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绝流脸色数变,心中想着如何应付这司马易。
“你就这么闲吗?”林悦禁不住问,这王爷是要谋反的,怎么像个大闲人似的?谋反是玩酒家家么?
司马易把玩着折扇,笑容可掬:“事,自然得让手下人去忙,多谢关心。”
被这结语给呛了一下,林悦算佩服司马易了。鬼王爷这张嘴能说会辩,又心机深沉。要谁落到他手上,恐怕不只是脱掉一层皮那么简单。
见林悦又是撇唇又是皱眉的,司马易唇角笑纹渐深:“你手上的秘笈能借我看看吧?”
林悦立即捂住那几本册子,侧眸瞄向水绝流。
水绝流冷笑:“给他看。”
闻言,林悦自然放手,却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紧司马易。
司马易把秘笈翻了一遍,从容不迫的笑容终于渗上一丝苦涩:“果然是‘鬼手’所出,竟然算计到这份上。”
“什么?”林悦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水绝流笑容中带几分得意,他睨视着司马易,说道:“因为这是量身订做的,除去必须配合你的基础,连内力也必须达到你的程度,不然就甭想学成。”
林悦愣了愣,突然记得福伯说过钱无尽之前为了把武功水平提高,又是磕药又是进补的,甚至威胁武林高手把内力传给。他之前倒没有注意,现在:“难道我的内力很强?”
司马易挑眉,失笑:“不然你以为自己真能花几月就到这种程度?内力是现成的,轻功是‘鬼手’亲自与你配的,若我没看错,应该是‘草上飞’。你还要摔了一个多月才能掌握,实属庸才。”
“……”林悦冒了一脸黑线。
“后来又有夜袅杀手中顶尖的墨影非亲自指导,更有唐三那位神医善后。林悦,你倒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林悦傻眼,喃喃:“啊?可是我的断天剑法一直学不会啊。水,难道你没给我配那个?”
水绝流紧蹙着眉,冷声回答:“配了。”
“但……”
“那是因为你废到某种境界了。”水绝流冷哼。
司马易在旁边讪笑道:“水公子大概是想要你学习正派武学,即使多花几年时间也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来。可是没想到你竟然自个跑去学些邪门歪道的杀技。如果是普通人,沾了夜袅的武技,算是自毁前程了。幸亏水公子愿意给你配招,至少不用局恨在杀手范围内,算是……有本事成为一方恶霸、魔头之类的吧。其实那个断天剑法,你若花个一年半载去练,应该没有问题。这一柜子,够你学个二三十年,到时候也算是当代高手了。”话罢,司马易折扇指着书柜方向,又用略带讥讽的语调,笑说:“可是水公子似乎高估了你的耐性。”
这真相还真是听得林悦头皮发麻,他是没有耐性,而水绝流又不明说,结果现在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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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这里,就是要说这些废话吗?”水绝流恨司马易掀他的底,心中忿怒,却没辄。只能冷声逐客:“滚吧,要说的都说完了,也看过我难堪,你应该满足了吧?从这里滚出去。”
司马易但笑不语,片刻以后轻叹:“原来,你怕我将那件事告知林悦吗?”
“滚!”
“什么事?”林悦很好奇。
司马易失笑:“我说过,你要想知道,就拿身体给我换。”
林悦唇角猛抽,对墨影非说:“把他扔出去。”
然司马易已经长身而起,往后一溜,一身轻功也很俊,在墨影非出手前退出门外,他还装模作样地作揖:“不劳墨公子。”
墨影非偏首问林悦:“少爷,要我把他杀掉吗?”
林悦原本恨得牙齿痒痒,被墨影非这一问就傻了一下:“啊?不至于。”耍嘴皮子就要杀?太横了吧?更何况司马易哪是这么容易能杀的人。
“其实墨公子说得对,适时狠下杀手才是少爷的本色呐!”福伯突然自窗外说了一句。
众人同时看向突然现身窗外的福伯,冒了一额黑线。
林悦突然福至心灵,冲到窗前问:“福伯,你知道水在苦恼什么吗?”
水绝流闻言要阻止,却来不及他们主仆快。
“这个么?平常人是不知道的。”
“但你知道。”林悦没好气地接道。
“少爷英明。水公子不就是怕他义父林盟主纠众前来讨伐嘛!最近我听到江湖人在议论,似乎准备过年后就要到沤园来讨人呢。到时候众怒难犯,为了少爷的安危,我们也只能交人。”
林悦傻了一下,水绝流也傻了。
“啊?你怎么不早说?!”还有这种事?林悦是没想过,他是缺心眼了,对方是武林盟主,一个夜袅扛得住一个家族,扛得住整个武林吗?他怪自己粗心。
“少爷,我原以为过年前会离开沤园,如果到了钱府本家,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人才众多兵强马壮,应该不至于被那些江湖人欺压。既然没问题,所以便没拿来烦少爷你了。”
林悦额角轻跳,大手一挥:“好,立即出发回本家去!”
“是,少爷。”
“林悦,我不……”
“闭嘴,你再罗嗦,我就把你扛回去。你这是干什么?留这一柜子算什么?文化遗产么?让我学个二三十年后即使成了高手,你也被他们欺负成白骨了!有意义么?!”林悦狞笑着奸险地说:“哼,反正用强的也要你回去,你死心吧。”
水绝流张口结舌,不知该气,还是该有别的想法。
墨影非突然道:“少爷好威猛。”
林悦打了人踉跄。
福伯也捂着眼角抽了抽鼻子:“少爷,你的霸气越来越强劲了,我好欣慰。”
见到福伯与福伯2。0完全兼容,林悦囧然。
第三十八章:阿弥陀佛
自央城出发以后,钱无尽一行人伪装成商队,乘着马车在延绵无边的雪色中赶路。每天天色微亮开始直至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地平线,总能赶到一处钱家的别院。所以林悦在这几天里,住了美园,仁珉碧,港园,泰筑,越南墩,最囧的是日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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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望那绿瓦檐上渐薄的积雪,林悦除了想起汇率以外,其次才会想起南方。
最近福伯给他恶补了一番英国的地理知识。英国的属性其实就相当于他原处世界的中原、汉国之说,并且连国土形状都与那中 国的雄鸡差不多,但总体环境还是有差别的。英国其实就是一个半岛,巨大的半岛国。而唯一与外国——‘夷’接壤的,只有北方边界,那里却是一片气势磅礴逶迤延绵的雪峰,悬崖峭壁犹如国王的冠冕,守护这块肥沃土地。
而山的另一边又是无垠沙漠,遥远的另一端与肥沃草原相接。那里就是夷人国度,一个以游牧为主,矿藏丰富的国度,盛产宝石及金属器具。
因此,英国更多处理从海上来的威胁。大海带来的,有时候是夷人,有时候是更远国度的威胁。但林悦觉得以现今的科技水平,不过是比青铜时代高级一点的铁器时代,海上来威胁其实对英国影响不大。
事实如此,英国仍是让他国望而兴叹的泱泱大国,一片瑰宝之地。
而英国南北地理环境也相当诡异,北方从七月就开始下雪,会持续至来年三月。余下那几个月气候暖和舒适,根本没有夏天。北方盛产木材,兽皮及各种名贵药材。也是朝庭中枢所在。而南方则相反,气候潮湿温暖,夏天更是异常炎热,冬天从不下雪。农业与畜牧业都发达,沿海地区更是对外贸易要地。
从二十多年前开始,钱府先是渐渐蚕吞外贸这一块,然后迅速插手国内各行各业,形成袭断,极速致富。而且钱无尽他爹把官商勾结和潜规则玩得风生水起,多年来钱家在商会中独占鳌头,稳坐总商之位,捞钱的网越张越大。久而久之,钱家羽翼丰满,大鹏展翅,就成了朝庭拔不去的钉,挑不掉的刺。钱家如有神助,朝庭有几次想打破这只小猪扑满,结果这显然不是猪,而是一头猛虎,张牙舞爪,搞得英国闹金融风暴。于是朝庭俨然一尾被制住七寸的蛇,没辄,钱家继续茁壮成长。
后来钱老爷没了,钱少爷顶上,大家以为可以分这块大饼了。可惜,如果钱老爷是一根鱼骨,那么钱少爷就是一块恐龙骨。于是大胆去吃饼的人,没有吃下去就先噎死了。
要钱?要命?其实这是一条十分烦人的悖论题。要钱,没命花。要命,没钱花。于是,众商家们抓破了脑袋,或蹲在墙角画圈圈诅咒,或揪着花瓣搞占卜,等着熬出头的一天。
听了这段故事,林悦当时的感受就像在收看《人在他乡的故事》,茶伴着饼吃得香,就是没有太多实际的感觉。
如果你昨天还一贫如洗,今天却在福布斯排行榜上位列榜首,那你会想到什么?
当然是排行榜抽了。
“对了,福伯,你先出去,我跟他们说说话。”
同在一车厢内的另四位兄台同时挑眉。
把多余的人都赶出去了,林悦清了清嗓子,便说:“呐,你们了解钱家的情况了?”
四人扬眉。
林悦望去,一色的出众人物,除了原本留下的朱翎和水,还有赶不走的司马易和墨影非:“既然我们现在同坐一条船,也应该同舟共济。”
看见大家都没有意见,林悦继续往下说:“首先,我弄不清楚什么是商会,还有经商什么杂七杂八的,你们谁懂?”
司马易失笑,合起扇子:“我,要我教你吗?”
林悦白了他一眼:“得了,钱家不用我管也塌不了呢,由得它去吧。我只想说,回到钱家本家以后,哪个混账给我谈商务的事情,你帮忙给忽悠一下。”
“呵。”司马易摇头讪笑:“你真会使唤人。”
“哼,我倒了台,你也没有好果子吃。要我的钱,就出点力。”林悦完全不会觉得自己欠了司马易的,要钱就做事,十分公道。
这一点司马易倒不反对,他唇角挽起儒雅微笑,答道:“是可以,但是我以什么身份帮你呢?”
“男宠楚楚。”林悦立即回答。
“男宠好管少爷的事吗?”
“当然可以,谁叫本少爷色欲熏心被‘楚楚’迷得神魂颠倒呢?我说可以,谁能管我。”
“啧啧。”司马易不再反驳,摇着扇子让林悦继续。
搞定了一件事,林悦又提另一件:“我不懂骑马,谁教我?”
墨影非碧眸中闪过一抹亮光,立即出声:“我。”
水绝流搁下刚刚要抬起的手,抿紧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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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就影非你。”再下了一个决定,林悦提出最后一个:“还有最后一个,我……不会写字。”
死寂降临,除了朱翎,每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他们这里没有简体中文字,也不知道什么叫圆珠笔。
“呵呵,看倒还行,写就不行了。”林悦虚笑着答道:“你说,如果他们回去叫我签个名,或者写两个字,不就露馅了?”
水绝流蹙眉:“你过去都是怎么了?连字都不会写?”
如何解释呢?林悦想说他不是不会写字,只是恰好跟国学不太熟,搞不定那软趴趴的毛笔。
“我……”
“我教你,我可以模仿钱无尽的笔迹。”朱翎一双赤眸睐着林悦,有些无耐地轻叹:“不过你应该不容易学会,我暂且先教你常用的。”
林悦听罢,对朱翎咧嘴灿笑,特别温柔地应道:“好。”
“接下来,还有别的吗?”水绝流冷声问。
林悦直觉地回答:“哦,没有了。”
话语才刚落,一条人影就迅速冲出车厢,碰的一声门户大开,冷风灌进来。
“停!”
随着喊话,马匹尖声嘶鸣,车队停顿了。水绝流跳下马车,匆匆夺过一匹马,重叱一声,便驱马远去。
“哎!”
林悦傻眼了,车厢内就有司马易的低笑声。
朱翎说:“这水绝流虽然不是坏人,却脾气别扭,他是不满意你忽略他。不过你也没好多少,太过白目。”
听了这教训,司马易笑得更快乐。
因此,朱翎蹙眉,瞪紧司马易。
“闭嘴吧!”林悦被笑烦了,骂了一句。
司马易却不以为然,甚是悠闲地抿了一口茶,笑意盎然。
“你不追?你不追,水大侠恐怕冻僵了,也不会回来。”这话,他是看着朱翎说的。他一直很好奇这红眼小子的来历,可惜百般追查,无论是身世或者出现在沤园之前的情况,也都无迹可寻。这个人之前仿佛不存在于世上般,神秘。
他对谜样的人特别感兴趣。
然而朱翎听了这话,表情也没变,却说:“去追。”
闻言,林悦如获大赦,也不顾有人看着,探身在朱翎脸颊上亲了一记,而后转身跃出去,身如翩鸿骤起,直击长空,顷刻消失于眼前。
他前脚出走,墨影非一晃身,跟上去了。
车上只剩下司马易和朱翎,二人相对无言。片刻后,司马易端起炉上茶壶,给朱翎和他新添了些茶。香气扑鼻,是带着微涩的甘香。
“你还真大度,竟然放任他去追别人?”
朱翎垂眸,淡金色茶水动荡不安,烟气却依旧悠然飘游。而他的心就像这股烟气,无论怎么地颠簸,除了风能搅动它,别的都不可以。茶水中倒映的红眸像火炎般颜色,却没有火炎的热力。
他语气淡漠,回道:“不是大度,既然心已经追去了,何必为难他。而且水公子不坏,不像有些人心怀不轨。”
“哦呵?”司马易长指轻抚下巴,唇角勾起笑纹,是兴味,眼中除了审视,就是冷意。他把扇子收回袖中,端起茶杯,也从茶水中端详自己的脸,不自觉又堆起伪善的笑容:“心怀不轨?是指我吗?”
朱翎默然。
司马易含笑搁下茶杯,动作有点重,茶水洒出,在红木小几上落下几滴水迹。他抹着水迹,笑说:“你对我了解多少?”
闻言,朱翎抬眸对上司马易那双黑眸,说道:“不用费心机铲除我,你没有这个本事。而且你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即使玉石俱焚,我也容不得你再伤他半分。”
再?他?
“是吗?”司马易五指轻敲桌面,笑容不再,他支颔审视朱翎:“其实若不是我不信鬼神说,或许我真以为你是书中所述的精怪,一样神秘,一样诡谲。”
“……你不信鬼神?”
“不。为什么要相信?世上何来鬼神?多少早应遭受报应的人,不都逍遥自在?例如我。”
朱翎淡淡道:“只是时辰未到。”
“呵呵。”司马易笑了,不苟同朱翎的说法。
“既然不信鬼神,又何必相信占卜和星象。我从来不明白你,既聪明绝顶,却愚昧地恋栈权位,利欲熏心。你始终无法看破红尘,其实金玉堆砌而成的宝座,本质上还是一把椅子。”
司马易眼中暖意又削减几分,他不欣赏这种深入内心的谈话,于是冷笑着还击:“我也不明白你,林悦的确有趣,可是充其量不过是血肉堆砌的人形,内里只是不知哪来的孤魂野鬼,你却把整颗心都陷进去了。你也无法看破红尘,何必这样执着呢?”
然而朱翎却恍悟:“原来你永远爱权力胜于爱他,怪不得。”
“嗯?”
“幸好。”
“幸好?”
朱翎不再说话,打开窗户把茶水泼出去,重新斟上一杯,独自品尝。
这厢林悦正在追赶策马狂奔的水绝流,还别说,水绝流骑术了得,见林悦追来就偏离官道,尽往地形复杂的地方赶,林悦一时半刻也拦不下人。好不容易,林悦使尽吃奶的力,看准时机纵身一跃。原是想抱住人勒停马匹的,可是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