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火势起来,左边的木器铺子也会跟着燃起,而右边的炮仗铺子里更是堆积着大量的烟花爆竹,根本控制不住。
后果不堪设想!
尤其陈果儿他们铺子后面紧挨着北城区,一溜的民房也会因此而起火,张掌柜这是拉着无数人一起陪葬。
“张掌柜太可恨了,简直丧心病狂。”小成子也是一阵后怕,“幸亏姑娘有远见,不然昨晚上俺们都得上天……”
陈果儿也是一阵后怕,原本她还以为张掌柜是负气那么一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这么疯狂。直到听到李二狗说他让人买了大量的木柴和火油,陈果儿还以为他想不开,就像他说的那样一把火烧了也不给陈果儿。
没想到他是想烧掉仙客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
很快的到了衙门,大堂里亭长早已经升堂问案,张掌柜跪在一边一脸的灰败。
七郎和李二狗在另一边,在他们身后跪满了一地伙计,以及众多乞丐。
亭长端坐正中间,在他下垂首的位置正坐着张百夫长。
“啪!”
惊堂木炸响,四周议论纷纷的百姓瞬间安静了下来。
亭长一脸愤怒的盯着张掌柜,“张富贵,你纵火行凶,现已人赃并获,你可知罪?”
张掌柜早已经吓得体如筛糠,颤抖着以头触地,“草民冤枉啊,大人。”
直到现在,张掌柜还心存侥幸,指着跪在他身后的一众茗香楼的伙计们,“这都是他们做的,与小人无关呐,大人明鉴。”
“都是他们。”张掌柜又指着一众乞丐们,“近日来这帮要饭的无事生非,整日堵在我茗香楼门前,往日客满盈门,现如今门可罗雀。大人,伙计们不甘心好好的铺子就让这帮要饭的搅和了,才犯下如此大错啊。”
跪在他身后的众多伙计们则是齐齐口称冤枉,“青天大老爷,我们只是个伙计,东家叫我们干啥我们就干啥,与我们无关呐,大人饶命……”
另一边仙客来的伙计们也一个个义愤填膺,要不是他们早有准备,此刻早已经葬身火海了,现在想想都后怕。
“就是你们故意的,东家叫你们干啥你们就干啥?杀人放火的事都敢干,你们没一个好东西,都该拉出去砍头。”
劫后余生令他们更加愤怒,恨不得将张掌柜以及茗香楼的伙计们都生吞活剥了。
大堂上再次混乱了起来。
亭长再次重敲惊堂木,乱糟糟的大堂再次安静了下来。
亭长也是一脸怒容的盯着张掌柜,“张富贵,你还敢狡辩,来人,拉出去重打三十。”
这个混账东西,竟然惹出这么大的祸来。一旦仙客来失火,左右两边的铺子不保,尤其那两家铺子里又都是些助燃的东西,火势起来四邻皆遭殃。
身为一镇之长,亭长想想也是一阵的后怕,一旦这件事闹大,甚至比上次瘟疫的事情还要严重。
尤其仙客来后面紧邻着北城区,那里多是些贫苦的住户。不同于东城区那些大户,深宅大院的,一家就占地极大。
北城区人口密集,数百户人家紧挨在一起,一家起火要牵连不知道多少人。
届时他这个亭长责无旁贷,丢官罢职事小,怕是连项上人头都不保,还要牵连九族。
上次陈果儿跟赵九求情,只带回来以观后效的话,在这三年任期内亭长不能再犯一点错,否则赵九的意思就是要一起追究。
众衙役齐声应是,把张掌柜拉到一旁。
“大人,大人您不能这样对我。”张掌柜鬼哭狼嚎,被拖到了一旁按在地上,随着板子一下下落在他的身上,每下去一下都是皮开肉绽。
只几下裤子上便见了血迹,张掌柜痛欲昏,再这样下去非打死他不可。
生死关头,张掌柜拼了命的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张牙舞爪的呼救,“大人,您不能这样,这都是您要我这么做的,您不能不管呐……”
四周众人俱是一惊,齐齐看向亭长。
“一派胡言!”亭长更是恨欲狂,霍然站起,指着衙役咆哮,“打,给我狠狠的打,让他再口出狂言,还敢诬陷本官,此等刁民打死都不为过,打……”
一旁的张百夫长斜睨了一眼亭长,将手中的盖碗茶放下,“大人,这怕是不妥吧,这个掌柜的所言是否属实,还待查证。”
“难道大人想来个死无对证?”张百夫长一句话。
亭长顿时如五雷轰顶,噗通一下子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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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翻供()
张百夫长是六品武将,又是赵九手下的红人。
亭长也不过是八品文官,张百夫长完全可以命人将他拿下。
此刻亭长内心惶惶,早就听说陈果儿找了一帮武将整日坐镇在仙客来,也因此张掌柜几次来找亭长,他都不曾理会。
没想到今日张掌柜创下如此滔天大祸,甚至连累到他的头上,亭长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大人,息怒。”一个衙役端着一杯茶来到亭长跟前,茶杯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
亭长快速扫了一遍,往坐在下方的李师爷那看了一眼,见对方点点头,亭长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大人。”张百夫长看向亭长,眉眼间冷光凌厉,“既然张掌柜说冤枉,何不把他押过来继续提审?”
这就是要深究不放了。
亭长身子一震,虽是寒冬,额头上却已经见了汗。
他身为一镇之长,难道要当着众多百姓的面被审吗?
可张百夫长官阶比他高,又不敢违背,只好让衙役住了手,再次把张掌柜带上来。
这时候李师爷从一旁站起,亲自走过去搀扶着张掌柜起来,趁着张百夫长不注意的时候,快速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张掌柜再次被带到堂前。
“本官问你,刚才你的话可属实?”亭长狠厉的盯着张掌柜,语气森森,带着威胁。如果眼神能杀人,他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张掌柜浑身是血被带上来,趴伏在地上,身上汗水混合着血水让他颤抖不已。此刻他看似疼的说不出话来,却是心思急转,想着该怎么说?
很快的他就做出了决定,再次向上叩头,“大人,方才都是小人胡言乱语,小人近日来偶感风寒,神志不清……”【…¥爱奇文学i7wx @…最快更新】
亭长神色舒缓。
张百夫长则是眉头紧皱。
如炬的目光紧盯着张掌柜,“你说的可是实情?”
张掌柜连连叩首,口称属实。
张百夫长眉头皱的更紧,“你莫要怕,有本将为你做主,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张百夫长说着瞟了一眼亭长的方向,语意鲜明。
张掌柜趴在地上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这个军爷看似官不小,只是……
他想起了刚才李师爷在他耳边说的话,“只有大人才能保住你的命。”
亭长毕竟是地方父母官,掌握着本地百姓的生杀大权。
至于那位军爷,就算他官再大,可到底县官不如现管,等他走了之后,亭长随时能要了自己的命。
“回大人的话,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张掌柜一改之前的口风,再次扣头,“那些木柴和火油都是那帮要饭的弄到仙客来的,小人并不知情,伙计们夜半听闻外面有响声才出去看,却被误当成纵火行凶……”
到现在张掌柜还在试图为自己开脱。
亭长则是面沉似水,沉默不语,心中快速衡量着。
身为亭长,他有权当堂定张掌柜的罪名,可偏偏旁边还坐着一位,这事就棘手了。
而且这位武将看样子要追究到底,如果张掌柜被逼急了再说出什么不利于他的话来……
亭长一时间如坐针毡。
张掌柜百般抵赖且反复无常,张百夫长也气的够呛,看向一旁的亭长,却见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张百夫长气的重重一拍桌子,“胡说,明明是你要烧人家铺子,还敢抵赖,似你这般奸佞小人就该一刀砍了。”
说着张百夫长抽出腰刀,顷刻间吓得张掌柜直往后躲,口呼,“饶命。”
亭长则是一直默不作声,他倒是希望张百夫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能一刀砍了张掌柜,这也可以省去他很多麻烦。而且事后往张百夫长身上一推,他依旧清清白白。
张百夫长一介武夫,心中是非黑白自有定论,让他审案他不行,但是让他杀人却比砍瓜切菜还容易。
眼瞅着张掌柜放刁,张百夫长气的手中刀直指张掌柜,眼看着手起刀落,张掌柜的人头就要落地。
“等等,大人手下留情。”堂外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粉色的身影直冲进来,挡在张掌柜和张百夫长之间。
正是陈果儿。
她的突然出现让整个大堂都为之一静,所有人都看向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果儿姑娘?”张百夫长眉头紧蹙,怒视着陈果儿,“作甚?”
陈果儿笑了笑,朝张百夫长福了福。
“大人请息怒,我有话说。”陈果儿说着看向张掌柜,“你昨天来我家铺子,当着我和我哥,还有李掌柜的面说过放火烧了茗香楼也不给我对不对?”
张百夫长不明白陈果儿要做什么,把刀还鞘,看着她。
张掌柜自然是抵赖,“我才没有,茗香楼是我的产业,我干嘛要放火烧了,我又不是疯了。”
陈果儿笑了笑,“你可以不承认,但是我有人证。”说着看向七郎和李二狗。
两人立即点头,说陈果儿说的没错,“昨天他当着俺们的面说的。”
张掌柜闯荡多年,也不是白给的,不可能因为两句话就服输。
冷哼了声,看向亭长,“大人,他们都是一伙的,当然向着他们说话。要是这么都能定案的话,那我也可以说我根本没烧她的铺子,我们茗香楼所有的伙计都能作证。”
这就是抵赖了。
亭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倒也有理。”亭长转向陈果儿,“姑娘可还有其他的证据?”
事情当时是在账房发生的,并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想找出证据几乎是不可能的,亭长这就是有意包庇了。
陈果儿神色一滞,她还真拿不出证据来。
这时候就听外面有人喊,“我能作证。”
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亭长让人把他带上来。
“昨天小人去仙客来吃饭,半路孩子闹,跑到后院去了。小人急着去找孩子,正好听着张掌柜的话……”汉子如实道。
张掌柜立即大声辩解,说汉子是陈果儿找来的,“大人,他这是胡乱说的,谁能证明他当时在场?”
仙客来的伙计立即有人站出来,说确实看到汉子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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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是我收买了他们()
“大人,他们都是一伙的。”张掌柜跪爬向前,犹做垂死挣扎。
亭长沉吟,似乎在考虑证人的话的真实性。
陈果儿冷冷的看着张掌柜,“我们跟这位不认识,他凭啥替我们作证?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亲眼所见,说的都是实话。”
张掌柜冷哼,“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不认识他凭啥给你作证?肯定是你使了银子。”
张百夫长不耐烦了,这么扯咕下去啥时候是头?直接问汉子,“你认识她吗?”
张百夫长指着陈果儿。
汉子点点头,顿时下面一片哗然。
“还真是花银子雇来的?”
“不能吧?”
这下张百夫长也没词了。
陈果儿则是暗自蹙眉,她并不认识这个汉子,就问他,“你是怎么认识我的,什么时候认识的?”
汉子也有些被眼前的阵势吓住了,刚才他也是一冲动才站出来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赶紧说道:“我总上仙客来吃饭,姑娘见天在铺子里,进出的时候看见过。”
这下众人也都明白了,纷纷点头。
陈果儿现在是锦阳镇上的名人,很多人都认识她,这不奇怪。
张百夫长又问汉子陈果儿可曾给过他银子,让他帮忙作证。
汉子摇头。
张百夫长就看向亭长,这下总没问题了吧?
然而亭长却说这并不能证明汉子的话就是真的,“张大人稍安勿躁,还要取证才行。”
张百夫长气的头顶生烟,“刚才说没证据,现在证据来了,你又不信,你到底想怎的?”
在他看来这就是明知眼漏的事,哪就这么麻烦?
亭长却是笑了笑,“大人,下官身为一方父母,自然要有确凿的证据才能定案。人命关天,众目睽睽之下万不可草率。”
亭长振振有词,张百夫长也没了词,气哼哼的坐到一旁。
亭长命人去取证,所谓的取证也无非是问问汉子的家人以及邻居,平常和陈果儿家有没有来往,是否认识。
“此案疑点甚多,还待逐一查明,今日到此为止,择日再审。”亭长一挥手就要退堂。
他这是有意和稀泥,择日再审说不定拖到什么时候,而张百夫长不是每次都能在,届时亭长轻轻松松几句话说不定就放了张掌柜。
而且亭长以张掌柜是否说过要放火的话就暂缓审案,这是有意避重就轻。
陈果儿上前一步,大声道:“大人,不管张掌柜是否说过要放火烧铺子的话,但他纵容伙计们火烧仙客来却是证据确凿的。”
“治他的罪,治他的罪。”外面百姓山呼海啸的呼声一浪压过一浪,他们多数是北城区的住户,一旦酿成火灾,他们都要受到牵连。
亭长神色一滞,看了眼外面群情激奋的百姓,又见张百夫长也正紧盯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怒意,重新坐下来继续审案。
陈果儿又说张掌柜和伙计们都被仙客来的伙计们按住,“大人,证据确凿,就是他嫉妒我们买卖好,想放火烧了我们的铺子不说,还要连累左右两旁的铺户以及四周无辜百姓。”
张掌柜依旧死不认账,坚持说是乞丐们要放火。
陈果儿笑了笑,“张掌柜,乞丐们就算想放火,他们哪来的木柴和火油?而张掌柜一下子买足了一年的木柴和两车火油又是为啥?茗香楼的后院院墙那么高,就算有人想跳进去都难,别说还要把东西都带出来。”
“张掌柜,你就是包藏祸心。”陈果儿上前一步,凌厉的目光紧盯着张掌柜,寒芒毕露。
张掌柜被陈果儿的气势震的身子一摇,险些栽倒在地上,这一刻他胸中的怒火燃烧到极致。
本来他以为夜深人静,神不知鬼不觉的放把火把仙客来烧了,两边正是木器铺子和炮仗铺子。只要火一烧起来,两边的铺子也势必受到牵连。
到时候仙客来夹在中间,左边木器铺子里的木材全部都为他所用,右边的炮仗铺子更是有如神助,冲天的炮火响起。
等到把火扑灭的时候,一切的痕迹都随着大火烟消云散。
就算是有人怀疑到他头上,他也可以说是仙客来不小心失了火,一切都与他无关。
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他的计划还没有展开,就被扼杀在半路了。
事实摆在面前,张掌柜再如何也抵赖不了,可又不甘心就这么败了,情急之下开始攀咬。
“你还敢说那帮要饭的不是你找来的,这就是证据,是你找了他们来毁我的生意。”张掌柜朝亭长磕头,“大人明鉴,小人数次去找陈果儿协商此事,她却矢口否认,现在她亲口承认了,大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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