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妻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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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妻的春天-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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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多宝阁上的沙漏一点点的漏下,很快又到了傍晚,厅里坐着的几个人,或多或少神色都添了几分焦躁。

舒畅垂着眼眸,双手安安静静的放在腿上,透窗而过的光线在她脸上打下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好半晌,舒畅才抬头对着厅里的人笑了笑道:“時候不早了,大家赶紧吃饭吧。吃了饭,好好休息,明早启程回京都。”

“舒姐姐……”聂拾儿想要说句话,却不知道说什么,扑闪着大眼睛望着舒畅。

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见荔枝一手扶着门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道:“舒小姐……找……找到了,回……回来了。”。

原本坐着的几个人都站了起来,脸上又惊又喜。

聂拾儿一把拉住舒畅的手,高兴的说道:“舒姐姐,我们快出去看看吧,走啊。”说着拉着舒畅便往门外走去。

有些事当你一直期盼,真正成真的時候,却很没有真实感,舒畅随着拾儿走到门口,听得拾儿问荔枝:“人在哪里?”

“欧老板等人将头送到了房间,他受了很重的伤。”荔枝说这话的時候,眼神不由自主的往舒畅脸上飘。

舒畅心里一抽,开口道:“走吧。”

荔枝点了点头,往左边的夹道走去,房间的外头有好些人在忙碌,提热水的,煎药的,一派紧张的样子。舒畅握着聂拾儿的手紧了紧,道:“拾儿,麻烦你了。”。

几个人快速的走进屋子,欧老板的神情有些凝重,站在床头。

舒畅看到床上的人時,几乎不敢相信那个人便是萧奕,才短短的几天時间,原本健壮的身躯瘦的几乎只剩下骨头,面色青白,眼窝深深的凹陷了进去,一条丑陋的疤痕从左眼蜿蜒而下,没入颈脖处,伤口因为没有妥善的处理,红肿化脓,让人看不清他原本的样貌。。

舒畅的手握成拳,指尖抠进掌心,掐出了血印子犹不自知。

聂拾儿已经直接开始给萧奕诊脉了,舒畅站在一边不敢出声打扰,聂拾儿翻开盖在萧奕身上的薄被,舒畅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好在随后而来的舒余昕扶住了他。

萧奕身上最重的伤却是在腿上,随着聂拾儿将覆盖在伤口上的纱布揭开,舒畅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大腿上的伤口已经完全烂了,露在外头的分明是断了的骨头,伤口足有两个巴掌大,那一大块肉好似被人剜了去,黑洞洞的。

聂拾儿站了起来,对着舒畅说道:“舒姐姐,他的伤很重,受伤之后又在水里泡了很久,耽搁了救治,他到现在还有一口气在,实在可以说是一种奇迹。”

“拾儿,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舒畅定定的望着聂拾儿,语带哽咽的问道。

聂拾儿拍了拍舒畅的手,道:“我会尽力救治的,现在要处理伤口,舒姐姐,不如你去外头等等。”聂拾儿不想让舒畅看到她是如何处理伤口的,就怕她的心里会承受不住。

舒畅明白她的好意,但还是摇了摇头道:“拾儿你不用管我,我想在这。”在这陪着他。

聂拾儿见舒余昕对她点了点头,便不再劝说,对着欧老板说了一串东西,不一会,欧老板就将聂拾儿要求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萧奕身上的很多伤口都已经开始腐烂,这些腐肉必须一一去除,聂拾儿将两指宽的刀片在火上烤了烤,然后慢慢的切掉那些腐烂的肉,萧奕虽然是昏迷着,但眉头却是紧紧皱了起来,额头也开始冒出了汗,嘴里无意识的呓语,听得舒畅阵阵抽痛。

腐肉去除后,伤口比原来大了两倍不止,里头的骨头清晰可见,将断掉的大腿骨固定好,聂拾儿便用干净的纱布覆盖住。转过头去对他们说道:“这样的伤口,能救回来便已经是奇迹了,但他以后恐怕会走路不便。”

舒畅的心已经痛到麻木,点了点头道:“能活下来便是好的。”

另一边的欧海生开口问道:“好在有拾儿姑娘在,虽然头现在不适宜移动。但我们不能在等了,我会安排一辆防震的马车,路上还得麻烦你,拾儿姑娘。”

聂拾儿点了点头。萧奕的伤如果不是她,恐怕就连今晚也熬不过去。

“你们去准备吧,最重要的是将药材备齐了,还有今天晚上他一定会发热,所以我留下来照顾他好了。”

“那你先去吃点东西吧,后头还有的你忙的img src=〃。”舒余昕吩咐了一声,又对舒畅说道,“妹妹,你先留在这陪萧奕,丫鬟就在外间,有什么事就吩咐,等拾儿吃完东西就会回来。”

“嗯”舒畅应了一声,舒余昕这才用眼神示意大家退出去,给舒畅一点空间。心里暗暗叹息,萧奕为了妹妹做到这个份上,这样的伤,恐怕比死还难受吧?舒余昕对他的不满全然散去,以后,萧奕便是他认定的妹夫了。

194 归途

舒畅坐在床边上,静静的看着萧奕,晦暗的脸色加上那条狰狞的伤口,看上去真的很丑,舒畅的手轻轻抚上萧奕的额头,不敢太过用力,唯恐弄痛了他的伤口。言琥滤尖伐

“很痛吧?”舒畅缓缓的靠近他的耳边呢喃道,“我也很痛,痛的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如果你心疼我的痛,那就快快醒来,快快好起来……”

舒畅的头靠着萧奕的头,右手放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这是他还活着的证明。

……

晚上,如聂拾儿所言,萧奕发起了高热,瘦骨嶙峋的身体泛着红晕,灌了好几碗退烧的药下去,都没什么作用。舒畅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会儿发抖,一会儿出汗说胡话,却无计可施,只能不停的帮他擦拭身体,更换伤口的包扎。

整整两个時辰这烧才算是退了下去,聂拾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说道:“舒姐姐,萧大哥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時刻了。”

舒畅闻言心里的一根弦也松了,劝着拾儿下去休息,自己却依旧守在萧奕的身边。

次日卯時,出发的事宜都准备好了。欧老板命人将萧奕小心翼翼的抬上了马车,马车里的空间很大,铺着厚厚的棉花,另一边还有满满半车的药材。

舒畅牵着澈澈的手,道:“澈澈是勇敢的孩子对不对?”

。小澈澈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舒畅蹲下来替他理了理衣服道:“澈澈,你听姐姐说,澈澈的爹爹为了打坏人受了伤,现在在那辆马车里,等一下你上了马车一定要乖乖的,不能打扰到爹爹的休息,知道吗?”

萧奕的事,一直瞒着澈澈,现在要回京了,澈澈定是要跟着舒畅的,可舒畅又要照顾萧奕,考虑了再三,她还是决定将萧奕的事告诉澈澈。

澈澈上到马车,看到全身都包着纱布的萧奕,吓的一把抱住了舒畅,舒畅拍了拍澈澈的背道:“澈澈不怕,那是爹爹,澈澈不认识了吗?”

萧澈又看了一眼萧奕,连连摇头道:“他不是爹爹。”

舒畅心里一酸,萧奕现在看上去老了十几年,加上脸上又有伤,也难怪澈澈不认得。

“澈澈,爹爹因为生病才会变成这样的,等他病好了就会好了,难道澈澈会因为爹爹变难看了而不喜欢爹爹了。”舒畅抱着澈澈,耐心的说道。

“不,澈澈最喜欢爹爹了。”澈澈连忙说道。

舒畅刮了刮他的鼻子道:“这就对了。”

萧澈走到萧奕身边,小脸皱成了一团:“姐姐,爹爹为什么一直都不醒来,他脸上的是痛痛吗?”

舒畅将萧澈抱到怀里,安慰道:“放心吧,他肯定很快就会醒了。”这话更多的是说给自己听。

聂拾儿一把将萧澈从舒畅的怀中抢了过来道:“澈澈,拾儿姐姐陪你下棋玩吧。”聂拾儿知道舒畅这会虽耐着性子陪萧澈说话,但心定是放在萧奕身上的,便将照顾萧澈的工作接了过来。

舒畅感激的冲她笑了笑,便坐到萧奕的身边,目前为止他都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舒畅拿水给他湿润干裂的嘴唇,眼神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聂拾儿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希望萧奕能够尽快醒过来。

马车行了两个時辰,在一家小饭馆跟前停了下来,不管怎么赶路,这饭都是要吃的。

“拾儿,你和澈澈去吃吧,我在马车上就行了。”只是短暂的停留,萧奕这种情况也只能留在马车里。

聂拾儿抱着萧澈下了马车,过了一会,就有人送来萧奕的药。舒畅将萧奕的头稍稍放高了,一勺一勺的将药汁喂进去,一半下了肚,另一半却是沿着唇角留了下来。

舒畅拿起帕子细心的将外头的药汁擦干净,弄好了一切才握着萧奕的手说道:“都是我笨手笨脚的,弄的你一身都是。”话音刚落,一滴滚烫的泪珠落了下来。

舒畅抹了抹眼睛,笑着说道:“我这人吃不了半点亏,现在喂你吃药,喂你吃饭,为你落下的每一滴泪,都会一丝不漏的记下来,你以后欠我的可就多了,这辈子还不清,就下辈子,下下辈子继续还,所以为了你下辈子、下下辈子的自由,你就快点醒过来吧。”

像是听到了舒畅的声音,萧奕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舒畅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连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自己希望太大失望也大。

萧奕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微微动了动,这一下舒畅看的分明,狂喜涌上心头,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萧奕,萧奕,你听的到我说话吗?”

好一会,萧奕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舒畅那张满是泪水满是喜悦的脸,萧奕想要开口说话,喉咙却是如火烧一般,动了动唇,却是出不了声音。

“你先别急。”舒畅连忙制止他,就怕他一个不小心又伤了自己,又对着车门大喊,“拾儿,快过来。”

原本在饭馆里头吃饭的聂拾儿听到舒畅的声音,连碗都来不及放下,赶忙跑了出去,还没上马车,便急道:“舒姐姐,怎么了?是不是萧奕有什么不妥啊?”

待上到马车,看到喜极而泣的舒畅,以及睁眼望着舒畅的萧奕,惊讶的叫了一声。

“拾儿,你快帮他看看吧。”舒畅擦干眼泪,将位子让了出来,好方便聂拾儿把脉。。

拾儿也不敢耽搁,仔细的诊了诊,道:“舒姐姐,萧大哥这么重的伤,能这么快就醒过来,实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照脉象来看,已无生命危险,认真妥当的照料外伤就行了。”

舒畅点了点头,拉开车门对着站在外头的舒余昕、刘世珩等人说道:“哥哥,他现在没什么事了,这里也不方便,你们等晚上住宿的時候再来看他吧。”

舒余昕含着笑道:“知道了,你进去陪他吧。”而后又微微提高了声音道,“拾儿,你的饭还没吃完呢,快些出来吧。”

聂拾儿应了一声,对舒畅说道:“舒姐姐,你可以喂萧大哥喝点水,不要过量就行了。”说完便跳下了马车,将空间让给了舒畅和萧奕。

等聂拾儿下了车,舒畅才又坐回萧奕的身边,喂他喝了点水,然后怔怔的看着萧奕,唇角扯出一抹弧度,道:“你是不是害怕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还我人情,所以就赶紧醒过来。”

“我……听见你哭了……”萧奕的声音因为长時间的昏迷而变的粗噶难听。

舒畅听他这么说,眼泪又掉了下来。

萧奕想要伸手替她抹去眼泪,手却没有力,舒畅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喃喃的说道:“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那些痕迹時,多么想跳下江去找你?你知不知我每晚都梦见你被冰冷的江水吞噬?”

萧奕的掌心很快就湿了,那些泪水几乎要将他灼伤,这样的软弱的舒畅,他从未见过,她眼神里的脆弱无助一点一滴都收进了他的心底。

“对不起。”萧奕低声说道。

舒畅吸了吸有些发红的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知道错了,就赶快好起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丢下我,就算是为了我好,也不准。”

此時的舒畅就像是一个被吓坏了的孩子,提着无理取闹的要求,见萧奕点头应下,才破涕为笑。

舒畅小声的说着她的要求,直到萧奕又沉沉睡去,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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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往京都的方向走去,萧奕的身体状况也渐渐的好转了起来,从一开始的一天只醒一、两个小時,到现在的能撑上小半天。

舒畅每天变着法子弄滋补的药膳,想要将他瘦下去的肉都补回来。

大约行了十五天,舒畅等人便到了马渚镇,这镇离京都也就三十里路,休整一夜,明日午時就能回到京都了。

萧奕半靠在客栈的大床上,任由舒畅给他净着面。。

舒畅见他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开口问道:“在想什么呢?”

“我的腿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好了?”萧奕的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舒畅,一手抚上脸上的伤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出去应该能将孩子吓哭吧?”

舒畅的心紧了紧,这些日子大家都刻意避开了这个问题,可是有些事情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舒畅将手中的帕子放回脸盆里,然后坐到了萧奕的身边,认真的看着他道:“拾儿说,你的腿伤的太严重了,将来可能会影响你走路。但即便是你不能走路,我也会当你的拐杖。你脸上的伤虽然很丑,但在我眼里,这是你爱我的凭证。所以你不能用这两个理由来让我离开你。”

萧奕拉住舒畅的手,苦笑道:“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你离开。”

舒畅松了口气,将头靠在萧奕的怀中,小声的说道:“我真的一点都介意,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心目中的萧奕。”

“妹妹。”门口传来了舒余昕的声音,舒畅赶紧从床上站起来道,“哥哥,你进来吧。”

舒余昕推门进来,身后却是跟着两个人,一人穿着暗紫色的长袍,英挺的脸庞和受伤前的萧奕长的一模一样,只是眉宇间少了萧奕的冷寂,多了几分温和。而另一个人则是舒畅无比熟悉的舒二老爷舒穆和。

舒畅上前同来人行礼道:“臣女见过皇上。”心里却暗暗猜测萧覃的来意。

“起来吧。”萧覃虚扶了一把,绕过舒畅,走到萧奕跟前问道,“奕弟,你怎么样了?”

神色急切担忧,舒畅冷眼旁观着,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高宗皇帝,她不知道萧覃对萧奕抱着什么样的感情,看他这个样子,似乎真的很关心萧奕。

“我没事,多谢皇上关心。”相比起来,萧奕的神色倒是淡了许多。

“奕弟,听闻你受了重伤,朕便一直都睡不好,好在你能平安回来,你放心,你所受的苦楚,朕一定会帮你讨回来的。”萧覃一脸坚定的说道。

“皇上,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怎么可以轻易离京呢?”萧奕虽然问的是萧覃,眼神却是看向了舒穆和,就算皇上太过担心他了,舒家的人也应该阻止他才是啊,怎么会陪着他来到这马渚镇。

“朕一来挂念奕弟的伤情,二来也有事同奕弟商量。”萧覃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又对舒穆和说道,“老师,你也坐吧。”

舒畅看了看萧覃,又看了看自家老爹,有些摸不准他们这趟的来意。

“什么事?”

“奕弟此次回京,朕想将你的身份昭告天下,这些年来,你为朕受尽了委屈,本事尊贵无比的皇嗣,却只能做一个无名无分的暗卫,朕身为哥哥,亏欠你的太多了。”

萧覃这话一出,便是舒余昕和舒畅都吓了一跳,而今萧瑜称萧覃没有登基资格,便是因为萧奕的存在,若真将萧奕的身份公诸于世,难道他真不想做这皇位了。

“萧瑜在应天建都,将大燕朝硬生生的分为了两半,这样的人我们萧家不能容忍,朕已经派了镇国大将军顾震轩带领西南八万大军攻打应天,誓将萧瑜拿下。”萧覃看出了屋子里几人的疑惑便开口解释道,“等将萧瑜拿下后,朕便会亲自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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