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话跟你说,看我先打发了她那枝竹剑!“
说完,手中“桃木神剑”忽然一晃,挽出个六七尺的剑花,沉声道:“请!”
诸葛兰先前是一百个不愿跟傅书香动手。
然而,此刻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无名怒火,柳腰一拧,震剑长身,口中喝道:“接招!”
“桃木剑”傅书香也娇叱一声道:“来得好!”
人影电芒似的一扑。
金石之声急振。
司马玠快如闪电一般,手中钢骨摺扇左右分时,已将木竹二剑格开。
诸葛兰一见,不由扬眉含怒道:“你做什么?”
傅书香也娇叱道:“连手吗?”
两位姑娘都有不愉之色,望着场中的司马玠。 司马玠含笑头点不迭道:“不为什么,更不是连手攻击哪一个!”
两位姑娘几乎是同时问道:“那插手为何?”
司马玠微笑依旧,朗声道:“我认为二位的拼斗毫无意义,徒自伤了和气,也必然分不出轩轾来!”
诸葛兰叫道:“别人逼着我,我也不能不应付三招两式!”
司马玠道:“解释明白也就没事!”
傅书香冷然道:“师命言犹在耳,不必有何解说!”
诸葛兰气鼓鼓地道:“听见投有?口口声声师命难违,可是,哼哼!只怕你手底下不争气!”
傅书香也气道:“少在嘴上发狠,见过真章再说!”
诸葛兰一向是从不让人,何况以修为功力来讲,自料比傅书香胜上一筹。
因为,纵然“桃木剑招”与“龙门十剑”在伯仲之间,而诸葛兰的内功修为却要高过傅书香一层。
何况,还有“千年紫芝”的后天调理呢?
因此,诸葛兰必胜无疑。
然而,此刻司马玠插上一脚,本是出于息事宁人。
同时,司马玠也看得出傅书香一脸的正气,不是邪魔外道一流,存心为正派中保存一点元气。
所以才出面拦阻,消灭这场无谓的争执。
但是,诸葛兰大大的不悦道:“司马玠!你听见没有,要见真章的是她!”
傅书香朗声应道:“不错!是我!”
她是言出由衷。
因为,此刻的傅书香,的的确确是“师命难违”,再说,她衡量诸葛兰的年龄,纵然得了“竹剑夫人”的真传,自己也有把握取胜。
她并不知道诸葛兰曾服食过千年紫芝。
也就是说,两人都觉得胜券在握,谁也不含乎谁!
在这种情形之下,难就难了中间人了。
司马玠急得玉面绯红,苦笑道:“二位可不可以听我说完之后再动手呢?”
诸葛兰道:“还有什么可说的!”
傅书香也道:“打完了再说不迟!”
诸葛兰道:“打完了只怕你听不见他的话了,因为你非死必伤!”
傅书香闻言大声道:“不是我,也许是你!”
两人一言不合,又已振腕抖剑,让过司马玠立身之处,横出七尺。
司马玠随之倒退,微笑道:“在下的话尚未说完!”
诸葛兰道:“不用你唠叨了!”
傅书香却道:“有话就快说吧!”
诸葛兰一撇嘴道:“瞧!这份劲!真是……哼!”
司马玠双手一摊道:“二位!我有三点说明,话说完之后,比不比斗不斗,由在你们二位,我司马玠不插一词!”
傅书香笑道:“哦!第一点?”
司马玠拱手道:“当今武林风云正紧,章文敏、七绝魔君、天地教都蠢蠢欲动,眼看就是一场血劫,正振人士全力以赴,犹恐不及,何必自相残杀,消灭本身的力量,使亲者恨,仇者快的呢?”
诸葛兰道:“好一篇大道理!”
司马玠又道:“第二点,尚老前辈,梅老前辈,以及岳老前辈,相与比拼,延续了二十五年,乃是中年以后,功成名就之后,一来是少年建有不世武功,老来归隐寂寞,既不是争名,也不是夺利,如今二位呢……”
傅书香道:“我也不是争名夺利呀!”
司马玠只顾滔滔不绝地道:“二位上承师命,既有绝世武功,为何不在武林之中先做些惊天动地之事,以报答师恩,却把师门的些小不关痛痒的事,当做了首要的大事,岂不是轻重不分?本末倒置!”
他这一席话虽然口口声声说的是“二位”,但却不断用一双剑目扫向傅书香。
诸葛兰芳心稍慰,她感觉到司马玠的话理,有责备的口吻,而这责备,却是对着傅书香而发。
傅书香当然也体会得到。
司马玠微微一顿,又道:“二位要比拼,我司马玠不敢拦阻,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请二位酌量,这就是我的第三点说明!”
傅书香似乎热衷于比拼,开言抢着道:“什么方法?”
司马玠目视诸葛兰,并未答言。
在诸葛兰心中,这一眼是如同服了一帖清凉剂,她可以从司马玠的眼神中,看出无尽的情意来。
只是诸葛兰一时不好改去先前咄咄逼人的气味,仍旧鼓着小嘴道:“吞吞吐吐干什么?说呀!”
司马玠才轻松地一笑道:“我这叫间接比赛法!既新鲜,又合理,既能为人除害,又可展示功力,真乃是四全其美!”
傅书香见他说得津津有味,不由笑道:“尽管夸口,还没把如何比法说出来!”
诸葛兰也嗔道:“贫嘴干嘛?还卖关子?”
司马玠含笑道:“请问,二位认为‘白发金刚’伏五娘的功力如何?”
二位姑娘同声道:“算得一流高手!”
司马玠道:“风流金刚伏少陵呢?”
二人又道:“与乃母不相上下!”
司马玠道:“好!他母子二人已与‘血光会’‘天地教’‘七绝谷’联盟,中秋之日与正派人士一较高下,算得正派中的棘手人物!”
诸葛兰不由一摇头道:“未必!”
司马玠侃侃而道:“此刻离中秋节尚有月余,二位何不在此约定,在一月之中前往阴阳谷,谁消灭了他母子二人,谁就算胜者,不然,只好认输!”
二位姑娘不由互望了一眼。
司马玠又道:“这岂不是四全其美的事吗?”
诸葛兰淡然而笑。
傅书香沉默无言。
这是个难题目,也算兹事体大。
“风流金刚”伏少陵,“白发金刚”伏五娘,可是邪道中的“顶尖高手”,尤其伏五娘,乃是”强中之强“金刚中的最高人物。
何况“阴阳谷”不下于虎穴龙潭。司马玠扬声一笑道:“二位,既然有全力一拼的豪气,我想走一趟阴阳谷,是不会不愿意吧!”
诸葛兰早想与“白发金刚”见一个高低,因此竹剑虚空一划,朗声道:“我无所谓,早就想找伏氏母子见一个真章,一举两得,你何不问人家敢不敢!”
她的星目一斜,瞟向傅书香。
傅书香也豪情万种地道:“你以为我不敢到阴阳谷?”
诸葛兰道:“阴阳谷我是去过的,敢不敢那要看你的了,我也不妨告诉你,白发金刚凶狠,风流金刚风流,凭你,逗风流金刚容易,斗白发金刚只怕……哈哈……”
她带起笑声,人已穿向湖心亭。
傅书香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物。
因此,她也冷冷一笑道:“竹剑去得的地方,桃木剑也敢去,咱们看谁先到阴阳谷!”
她口中说着,身形已一跃而起,诸葛兰岂肯后人,在夜空中相继飘然而去。
她二人一走,司马玠反而顿时一呆。
此时,既无从拦阻,只好叫道:“何必这等性急,要走也得好商量!”
然而,傅书香已充耳不闻,去个无影无踪。
司马玠只好追着诸葛兰道:“兰妹妹,你听我说……”
不料,诸葛兰气呼呼地道:“哦!瞧你那份神气!”
司马玠莫明其妙地道:“我神气,我没有什么神气呀!”
诸葛兰俏立湖心亭畔,负气地道:“我知道,你既送了我一株‘千年紫芝’,又在天地教中救了我一命,就以为对我天高地厚之思是吗?”
司马玠不由道:“此话从何说起!”
诸葛兰道:“就从你说起!”
司马玠道:“我有什么不对?”
诸葛兰道:“你自己想!”
司马玠道:“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对之处!”
诸葛兰一扬柳眉道:“哼!你一而再的化身‘病金刚’戏弄我!是什么意思?”
司马玠忙分辩道:“那是权宜之计,第一次是想进‘七绝谷’,第二次是为了要混进天地教!”
诸葛兰的双颊绯红,又喝道:“瞧你对‘桃木剑’傅书香的那股劲!哼!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司马玠笑道:“这更是莫须有的事!”
诸葛兰越发不快道:“你看你得意的笑容!”
司马玠只好道:“难道要我哭!”
诸葛兰认真地道:“傅丫头的人都走了,你还焦急地叫道:”别走呀!好商量呀!你为何不追上去呢?“
司马玠正色道:“按道理,我们真该追上去!”
诸葛兰叫道:“什么道理!”
司马玠道:“阴阳谷如同虎穴龙潭,伏氏母子又是心狠手辣,傅书香一人,恐怕凶多吉少!”
诸葛兰啐了一声道:“呸!既然是你耽心她,为何又出了这个主意!”
司马玠忙分辩道:“我是说在一月之内,也就是说等伏氏母子出了阴阳谷,到了‘血光会’再说!尤其要等兰妹妹你,加上我,三个人对付他们!”
诸葛兰不屑地道:“废话,我斗伏氏母子,用不着你撑腰!”
司马玠含笑道:“可是傅姑娘她未必就有把握!”
诸葛兰一撇嘴道:“哟!傅姑娘!多亲热呀,既然耽心,你就追上去好啦!”
司马玠央求地道:“兰妹妹!我们一起去!”
诸葛兰娇嗔地道:“少废话!我没这份心!”
司马玠道:“可是,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我不能眼巴巴的听由傅姑娘涉险去闯阴阳谷!”
在司马玠来说,他是正人君子,也是为了一个“正义感”,才坚持要去,这并不是没有道理。
而心性孤傲的诸葛兰,是天生的傲气。
司马玠越要去,她就越发的不要去。
因此,她索性一跺脚道:“你去尽管去,不要假样假式的难以为情,告诉你,本姑娘没有这份闲情逸致!”
语落,人已陡然而起,斜射三丈。
半空中,她折腰平射,头前脚后,径向长沙府城疾驰而去。
司马玠尴尬异常,木然目送诸葛兰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他一时没了主意。
因为,他爱诸葛兰,也知道诸葛兰的个性。
可是,傅书香独自去闯阴阳谷,这也是一桩使司马玠心中异常不安的事。
终于,他作了个决定:——诸葛兰只是性情耿介倔强,但是,是可以理喻的人,不能因为一时的私念与意气,断送了傅书香一个正派的少女!
司马玠的心意已决,不再犹疑,苦苦一笑,也向阴阳谷赶去。
************庐山的云雾,是常年不断的。
诗人曾描写着:“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七月的庐山,云雾袅绕。
这时,才是凌晨时分。
一道青影,在晨雾中电射疾驰,那正是怀着一颗正气浩然的心,到庐山来为“桃木剑”傅书香援手的“玉金刚”司马玠。 他星夜兼程,进入庐山,此时正扑向“阴阳谷”。
由于他心急着赶路,所以身法之快,如同离弦之箭,掠过了千重奇峰,转眼已经到了阴阳谷口。
但见,阴阳谷一片沉寂,竟连一个明桩暗卡也没有。
司马玠反而迟疑不前,正待运功发声招呼。
忽然——谷内一点黄影,风驰电掣的奔了出来。
敢情正是“桃木剑”傅书香。
司马玠不禁把心中一块大石放下,朗声道:“傅姑娘!傅姑娘!”
傅书香这时也已看出了司马玠,正色道:“司马大侠,你可是陪着诸葛兰来的?她的人呢?”
司马玠苦苦一笑,摇头道:“姑娘!你猜错了!”
傅书香道:“那你来做什么?”
司马玠实话实说道:“我是怕傅姑娘你一个人……一个人……”
他不便说傅书香功力不济,或者是斗不了伏氏母子,嗫嚅一阵,才接着道:“怕伏氏母子不光明正大的与你见面,你一个人容易被他们骗过!”
傅书香已不是小孩子了,对司马玠的心事,当然明白,她知道司马蚧是为了怕自己涉险,赶来援手的。
因此,心中微微一震,觉得有一种安慰的感受,甜蜜的意味,也有说不出的感激。
她含笑点头道:“多谢司马大侠!”
司马玠忙道:“同是武林一脉,木剑、竹剑,钢扇,三者又有渊源,口口声声大侠,不但在下不敢当,而且别人也听之不雅,傅姑娘!你太客气了!”
傅书香俏皮地一笑道:“那要我叫你什么?”
司马玠红着脸道:“叫我司马玠好啦!”
傅书香摇手道:“这怎么可以,提名道姓太不礼貌,看起来……”
她说到这里,忽然红着脸,“噗吃”笑了出来。
司马玠不解道:“为何发笑?”
傅书香道:“看起来我比你大,叫你一声老弟如何?”
司马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应承不是,不应承也不合适。
他苦笑道:“姑娘!你会比我大?”
傅书香道:“我?我今年二十五岁了,当然比你大,只是可不敢叫你老弟!”
司马玠朗声笑道:“哈哈,假若你真是二十五岁,叫我弟弟是应该的。”
傅书香对于“玉金刚”司马玠在武林中的地位与声誉并不陌生。
此刻司马玠自己当面承应做她的弟弟,自然是一种难得的事。
因此,展颜而笑道:“玠弟弟!你可不能作恼哟!”
司马玠只好点头不迭,口中却道:“你进了阴阳谷可曾见到……”
不等他的话说完傅书香忽然脸色一变,拍手惊呼道:“哎呀!只顾与你说话,差点把大事给忘怀了!”
她的脸泛惊慌,目露焦急之色,分明是事体十分紧迫,也十分重要。
司马玠不由一楞道:“有什么大事?”
傅书香急道:“紧急得很,你来得正好,我们得赶到黄冈赤壁去!”
司马玠如同丈二金刚,摸不头脑,苦笑道:“到底是什么事?”
傅书香正色道:“你可认识‘醉金刚’方古骧?”
这句话离题甚远的,更使司马玠茫然,他只不住地点头道:“何止认识,乃是忘年交情!生死的同道!”
傅书香道:“那太好了!他是我父亲的盟兄弟!”
司马玠忙道:“尽扯这干嘛?究竟阴阳谷中发生了什么变化?我们要赶到黄冈赤壁做什么?”
傅书香十分凝重地道:“方古骧还有另外几个正派人物,此刻正被困在黄冈赤壁!”
此言一出,司马玠不由大惊失色,劈口道:“哦!真的?”
傅书香道:“千真万确!”
司马玠急道:“你怎么知道?”
傅书香指了指谷口边一块大石道:“说来话长,坐下来!”
她说着,自己先在另一个石块上坐下来,才道:“昨夜,四更时分,我才进入阴阳谷,谁知,谷中空空如也,只剩下了三四个老弱佣妇,在谷中看守!”
司马玠奇怪地道:“怎么了呢?谷中的一切机关呢?”
傅书香道:“一切机关,少数撤去,因为伏氏母子尽率精锐,赶往赤壁去了!”
司马玠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傅书香道:“我进入阴阳谷,不见一人,赶到谷中才遇见了几个看守的粗工妇人,她们告诉我……”
司马玠插口道:“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