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刚喝道:“谁是我的同党?”
孙一尘笑道:“自然是那与你颇为亲热的‘女屠户’马二娘了,我已请伏少陵兄,前去找她,你应该知道,任何贞节烈女,也抵不住‘风流金刚’……”
话犹未了,司马刚健腕翻处,一大一小两只“子母金梭”,已自发出。
因为“女屠户”马二娘,正是“辣手玫瑰笑罗刹”夏侯英所扮,司马刚听得孙一尘竟请“风流金刚”伏少陵去对她侮辱,怎的不惊?怎的不怒?
凡是“子母金梭”,向来是母梭先发,子梭先至,而那先发后至的母梭之中,并藏有三只子梭,在打中敌身,梭行受阻,或到了一定时刻,母梭自爆,子梭飞出伤人,端的出人意料,厉害无比!
但司马刚的“子母金梭”,虽然厉害,这回却遇上“八臂金刚”龙啸天这专门研究暗器的大行家,以致徒劳无功。
龙啸天扬手飞出一点寒星,把那只虽是后发,必然先至的小小子梭,凌空击落。
然后抢前一步,伸手把那只母梭接住。
司马刚哈哈笑道:“无知老贼,你上当了!”
龙啸天哂道:“小小子母金梭的一点变化,电敢向我卖弄,告诉你,梭中机栝,被我用真力挤住,要在我卸去真力的刹那之后,才会爆裂,我就原礼璧回,还敬你吧!”
说完,右手翻处,金梭已自发出!
果然,金梭出手即爆,三只子梭和一只母梭残体,齐向司马刚激射而去。
尚幸司马刚也是暗器名家,赶紧连接带躲,总算未被伤着!
孙—尘喝道:“朋友,你已鱼游网罟,鸟入樊笼,还不快说实话……”
龙啸天摇手笑道:“孙兄不必再问,我知道他是谁了。”
语音略顿,目注司马刚道:“朋友大概是来自黑水白山间的关外豪客,‘铁掌金梭’司马刚吧?”
司马刚心惊龙啸天的见识渊博,在来历既被叫破之下,只得坦然点头。
司马玠藏在石后,悄对诸葛兰道:“诸葛姑娘,你大概想不到……”
诸葛兰嘴角一撇,接口说道:“有什么想不到?我不单知道他是‘铁掌金梭’司马刚,并知道司马刚是你的结盟兄长。”
司马玠大吃一惊,失声问道:“你……你也知道……我是……”
诸葛兰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刚才你不是说过世上事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吗?”
司马玠如今方始恍然,知晓诸葛兰是故意捉弄自己,不禁苦笑说道:“诸葛姑娘,你……你把我骗得好苦。”
诸葛兰冷哼一声答道:“在那同一个幽僻洞穴之中,你把我骗得更苦之事,难道就忘怀了吗?”
司马玠心中充满了一片奇异滋味,说不出是渐?是喜?是甜?是苦?
就在他心头宛如百味瓶翻,并不知应该如何向诸葛兰说话解释之际,诸葛兰秀眉微挑,向司马玠淡淡叫道:“司马兄,我们的这笔帐儿,以后再算,目前场面,相当严重,要合力对付……”
司马玠接口问道:“诸葛姑娘是指……”
诸葛兰道:“我是指司马大哥的当前危急,夏侯姊姊的谷内危机,以及你这位真‘玉金刚’,假‘病金刚’的真正身份,是否索性揭开等事,综合而言,恐怕颇难维护面面具到?”
司马玠苦笑说道:“在必要之时,只好暴露身份,也非把司马大哥,和夏侯姑娘,救出险境不可!”
诸葛兰皱眉说到道:“司马兄的话虽不错,但夏侯姊姊人在‘七绝谷’中,不知伏少陵那贼,对她……”
一言未了,“七绝谷”中,又起响动,有两条人影,一先一后,疾驰出谷。
诸葛兰目光一注,扬眉娇笑说道:“还好,夏侯姊姊毕竟不凡,业已逃出伏少陵的魔爪之下,这样一来,我们便可放手施为,不需存甚顾忌的了!”
原来谷中驰出的前逃人影,正是“辣手玫瑰笑罗刹”夏侯英,后追人影,则是“风流金刚”伏少陵。
两人到了谷外,夏侯英立即扑向司马刚所扮姬元,与她的未婚夫婿,同站一处。
伏少陵则满面悻悻之色,肩上并微沁血渍,好似曾受伤损?
司马玠悄然说道:“夏侯姑娘真有一手,居然能把伏少陵给……”
诸葛兰接口笑道:“你难道忘了你也吃过她的苦头?我夏侯姊姊,是有名的‘笑罗刹’,人又美艳绝伦,伏少陵定是在她笑靥相向,色授魂飞之下,挨了她的‘玫瑰夺魂刺’!”
司马玠点头笑道:“兰妹猜得有理,事实多半如此!”
他如今与诸葛兰并藏石后,又成了肌肤相接,耳鬓厮磨状态。
先前,他以“病金刚”焦健身份,与诸葛兰促膝秘洞之时,是在大受活罪!
如今,业已挑明了“五金刚”司马玠的身份,便变成莫大享受。
兰香暗度,心魂栩栩之下,“兰妹”二字,便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司马玠这声“兰妹”出口,方始警觉,心中不禁怦怦乱跳地,偷眼暗瞥诸葛兰的喜怒神色。
诸葛兰好似未怎在意,只把秀眉微剔,向司马玠低声说道:“司马兄,此刻顾忌已无,我们该现出身形,莫让这些魔头,张牙舞爪了吧?”
司马玠见诸葛兰并无愠色,不禁心中狂喜,低低说道:“兰妹莫急,我先出去把本相揭开,然后再指明请你。”
这位“玉金刚”也着实懂得利用机会,在第一声“兰妹”
未碰到钉子之下,第二声“兰妹”立即接口而出,把这比较亲热的称呼,加以确定。
诸葛兰目光微扬,看了司马玠一眼,口中未曾答话。
司马玠遂得意洋洋,从石后缓步走出。
这时,孙一尘又向司马刚有所喝问,司马玠遂摇手叫道:“孙兄不必问了,我来替你把对方的真面目,完全揭破!”
孙一尘等,直到如今谁也不知道“病金刚”焦健,也有双重身份?
听他这样说法,自均缄口不言,并向后略退半步。
司马玠向龙啸天笑道:“龙兄眼力不错,这假扮姬元之人,正是来自关外的‘铁掌金梭’司马刚。”
语音顿处,目注司马刚道:“司马兄,如今已无遮掩必要,你就索性露出本相来吧!”
司马刚自然听从司马玠之言,除去化装,露出他那相当雄健的本来面目。
司马玠指着夏侯英,向群凶笑道:“这位‘女屠户’马二娘,是川中女侠‘辣手玫瑰笑罗刹’夏侯英所扮!”
姬利“哦”了一声,首先面露惊容,他想不到在途中曾给她吃过苦头的这位笑面辣手的川中女侠,业已混进了“七绝谷”内。
司马玠目光电扫群邪,尤其向伏少陵多盯几眼,怪笑说道:“我再来介绍一下,夏侯女侠与司马大侠,是一对已缔盟约的未婚夫妻,故而,伏少陵兄适才举止,有点孟浪,应该向司马大侠,有所致歉才是!”
龙啸天诧道:“焦兄,你今日说起话来,为何有点偏袒对方呢?”
司马玠笑道:“我不是偏袒,而是持平立论,等我再介绍两人,与诸位相见时,你们就知道我何以会‘持平立论’的了!”
孙一尘问道:“焦兄还要介绍两个人吗?这两人是谁,莫非也已混进本谷,作为奸细?”
司马玠笑了一笑,对孙一尘不加答理地扬眉说道:“第一位,我要介绍一位你们均已见过,却尚均不认识的当代武林新秀奇葩!”
说完,向诸葛兰藏身之处,微一招手。
诸葛兰自然面含微笑地,从石后现身,逍遥缓步而出。
孙一尘,龙啸天,伏少陵等,几乎是异口同声地,狞笑说道:“谁说我们均不认识,他是朱楠!”
司马玠笑道:“所谓‘朱楠’只是一头一尾,中间还少了一个‘葛’字,这朵武林奇葩,不是须眉男子,是位巾帼英雄,她就是名惊四海,艺震八荒的‘粉黛金刚’诸葛兰!”
这番话儿,着实使孙一尘等群凶,大感意外地,均面带惊容,相顾发怔!
司马玠以一种异常柔和的语音,向诸葛兰含笑说道:“兰妹,你身份既已揭破,索性把你的绝代容光,给他们瞻仰瞻仰吧!”
这是第三次,也是当众直呼“兰妹”,司马玠的胆量,可算越来越大。
诸葛兰仍无愠色,并遵从司马玠之言,背转身形,除去化装,恢复了女孩儿家的本来面目。
群邪顿觉眼前一亮之下,龙啸天又向司马玠朗声问道:“焦兄,你说要介绍两位高人。和我们相见,还有一位是谁?
怎的……“
司马玠不等龙啸天话完,便即微微一笑,接口扬眉说道:“另外一位就是‘玉金刚’司马玠!”
龙啸天愕然道:“司马玠?司马玠不是被我们制作人羹,人锅活煮了吗?”
司马玠笑道:“被人锅活煮的,不是‘金玉刚’司马玠,只是‘七绝魔君,盂南的一名族类!”
龙啸天道:“司马玠呢?”
司马玠“哈哈”大笑,指着自己鼻尖,扬眉答道:“龙啸天,你也是老江湖了,难道对于‘眼前有佛,何必灵山’这两句话儿的所含意义,都没有听说过吗?”
群邪一惊,孙一尘首先问道:“如此说来,你就是司马玠了?”
司马玠“哈哈”一笑,双臂一振,身躯疾如电掣地旋转起来。
约莫转了三四圈后,方始停了下来,面对群邪,但却变成了一位神采焕发,英挺无伦的俊美书生,不是先前焦健那付老迈迈病恹恹的模样。
孙一尘见了一个诸葛兰已够皱眉,再知晓司马玠的真实身份以后,心中越发有点暗暗打鼓。
尽管他心中胆怯,表面上却仍不得不打了一个“哈哈”,扬眉说道:“司马兄,诸葛姑娘,加上我和龙兄,伏兄,共有五大金刚,会于这‘七绝谷’口,着实算得桩武林盛事!”
司马玠笑道:“何止五大金刚,还有‘矮金刚’欧阳高,‘醉金刚’方古骧,‘瞽目金刚’阎亮等与我同来,‘白发金刚’伏五娘,‘神力金刚’孟邦,则已在‘七绝谷’内,除了已死的‘病金刚’焦健,所谓‘十二金刚’,均已齐聚野人山了!”
孙一尘道:“司马兄怎未提及‘毒金刚’申屠豹兄……”
话犹未了,司马玠便接口说道:“他连‘人’都不配称,还配称甚‘金刚’?我认为无论我们立场或正或邪,都应该把申屠豹这厮,驱逐出‘金刚’籍外。”
孙一尘讶然问道:“司马兄此话怎讲?”
司马玠不答反问,目光先电扫群邪,然后缓缓说道:“我先问你,申屠豹如今何在?”
孙一尘应声答道:“申屠兄是奉了孟魔君之命,出山另有要事,不久便将赶回。”
他的语音方落,司马玠的龙吟长啸,也就随之而起!
群邪都被他笑得相顾诧然,仍由孙一尘发话,向司马玠问道:“司马兄,我是据实相告,却为何引起你如此狂笑?”
司马玠笑道:“我是笑你们都以为是‘七绝魔君’孟南的心腹上宾,其实均被蒙在鼓中,笨拙无比……”
语音至此,略略一顿,倒眉挑处,目闪神光,又复说道:“你刚才的答案,只对一半,申屠豹确实是奉了‘七绝魔君’孟南之命,在悄悄作事,但却未出‘七绝谷’外。”
孙一尘意似不信地,摇头说道:“是我亲自送他走的,司马兄怎说未离‘七绝谷’呢?你认为……”
司马玠接口笑道:“申屠豹表面上被你送走,实际上从另一条捷径,秘密折回,如今是藏在‘万毒壑’下的一个极端秘密所在!”
孙一尘皱眉说道:“他这等神密地藏在‘万毒壑’下则甚?”
司马玠失笑道:“孙朋友怎么聪明一世,懵懂一时,申屠豹号称‘毒金刚’,又是藏在专门豢养各种毒物的‘万毒壑’中,你还要问他是在‘作什么’吗?”
孙一尘恍然说道:“我明白了,是在炼毒!”
司马玠点头笑道:“不错,申屠豹是在炼毒,但你可知道他炼毒之举,是对付谁吗?”
孙一尘尚未答言,伏少陵已在一旁说道:“那还用问,自然是对付你们!”
这次却是诸葛兰抢行答话,她向伏少陵看了一眼,嘴角微撇,哂然说道:“伏少陵,你也是个‘聪明面孔笨肚肠’的绣花枕头,申屠豹炼毒之举,若是为了对付我们,却为何这等神秘地,瞒着你们则甚?”
她这几句话儿,把伏少陵,孙一尘,龙啸天等群邪,都听得有点发怔!
伏少陵双眉深蹙,问道:“诸葛姑娘,照你这样说法,申屠豹兄在‘万毒壑’下,秘密炼毒之举,竟是为了我们?”
诸葛兰冷冷答道:“我并没有混进‘七绝谷’去,自然不知详情,只是由我司马兄的语音中,猜测而得,你们应该想想,申屠豹是对你们下毒容易?还是对我们下毒容易?”
龙啸天道:“我们不会提防,自然是对于我们下毒,比较容易。”
诸葛兰目光一扫群邪,微笑说道:“你们再复想想,你们是否均以盖世凶邪自命,谁也不肯屈居人下,不是省油灯!即令端阳后一日的那场恶战,孟南能因你们之助,获得胜利,但对于你们,又复如何处置?这些牛鬼蛇神,会不会成为他心腹之患?或成为霸视武林的一大障碍?”
司马玠听得连连点头,群邪均自面面相觑,默然不语。
诸葛兰继续笑道:“常言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孟南胸怀大志,心雄万丈,遂与申屠豹研究合作,采取了这种上上之策,也就是先使你们中毒,不论愿与不愿,都非替他竭力卖命不可!等到战败我们,获得胜利,便飞鸟尽,良弓藏,再把你们随意收拾,完成他称霸武林的意愿。”
说到此处,侧顾司马玠,秀眉双挑,面含娇笑道:“司马兄,我这种臆断,是否距离事实,还不太远?”
司马玠笑道:“兰妹灵心慧思,如见孟南、申屠豹等脏腑,说得丝毫不错……”
孙一尘听至此处,含笑说道:“你们少用这种离间之计,我不相信孟魔君和申屠兄,会对我们……”
司马玠笑说道:“这不是空言争论之事,你们若是不信,何妨行功一察?我认为你们业已中了极为奇妙的慢性毒质,下毒手段,并定是利用你们的日常饮食起居,毫无痕迹施为,使你们无备无觉!”
龙啸天冷笑叫道:“司马蚧,你少弄鬼,是否想趁我们行功暗察之际,有所蠢动?”
司马玠笑道:“龙朋友怎么这样笨法,你们为何不一人行动察毒,由其余人护法,何况我们也决不会乘人之危,对你们有什么不利?”
伏少陵道:“好,我先试试,请孙兄,龙兄,为我护法!”
这时,姬利见情况不妙,遂想偷偷溜走,回到“七绝谷”
中,去向“七绝魔君”孟南,通风报信。
他身形才动,便被诸葛兰发现,哂然一笑,高声叫道:“姬利,你替我放老实点,站住脚步,休要自行找死!”
姬利觉得诸葛兰距离太远,仍想有所侥幸,对她警告之语,不加理会地,依然闪身疾遁!
纵出未及两丈,脑后已起疾风。
姬利心胆一寒,再想闪避,已白不及,被诸葛兰凌空掷来的一根短短树枝,贯穿头颅,尸横就地!
这时,“风流金刚”伏少陵业已发出一阵狞笑,向孙一尘,龙啸天等叫道:“孙兄,龙兄,孟魔君委实太厉害,也太不讲场面了,想不到我们千里迢迢,受他邀请而来,却落得个身被人制!”
伏少陵的这番话儿,等于是说明了诸葛兰所料不虚,他已身中奇毒。
孙一尘,龙啸天闻言大惊,他们赶紧也自行功暗察,发现脏腑之中,中了奇毒,与伏少陵的情况一样。
如此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