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焦总护法,这面小旗,就是本教主的‘天地金令’,代表本教主,现在交给你!”
不料焦健摇手不迭道:“慢来!慢来!”
“地煞”慌道:“焦大侠!你可不能推辞!”
焦健忙道:“并不是焦某推辞,实在以焦某的这点才能,不足以担当重任!”
“天魔”连声道:“焦大侠,你太谦了!”
“南岳三神”也一齐道:“教主亲自延聘的人才,决错不了,焦总护法,你不必谦辞了!”
焦健微微一笑道:“进入天地教,焦某既来了,就不会矫情的假做作的推辞!”
“天魔”道:“那就不用客套了!”
焦健道:“我们武林中人,从来不拘俗礼!”
“地煞”劝驾道:“那就接了‘天地金令’吧!”
焦健点头道:“天地教会我是要接的,不过,有一点必须在接令之前说明!”
“天魔”道:“有什么话,只管说!”
焦健道:“不容讳言,焦某既然慕名而来,也就是毛遂自荐……”
“地煞”忙道:“这没关系,以焦大侠的令名,我们请还请不到呢!”
焦健自顾道:“既蒙厚爱,我当然接受!”
“天魔”催促道:“那就接令吧!”
焦健且不接令,只道:“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若高高占了总护法的位置,那末,比我高的人便不会再到本会来!”
“天魔”忙道:“不会!不会!”
焦健道:“所以,我想请教主收回金令!”
“地煞”忙道:“不可以!不可以!”
焦健笑道:“我愿求其次,做本教的副总护法,并充五路副总舵主!”
“天魔”皱起眉头道:“那末正的是谁?”
焦健道:“不管是谁,我们虚位以待,有了比我高明的人,就请他来,没有,就悬着,以引来高人方便安插!”
“地煞”道:“岂不委屈了你焦大侠!”
焦健道:“毫不委屈,没有人来,我这个副总护法,就是正的,有了人来,不比我强也干不下去,比我强,我姓焦的决不吃这个飞醋!”
“南岳三神”一齐赞不绝口地道:“焦大侠好宽的胸襟,真是宰相肚内能掌船!”
“天魔”略一沉吟道:“焦兄如此谦恭,倒叫我无话可说了!”
焦健迈步上下前,接过那面“天地金令”纳入怀内,朗声道:“这样我才敢接令,谢谢教主的提拔!”
“天魔”忙不迭地道:“本教大事,一切仰仗副总护法!”
这时——已是掌灯时分。
“地煞”一见焦健接令,一双鹰眼已落到诸葛兰的身上,冷冷一哼道:“小子!不识相!本教主先毁了你!出出这口鸟气!”
说时,一脸的杀气,离座而起。
焦健微笑道:“教主打算怎样处制她!”
“地煞”恶狠狠地道:“先戮瞎她的双眼,再来个开膛摘心!”
焦健摇头道:“不必!不必!”
“地煞”道:“她眼睛里太也没有‘天地教’了!”
焦健低声道:“杀一个诸葛兰,算不了什么大事,不过,目前还不是时候!”
“地煞”道:“此话怎讲?”
焦健有条不紊地道:“诸葛兰在‘十二金刚’之中,并不是首脑人物,但是,她有一种不可轻视的影响力量,我们不可以等闲视之!”
“天魔”道:“什么影响力呢?”
焦健道:“据属下所知,首先,她与‘玉金刚’司马玠,乃是心神之交,司马玠对诸葛兰爱之入骨,视同性命!”
“白花蛇”随着附合道:“一点不错,他们俩是心心相许的一对同命鸳鸯,天涯情侣!”
焦健点头道:“贤侄女说的不错,留下诸葛兰,可以引诱司马玠来归,必要时还可以要胁司马玠!”
诸葛兰久未说话,闻言喝道:“司马玠是不会受威胁的!”
焦健道:“有了你,他会例外!”
诸葛兰气得双目火赤,喝道:“焦健匹夫!你好阴险的狼心狗肺!”
焦健道:“这叫一物降一物!”
“女天蓬”也插口道:“副总护法说的对,留下诸葛兰,另外可以引诱方古骧等一般老顽固!”
焦健颔首道:“西门大侠说的不错,反正她已在我们手里,这是一个绝好的诱饵,我们为何不用来钓司马玠他们那一班人上钩呢?”
“地煞”听他们一阵议论,心中的怒火似乎平息不少,但口却恨恨地道:“年青青的,眼高于顶!”
这时——天地教的手下,已摆上了筵席。
大厅上,灯烛辉煌,海陆并陈,酒香肉味,四下飘荡。
“天魔地煞”高居正位。
“病金刚”焦健左上首席。
“女天蓬”与“赛悟空”右首相陪。
“母夜叉”与“白花蛇”屈坐下首。
焦健与诸葛兰的坐位最近,他一面举杯,眼角瞄过诸葛兰道:“兰姑娘,假若你也有兴趣,此刻不是正与在下同席,开怀畅饮吗?”
诸葛兰一日未进饮食,除了聚气凝功抵挡饥渴之外,别无办法抑止碌碌饥肠。
这时酒香四溢,越发有饥渴之感。
她见那焦健神采飞扬,不由喝道:“焦健!不要狂!”
焦健道:“我没有狂呀!假若你有意思的话,总护法的位置正虚席而待!”
诸葛兰道:“真不知耻!”
焦健一个字一个字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姑娘不领会我的意思!”
他的话,一个字比一个字沉重,似乎有言外之意。
诸葛兰不屑地道:“一派胡言!”
焦健却一些儿也不着恼,只是淡淡地道:“兰姑娘!你何必这等执坳,假若你不答应,只怕今夜这个罪你受不了!”
诸葛兰一楞道:“怎样?”
焦健淡然依旧地道:“交给牢卒看管,怕你跑掉,放在这儿,怕有不知死活的小辈来救你,却叫我这到任第一天的副总护法大大为难哩!”
“地煞”接口道:“不错!把她给……”
焦健微笑道:“只有把她放在我的卧室里,让我亲自来看管她!也许她跑不掉!”
“南岳三神”一听,不由鼓掌大笑,乱七八糟地嚷起来道:“好办法!”
“妙极了!堂堂副总护法!哈哈……”
“白花蛇”柳倚人乃是邪门人,很自然的想到邪门上去。
她微笑而起,举起酒杯道:“我先恭喜老前辈,说不定天亮之时,本教多了一个总护法夫人呢!哈哈哈!”
谁知,焦健并不以为忤,居然举杯齐眉道:“但愿如此!”
“天魔地煞”夫妇,也笑盈盈地道:“那是本教的第一桩喜!”
这番话只把一个诸葛兰羞得面红耳赤,气得心肺欲裂。
她沉声喝道:“焦健!你嚼舌根痛快,不怕姑娘毁了你这条老命吗?”
焦健含笑道:“焦某愿意!”
这四个字隐含轻佻之意,越发使诸葛兰五脏如焚。
这时,大厅下的“天地教”教徒,正在换班。
忽然一声轻咳,来得十分突然。
“天魔”首先喝道:“什么人在总舵正殿还不肃静!”
廊下,走进一个汉子,单膝落地,朗声答道:“上禀教主!
属下外巡舵主樊振,率领弟兄们换班值夜!“
诸葛兰身子一震。
放眼望去,果然是“怀玉山”下的樊振,也是早间在南岳鬼愁洞所见的樊振。
正好,此刻樊振的一双眼,也盯在诸葛兰脸上,并且对诸葛兰施了一个眼色。
这是一个十分善良,而又关切的眼神。
诸葛兰不由又愁又喜。
喜的是,樊振这声轻咳,分明是有意引起诸葛兰的注意。
正好是樊振值夜,也许对自己有莫大的帮助。
忧的是,樊振乃是“天地教”中小小的外巡舵主,值更守夜的下手。
纵然他能联络戚春雷、许大昌,合三人之力,未必能保自己平安出红石渡。
此时,樊振已退出大厅。
焦健却含笑对诸葛兰道:“兰姑娘!你神通广大呀!”
诸葛兰不由一懔。
敢情她与樊振一对眼神之际,已被焦健看出了端倪,瞧出了毛病!
诸葛兰没好气地道:“什么神通广大?”
焦健却王顾左右而言他,对着“天魔地煞”道:“她居然一天不进饮食!岂不是神通广大!”
“地煞”怒道:“是她自做自受!”
“白花蛇”浪漫的一笑道:“哦!副总护法,你有点怜香惜玉了是不是!”
焦健不答她的话,顺手提了一只大大的烤鸡腿,离座走到诸葛兰的身旁,哈哈一笑道:“随便充充饥,也免得肚子唱空城计!”
说完,把鸡腿塞向诸葛兰的手上,背了众人嘴唇动了动,用传音人密的功力道:“晚上有人救你,吃了再说!”
当着许多人,焦健没有久留,回身又归了原位。
诸葛兰一时如坠五里烟雾之中。
她不明白焦健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她的颈端手臂都被钢钩钩牢,但这种特殊设计的钩子,却能让手送到口边。
这时,她将手中的鸡腿,放到嘴边,蔽着嘴唇,也用“蚁语传音”的功力,问道:“焦健!你是不是鬼?是安的什么心!”
“病金刚”焦健此时却与“南岳三神”互相敬酒,充耳不闻,口中有意无意地道:“多吃多喝没错!来!请!请!”
一时,杯箸交错,宾主们闹起酒来热闹非凡。
诸葛兰只气得牙痒痒的。
但是,被困在太师椅上,莫可奈何,只有把手中的那只鸡腿死命的咬了两口。
这时——大厅外人影晃动,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得见樊振的影子,还有许大昌、戚春雷两人的身影,映在雕花镂空的屏风之上,走来走去。
厅内。
“天魔地煞”已酒足饭饱,起身道:“副总护法,你长途跋涉,也该好好的安憩一夜了啊!”
“白花蛇”柳倚人俏皮的一抛媚眼道:“恐怕我们的总护法今夜也没法安歇了,因为,还有一个最美丽的重要犯人要看管哩!”
她把“重要犯人”与“看管”几个字说得特别响亮,特别清朗。
焦健哈哈一笑道:“柳姑娘!你……哈哈……”
“天魔地煞”夫妇首先离座进入后宫。
接着“南岳三神”与“白花蛇”柳倚人也离席而起。
“白花蛇”又抛了一个媚眼,嗲声道:“焦老前辈,咱们天明了再向你恭喜!”
“病金刚”焦健微微一笑道:“柳姑娘!你最会取笑,我这是公事公办,并非假公济私!哈哈!”
他哈哈一笑之后,又对厅外喝道:“来人呀!”
大厅外,屏风后雷声应道:“侍候副总护法!”
应声之中,许大昌樊振大步进了正厅!
第二十五章 倾诉衷情
焦健冷冷一笑,指着诸葛兰道:“把她连人带椅子,抬到本副总护法的卧室中去!”
樊振不由一楞道:“启禀副总护法,这人犯不交到地下黑牢里去?”
焦健喝道:“废话,这是教主的金令,本副总护法的吩咐,有你插嘴的份儿?”
樊振冷冷一笑道:“属下不敢!”
椅子上的诸葛兰此刻心急如焚。
因为夜阑人静,假若真的被抬到焦健的卧室之中,这将是最难堪的事,也是生平最大的侮辱。
焦健,究竟存的什么念头,正所谓“人心隔肚皮”,谁也不得而知。
纵然焦健没有邪念,但孤男寡女,相处一夜,也少不得蜚短流长。
诸葛兰此时唯一的希望只有寄托在樊振等人的身上,除此之外,没有半点援手。
樊振与许大昌虽然有几分不愿意,但是,以他们的地位,可没敢再分辩。
焦健挥挥手道:“抬呀!楞在这儿干嘛?”
“病金刚”焦健,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慑于他的威名,樊振许大昌也不敢冒失。
他二人应了声:“是!”
抬起诸葛兰连坐椅径向大厅的左侧走去。
诸葛兰眼看前面是一条狭长的通道,月光暗淡,不由暗喜。
她用“蚁语传音”的功力,传话道:“樊兄!许兄!可不可以把椅子上把手的两个铁钩松一松?”
此刻,焦健尾随在后面,两下相距也不过是丈余远近。
但是,他不能听到诸葛兰的传密话音。
只可惜樊振与许大昌二人的功力有限,虽然听得见诸葛兰的话,可没有使用传密功夫回答的能力。
常言道:做贼心虚。
他二人一听见诸葛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生恐被焦健听到,两人不约而同的向后面的“病金刚”焦健望去。
就这么一瞧,又是不约而同,便引起了焦健的疑心。
他紧走几步,尾随上前,淡淡地道:“诸葛兰心地敏捷,功力高绝,还是点了她的睡穴为妙,免得出了岔子,大家都吃不消!”
诸葛兰闻言,大声喝道:“焦健!你不要把事情做绝,我诸葛兰不死……”
焦健淡淡一笑,不等她的话落音,右手食中二指微并,遥遥认定诸葛兰的“黑甜穴”点了去。
他口中同时道:“诸葛兰!你也该好生休息了!”
“咯!”
诸葛兰“咯”的一声,人已垂下头来,进入了睡眠状态!
樊振、许大昌二人不由暗暗咋舌,两人互望了一眼,只好老老实实的抬着诸葛兰沿着通道走去。
因为隔空打穴的功夫,在武林中办得到的人曲指可数。
“病金刚”焦健虽然名列“十二金刚”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樊振许大昌他们只是闻名而已。
如今亲眼见到他这一手“隔空打穴”,不但力道深厚,而且丝毫听不出劲风之声,至于认穴之准,尤其令人惊异,其内功修为,确已登峰造极。
二人心中有数,再也不敢动半点念头。
樊振等虽然一时义愤,打算乘机放了他们心目中的英雄——朱楠,但他们也不过是基于一点爱才的道义而已,却犯不着以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因此,他们只有用一付莫可奈何的神情,向诸葛兰瞧着,脸上也唯有同情而已。
这时,已出了甬道。
眼前,一排三开间两明一暗的精舍,窗明几净,极妙的家俱,布置得十分雅致。
儿臂粗的一根红烛,燃得十分兴旺,照得屋中光亮异常。
焦健吩咐道:“你们就把她放在客厅中,我会搬到卧室里去!”
樊振两人将诸葛兰放在小客厅里,又躬身问道:“上禀副总护法,晚间是不是要加派桩卡,以防不测?”
焦健淡淡一笑道:“用不着!”
他单手一提太师椅的椅背,竟毫不着力的连诸葛兰提到内间卧室里去!
诸葛兰“黑甜穴”被制,虽是昏昏沉沉,似睡还迷,但人却是清醒的。
此刻,五内如焚。
樊振等眼巴巴地望着焦健进了卧室,两人互换了一个眼色,转身而去。
焦健淡淡而笑,冷哼了一声,对着诸葛兰耳畔,低声细语地道:“兰……”
他侧耳四下倾听了片刻,才接着道:“兰妹妹!你安心静静的好睡一场吧!”
诸葛兰心中一楞。
她看得出焦健的眼中,充满了火样的热情,一股难以抑止的热情,令人一看即知,他是动了真情。
然而,“病金刚”忽的一咬牙,发出一个无声的叹息,翻上了床,闭目垂睛的静坐。
这是运功练气的神情。
诸葛兰更加吃惊,她想!
——这个无耻的老匹夫,是打算运功一周,精神充沛之后,再来……
她不敢想下去。
然而,此时,她真像“猛虎入柙”,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等着时间的安排,命运的摆布。
时间,不停流了过去。
远处,已传来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