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姨娘!豆腐西施?陆娇娘只想起那一席藕色的封腰,和她最后因为烧伤不能弯曲的背,也是个可怜人。
陆娇娘却不解,“为什么要用姨娘误导父亲?只是为了拴住父亲吗?”
于氏点点头,“我需要砝码,需要有人站在武忠侯府这边,你父亲虽然无大用,背后还有整个陆家。略施小技就能办到,何乐而不为。”
陆娇娘想起后来父亲陆远山对母亲于氏和姨娘态度大变,难道是那个时候知道了真相?
“假的最终还是假的,父亲知道真相后,还不是立刻就抛弃了姨娘?”陆娇娘沮丧的说。
“吕姨娘到底是谁的孩子,只怕连她亲生娘亲都说不清。你父亲是想要的太多,后来发现没有利用价值才恼羞成怒的。你已经出嫁,我亏欠吕姨娘甚多,她在陆府养着,你就多加放心。”
“有母亲在,我自然放心。”陆娇娘脱口而出。
于氏很是满意。
回程的马车上,娇娘心事重重,默默无语。
张均濡也好似另有心事,新婚小夫妻两人下了马车,在二门就直接分开了,娇娘直接回了院子,张均濡去了外书房。
于氏今日同她说了一大堆往事,自然不是无事话家常,娇娘反复回想着嫡母说的每一句话,却不知道嫡母有什么目的。
她想同张均濡商量,却又不知怎么开口,难道真的要张口便说,我姨娘可能是遗珠!她自应不暇,那里察觉到张均濡的怪异。
“二爷怎么还没回来?”娇娘才反应过来,张均濡没和她一起回院子。
“二少奶奶,可要奴婢去喊?”小丫鬟提议。
“摆了,成什么样子。”娇娘摆摆手,大白天的,又没出什么大事,就着急喊夫君,穿了出院子,有惹得别人笑话。
临近晚膳,张均濡才回来,刚进院子,就有丫鬟出来告诉她娇娘找她。
若是平时,只怕张均濡早就调笑娇娘了,今日却没有。
等到晚膳后,张均濡偕同娇娘回到内室,支开了下人,将一摞银票放入娇娘手中。
“娇娘,这些私房银子,你先收着,等我回来你再生气。”
陆娇娘听的一头雾水,“什么叫等你回来再生气?”
张均濡这才发现是自己误会了娇娘,他见娇娘回程不和他说一句话,还以为娇娘知道了他要远行,在和他闹别扭。
谁知道原来他和娇娘根本不是一回事!
娇娘没在意一摞银票,只是追问:“什么叫等你回来?你要去哪里?”
张均濡握着娇娘的手,将娇娘拥入怀中,“最近南边有人闹事,太子爷私下让我去看看。”
“可你新婚还没。。。”陆娇娘话没说完,已经明白,还有谁比张均濡是更好的人选?太子即然是让人私下里去看看,肯定不愿意张扬,还在新婚的张均濡是最适合的人选了。
“什么时候动身?”陆娇娘稍稍平复心情。
“太子爷让越快越好,我想要陪你回门,推到了明天。”
“这么急!”陆娇娘苦笑了一下,“怪不得送来两条鱼,拿人手软吃人嘴软,可见这鱼不是那么好吃的。也不给人多几天,好准备东西。”
“东西太子那边早备齐了,又不是出去游玩,我见你一直闷闷不乐,还以为你早知道,在生我的闷气。”
陆娇娘无奈笑了笑,“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能事事都先知。只是今天回门,母亲给我讲了许多往事,我一时没回转过来。”
张均濡不以为然笑了笑,他印象中嫡母都是面慈心恶的,于氏虽对陆娇娘表面看起来还不错,“你现在嫁给我了,他们自然要高看你一眼,你大哥要考进士,小弟想进军营,自然要巴结你了。”
陆娇娘见他这样说,立马就气上心头,斥责道:“你知道什么,怎么能这样说我娘家人。”
“好好,”张均濡小意奉承,“我不说,不说。今宵苦短,娇娘我这一去还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今日你。。。”
说着,说着就横抱着娇娘进了红帐内。
红烛红帐,娇娘没想到这红帐还没除,夫君就要远行,当下心就软了下来,任由张均濡行事。
待到第二日,张均濡同家中长辈告别,要带娇娘去别院小住。
侯爷自然知道这不过是障眼法,连声同意,赞许的看着陆娇娘。
侯爷都同意了,剩下的心中就是再不满,也只能将抱怨放在心底,笑脸摆在脸上。
马车上,娇娘笑着说:“这个法子好,我能在别院待上个把月吗?直接等你回来再一起回上京。”
“南边是什么状况现在还不清楚,我先行一步,不过是打探消息。避开一些人的耳目,不过半月,等消息传开,哪些人追也追不上我了,你就可以回府了。”
陆娇娘这才察觉事情不是她想的这样简单。
“你要去多长时间?”
“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张均濡怕娇娘担心,又加了一句,“我是去打前站的,要的就是速战速决,很快就回来。银票你收好,家中若是有事要你添补,你就当成是自己的压箱底拿出来。”
“我有压箱底。”娇娘眨着眼睛说:“我上有婆婆,长嫂,府里的中馈还轮不到我来插手。”
“知道你聪明,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张均濡小声叮嘱道:“别院有太子爷派人暗中看守,很是安全,你切安心住着,何时回上京,到时候自然有人通知你。”
娇娘听话的点点头,小声回道:“我一个内宅妇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会消磨时间。你且放心,我琴棋书画样样都会点,很能打发时间。”
张均濡在娇娘耳边说:“平庸最好。”
娇娘笑道:“这些我自小都无天份。”
第224章 软禁()
张均濡一直都知道娇娘是个聪慧的女子,可还是放不下心,成了家就不一样了,第一次有了牵肠挂肚的感觉,果然温柔乡最磨人意志。
出了城门,便有人在马车外细声问:“大人,可以启程了?”
陆娇娘见那人细声细气,便知道是内宫出来的,太子另外派了宫内的人跟着,看着这次张均濡去南方行事不像同她说的那样简单。
张均濡没再停留,再依依不舍也下了车。
娇娘也换了马车,车内全蒙了黑布,看不见外面。又左拐右拐,让人摸不到头脑。
中午不到,娇娘便已经身处别院中了。
“夫人,房间都备好了,路上劳累,先小歇一下。”红衣上前来扶娇娘进了内室。
别院丫鬟看似不多,放眼过去只有三两个人候着,个个目不斜视,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内室布置的也富丽堂皇,娇娘摸着铺在贵妃椅上的大红锦缎靠背,脸色一板,“红衣,让人把红的全换了。二爷都不在,铺什么红!”
红衣愕然,娇娘向来说话好声好气,从没这样过。
“还愣着干什么!扶我去园子里喝茶,等我回来,不希望看到这房中有一点红色。”
娇娘头也不回的往前面走,出了门还丢下一句话,“我夫君在外面出生入死,这些都是我应得的。”
园子就在宅子外面,应该是说宅子被园子包围着。
主仆两人绕着小路乱转,走了许久也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待穿过一束海棠,上来一个身着绿豆灰马甲的丫鬟上前,“夫人,请随奴婢来。”
绿豆灰在前面走,转了两个圈,突然豁然开朗,竟然是一片空地,半埋着四五个三人团抱的大缸,娇娘走进一看,原来养着金鱼。
“鱼腥气太重,这里怎么是喝茶的好地方!”陆娇娘皱着眉头说。
“夫人这边请。”绿豆灰竟然没有露出鄙视的神情,面带笑容的在前面带路。
陆娇娘的心沉了又沉,连个丫鬟都如此沉住气,怕真是来者不善了。
三人又走了几步,来到一回廊前,走廊底早就摆好了桌椅板凳,茶桌上有四五盘点心,壶里泡着茶。
绿豆灰悄然退下。
“夫人,是大红袍。”红衣服侍着娇娘坐下。
桌上的点心全是娇娘喜爱的,大红袍也是娇娘平日里喝的最多的茶。
娇娘后背阵阵发凉,将自己了解如此之深,又有什么用意。
“给我换龙井,哪有清晨就用大红袍的。”娇娘冲着红衣说道。
不一会,果然绿豆灰笑盈盈的上来换了茶水,居然是雨前龙井。
红衣歉意的对她笑了笑,陆娇娘却悠然自若,自顾自就闭目养神起来。
不过半个时辰,绿豆灰又上前,“夫人,午膳已经备好了。”
娇娘躺着没动,“你叫什么?”
绿豆灰笑道:“奴婢叫郁净。”
陆娇娘盘算着她的主子到底是谁,这样素净的名字,难道是女官?
回到内室,一众物品果然全都换过,不再见半点红色。
趁着娇娘午休,红衣问郁净,“院子里小路太复杂了,姐姐带我走一遍好不好?”
郁净只笑着说:“这里树木太多,很容易迷路,去园子还是由我领着才好。”
上京中,一贵妇询问着别院的情况。
“是个什么性子的人?”
“自大无妄,除了一张脸简直毫无可取处。”
“竟然和外面传闻不一样。”
“传言不可信。主子不知道,她名声一向不好,这两年才稍稍好点,只怕也是张大人的功劳。”
“我不信。”贵妇逗着桌上的珍珠鸟,“这样的人还能让张均濡念念不忘。”
“主子不知,她同张大人早几年就有首尾。那张脸长的真是好,即便是发脾气,也别有一番风味。”
“天女看底子也是位丽人,可以想象。”
那婆子却摇摇头,“两人并没有丝毫相似之处,天女比她差远了。”
“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起了兴趣,哪天还是要见上一面。”
“主子要见她还不容易,哪天空闲招她来就是了。”
贵妇点点头,一心一意逗起桌上的鸟儿,婆子知趣的退下了。
“郁金,你替我去看看天女。从她搬回庙里,就再也没过问过她,你看看她过得如何。”
“是。”如雕像一样立在后面的女子恭敬的回复。
陆娇娘自从到了别院,仿佛是变了个人,样样东西都能挑出点毛病。
一顿饭满桌的菜,大半都能退回厨房重新做了再端出来。还特意吩咐红衣去看着,但凡厨娘有些许不对,就又打回去重新煮了再端上来。
这不一大早,就要去园子中画画,先是挑笔墨的毛病,又嫌弃画纸太硬。
趁着郁净去调换纸笔,娇娘偷偷问红衣,“你看她们能忍我几时?”
“夫人,见好就收。”红衣装作磨墨,小声提醒。
“你猜,她几十能回来?”
“郁净姐姐聪慧,自然知道夫人心思,估计备下不少纸笔。想必是一会就回来了。”
娇娘心中另有打算,随便取了一支笔,在纸上乱画了几笔。
郁净果然很快就回来,手里捧着七八种纸样。
娇娘扔下笔,丢下一句,“来的这样慢,都没心情画。”就跑去看金鱼了。
郁净脸上闪过一丝怒气。
“姐姐,画纸给我就行了。”红衣伸手过来接画纸,郁净立刻又恢复平静。
下午,娇娘又要弹琴,“去找架平常的琴就行了。”
郁净哪里还敢再怠慢,左右最后跑腿的都是她。
看到三架古筝摆出来供娇娘挑选的时候,娇娘嘴角终于翘了起来。
“太客气了,我弹琴手法还不熟练,师傅常教导我说不能用太好的琴,只准我用一般的。”娇娘选了左边那架,“这个我看这顺眼,就留这架了。”
不识货的庶女!郁净气的脸色发青,这几架琴都是从内库中选出来的,放到宫外,那一架不被世人争抢,听娇娘的话,好似在逛琴行,被她看中还是福气了。
古筝选了出来,娇娘最多就拨弄几下琴弦,连一首曲子都没弹过。
第225章 探望()
若是能放下心中的牵挂,陆娇娘在别院的生活过的倒是十分舒适。算起来,这是她两世以来,最随心所欲的日子。
清晨不用早起给长辈请安,又没有琐事打扰自己,开心就去园子里走走,喂喂金鱼,不开心可以乱发脾气,抱怨菜色不好吃。
若碰上下雨天,坐在廊下听听落雨声,随便写上几页草书,真是人间幸事。
红衣日日被娇娘迁到厨房去,慢慢也和厨娘混熟,到也是打听出点消息。
“夫人,我说这园子怎么这样古怪,我们怎样都走不出去,原来那些小径都是按八卦方位建的。”红衣边锤腿边和娇娘汇报她从厨娘那得到的消息。
“熄声,郁净来了。”娇娘虽是躺在榻上,眼睛好似半睁半闭,“力气大一点,中午没吃饭吗!”
郁净快步走到娇娘面前,“夫人,明日太子妃要来。”
娇娘从榻上坐起,“谁?太子妃娘娘!?”
郁净弓着腰,“是,怕夫人在此发闷,太子妃要来陪陪夫人,还请夫人稍作准备。”
陆娇娘想让自己表现的更不知所措些,颤抖着手问:“二爷他还好吧?没出什么事情吧?”
说着竟然要倒下,红衣赶忙扶住。
郁净脸上有又闪过不屑的神情,暗自嘲笑娇娘小家子气。
娇娘倒是沿着棍子往上爬,顺势装作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出来,让郁净给她请大夫回来看看。
郁净也不敢耽搁,派人传话出去,不过一个时辰就请了位中年大夫回来。
陆娇娘这几天好吃好住,那有什么病,但是她口中一直喊着头痛,大夫也只能开出些安神的药方,叮嘱她多加休息。
娇娘挣扎着起身,“红衣,送送大人。”
那大夫听了微微点头,“多加休息,少思虑。”
现在娇娘已经断定自己还在上京城中了,这位大夫显然是郁净从太医院请来的当值大夫,娇娘喊他大人,那大夫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可见平常一定有人常这样喊他。什么样的大夫能当官,显然只有太医院的大夫了。
这人在太医院当值,从自己装病开始,郁净先去去请大夫,一直到大夫来到此地,当中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只能说这个地方就在上京中,看这园子规模,也不像是在太子府内,难道是另外的院子。
张均濡不过走了十天,若是路上赶的紧,也该快到南方了,太子妃那里当然不会有他的消息。只是这个时候,太子妃过来是何意呢?
陆娇娘拉了拉身上的薄被,要好好想想。
“夫人,药熬出来了。”
娇娘喝了一小口,皱着眉头,“太苦了,我要蜜饯。”
郁净出去吩咐,娇娘用眼神指示红衣倒掉手里的药。
太子妃来到时,娇娘还顶着一张蜡黄的小脸。
“这是怎么了?张夫人怎么这个样子!”太子妃亲自扶起跪着的娇娘,大声问郁净。“张夫人要是有什么需求,尽管说。张大人为国尽忠,他的家眷可要好生照料!”
陆娇娘红着眼睛说:“娘娘,我父亲在世时不常来看我姨娘,那时我日日盼着能有父亲的消息。可是我姨娘却常和我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二爷才走了十余天,我实在不敢听他的消息。”
太子妃见娇娘虽肿着眼泡、小脸蜡黄,却依然风姿卓越,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可惜这个美人是个绣花枕头,一肚子草包。遇事情听风便是雨,没有一点自主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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