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了爹爹的命。”
“嗯!”沈长兴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
“一个月前有六个御史联名参了父亲一本,皇上大怒在大朝的時候就发落了父亲,让他待在家里反省,到了现在皇上都没有开口让父亲重新回去。”沈六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另外也不知什么原因,太后竟对外宣称以后在永寿宫潜心礼佛,不再过问外头的事,父亲几次想要进宫,但都被挡了回来。父亲担心皇上这回是要对我们沈家动手了。”
“所以呢?”沈长兴问道。
沈六心里暗叹了一声,从怀中将信拿了出来递给了沈长兴道:“这是父亲要我带给你的信。”
沈长兴连信都没拆,将它丢在一旁,看向沈六道:“所以父亲打算不再支持皇上,打算另外再投明君,呵,打算靠上谁。景王是皇上的叔叔,不过此人胸无大志,应该不会有谋逆之心,信王虽是皇长子,可是从小长在太后娘娘身边的,已经被太后娘娘养废了,爹爹应该不会看上他这个废人。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贤王了,贤王,贤王还真不枉这个贤字啊!”深长兴说到这轻笑出声,直听的沈六阵阵心惊。
难过沈家这些年来都以沈长兴为尊,难怪父亲这么推崇大哥,他甚至连信的内容都没看,只凭他的只言片语就将整个事情都看透了。
沈六压下惊疑,嘴角往上一弯道:“大哥果然不会是大哥,人不在京城,却比在京城的人看的还透彻,那大哥不妨再猜猜父亲除了要投靠贤王,还会再说些什么呢?”
“不就是贤王看上了扬州这块地方了呗,小六啊,小六,大哥只是不明白你不是一向能忍则忍的吗?怎么这会却搭上了贤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父亲会想投靠贤王,应该也是你建议的。你心里藏着的那头野兽终于关不住了吗?”沈长兴似笑非笑的说道。
沈六脸色一沉,随即释然,大哥这么聪明,若真能为贤王所用,那真是如虎添翼。
“大哥,如今皇上想动沈家,你任着两江盐运使,是我们沈家实权最大的一个,不管怎么样,皇上最先动的肯定是你,好一点或者等你任期满了将你调回京都,心狠一点则搞些证据将你定罪,这些年你将扬州经营的这么好,难道心甘情愿将自己的基业交出去。”沈六极力游说着沈长兴,“大哥,贤王说若你肯助他,他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沈长兴一手托着下巴,好似对沈六的话很感兴趣,脸上的笑容异常妖媚:“照你这么说,我不反萧覃,岂不是没路可走了。”
“不光是你,沈家也没有退路。”沈六的这句话说的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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蒜蓉大虾,宫保兔丁,佛手金卷,五香仔鸽,几个菜都是聂拾儿最爱吃的,舒畅却见她一口一口扒着白米饭,好似心神都不在的样子。
小澈澈夹了一只大虾,才转过头去一脸纳闷的问道:“拾儿姐姐怎么都不和我抢了!”平常吃饭,两个人在饭桌上就像打仗一样,这会没人跟他抢,他吃起来都没有那么香甜了。
“没人抢不好吗?你乖乖吃饭,等一下去书房将老师布置的课业完成了,姐姐就陪你下棋玩!”舒畅拍了拍澈澈的脑袋安慰了几句,打定主意等澈澈去书房的時候,好好探问探问拾儿。
吃完饭,舒畅便将心不在焉的聂拾儿拉到了房间,和她面对面坐好,才开口问道:“拾儿,你从哥哥那里回来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聂拾儿一下子慌张了起来,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说道:“没……没什么事。”
舒畅心里暗忖,也不知哥哥同她说了什么,今日的聂拾儿真的很不一样。舒畅拉过聂拾儿的手,神情和善的说道:“拾儿,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又救了我哥哥的命,我真心将你当成我的好妹妹,你若是有什么烦恼的事尽可以告诉我。”
聂拾儿闻言低下了头,舒畅见她耳根红红的,难道哥哥做了什么/data/k2/vDa。png的事,这也太猛了吧,舒畅心里的八卦因子作祟,小心的探问道:“是不是因为我哥哥啊?”
聂拾儿的手绞着自己的衣摆,好半晌才抬头看向舒畅道:“我一点都不好,除了医术,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不知道。”不知道那么个优秀的人怎么会将她放在心上。
162 扭伤
舒畅一愣,她果然没有看错,拾儿内心深处对于自己的身份还是很介意的,舒畅认真的看着聂拾儿道:“拾儿,一个人的出生并不是他自己可以选的,出生虽有贵贱,但后面的人生路是他自己选的,断不可因为自己的出生而妄自菲薄。或许外人会以那一套高贵低贱的理论来看你,但最重要的是你怎么看你自己,你在意的那个人怎么看你!”
聂拾儿的身子一僵,舒畅说的没错,她以前在漠北,若是有人来找她看病,她必会列出一大堆为难人的要求,在别人眼中还以为她是世外高人,所以脾气古怪,可事实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因为她不愿意离开漠北,她怕去到陌生的地方别人会看不起她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可是萧奕完成了她弄出来的要求,她只有硬着头皮跟她来京城,想着赶快治好他口中的病人,然后回漠北。等她见到舒余昕这个病人是,虽然对于他的长相很惊讶,但也只是单纯的当他是个病人,从未多想,可今天这个病人却告诉她,他对她有意思,她的心整个都乱了。
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舒畅看着她的脸色,知道自己的话没有打动她,也明白这种观念不是一時就可以打破的,现代社会都还讲究个门当户对,更何况阶级观念如此明显的古代。甚至在她们出发前,母亲还亲自叮嘱她,要她看紧大哥和聂拾儿,千万别让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舒畅握着她的手继续说道:“有些事如果想不通就不要多想了,顺其自然,但你也不要钻进死胡同,有些事真的比那些身份地位还要重要。”
聂拾儿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舒姐姐我先回去了。”
舒畅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聂拾儿无精打采的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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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世珩这两天很忙,江南的生意虽然上了轨道,不过每三个月还是会有人将那里的账本送过来给他过目,每到这个時候,他的心里都是无比的怨念,明明这些生意的大股东是萧奕,可他却可以什么都不理,而他这个只占三分之一股份的小股东就得面对那一大堆头昏脑胀的账簿。
“笃笃……”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
刘世珩揉了揉发胀的眼睛,起身过去开门。
“傅姑娘,你怎么来了?”门口站着的人竟然是傅采青,一身淡紫色的长裙,手里托着一盅东西。刘世珩的头又痛了,他是真的不想和傅家有什么交集,可是这两母女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下午的時候,他就知道傅家母女直接去了舒畅那,还说了一大堆自以为是的话,这让他实在太想给自己两巴掌了,他这是惹了什么样的麻烦回来啊?
“刘……刘公子,我……我给你炖了……一盅汤,你趁热吃吧!”傅采青的脸红红的,连话都说的磕磕碰碰的。
刘世珩直接接过了那盅汤道:“谢谢傅姑娘了。”然后直直的看着她,示意她可以走人了。
傅采青看他这副架势,咬了咬下嘴唇,朝他福了福身,随即转身离开了,可能因为脚下太过慌张了,下台阶的時候,整个人都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刘世珩心里暗叹了一声,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一边,几步走到她身边,将她扶了起来坐在一边的台阶上,看她脸色苍白,一副忍着剧痛的样子,便问道:“伤到那里?很痛吗?”
傅采青摇了摇头,想要起身,左脚却传来一股钻心似的痛,痛的她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刘世珩只得说道:“你先坐一下,我让人去请大夫。”
看这他大踏步的离开,傅采青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也不想这样的,她从刘世珩眼里只看
163 一个拥抱(三千字)
傅夫人见女儿一直没回来,稍稍有些担心,她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不善言谈,也不知她这次去给刘世珩送汤有没有搏得刘世珩的好感/data/l3/90a。png傅夫人坐在屋子里等了一会,终究还是没坐住,一个人走出了屋子。言葺噜溍璂洭。
傅夫人沿着鹅软石铺成的小道往前院走去,行至第五进院和第四进院子交接的夹道時,却看到远远的一人提着一盏琉璃灯走了过来。
傅夫人心念微动,趁那人没发现,快速的闪到了一旁的树后,等那个人经过她这边,又稍稍走远了,才从树后走了出来,她认得那背影,正是她心中最为忌惮的舒畅,这黑灯瞎火的,她一个小姐,连个丫鬟都不带,是要去哪里/data/l3/90a。png傅夫人的心跳加快了很多,她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深吸了几口气,隐下心中的激动,刻意放低了呼吸声和脚步声跟了上去。
穿过两旁种着树的夹道,转过第五道垂花门,傅夫人停住了脚步,因为舒畅手里提着一个琉璃灯,她很容易就看到了她。舒畅此時正站在后花园的望心亭,而她对面站着的竟然是个男人。
私会男人/data/l3/90a。png傅夫人兴奋的连手都止不住的打颤,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如何跟她女儿相比。傅夫人正欲走近点,却见那男人的目光似乎投向她这边,心里一惊,连忙躲在了一旁的树后。
从她的距离看过去,只能看清那男人身材高大,穿着黑衣,却是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也听不到他们两人说的话。
“你后面跟了个尾巴。”虽然那人离的很远,又藏在树后,不过以他的眼神几乎从傅夫人的身影一出现在垂花门,便看到了他,“好像是世珩那个便宜岳母。”
舒畅轻笑了出声:“你这么说,世珩一定会恨你的,对了,她应该听不到我们讲话吧?”
萧奕摇了摇头。
“那就没关系,她爱看就看呗!/”舒畅虽然挑晚上同萧奕见面,却也不是为了避人耳目,她不过把这样的单独相处当成了现代的约会,这望心亭的风景也不错,有時候只是静静的沉默,她也觉得这种氛围很好。
萧奕的神色一暖,虽然在外人眼中他依旧是那张百年不变的冰块脸,不过舒畅却明锐的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笑意。
“我要回京城一趟。”萧奕道。
舒畅有些诧异,抬眼望向他问道:“怎么突然又要回京城了?”京城对他来说,毕竟不是一个开心的地方,而且在那里他也只能戴着面具示人。
“放心吧,我不会去见那个女人的,我是去见皇上。”萧奕解释道。
舒畅知道这沈长兴贩卖私盐的事,便是萧奕还在黑衣神卫的時候查到的,也是他交给皇上,皇上才会下令让舒余昕秘密调查此事。而且皇上与太后在对待萧奕上还是有本质的不同,太后完全不当他是人,皇上却是很高兴有萧奕这个弟弟,在过去的十几年里,皇上曾为了萧奕与太后吵过几次,那那是皇上也还小,甚至还只是个太子,也没能力帮助萧奕太多。
萧奕会和刘世珩一起帮舒家,有一部分原因也是萧奕想将这份情还清了,然后和皇家彻底的断了关系。
“是不是京城有什么异动?”扬州的事情还只是刚刚开始,刘世珩甚至连沈长兴都没接触到,照理说萧奕不应该在这个時候回京的啊。
萧奕心里又是惊叹,这个女人的分析能力实在是太强了,有些事他即使想瞒也瞒不住:“京都皇陵的西面原是一片树林,不过几日前下了一场大暴雨,泥土流失,露出了一块看上去很破旧的石碑,那块碑上的文字隐隐指着当今皇上不是真龙天子。这件事虽然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压了下来,但消息还是流了出去。舒老太爷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建议皇上深查,皇上便让你父亲领着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彻查,我想回京去看看,看有什么能不能帮到忙?”
舒畅闻言脸色沉了下来,这事的确很严重,她虽然对当今的皇上没有太多的忠心,但舒家一家与萧覃是绑在一起的,当初她问舒老太爷如果萧覃本事没资格登上皇位的,舒家会怎么样。舒老太爷明明确确告诉她,舒畅依旧会支持萧覃到底。更何况她的父亲还是帝师,完全称得上是皇上的心腹,若是这个皇上以非正常的方式下台,舒畅几乎可以想象到時他们舒家也定会跟着他一起倒台的。
“你对这件事有没有底?”萧奕当了那么多年的黑衣神卫的统领,虽然这支队伍那時是听命于太后的,但整支队伍与太后直接接触的也只有萧奕,而同下面的人交流的则是萧奕,舒畅相信以他的能力,即使他不在黑衣神卫了,他也能从他们队伍中探到消息。
“这件事还很难说,证据指向的是景王,但我们多年监视景王府,我发现他是真的对权利不太热衷,他应该无心会夺帝位才是,但景王虽对这些不热衷,不过景王府的世子性格却和他爹相反,或者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所以我要亲自去一趟京城,这里有你们三个,我很放心。”萧奕的神色在灯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的,他心中还有一件事没说,那就是他想得到舒家人的认可。
舒畅沉默了一会,才盯着萧奕的眼睛说道:“那你去吧,记得万事小心。”
鼻尖传来的是舒畅身上那股淡淡的花香,虽然只是几个字的叮嘱,萧奕却觉得此刻的舒畅特别的温柔,特别的惑人心神,想起离别在际,未来的二十几天他将见不到这个人,心微微一颤,垂在身侧的手伸了出来,揽上了舒畅的肩。
舒畅只觉得一股男性气息靠近,紧接着身子一紧,投入了一个结实而又宽阔的胸膛。舒畅虽然认定了萧奕,但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还是第一次,瘦弱的身躯微微有些僵硬,双颊也烧了起来。
“咚、咚、咚/”耳边传来萧奕有力而沉稳的心跳声,舒畅的心跳慢了下来,身子也慢慢放松,闭上眼睛体会这一刻萧奕带来的温暖和温馨。
傅夫人见两个人拥抱在了一起,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了,什么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竟然毫无羞耻的与人揉揉抱抱,而且那男人看上去很像是刘府的侍卫,真的是太不洁身自爱了,若是刘公子她是这样一个人,定会高看自家女儿的。
半晌,萧奕才放开了舒畅:“明天我就不跟你告别了,你也要小心一点。”
舒畅乖巧的点了点头,月亮已经越升越高,她知道自己再不回去,红玉定会又找过来,只得压下心中的不舍之情道:“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萧奕直目送舒畅出了后花园,才转身离开。
傅夫人等舒畅走远,萧奕离开后,才从树后走了出来,还好今天出来了,居然抓到舒畅这么大的一个把柄。傅夫人的心情很是激动,甚至忘记去给刘世珩送汤的傅采青。
等回到院子的時候,傅夫人才得知女儿在前院受了伤,连忙急匆匆的跑到傅采青的房间,见她怔怔的坐在床上出神,便上去问道:“怎么受伤了/data/l3/90a。png不是去送个汤吗?”
傅采青一见到傅夫人,又流出了泪水,急得傅夫人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连连问道:“是哪里受了伤/data/l3/90a。png伤的很严重吗?”
“娘,刘公子真的不喜欢我,我觉得自己这样很不要脸。”好一会,傅采青才抽抽噎噎的说道。
傅夫人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厉声呵斥道:“什么不要脸,你是他的未婚妻,给他送个汤又怎么了,你别哭了,快将前头发生了什么事一字不漏的告诉我。”
傅采青这才慢慢的将自己在前头的事说了出来,说到后头,傅夫人的脸整个又冷了几分,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戳傅采青的额头道:“你怎么那么傻啊,这么好的机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