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隐听完卿殷的推测,开口补充道:“我总觉得他的功力有所增长,那鬼珠也许是他练功所用,只不过若是按照风凯风魔他们描述的情况来说,以人养珠,那也必是邪功,或者······”
“或者他就是妖!”卿殷自然地开口接过,话落,二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肯定,这廖公公十有*便是妖。
他借此机会以修建祠堂掩盖寻找燕家宝藏为借口,皇上便答应了此事,命其全权负责,那么修建祠堂若是中途出现百姓死伤,也是情理之中,况且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百姓怕是为了赏金也会报名。到时候,鬼珠一事他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
“唉······”卿殷长叹一声,在凳子上坐了下去,顺便趴在了桌子上,落隐从未见过如此的卿殷,不禁好奇,开口问道:“怎么了,殷儿?”
“没什么,只是眼前的两件事似乎都没有处理的思路,这样的感觉真不好。”卿殷撅嘴嘟囔着,她并不喜欢所谓的世外高人四处游玩、隐姓埋名之类的说辞,她反倒觉得越是这样越是在显摆,只是如今最为重要的事还是找到这个高人。
落隐心下心疼,他何曾见过这样的卿殷,一伸手将卿殷拉过抱在怀里,柔声道:“殷儿不要担心,有我在,我自有办法。”
卿殷在落隐怀中轻轻点了点头,刚才自己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了一丝厌倦,寻找十二神灵,遇到这许多事,人情冷暖,无能为力,都看在眼中,亲身体会后,即使心再坚强,也免不去感叹。
骨子里她还是喜欢那个竹屋和那片竹林,无人打扰,也不用卷进这些劳心的事中。灵力恢复越多,心中那股压抑就越明显,那些记忆片段常常让自己在梦中哭醒。
卿殷自嘲一笑,自己睡着时候哭的好像比清醒时候多了太多,她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是不知为何那些梦总是让自己的心那般痛楚。只有在落隐怀里的时候,才觉得舒服一些。
二人就这样相拥,直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卿殷从落隐的怀中起身,道了声“进来”,门被推开,来人是风凯。
风凯一进门,便拱手禀告道:“三皇子殿下,卿殷姑娘,小姐派人传来消息,修建祠堂之事确实属实,老爷和小姐已经安排风府的暗卫混到报名百姓之中,请殿下和姑娘放心,有任何消息定会及时告知。”
沉默片刻,风凯继续道:“还有,属下偶然机会得知小少爷是阴年阴月阴日所生,怕时间久了会出事,先将此事告知殿下和姑娘。”
听完,二人点了点头,让风凯退下了。不跪是卿殷定下的规矩,在她面前任何人都是平等的,她不喜欢跪来跪去,同样,她也不跪任何人。只是,若真如风凯所说,言儿定然会有危险,当下最为紧急的便是快些找到璇子先生。
众人又在影国边城停留了一日,莫垠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急忙启程赶路。沿途,这些侍卫按照落隐的吩咐开始四处散播消息,说风家有难,崮城到处搜集阴年阴月阴日所生之人。
很快这一消息在侍卫的传播下,不胫而走,最后,落隐和卿殷决定不再赶路,而是就近找了一处客栈,包了下来,等着璇子先生找上门来。每日里,这些侍卫的职责,便是化妆成百姓,到青楼、酒馆、茶馆去散播这一消息。
这日,卿殷窝在榻上看书,落隐则坐在桌前翻阅暗卫传来的消息,及时给出指令。莫垠前来禀报,风魔带回一人,自称是璇子先生,欲见落隐。
二人一听,惊喜地对望一眼,命人快速将人请进来。只见一身藏青色衣衫的中年男子,容貌俊雅,双目炯炯有神,仪态端正地看向二人。
人带到后,风魔和莫垠退了出去,将门关好,二人一左一右地站在门外。
“喂,兄弟你可以啊,竟然这么快将人找到。”莫垠冲着风魔扬扬下巴,笑道。
风魔面无表情地看了莫垠一眼,问出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为何你姓莫,其他侍卫的姓都是别的?”
莫垠一愣,随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回道:“我这名字是三殿下赐的,嘿嘿,至于这原因嘛,就说来话长了。”
莫垠洋洋自得,刚要说下去,却瞥见风魔面无表情地转回头去,一点要听的意思也没有,莫垠不禁尴尬地咳了两声,闭了嘴。
屋内三人客套过后,围桌而坐,璇子先生第一句话便是:言儿如今在何处?
落隐和卿殷对视一眼,二人一笑,起身冲着璇子先生恭敬拱手道:“见过璇子先生!”
此时,他们才真正可以确定此人正是璇子,之前也有几人找来,无非都是些阴年或阴月或阴日所生之人,询问此事详情。他的第一句,便是关心燕家的后人,还准确地叫出了名字,自然是他无疑。
“先生莫急,言儿如今在风老爷和风夫人那儿,不过隐和我料想那廖公公为修炼鬼珠,借由修建祠堂一事召集阴年阴月阴日出生之人,最终他还是会查到言儿身上,而燕家一事,如今清楚内情的,怕只有您一人了。”卿殷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看向璇子。
璇子长叹一声,回忆道:“当年,我与燕兄至交,他宁愿满门抄斩,也不愿拿出那张图纸,因此才被小人所陷害,安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
“先生可愿出手救风家,还燕家清白?”卿殷追问道。
“你们应当清楚,我们面对的不是那廖公公,而是当今皇上,皇上想要那宝藏,当初燕家之事,他也该清楚一二,可还是下旨抄斩,如今燕家一案再查,宝藏之事势必重现,燕兄当年就是为了保护这宝藏的秘密,我怎能······”璇子无奈,犹豫不肯。
“璇子先生,那宝藏怕不是单纯的宝藏吧?还有什么天大的秘密至于要你如此?置燕家清白和风家上下性命于不顾?”落隐看出了璇子的迟疑,开口问道。
璇子一惊,摇头不止,“此事不能说,我现在只想将言儿接到身边,以后这事便作罢。”
“素闻璇子先生才华过人,智慧绝伦,当年父皇曾多次请您出山,您严词拒绝,如今怎的也会被这世俗烦扰,失去本心?”落隐嘴角轻弯,语气有一丝的不屑。
璇子一听,果然不高兴了,不过惊讶更甚,“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问道:“你说什么?你是皇子?隐,难道是当今皇帝的第三子,莫隐?”
“正是,晚辈见过前辈。”落隐泰然一笑,恭敬地道。
“那,那这位姑娘是?”璇子先生看向卿殷,追问道。
卿殷见落隐欲开口,怕他说出一些不该说的,急忙站起身来,接道:“晚辈是除妖人。”
“啊?”璇子这回彻底愣住了,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二人。
落隐忍不住掩嘴轻笑,亏得卿殷说的出口,除妖人,哈哈。卿殷白了落隐一眼,轻轻推了他一下,这才止住了笑,点了点头,算是证实了卿殷的身份。
璇子沉吟片刻,这才下定决心,苦笑一声:“好吧,既然如此,我便与你们回去,不过宝藏的秘密,非同小可,到时怕不是你我能承受的,就怕牵扯的性命更多。”
“但是也有一线希望,可以救回更多性命,不是吗?”卿殷挑眉,轻笑莞尔。
璇子被这乐观的态度所感染,朗声一笑,点头承认。
当日,众人便买好马匹和干粮,启程回去。路上经过相处,璇子和落隐、卿殷二人这才道出实情,那宝藏之中最为可怕的秘密,是当今皇上登上皇位并非名正言顺,而是另有隐情。燕家本欲将皇位回归正主,但后来发现当今皇上勤政爱民,时间一久,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况且那人也无意皇位,只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燕家宝藏一事传到小人耳中,最后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落隐沉默不语,卿殷一声叹息,她知道落隐对于皇室的事还是知道一些的,至于具体的细节,璇子也并未多说,只说是不想让这个秘密公布于世。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众人又来到崮城,此时崮城内部有些混乱,说是修建祠堂过程中出了人命,一切都与他们所料不差。
入夜,众人才分开,先后从不同的地方暗中回了风府,风府也早就接到消息,派人接应。多日不见,风茗瘦了许多,据说廖公公已经得知言儿的出生日,暗中动作,几次差点被他得逞。
幸好风府调用全部势力,不顾一切代价保卫言儿的安全。
从风茗口中,他们知道这一次风府暗卫定然折损不少,好在总算等到他们回来了。
之后,风茗立即安排璇子先生与风老爷和风夫人见面,与此同时,落隐也决定先回府衙,了解下廖公公的情况。
风茗在卿殷耳畔低声道:“灵儿死了”,眼眶一红,差点流下泪来。
第十二章 复活
卿殷一惊,看向风茗。风茗继续道:“有一次廖公公派人前来掳走言儿,她冒死前来报信,与那些人打斗起来,最终为了救言儿,被他们打成重伤,最后······”说到这儿,风茗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孩子,别哭,我和你父亲商议一番,我们先对付那廖公公。”走在前面的璇子叹然道。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主院,风茗快走几步,在前面带路。进了主院前厅后,向后走去,便是一个密室,风茗开启机关,二人跟随着进入了密室。
卿殷一路行来,感受到了风府的暗卫布置开启了阵法,虽然没有见到守卫,但是却比之前力度更大了,显然廖公公开始频繁对风府下手了。
风老爷见璇子先生到来,忙迎了上来,激动不已,就差老泪纵横了,“璇子先生,好久不见啊!”
璇子也很是激动,二人紧握双手,寒暄半晌,才缓缓落座。
卿殷环视一圈,突然发现风茗不见了,不一会儿密室的内室传来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风茗扶着一人走了出来,卿殷愣住了,那人不是别人,竟是思清。
思清见到卿殷,眉头也皱了一下,径自走到风老爷和璇子先生面前,福身行礼,“侄女见过璇子叔叔、风叔叔。”
璇子看着来人,激动地站起身来,问道:“你,你是甜儿丫头?”
“是,璇子叔叔,我是甜儿。”思清本是冷清的人儿,此时却是甜甜一笑,煞是好看。
璇子不住地点头,“太好了,甜儿丫头没死,真是太好了,燕兄也该瞑目了。”
思清乖巧地道:“家父若是知道璇子叔叔和风叔叔如此为燕家的事劳心劳力,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甜儿在此给两位叔叔磕头了。”说着就跪了下去。
风老爷和璇子急忙扶住思清,眼中满是赞赏,一个劲儿地说着“好,好”。
这边结束,思清目光才转向一旁倚着墙站立,双手环抱的卿殷,柔声道:“多谢卿殷姑娘,一路奔波,辛苦了!”
卿殷抬眼看向思清,浅然一笑,点点头,“甜儿姑娘不要客气!”
之后,众人便坐到一起,开始商议起燕家翻案以及修建祠堂这事来。最近死的百姓越来越少,因为符合条件的已经不多,后期又征了几次,已经不再限制条件了。
廖公公真的是足够狡猾,即使后期有人发现建造祠堂过程中死的都是那些阴年或阴月阴日出生的人,也不会有人怀疑这些人是被他用来修炼鬼珠了,因为那些人全部变成细细的肉渣,无迹可寻。在最短的时间,最大程度地提升功力,这便是最好的办法,即使之后事情败露,也无人可以奈何得了他。
不过依众人推测,廖公公的邪功还没有完全修炼成功,不然也不会多番前来掳劫言儿。
事毕,卿殷谢绝了风老爷、璇子等人的挽留,坚持要回风茗的院子去住。这密室虽大,可是她不愿意与原来的思清,现在的燕甜儿一起。
她需要好好想想,燕甜儿七年前在皇宫做御侍,与落隐相识,五六年前燕家被满门抄斩,这中间的过程几经波折,到底怎么回事?
走在回去路上的卿殷,思索再三,堪堪理出个思路。她在想思清如今变成了甜儿,那她和落隐之间的关系又更加复杂了。
想到这里,卿殷便不再去想,有些事终究是要处理的,她也相信落隐自有分寸,只不过这中间的爱恨情仇更多了些。
“卿殷姑娘”,暗影处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卿殷定睛一看,竟是风凯和风魔二人。
“你们怎么在这儿?有事找我?”卿殷疑惑地问道。
二人摇头,风凯开口回道:“风魔和属下担心姑娘安全,所以特来在此等候,保护姑娘安全。”
卿殷闻言,心下一阵感动,顿时觉得这两个人特别可爱,笑道:“为何认为我会不安全?”
“因为姑娘是阴年阴月阴日生之人。”风魔一旁说道。
卿殷一愣,脸上挂着笑,盯着二人看去,没想到他们如此细心,那次廖公公见到自己便说太好了,他们竟由此推断出自己是阴年阴月阴日所生。
“那你们二人占了几个?”卿殷想起,他们也被廖公公看中,出声问道。
“我二人皆是阴月阴日生。”风凯恭敬地应道。
“那你们不怕吗?那廖公公用阴年阴月阴日生之人修炼鬼珠,目的是为了提升他的功力,你我也许都会成为那个人。”卿殷上前几步,在二人身前站定,定定地望进二人的眼里,问道。
“属下等自从入了风府做了死士,就没想过活着,随时准备赴死,所以属下等不怕。”二人异口同声地道。
卿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而微笑道:“你们一路奔波也辛苦了,快去休息吧!我不会有事的!”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最后对着卿殷恭敬一礼,闪身离开。
卿殷长叹了一口气,提起内力,一个飞身,朝府衙去了。
推开落隐屋子的门,只见白衣男子手支着头,坐在桌后,昏昏欲睡。卿殷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关好门,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为他披上一件衣衫。
落隐还是醒了,看见是卿殷,温柔一笑,拉过卿殷的手,关切地问道:“你怎么这么晚来了?也不休息,不累么?”
卿殷任由着落隐拉着,笑道:“我是来跟你说件事,怕你日后会为难。”
“你是说思清是燕甜儿的事情吧?”落隐轻叹一声,继而道:“别担心,我心里自有分寸。”
卿殷乖巧地点了点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落隐轻声低笑,温柔道:“夜深了,累了就休息吧!”
卿殷白了落隐一眼,凑近他耳边低声道:“我要留这里睡。”
落隐挑眉,“那是自然,你看,我就知道你今晚要来,都已经准备好了。”
卿殷往床上一看,果然是两床被子和两个枕头。看来今晚她会来,落隐早已料到,他知道她会来告知思清的事情,特意在这里等她。
二人简单洗漱过后,上了床,相拥而睡,一个多月来,着实是累坏了,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卿殷并未回风府,而是和落隐用过早膳后留了下来。因为一会儿便会有人禀告当年燕甜儿的事情,看来落隐早就派人去查了,正好卿殷想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在二人浅浅淡淡地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落隐的暗卫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屋内。二人依旧各自忙着各自的,谁也没有抬头看一眼。
那个暗卫也习以为常,直接开口禀告:“殿下,燕甜儿八年前奉他父亲之命入宫,后期当上皇上的贴身御侍,之后,额,被下旨赶出皇宫,回到燕府后不久便嫁给了她父亲为其安排的王公子。六年前燕家被抄斩,生下一男婴被风小姐带走。”
“之后都以为燕家无人生还,可是不知为何,燕甜儿却逃了出来,并且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