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觉得千岁跟千岁他哥真的很好心,听说这样画重点给人叫作泄漏天机,平常是不做的,但为了让他顺利毕业,就也没多说两句,大考小考都帮他画重点了。
星期六的下午,因为隔周就是攸关生死的期末考,一群住宿生都没回家,几乎都待在宿舍里面读书,就连海渊跟日清也一样。
阿茶才从豪华宿舍回到他们住的日式双层小木屋建筑,就见到海渊跟日清又在走廊上打成一团,乒乒乓乓的摔过来飞过去,整座老旧宿舍都在震动,就快垮掉一样。
“你们两个嘛好心一点,我才走开一下子而已,你们怎么又打起来了啦!”阿茶连忙跑上前去,把身体挡在这两个人中间。
海渊和日清一看见阿茶,正要发出的拳头攻击就僵在半空中,海渊还记得上次把阿茶鼻子打歪让他鼻血流了一整夜的惨事,日清也是。
“这回就饶了你。”海渊哼了声。
日清啐了一口,将嘴巴里的血吐出来,转头就回自己的房间里面去。
阿茶拿着课本,牵着海渊的手,把海渊带回寝室去,他们后头的人群见没戏可看,没多久也就全部散掉了。
“啊是又怎样了咧,我走的时候不是才好好的,怎么才一转眼没盯着你而已,又跟日清打起来了?”阿茶问着。
他看海渊嘴角流血了,立刻抓了一把卫生纸给海渊,要他擦一擦。
“谁知道他想干嘛?”海渊从阿茶手中接过卫生纸。“我在寝室里玩小桃,他打开门进来要找你,我看他不顺眼,就打了。”
“玩小桃、你又给我玩小桃!”阿茶连忙看了看窗户边椅子上的小桃,小桃正睡着没啥动静。
海渊就是爱弄他媳妇,而这总是让阿茶不了解。海渊跟小桃感情越来越好,偶尔还会喂她吃东西帮她梳毛,但阿茶就是看不惯海渊爱把小桃抓起来晃啊晃的嗜好,这小孩真是越来越皮了。
是说无论海渊怎么弄,小桃也都没挣扎不逃开。阿茶在想小桃是不是也有喜欢海渊,所以才随便海渊怎么弄她都无所谓?
海渊跟小桃的关系,是婆婆跟媳妇的关系,小桃大概还记得这些事情吧,所以才肯任海渊为所欲为。
是说这样的婆婆真是让人摇头,这叫苦毒媳妇了啦!
真是个恶婆婆。
“肚子饿了。”海渊摸了摸肚皮。“运动过后就会特别饿。”
“要吃什么自己去买,我要读书。”阿茶在书桌前坐下来,翻开海渊写给他满是注音的课本,一字一句念着。
“去快餐店吧!”海渊抽起阿茶压在手掌下的课本,拿了就往外头走去。
“喂,啊你嘛好了,把课本还给我啦!”阿茶连忙追上前去。“我上一次期中考考得很烂,这次不补回来不行啦!”
“去快餐店吃,我顺便教你功课。”海渊说。
到了快餐店,海渊点了一堆东西往楼上走去,阿茶背着书包跟在海渊身后,好奇地看了看店内环境。
“这种地方泽方以前很喜欢来的说。”选了个定点坐下以后,阿茶叹了口气又开始缅怀过往。“他以前读国小的时候每天只要一下课就会吵着要吃麦当劳,我不带他去他就会哭给我看,害我每天都要在家里等他回来然后一起到这里陪他吃晚餐。可是后来他读国中就不来了,因为他吃到肥嘟嘟一大圈,我是觉得男生胖一点比较好,但是他都不觉得。”
阿茶想起泽方国中时候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国中时候的泽方,大概有高中时候的两倍那么大只,还可以很轻易就把他抱起来在客厅里走一圈。
海渊拆了双层汉堡就吃,他肚子饿得咕噜响,没时间理会阿茶。尤其是阿茶说着他以外的人事物时,他更没兴趣。
“小渊,嘴巴、嘴巴!”阿茶指了指嘴角。
“什么?”海渊咬着汉堡,口齿不清地问着。
阿茶干脆站起身来横过桌子,指腹抹过海渊嘴角,把他嘴唇旁的美乃滋弄下来,再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
“这么大个人了,吃得整张嘴都是。”阿茶念了念,跟着看海渊吃,自己肚子也饿了起来,便拆了个汉堡下去吃。
“这本来就很容易沾到。”海渊说。他实在受够阿茶当他是小孩子那般看待,自己怎么说也是个身心健全的高中生,已经不小了。
“谁说的,我就不会。”阿茶信心满满地说。
海渊默默地看着阿茶吃汉堡。
阿茶吃东西的技术也没好到哪里去,桌子上掉了一地的生菜丝,汉堡肉也越吃越往下,最后只剩下三分之一还卡在面包里,三分之二吊在半空中就快掉下来了。
“阿茶。”海渊叫了他一声。
“蛤?”很专心咬汉堡的阿茶一听见海渊在叫他,就立刻从食物上头回神过来看着海渊。
“你也是吃得满脸都是。”海渊说。
“有吗?”阿茶擦了一下嘴角,发觉居然全是美乃滋,吓了一跳立刻拿纸巾随便抹了抹,把那些都给擦掉。
“干净了妹有?”阿茶再问。
“没有。”海渊说。
“哪里还有?”阿茶又抹了抹。
海渊站起身来,横过桌面,伸出舌头在阿茶的上嘴唇舔了一下,发觉美乃滋没弄干净,又舔了第二下。
跟着他舔了舔自己的嘴,意犹未尽地又朝阿茶的双唇吻过去。
阿茶瞪大了眼,想也没想就伸出手往海渊的头打去,空的一声很大声,还有闷闷的回音。
这个……这个……海渊这样的举动太……太那个了吧……
阿茶想不出形容词,只觉得脸在海渊舌头碰到自己嘴唇的那瞬间整个烧红了起来,现在烫得要命。
“你干嘛舔偶啦——”阿茶大叫着。
被打了一记脑袋嗡嗡作响的海渊不太愉快,他看了剩下三分之一的汉堡一眼,也不想吃了,把汉堡随便扔在桌上,轻轻哼了一声,不爽快地转身就走。
“噢咿——”阿茶愣了愣,啊现在又是怎样,怎么才打一下下而已,海渊就又发脾气不吃饭了?
阿茶把两杯可乐和薯条还有鸡块抱着,跟在海渊身后跑。
“小渊吶,你是又在发什么脾气啦?”阿茶始终搞不懂海渊的想法。
海渊连话也不想说,只是不停直直走。
就连遇到红灯也不停下来。
这让阿茶在后头看得不断冒冷汗。
结果回到宿舍以后,走在前头的海渊砰一声把寝室门关上,没等阿茶一起进房。
阿茶待在门外叹了口气。还是搞不仅啦,海渊干什么又生这么大气了?
他觉得自己不能马上进房,因为这样海渊可能会更生气,于是他抱着两杯可乐两份薯条两块鸡在门外等了等,心想至少等个五分钟再进去会比较好。
是因为昨天他跑去找舍监泡茶没有叫他起床,害他睡超过十二点没去打工被扣薪水吗?
还是因为今天早上他去找千岁跟千岁他哥,却忘了叫他一起去画必考题,所以他在不爽?可是反正他还是会把重点给他看的啊?
反正真的很难搞懂就对了。
“你在干嘛?”从厕所回来的蔡同学看见阿茶在走廊罚站,于是问了句。
“啊——”阿茶突然想到也许可以问蔡同学,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蔡同学眨了眨眼。
阿茶立刻把蔡同学推回他房间,然后把他寝室里那些正在看电视的人通通抓过来,围成一圈边吃东西边询问他该怎么办。
当阿茶说了刚刚在快餐店发生的情形以后,大家发出了“原来如此”的叹息声。
“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蔡同学突然这么说。
“谈恋爱?”阿茶整张脸皱了起来。
他们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海渊是他老婆转世回来的,谈恋爱干什么?
已经订下来的,维持现状这样就很好了啊!
“你真的是钝钝的,在谈恋爱又不给人亲,谁都会火大吧!”蔡同学以过来人身份发表谈论。“像我跟我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想亲就亲,想抱就抱,她如果不给我抱,我就会想她是不是不喜欢我,要跟我分手了。”
旁边几个人不停点头。
“是喔……”阿茶想了想。“可是我们两个都是男的耶……跟你的情况又不太一样……”他咬着吸管,喝了一口汽水。
几个同学听见阿茶的疑虑,不禁笑了出来。“你以前跟关日清怎样,把那套拿过来对叶海渊不就好了?”他们七嘴八舌说着。
“其实男的跟女的都一样啦,久了就习惯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你们两个走在一起,还比以前和关日清的时候配咧。”
“对啊,至少你和叶海渊在一起很自然,怎么说咧,就是没那种怪怪的气氛,看起来像朋友一样。”
阿茶愣了愣。“我们是朋友啊!”他说。
他和海渊像朋友,但是又有点像祖孙。因为海渊的年纪和泽方差不多的缘故,阿茶很容易就把他当孙子一样疼。
“哈哈。”旁边的人都笑了。
又聊了好一会儿的天,同学还拿了好几部讲恋爱故事的片子来给阿茶看,因为片子是英文发音的,字幕打国语,阿茶全都看得懵懵懂懂,不晓得里面在讲什么。
只知道会有心跳加快,血液加速的感觉。
他以前刚和玉蝉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也会这样。
“玉蝉……”
想起自己的漂亮老婆,阿茶的脸又红了起来。
差不多大半夜,阿茶才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寝室。
打开门,房间里黑压压的一片,海渊好像已经睡了,阿茶就不敢吵他,轻声的关上门以后,才慢慢地走到床边。
“怎么又睡在我床上了咧?”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阿茶看见海渊卷着他的被子,闭着眼睛窝在下铺睡着。
夏夜的天气有些热,房间里的热气到了晚上没有减退,海渊睡得全身是汗,阿茶把电风扇搬到床边对着海渊吹,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太大的声响。
他跟着蹲在床前看着海渊睡觉时的样子。
海渊和玉蝉真的是越看越有像,脾气本来就一模一样了,最近脸蛋也长得越来越相似了,还有眼角那颗痣,真是让他每回看见他,就想起玉蝉来。
“是说两个人本来就是同一个人了啊……”阿茶想了想,看着海渊,小小声地笑了出来。
原本睡着的海渊感觉到身边有人讲话,突然睁开了眼,直勾勾盯住阿茶。
“舍得回来了吗?”海渊的声音有睡醒时的慵懒沙哑,他翻过身面对墙壁,这么说着。
“唉呦,你别再生气了啦!”阿茶无奈地说。
海渊不讲话,也不理会阿茶。
阿茶睡觉的时间也到了,他到衣柜前面把睡衣换上,然后走回自己的床铺,拍了拍海渊的背:“睡过去一点,我也要睡觉了。”
海渊屁股挪了挪,空出个位置让阿茶躺。
阿茶拉来薄被子盖上,盯着上铺的床板又说了句:“唉呦,别气了啦,又没什么好生气的,只不过是没给你亲而已。”
海渊还是一样面对着墙壁。
他学起了阿茶的语气,说着:“唉呦,连亲一口也不行,我看你去找别人当你老婆好了!”海渊有些赌气。
“别气、别气。”阿茶拍了拍海渊的背。
其实想想,亲一下也没什么。
蔡同学说他看过很多男生跟男生亲嘴,刚刚还特地去借了那种片子给他看。
阿茶觉得他应该只是因为老婆突然变成了男的,一下子熊熊反应不过来而已,可能练习练习,习惯海渊以后就会比较好了。
其实海渊也不差啊,长得又高又壮,而且脸又很帅,跟他孙子不相上下这样。
他也没有很排斥海渊啊,只是有些时候会认为男的跟男的怪怪的,亲嘴什么的还是应该跟女的比较自然。
阿茶静了下来没有反应,海渊翻了个身回来,又抱住了阿茶。
这是他不生气时候的表示。
阿茶真的觉得海渊挺爱撒娇的。
他轻轻拍了拍海渊的脸颊,“睡吧,很晚了。”他说。
“如果你不喜欢和我在一起,那你就说。”海渊这么讲。
“说了你会怎样?回到楼上自己乖乖睡吗?”阿茶问。
“不会。”
“那就对了咩,还是都一样的啦!”阿茶大笑了声。他其实也是有了解海渊的。
“啧。”海渊实在不喜欢阿茶这样无所谓的反应。
“好啦,以后如果你要亲要抱要怎样,就提早五分钟说啦。然后我准备好,你再过来这样。”阿茶很用力地想了以后,才作出这样的决定。
“你老婆要亲你,也有等五分钟的吗?我说以前的时候。”海渊问。
“豆……”阿茶想了想。“她也是想亲就扑过来,然后害我满脸都是口红的啦!”想起玉蝉的模样,阿茶又开心地笑了几声。
“那就对了。”海渊说。
“唉呦……”阿茶啧了声。“可是一个是女的,一个是男的,这样我会不好意思……”
海渊可没理会阿茶的抗议。
他单手扳过阿茶的脸,箝着他的下巴,跟着慢慢地靠近阿茶的嘴唇,而后看了阿茶一眼,将视线对上阿茶的眼。
阿茶叹了口气,没情调地翻起白眼。反正男的女的,都是他老婆啦!他从一而终都只给一个人亲,这样其实也没有花心到,应该都是可以的啦!
“缓正跟你连小孩都生了……”阿茶念了一句。
海渊轻轻咬了阿茶的嘴唇一下,然后将舌头伸进阿茶的嘴里,舔拭着他。
舌头粗糙面摩擦的奇特感觉,让阿茶整个人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这回阿茶倒真的没有反抗,任海渊要怎么亲怎么咬怎么含,他都放开开随便他去弄。
反正连小孩都生了……
这些都没什么啦……
但当海渊的吻离开阿茶的嘴唇,沿着喉咙慢慢地往下移,咬了他的喉结,而后离开,缓缓地解开阿茶睡衣的扣子,亲吻了他胸膛的|乳首,另一只手潜入他睡裤当中时,阿茶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使斗普(Stop)!”
阿茶拉起衣服,拼命地挣脱开海渊的箝制,然后滚下床去。
他跟着气喘吁吁地站起身来,把钮扣一颗颗扣回去,拉好被扯掉一半的睡裤,说着:“好了,可以了,这样就太多了!”
阿茶喘着气把衣服穿好,跟着爬上上铺去,决定今晚睡海渊的床就好,海渊爱睡他那里就让他去睡好了,如果再继续下去,他绝对会像第一天进宿舍时被日清那样一样,浑身上下让他摸光光。
海渊撑着头在下铺孤单单躺了三分钟,其间无聊地抓抓脸,摸摸下巴,始终等不到阿茶下来陪他一起睡。
他也知道自己刚刚那样真的是稍微超过了一点点,但是阿茶说连孩子都生了的啊,本来只想先玩亲亲的他,才会让阿茶那句话将思绪导歪,想到生孩子的地方去,这也不能怪他吧!
最后,海渊走下床,带着被子往上铺爬上去。
阿茶又开始大叫。“卖啦(不要啦)、卖啦,今天我要自己睡啦,你是听不懂吶!”
“好啦、好啦、一起睡。”海渊把棉被盖在自己跟阿茶身上,用力抱住了阿茶,没有理会他的抗议。
“不要摸我啦——你是听不仅喔——”阿茶大喊着。
窗边的小猫醒过来,“夭~”了一声在说肚子饿。
但过了很久也没人理牠,牠打了个呵欠,无聊地又躺下来睡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