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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蕙娘有着大多女人的敏感心思,她是越听越不舒服,这分明是对自己丈夫有着觊觎之心了,而自己丈夫呢?在这种种之下,是不是也有着别的心思?何蕙娘越想越觉得像,她跟镇国公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并没有接触过,两人成亲以来虽然没有别人那般如胶似漆,但也相敬如宾,镇国公常年征战在外,夫妻俩聚少离多,但他一直没有纳妾,自己也相继生下了四个儿女,在镇国公府里腰杆子是直直的,她丈夫是镇国公,她儿子以后也是镇国公,她是一品的诰命夫人,在京里的贵妇圈中,自己走到哪儿几乎都是座上宾,没有意外,她会一生富贵,了无憾事。
而方锦的出现,她不得不警惕起来,现在她的富贵全系在镇国公身上,由他的肯定自己地位才能稳固,而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唯一,怎么能让其他的女人给分了宠去?
前几天镇国公的一封信更是压垮了何蕙娘最后一道怀疑线。镇国公在信上说,方锦的生辰到了自己好生给她办几席宴席热闹热闹,还有过了这生辰,方锦也是到了说亲的时候了自己好好准备准备,给方锦置办一份嫁妆,不能委屈了她去。
何蕙娘跟李嬷嬷商量来商量去,都不得其法,她是绝不能上方锦进自己家门当丈夫二房的,以这方锦父亲跟镇国公的情谊,要是让她进了门,以后再生个儿子出来,自己怄心不说,还说不定会影响到自己儿子的地位,虽然府里的规矩还算严谨,但是谁能说得定呢,有时候这些武夫是最不守规矩的了,她要为自己的儿子着想。
何蕙娘又是纠结,要是违了镇国公的意思,自己夫妻两人会生嫌隙。
最后还是李嬷嬷给她出了个主意她不防先下手为强,把方锦给说出去,找个好人家,等镇国公回来也无可奈何了,那时候都是生米煮成熟饭了,方锦生活又如意的情况下,自己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呢。
所以这会儿说是出来祈福不如说是出来给方锦相亲的,在宝明寺那边也太显眼了点,不如来宝莲庵这边隐蔽些,就算是不成也不会有什么闲话出去。
方锦也是叫了一起过来,只是个中原因并没有跟她说,今天叫上她一起,还有相看男方的母亲约了过来说是放生,她本来是安排得好好的,先跟方锦侧面说了说那男方的家境优势人品她先心生好感。到了碰面的时候,再让男方女眷相看方锦,要是男方那边满意了,自己再跟方锦挑明。
只是没想到那男方母亲也太露骨了些,拉着方锦的手一个劲儿地打听着她的身世,这还不止,她还话里话外都是自身的优越感,无端地把自己的家境抬得见天高,把方锦无意地踩到了脚下,但又说是对方锦挺满意的样子。
这些情形,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了,方锦脸色渐渐地就变了,最后甩开了那男方母亲的手,转过头来就质问何蕙娘,而何蕙娘看到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也索性挑开了说,说是这次过来祈福是假的,目的就是给她过来相看,自己也是她好,她一个孤女,能攀上五品武官家也算是好命了。没想到方锦并不领情,对着自己脸上做出羞愤交加的神色,竟然还说自己容不得她,看不起她,到后来她说到悲愤处,想着一头扎进湖里轻生。
这可把何蕙娘吓得不轻,自己虽然看不起她觊觎人家的男人,但是却没有想过要她的命啊,自己给她找的相看对象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官宦人家人口简单那男方又上进出息,都是为她着想啊,要是以她孤女身份,连商户人家也示必看得上,要知道娶了她对男方那可是一点儿助益也没有。
何蕙娘自问自己是个良善之人,看不得生死之事,对于方锦在自己面前轻生的事情,又是着急的又是气愤,在下人拉不住她的时候,自己急忙地过去又是劝说又拉手安抚的,只是没想到最后掉进湖里的却是自己。
这就是原主掉水的始末。
何蕙娘想着,转过头来看李嬷嬷,事情都这样了,难道还想捆着人家方锦姑娘嫁人不成?所以她也就摇摇头,说道:“那就听少爷的。”
李嬷嬷觉得也只能这样了,只是脸色有些不甘,看着何蕙娘又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何蕙娘也不能当做没有看见,这位可是自己的教养妈妈,在人前人后都是自己的亲近人,就问她,“嬷嬷还有什么事么?”
李嬷嬷跟何蕙娘往左边也就是方锦住的房子方位努努嘴,问道:“夫人那位又怎么处置?”
何蕙娘知道她指的是方锦,这位自从自己掉了水之后,大家都以为是她下的暗手,李嬷嬷吩咐人把她看在一个屋子里等候处置。
现在何蕙娘掉水的事儿府的里还不知道,她带着方锦过来相看的事也是不知道的,要是这时候回去了,府里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那自家夫人的脸面哪还挂得住,这也是李嬷嬷担心的事情,她觉得最好是在这里,旁人还不知道的情况下,把方锦给处置了。
第二十八章 安排()
何筠玲在这个叫小泉山的别庄里休息。
这边看着也是临时告之,过来的时候,庄头也是急急忙忙地拿了两只鸡过来正在杀着,知道何筠玲过来的时候,他们带着一行人出来迎接,手上的鸡毛还没有洗干净呢。
庄头媳妇,笑着在前面带头,边给何筠玲卖着好,“六姑娘累坏了吧?屋里都打扫干净了,就等着姑娘过来,晚上也不知道姑娘什么口味,杀了两只农家鸡,不知道姑娘喜欢怎么吃?”
“你这婆娘!”秋实就是瞪了她一眼,“这事情问古妈妈就行了,说的这些没得污了姑娘的耳朵。”
庄头媳妇也是个妙人,脸色不变,边赔着笑边又是跟古妈妈说起话来。
古妈妈倒没有秋实那样端着,细细地跟庄头媳妇说了何筠玲的喜好,最后还道了句,“辛苦了。”
庄头媳妇笑得嘴咧得更开了,边说话边摆手,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应该的应该的,不辛苦不辛苦……姑娘先歇着,很快就能吃上饭了。”
何筠玲朝她微微地笑了下,算是应了。
进了屋里,也是正好有人退了出来,手上还带着打扫的物什,庄头媳妇解释道:“六姑娘身子娇贵,我们不放心,是扫了又扫,保证一点儿灰尘都不落。”
古妈妈神色不展,倒也点点头,“屋里只要东西,姑娘能睡个热乎觉,也不讲究什么了,这位有炭盆没有?”
“有的,有的,就是我们农家冷得时候,也烧上两盆炭,只是炭是我们自己烧的,有些烟……不过不要紧,只要不放近床边就好了……”
古妈妈摆了摆手,“有炭盆就行,我们带着炭。”在这边住一个两个晚上,虽然是想着随便对付一个晚上就得了,只是姑娘不同旁人,年龄小还刚病好了,她现在最怕她又再是着凉,所以在保暖事上她放在第一。
炭倒是带着来了,这也是她坚持的,不止是因为姑娘身子要紧受不了凉,还是因为这些炭是银霜炭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她也舍不得。
古妈妈把庄头媳妇打发了出去,自己跟秋实两人整理着何筠玲的东西。
何筠玲看看了屋子,这边比自己之前住过的两个房间都要大,只是布置简单,土炕柜子桌椅倒是,她看着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况且自己能住进来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也不挑什么。
“姑娘这边都是些什么?你看这桌子都没有擦干净,还有油渍呢。”秋实惊呼起来,抬手指着桌子让何筠玲看。
古妈妈走了过去,何筠玲也抬眼看了下,她伸手指的地方确实有一块污渍,似是酱油的痕迹。
秋实就不满了,“这庄头婆娘嘴上说得好听,没想到就是这样招呼姑娘的,不行,我得把她叫起来好好说说,这像什么话?”她说着就抬脚出去。
古妈妈叫住了她,“站住,这点小事情,可能是疏忽也说不定,你叫人打点热水进来,自己擦两遍就行了。”
“妈妈你就是好性子,他们都欺上脸上去了……姑娘什么时候落到这样被他们这些泥腿上看不上的地步了?”秋实鼓起腮,一脸的不愤。
古妈妈脸色也是不好,但是还是耐下了性子,跟她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算了,咱们也是住一个晚上,明儿舅老爷过来,我们就走了。”她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姑娘这个情形,这边庄子离城里离,每月都有时蔬带进府,六姑娘的事说不定他们也知道了,有些人最是会看看菜下碟了。
何筠玲想了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没有给赏钱了?”
她知道古代很是时兴对下人打赏的了,看在赏钱份上,那个态度与待遇那是截然不同。
古妈妈愣了下,“这个我还真没有想到,只是姑娘,咱们手中的钱也不多,等到了胡家,那里才是打赏的地方。”
何筠玲是显然不是个的,“几个铜板而已,咱们也花不了多少,就算是一个晚上,也希望住得舒心点。”
秋实连连点头,“姑娘说得对,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大家都比较爱四姑娘那儿凑,她那儿最是多赏钱,有些啥消息也爱到四姑娘那儿说去,所以四姑娘的消息总是比我们灵通。”
古妈妈瞪了她一眼,“就你多话,还不赶紧出去打了水进来,姑娘得擦擦脸洗洗手呢。”话虽然这么说,但也默认了何筠玲的说法,转身在何筠玲一个匣子里拿了些铜板出来备着。
何筠玲坐在了炕上,她惊喜的发现这炕是热的,她觉得人家还是挺不错的,还给自己热了炕。
秋实说是出去打水,也就是出了房边,对着院子外就是大喊人打热水过来,完后就转身进了屋。
古妈妈又是瞪她。
秋实笑嘻嘻地道:“妈妈这边我可不熟悉,还是喊她们送过来的好。”
说完看古妈妈也没有说她什么,就凑到何筠玲跟前来,“姑娘说起来还真是突然,我们就这样地搬去江州府吗?也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样的情形,我听说啊,那些商户人家是很没有规矩的,那些个兄弟姐妹一点儿也不避嫌,十几岁了都同一个桌子吃饭,随随便便地就进姐妹的闺房,不分嫡庶,可乱了。”
何筠玲默默地看着她一眼,“那你觉得庵里的生活更好?”
秋实哑口无言起来。
何筠玲轻她这一提醒倒是想起个问题来,叫过古妈妈,就道:“说起来古妈妈跟秋实你们两个突然间就跟着我去江州府,家里面都还没有通知呢。”
低着头的秋实马上抬起头来,又是连连地点头,“我娘那边也不晓得知道没?过几天就是我爹生日啥的,还说过来接回去跟家里人吃顿饭,看来现在是不成了。”
古妈妈摇头道:“我那儿府里应该有人送信回去,我是姑娘的乳母,姑娘去哪我就去哪,这有什么的,只是姑娘好好的就行,我家里那个小的,有他们祖父母照顾着我很放心,之前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好像熬过来之后,身体都好了,还有在自己宗族里,乡里乡亲都是本家的人,他们也能看顾着,真的没什么不放心的。”
第二十九章 次日()
很快饭菜上了,也真的是农家菜,没有什么花里胡肖,鸡肉炖土豆,鸡肉炖蘑菇,再有一点小青菜,一个蛋花汤,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就是秋实就不高兴了,但何筠玲觉得,这样子反而还挺好吃的。
晚饭过后收拾下就睡下了。
早上的时候何筠玲还觉得,自己穿过来这么多天,还是这一晚上睡得最好,最暖和。
吃过早饭之后,把庄头叫了过来,向他借了两个人手跟牛车,护送古妈妈秋实出庄她们跟家里面交待一下,这也是自已唯一能为她们做到的。
可是这个赵庄头显得有些为难,对上何筠玲的目光有些躲闪,“姑娘虽说现在农忙过了,只是年关将近,牛车都进了城买年货或走亲戚去了。”
“你这是吓谁呢?这边这么多牛车,平常你们都是怎么送货进城的?这是太太的陪嫁庄子,我们姑娘要借一辆牛车又怎么不行了?你这是欺负我们姑娘小是不是?”秋实首先就忍不住了。
何筠玲抬眼看了她一眼,她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也由着她去了。
赵庄头就苦着脸,“姑娘有所不知了,这样我们是太太的陪嫁庄子,只是太太那边有规矩……”
“行了,那你给一句话到底行不行?要是可以的话,我这边也不会亏待了他去,也就当我们租这辆牛车这两个人了行不行?”何筠玲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姑娘……”秋实轻声喊了她一句,“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要求,他们这是作为下人的……”
“好了,既然姑娘已经说了,你就少说两句话吧。”古妈妈也打断了秋实的话。
赵庄头抬眼看了何筠玲一下,赔笑道:“姑娘要是这样的话,倒是有人愿意去……只不过不是我们庄上的,一些租我们田地的农民……有个别富户是要牛车的……”
后面的那句解释有些勉强。
何筠玲也懒得戳穿他。
“那就麻烦叫赵庄头找两个稳靠机灵的人,还有就是等会午饭的时候,也麻烦你们多加收拾了,我家二舅舅会过来……”
“那是那是,这些都是我们分内之事,不麻烦不麻烦……”赵庄头这次应得快多了。
赵庄头出去的之后。
秋实第一时间就愤愤然起来,“姑娘,你也太好说话了,这样的人还是应该多加敲打,有些人就是这样欺善怕恶,咱们不能由这些人欺负在头上了去。”
何筠玲摆摆手,她意这个,说到底,这赵庄头也算是可以了,起码还能叫得动,自己现在没势没钱的,还想怎样?而且这是二太太的人,现在这个不受宠的姑娘,这算是告状也无门的。
“你跟古妈妈的事情要紧,要是能花一点小钱解决,也不算是什么事,底下的那些人盼望着主子能给点打赏,也是人之常情。”
“姑娘说的对。”古妈妈首先是无条件地何筠玲,“还有下次姑娘说话的时候,你能守好自己的规矩,就是主子说话的时候冒冒然地插话,那还有没有规矩了?”
“姑娘,我说我跟秋实其实是可以不回去的,那是我们两个都走了,那就剩下姑娘一个人在这里,妈妈怎么放心得下?”
“古妈妈,我们刚才不是说好了吗?你家里面离这边也不是很远,一天来回就可以了,秋实也是进城也是一天来回的时间,没一会儿舅舅过来了,你们不用担心,那个赵庄头也只不过是想多想要点好处,其他事情倒是不敢怠慢的。”看他昨天还用心地给自己杀了两只鸡,做了一桌子的菜就知道了。
古妈妈叹了一口气,看着何筠玲眼睛里面满满都是不放心,何筠玲嘴里面的‘说好了’,也只不过是撒娇耍赖态度强硬之下的结果。
姑娘是个心地纯善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可人疼,古妈妈心里面是满满的纠结。
何筠玲又是道:“古妈妈跟着我去江州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奶兄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见一次娘,也不知道过年的时候没有见到娘,伤心成什么样子了,别人家孩子的娘都在身边,就他的娘没有在……”
古妈妈听着眼圈就泛着红,“姑娘,你等着妈妈,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我回去看那个臭小子告一声别就马上回来。”
何筠玲拿了十两出来,古妈妈秋实一人五两,也算是给她们过年的红包了,但是她昨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