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胤祥怒瞪了秋莲一眼,“将你家主子带下去收拾一下!”
庶福晋纳喇氏她们黯然而去,流下了更加黯然的我们。
“爷,你别怪福晋她们,这是我的不是。”我说。十三一脸歉意地看着我。胤禛走了上前,说:“你放心,我会想出一个妥当的办法的!”
我苦笑了一下,妥当的办法?侧福晋?情人?哪一样是我的初衷?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湖边风波过了之后,我以为一切该平息了,谁知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自从我给弘昌讲了《倚天屠龙记》之后,这孩子几乎天天来找我,我虽然不愿与十三的女人打交道,可是孩子是不会拒绝的,何况他又十分的可爱。他的母亲是侧福晋瓜尔佳氏,是郎中阿哈占的女儿,身份尊贵,弘昌虽然粘我,侧福晋瓜尔佳氏却对我若即若离,我尴尬的身份摆在那儿,她自然不会过分的热情,但由于弘昌的关系,她对我还算不错。嫡福晋兆佳氏与胤祥应该关系不错,也能够理解他,虽然知道我对十三的意义,却也没有为难我,还不时的给我送一些衣服首饰。不过偶尔之间,她看着我时,眼里的不安却无意之间流露出来。也是,十三如果早收了我,说不定她还不会担心,可像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她怕十三对我不是有意而是上心了。
我小心翼翼地活动着,尽量不到处招摇。
这一日,天气出奇的好,我拣了一本游记,出了门,来到花园里。碧波粼粼,浮光跃金,秋天的湖水清澈见底,高高低低的树影倒映在湖水里,如诗如画,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左右一看,没人,还是不放心,我钻到了一棵万年青下,席地而坐,静静地看了起来。唉,这游记怎么比得上小说过瘾,看了一会儿就兴趣大减,干脆,赏景算了。我抛开了书,游目四顾。日影已慢慢斜过了我的头顶,高矮参差的树木错落有致,既有人工雕琢的痕迹,又不失自然之趣。十三的府邸是东中西的布局,我所在的湖泊位于中部,前后各有殿阁,房屋依湖而建,湖中的九曲回廊上有两个湖心亭,一个封闭,外带有回廊,一个却是四角翘起的敞亭,映着湖中的残荷,别有风情。我没上亭子,是在湖边的树阴里,疏影横斜,横柯上蔽,几片黄叶还在枝头颤动,欲离欲留。那,是我吗?
十三这儿不是久留之地,四爷那儿只是心的归宿,左思右想,竟没有我的去处。凝视着落叶飘零的清秋,一首歌袭上心头: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
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漫漫长夜里
未来日子里
亲爱的别为我哭泣
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
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
虽然迎着风
虽然下着雨
我在风雨之中念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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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你的日子里
我会更加珍惜自己
没有我的岁月里
你要保重你自己
。。。。。。。。。。
“你唱的是什么曲儿?”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弘昌突然跳了出来,我吓了一跳,拍拍胸口,瞪了他一眼。“你怎么没去上学啊?”弘昌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说:“今儿身子不舒服,额娘让我歇一天。”我笑了,“不是你想偷懒,故意说不舒服吧!小心明儿答不出先生的问题,打你手心!”说起曲儿,突然想起小时侯唱的一首儿歌,我跳了起来,说:“弘昌,我唱一首歌给你听,保你心有同感!”弘昌十分期待地看着我,我微微一笑,就唱了起来,边唱边寻找逃跑的路径:
小呀么小儿郎
背着那书包上学堂
不怕太阳晒
不怕那风雨狂
只怕那先生骂我
没有学问
无脸见爹娘
没有学问
无脸见爹娘
还没唱完,我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边笑边躲着弘昌的袭击。弘昌胀红着脸,气呼呼地说:“我才不是这样呢!不信,你考考我。”我眼珠一转,说:“考你还不容易。不过,如果你输了,你得、、、、、、”我靠近了他,在他耳边耳语了一阵。弘昌一听,吓得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眼睛四处张望着。这臭小子,年纪小小,居然敢看《金瓶梅》,为了他着想,自然还是我没收了安全。
“好,我出题了。请问:介子忠而立枯兮,文君寤而追求。是哪一篇文章里的句子?”
“《楚辞》里的《惜往日》!”咦?我叹,这小子还不是不学无术啊,得换一个难点的。
“营营青蝇,止于樊。岂弟君子,无信谗言。”
“《诗经》中的,《青蝇》”这小子眼睛也没眨就脱口而出了。我傻眼了,显然考古文不行。我计上心来,“人生四大喜事是什么?”。弘昌迟疑了,“是不是有很多钱啊?”我乐,终于考到你了吧。“你答的只有一件事。而且,钱多决不是好事,你没见到人们往往为争家产而头破血流吗?”
“那、、、、、、那是什么?”弘昌睁着一双求知的眼睛巴巴地望着我。
“告诉你也行”,我眨了眨眼,“刚才说的东西你可得给我。”“你一个女人要它干什么。不羞?”
我恼羞成怒了,“不给是吗?那我也不知道答案!”好奇心可以杀死猫,在我的淫威下,臭小子头投降了。 “告诉你吧。是: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哈哈,好个人生四大喜事,果然有理。”突来的一声大笑吓得我一个踉跄,回身一看,嗬,好大一群人。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示我),十四阿哥胤禵 ,正排排站在不远处。老八含笑而立,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对镜练习过,否则,怎么总似一个笑面人似的,老九的眼光意味不明,我直觉想躲到弘昌的后面,想移脚又觉得不妥,那眼光似乎带着一点贪,可怕!我看向十四,居然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欣赏,那双与胤禛一样的眼睛!说话的是老十,他越众走了过来,“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
啊?我大大吃了一惊,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来的?正为难见,假山后转来了两个人,胤禛和胤祥!
“八哥,九哥,十哥,十四弟,你们何时来的?怎么没叫人通报?”十三微笑着问。
“刚来不久,正欲通报,听到了这儿的歌声,就顺过来瞧了一瞧”,八阿哥胤禩说,“十三,想不到你艳福不浅啊,居然在府里藏了这么一朵解语花!八阿哥胤禩边说边打量我和十三。我不禁翻了翻白眼,真正是无语。十三快速的扫了我一眼,显然不明白我到底怎么引起了他们的意思,不过快点离开显然才是正道,所以就将这一群人客气地引走了,四爷在人群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有疑惑有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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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三秋恨三秋感旧
(起点中文网更新时间:2007…5…16 17:27:00 本章字数:4648)
散西风漫天秋意,随着冬的临近,天气一天天的冷将起来,我日日窝在书房里,穿上了棉衣,还是觉得凉意入骨,想不到南北差别如此之大。书房是闲人免进之地,自不会有闲杂人等闯入,我便不再管他人的飞短流长,且躲在胤祥为我构筑的小楼里,龟缩着,管他的春夏秋冬,我且躲进小楼成一统。
这一日,晴朗如炉,清景无限,憋了几天,终是闷不住,我请求胤祥放我出去逛逛街。这古代的街市我还未逛过呢,岂能辜负这好时光好机会。
胤祥沉思了一下,终是拗不过,“秦柱儿,你陪贵喜去街上走走,注意安全!”
跟着秦柱儿,我裹在一件淡蓝的披风里,出了门。出门没多远,四爷府的秦福儿来了,给了我一个荷包,打开一看,“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幸好幸好,不是银子。我舒了一口气。拿起眉笔唰唰几下:“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身上无纸,就涂在了随身的手帕上。秦福儿传达了四爷的嘱咐就走了。我把玩着四爷的荷包,心里荡起了春风,想不到冷浚的胤禛也能如此浪漫,昨日和前日的书句涌上心头。昨天是夹在一本书里的:
秋风飒飒撼仓梧
秋雨潇潇响翠竹
秋云黯黯迷烟树
三般儿一样苦
苦得人魂魄全无
云结就心间愁闷
雨少似眼中泪珠
风做了口内长吁
看时,我“哈”地一声笑了出来,有必要如此夸张么?
前天的信是压在一包干丁香下的,胤祥给我时,满脸的促狭: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
大车哼哼,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曒日。
小心地挂好荷包,我漫步于古老的街市上。人声鼎沸,物埠丰盈,酒幌子在阳光中也懒懒的一动不动。走热了,我脱下了披风,走进了一间书屋。挑了几本真正的线装书,意外地发现了几本游侠小说,戏剧也不少,我如饥似渴的挑选着,恨不能都搬回去,看看秦柱儿为难的脸,只得作罢。走出书店,我给十三买了一方砚池,给四爷挑了一个天青色的玉扳指。胤禛似乎独钟情于青色,天青,淡青,石青,每件衣服都几近青色。
一个人影撞了过来,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我的荷包?我的荷包!”不顾一切,我撒腿就追了上去,身后秦柱儿地喊声越来越远,不知跑了多久,我眼前一黑,一只手立刻捂住了我的嘴,随即嘴就被堵上了,一张麻袋迅速罩上了我的头,我拼命挣扎着,突然一记手刀砍向我后颈部,我一下子陷入了昏迷中。
颠颠簸簸之中,我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判断出我在一辆行使的马车上。空气越来越清新,驶向了郊外吗?我不动声色地计算着时间,嗅闻着可能的特殊气味,可惜,忙了半天,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可做标记的东西。
“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一个大汉将麻袋中的我扛了下来。
“爷说,暂时放在这儿关几天。”
“是!”
简短的交谈之后,我被放了出来,关在了一间漆黑的房子里。任凭我如何辨认,如何期待,这屋里总是黑的,只在我觉得饿得不行时,才有一个简单的食盒送进,连带着门缝里也送进了一线光亮。
黑暗中,我早已将房子摸了个遍,除了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桌子,屋里别无他物,我放弃了寻找。
“谁呢?”我躺在床上思索,“谁会绑架我?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是一个孤儿,无身份无背景,没有一点被绑的价值啊?”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之间,仿佛黑暗中闪过一丝光亮,我坐了起来。难道?难道是他们?唯一的价值只有对他们了。想不到,为了那张龙椅,我居然也派上了用场!是了,凡是可以威胁到胤禛胤祥的,他们都不放过。老八广买人心,老九提供一切经济后盾,老十时不时的利用他的卤莽点炮,老十四鞍前马后,也许此时早已培植了他们的军力吧。我暗哼了一声,他们费尽心力,真真是机关算尽。
既如此,我决不如他们的心意。静静的,我又躺了下去。此时,想必秦柱儿已回去了吧,他们会找到我吗?
我不知道,此时的街市上,暗卫早已布满了大街小巷,角角落落,胤祥亲自出马,胤禛每天强撑着匆匆上朝,又匆匆回家等消息、、、、、、
康熙四十五年,康熙率诸皇子巡幸塞外,太子,老四坐镇北京,老八,老十四得到了圣上的褒奖,圣眷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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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六年七月,康熙帝难耐炎热,驻跸热河。
热河行宫,又叫承德离宫,今天的人都称它为“承德避暑山庄”。方圆五百八十四万平方米,是宫苑一体的一座大型的皇家园林,分为宫殿区和苑景区,集“南秀北雄”之姿。常年在紫禁城中,康熙颇想也趣,因此就有了热河行宫,当然还为了避暑。
热河行宫完全依势而建,整个区域分为三大区:湖区,平原区,山区。所有的建筑皆为青砖灰瓦,石子缀阶,庭院中散植着松柏树,古朴典雅,充满了野趣,“想得山庄长夏里,石床眠看度墙云”也不过如此吧。
当然,这庄园是充满了野趣,可它又布局规整,严密,中轴线明显,自有了一股子肃穆森然之皇家气象。
这一年,康熙又住进了正宫,他的大小老婆们便住东宫,各皇子有在松鹤斋的,有在万壑松冈的,胤禛照旧住在了狮子园。既是秋弥,各蒙古部落 自然要来凑趣,同享盛世之豪华。
秋弥是天子狩猎。一大清早,各部人马已齐集甫田。康熙身穿巴图鲁背心,套石青开气夹袄,背挎雕弓,带一顶天鹅绒缎台冠,雄赳赳气昂昂地 走了出来。
“万岁!”黑鸦鸦乌泱泱地跪倒一大片。
“伊立!”康熙大手一挥,用满语叫起,神采奕奕扫了一眼,“今儿人来得齐全!得玩个痛快!”
“李德全,将朕的金黄雕弓拿来!”
李德全小心翼翼地捧来了一把金光闪闪的雕弓,康熙接过来,无限深情的用手抚摩着。这弓本身没什么出奇,可凡是有一点满蒙血液的人都知道,这弓可是圣祖皇太极入关打天下用过的,传至此已有三代,谁得了它就是莫大的荣耀。
康熙扫视了一下他的儿子们,太子胤礽神定气闲,他自然不用争什么,老八目不交睫,老十跃跃欲试,十三势在必得,其他各个阿哥都一脸猴急相,康熙微微一笑,“儿子们,今日阿哥们不分年龄大小,谁狩猎最多,这把弓就赏给谁!”
一声令下,“哬——哬——”,整个狩猎场人马欢动,许是知道末日来临,圈养未驯的野物们都骚动了起来。
侍卫们十分眼馋,可这没他们的份,只好与太监们一起围追堵截,小心地侍侯着主子们,康熙帝坐在上面,各蒙古部落的王爷相陪饮酒欣赏。阿哥们一个个如骄鹰,飞扑向那些野兽们,一时间山动地动,尘土飞扬,只闻阵阵铁蹄铮铮,间杂着阿哥们得手的欢呼声。
一只麋鹿身上同时中了两枝箭,十阿哥胤(示我)和十三阿哥胤祥纵马上前,胤(示我)拿起另一支箭,一个“祥”字跃入眼帘,他咧嘴笑了,对十三阿哥胤祥说:“我射中了头部,你射中的是背部,算我的!” 胤祥本想息事宁人,犯不着为了一个猎物而兄弟失“和”,可见了老十那鼻孔朝天的傲慢,得意,心里的火一下子腾腾地燃烧了起来,“你的箭射中了头脑,我的也要了它的命,按理也该算我的!”
老十诧异地瞪大眼,“什么时候十三如此得理不饶人了?”这一认知更坚定了他寻衅的念头,两人僵持不下。
“十三弟!”四爷胤禛纵马驰过来,脸色平静,“既是十弟射中的,自然算他的。何况他的箭快于你的箭。”趁老十眼光转到猎物身上的空挡,胤禛快速给十三使了个眼色,两人骑马并肩离开了。
一只小羊斜刺里跑了过来,正要从四爷,十三爷的身前穿过,老十举起了手中的箭,弦满箭奔;听到脑后的异样风声,四爷胤禛扭头一看,大惊失色,“小心,十三弟!”手里的缰绳一拉,四爷的马撞到了十三的马身上,十三的马受惊,忙向旁边奔去,电光火石之间,一支箭呼啸而至,风声骤紧,四爷闷“哼”了一声,左手捂上了右手手臂。十三胆战心惊地看到,四爷胤禛的手臂上赫然插着一支箭,箭身还在颤动,一缕鲜血已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