为澈澈的娘亲了,是不是真的?”
。 舒畅有些微窘,虽然这屋子里的人都是相熟之人,不过萧澈的话问的这么直接一時让她有些不知道如何招架。舒余昕和刘世珩则是一脸看戏的样子,聂拾儿在这种场合一般都是处于神游状态,还真没有人给她解围。
“萧澈,不准没有礼貌。”萧奕淡淡的开口道。
吓的萧澈原本软软的靠在舒畅的怀里,立刻站直了身体,对于父亲,他一直都很怕,也很少与他相处,便是碰到了也只是简单的问安,很少多说什么,但尽管如此,他心里还是尊敬父亲的,因而萧奕一开腔,萧澈的小身子不由自主绷紧了。
舒畅自然之道他们父子俩的相处模式,根本就不像是亲人,以前她没权干涉,如今她却即将成为萧家的一份子,可不想身边的人这样子,况且,她也知道,萧奕并不是不爱澈澈,他只是不懂的表达感情,不懂得如何同孩子相处。
想到这,舒畅一把将萧澈拉回了怀里,也顾不得心里涌起的那一丝丝羞涩,轻抚了他的脑袋道:“澈澈想不想有一个人每天陪着你练字,给你准备好吃的,给你准备新衣服,给你准备新玩具,陪你下棋玩耍啊?”
舒畅刻意放软了声音,澈澈靠着她的怀里,闻着淡淡的薄荷味,也就忘记了萧奕就在一旁:“澈澈想要,姐姐之前在扬州的時候就对澈澈很好,可是一回到京城就见不到姐姐了。言琥滤尖伐拾儿姐姐说等到姐姐做了澈儿的娘亲,就能一直陪着澈儿了,是不是?”萧澈满脸期盼的望着舒畅。
舒畅微微点了点头,小声的问道:“那澈儿喜不喜欢姐姐做澈儿的娘亲?”
澈儿连连点头道:“喜欢,澈儿以后也是有娘亲了。”
欢呼雀跃的话语听在舒畅耳里却有些涩然,忍不住抱着澈儿白净的脸颊,在他脸上亲了两口,弄的小澈澈的小脸微微有些泛红。。
萧奕看着二人的相处,突然觉得整颗心都在发烫,嘴角也不由自主的翘了儿起来。
……
品过茶之后,刘世珩便将澈澈一把抱住,然后对其他四人说道:“这庆云居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你们自己随便看,我带澈澈出去玩了。”这明显就是欺负他这个孤家怪人嘛,坐在里头才半个時辰,他就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只好哀怨的抱着另一个小电灯泡走人。
刘世珩走后,舒余昕便拉着聂拾儿去园子里欣赏锦鲤,将屋子留给了腿脚不便的萧奕。
“你腿上的伤怎么样了?现在还会疼吗?”舒畅扫了一眼萧奕的腿,然后问道。
“不碍事了。”萧奕的目光一直放在舒畅的身上,深秋的阳光透过古朴的窗子照进来,映的舒畅的脸更加的莹润剔透,直叫萧奕移不开眼来。
舒畅的脸有些发烫,便是她自诩胆色过人,可任谁被这样灼热的目光看着都会不好意思的,为了不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傻兮兮的陷入爱情的少女,舒畅稳了稳心神,抬眼看向萧奕,不无抱怨的说道:“你干嘛写信只写四个字啊,这样很没有诚意,还是你根本没话跟我说……”
舒畅的话还没说完,却见到对面的萧奕站了起来,以极慢的速度绕过桌子,走到了她跟前。
舒畅瞪大了眼睛,一手掩着嘴巴,她一直以为萧奕将会一辈子都不能行走,甚至考虑要不要将轮椅提前面市,可萧奕却走到了她跟前,虽然走的缓慢,虽然看上去还有跛。
“我也很想你。”萧奕的手搭在了犹自震惊的舒畅的肩膀上,缓缓的说出了这句话。
舒畅突然见眼眶一热,不知是因为萧奕重新站了起来,还是因为萧奕的这句话,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萧奕一下子慌了手脚,紧张的拿手指替她抹去眼泪,却见舒畅的眼泪越掉越多,“你别……哭啊,以后……我要写信……一定会写满纸的,你……别生气了。”舒畅在他面前从未流过一滴眼泪,这让他很是不知所措。
舒畅见萧奕无措的拍着她的背安抚的,额头更是急的连汗水都出来,不由得“噗嗤”笑了出来,轻轻的捶了他一下道:“傻瓜,你没听过喜极而泣吗。”
。萧奕见舒畅终于止住了眼泪,才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