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无益,作为武者,还是用剑来说话。”抽出一把普通长剑,钟云淡淡道。
“用剑来说话,说的好。那我们就用剑来说话。”吴长抽出配剑,把心中各种复杂的念头全部压下,只剩下对胜利的执着。
一个剑客,连全力以赴,无畏无惧,忠诚于手中的剑都做不到,那还算什么剑客。自己练剑二十多年,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后辈。
“让我看看,你的道。”钟云长剑横空,虚空一弹,叮,清越的剑鸣响彻四方,也代表着比斗的开始。
好机会。
吴长眼中神光一闪,进步前踏,长剑刺出。
嗡!
内力激荡,剑锋轻颤,瞬间,剑尖便来到钟云眉心之前,剑还未至,溢出的森寒剑气便已吹得他额前的发丝飞扬。
钟云面无表情,连眼神也是古井无波,右手腕忽然转了个微小的弧度,长剑一扫,啪的一声,便将刺来的长剑拍开,同时剑光一闪,由下至上划过一道弧光。向吴长的脖颈切去。
长剑被一股大力带向左侧,胸前空门大开。吴长临危不乱,长剑一甩。带着一溜水珠,身体一矮,顺着这股力道旋转一周,不但躲开钟云的攻击,更是一剑斩向他的下盘。
砰!
钟云轻轻一踏地面,在原地跳起,看准时机,脚下一踩,正好踏住急速掠过的长剑。借力一跃,旋身而起,人还在空中,便是长剑划出,寒光闪烁,直指吴长的后心。
这一剑,如同云龙探爪,突兀无比,完全没有一点先兆。此时吴长因为钟云刚才那一脚。正是身形不稳之际,感觉到后心刺骨的寒意,顿时出了一头冷汗,顾不得面子。前倾半步,任身体自由落下,砰。一拍屋顶,好像壁虎一般向前窜出一截。险险躲过这一剑。
两人这几招交换,说起来长。其实不过是片刻之间。比斗才开始一会儿,吴长就已经险像环生,反观钟云,眼神至始至终都未变过,明显是游韧有余,未出全力。
绝不能给他发挥的空间,否则我撑不了几招,只有不断进攻,才能可能取得一线胜机。
吴长经验丰富,立刻便看出自己与钟云的差距,打算扬长避短,发挥出自己出剑极快的优点,以如潮的攻势让钟云疲于应付。
打定主意,他刚一翻身站起,便踩着一连串水花,径直向钟云冲去。
钟云负手而立,渊停岳峙。雨滴从天空中落到身上,顺着道袍,慢慢滴落,全身没有一点水渍。
咻咻咻咻……
一片尖锐的裂空声响起,吴长爆发出自己所有的力量,挥动手中的长剑,劈、刺、削、砍、撩、切……,一剑接一剑,剑剑连环,寒光闪动,化成一片银色的光幕向钟云罩去。
好快的出剑速度,不愧是被江湖中人称为急风剑的人。
钟云的脸上稍稍显出惊讶之色,不过他心中虽惊,手上却不慢,手腕一抬,长剑化影,向罩来的光幕卷去。
叮叮叮叮!
瞬间,吴长的剑与钟云剑气所化剑莲不知交击了多少次,兵器碰撞的颤鸣声连成一片,无形的音波一圈圈扩散,身周丈许之内的雨水顿时纷纷炸裂,爆成一团水雾。
兵器交击之声不停,水雾越聚越多,把两人的身形都遮掩在其中。这一看去,两人好像僵持了下来,谁也奈何不了谁。
不过吴长可不这样认为。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渐渐酸麻,出招的节奏开始散乱,再看看钟云那不急不缓,轻描淡写的样子,不由得心中苦笑:“还是低估了此人,这样下去,恐怕我内力用尽也拿不下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吴长的剑果然渐渐缓了下来,钟云反守为攻,逼得他只能勉强招架。
只是当吴长认为钟云准备如此拖延下去,耗尽他的内力取得胜利时,一轮残月似的剑光忽然在钟云手中炸开。
轰!
吴长下意识的横剑一挡,剑身弯曲,而人则像一颗炮弹般被劈飞出去。
“云中子,你什么意思?”他一个鹞子翻身落到屋顶上,余力不竭,衣衫卷动,双脚拖出两条长长的水痕,随后站起身来,向钟云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认定你有资格接我一招,所以下面我要认真的出剑了。”右手持着天问,笔直的竖于身前,钟云淡淡的说道。
什么?难道他刚才根本没出力,只是耍着我玩?
吴长大为惊骇,不过惊骇过后,便是怒火翻腾。他的脸色因愤怒变得通红,双眼看着钟云,直欲喷出火来:“如此小觑于我,等下定然要你好看!”
听了吴长的话,钟云嘴角勾起一道弧度。他的目的达到了,因为怒火,吴长定然能爆发出全部的潜力。
“小心了!”眼看火候着不多了,钟云提醒一声,一脚轻轻踏出。
轰!
这轻轻的一脚,却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整个屋顶都好像摇
摇欲坠。轰鸣声中,钟云的身影一闪即逝,如同缩地成寸一般出现在吴长身前:“接我一剑。”
钟云一剑推出,直指吴长的咽喉中心。剑光横空,无声无息中,无数的雨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排斥开来,变成如利箭般的存在,撕裂空气,向四面八方溅射出去。
砰砰砰砰……
大量的琉璃瓦片被击碎,两人三丈之内,几乎成了一片真空。
而此时被剑指着的吴长,则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剑势笼罩了自己周身上下,时间,好像被拉长,天地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
他能清楚的看到,三丈之外,一颗颗晶莹的水珠从天空中慢慢落下,自己的身前,一把极其普通的长剑一点点向自己推进,寒光闪烁剑尖缓缓靠近自己的咽喉。长剑的剑柄上,握着一只修长白的手掌,手掌的主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子夜般的双眸中没有一点波澜,好像一个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神祗。
糟糕!身体怎么不能动了,快动啊!快把剑举起来啊,挡住他的剑啊!
剑尖越来越近,刺骨的寒意以咽喉为中心向全身上下扩散,死亡的阴影遮住了吴长的心灵。他在心中大声的咆哮,想要举起长剑挡住钟云的攻击,可是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被凝固在琥珀中的昆虫,一动不能动。
无论他如何呐喊,身体依旧不能移动丝毫,而钟云的剑尖却缓慢而坚定的前进着,随着剑尖越来越近,越加强烈的无力感顿时将吴长完全淹没。
在吴长的眼中,好像是过了一生,而在钟云的眼中,只是一刹那,剑尖便已顶在吴长咽喉上。
哗啦哗啦……
雨,更大了些许,如幕如瀑,打在屋点透明的水花。
“你输了,输给了你自己。”钟云脸失望之色一闪而过,长剑一挥,甩去残留的雨滴,收剑入鞘,再不看一脸灰暗的吴长一眼,转身向刚才放下斗逢的地方走去。
破解浮生若梦这一招,关键就是意志力。在拥有绝强意志力的人眼中,浮生若梦这一招便与普通的直刺差不了多少,而在意志力不足的人眼中,这一剑,便是绝杀。
而连浮生若梦这一招都破不了的人,根本不可能解答出他的问题。至于吴长,如果能走出这次的阴影,修为必然能更上一层,如果走不出,那武道之途永远便止步于此了。
“我败了。”吴长仰起头,任瓢泼大雨打在脸上,打在身上,看起来落魄无比。
“此去不远的风灵山有一株灵果,上次我去应该是十年之前了,现在该有新的,还有,药箱知道天材地宝,出身鬼谷之人或许知道的更多。”
钟云捡起斗蓬穿上,向来处走去,啪啪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响亮。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回响,雨雾中,钟云衣袂飘扬,好像乘风的仙人,消失在夜晚的黑暗中。
钟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几年了,那日他被青珠守卫着来到了这个被叫做秦时明月的世界,他便失去了一身功力,不仅如此,青珠也裂开了,好像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自己也许是因为凤血的缘故,年轻了好几岁,成了现在这幅十七八岁的模样,虽然他之前也算不上老,但现在却更加年轻了。
这个世界,虽然灵气充足,但他每次修炼出来的真气都会被丹田的青珠所吸收,所以到现在他的功力积累还不足在风云世界的十分之一。
领域之类的是别想了,只能仗着所学剑法去欺负人,一面是为了练剑不至于生疏,一方面也是为了收集这些剑客嘴里的消息,搜罗天材地宝,恢复青珠。
毕竟这些修炼有成的剑客,说没有奇遇,打死他也不信,要是真没有,秘籍之类的他倒也接受。
至于云中子这个道号,却是他为了在这个世界有个出身,找回来用了。(。。。)
。。。
第四百一十四章()
持续了一千年的时代已经结束,每个人内心深处都多了一片废墟。曾经广阔和辉煌的记忆平原,都在新世界的阴影中化作沙尘。
那些至死不休的顽强抵抗,在无情的铁蹄下逐个崩塌;曾经纷乱割裂的豪雄,被熔铸成完整的疆域;曾经震耳欲聋的喧哗,最终沉寂为一个声音。
赢政,这个帝国的主人,是中国的第一个皇帝,史称秦始皇。
在旧时代的瓦砾上,他开始建造一个空前宏伟的梦想,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梦想。
与此同时,在这片土地的深处,一座为他准备的巨大陵墓也在动工。他不停的扩充着军队,不论是在陆地,还是在地底,他都要做征服一切的霸主。
为了这个充满野心的梦想,他要消除任何对帝国不得的阻碍。
秦国边境,有一个黄土漫漫的苍凉山谷,名为残月谷。
此刻,残月谷中,一条连接峡谷两端,狭窄险峻到只能容三人并排而过的悬空小道上,二个人静静的站立着。他们一个是腰佩长剑的青年剑客,一个是稚气未脱的小孩。
小道的两端,阵列着三百秦国铁骑。铠甲长枪,在烈日下闪烁着寒光,就像一片钢铁铸就的森林。
“这两个人是相国大人亲口下令缉拿的重犯,在他们身上携带着危及整个帝国的重大机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骑兵头领一马当先,拔出长剑,指着小路上的两人大声喊道。
“天明。你害怕吗?”青年剑客微闭双目,淡淡的问道。
“不怕。”那小孩侧头看了剑客一眼。豪不犹豫的说道。
“他们那么多人不杀过来,你知道是为什么?”
“看起来。他们好像很害怕嘛。”小孩扫了面前的秦兵一眼,稚嫩的脸上隐隐有不屑之意。
“不错。”
“他们这么怕你吗?”
“他们不是怕我。”
“那他们是怕什么?”
“他们怕的是挡住我的去路而带来的后果。”剑客睁开双目,漠然的看着眼前紧紧抓着兵器,冷汗直流,眼含恐惧的秦兵:“你要牢牢记住他们的眼神,这一辈子都不要忘记。”
“为什么。”小孩抬起头,疑惑的看向剑客。
“因为,这是弱者的眼神,你。不能成为弱者。”剑客斩钉截铁的说道,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我要成为强者,总有一天,我要变得和大叔一样强。”眼中饱含着坚定,小孩攥紧了拳头。
“要想成为强者,就不要回避心里的恐惧。”
“我不会害怕的。”
“恐惧并不是弱点,强者,是要让你的敌人比你更恐惧。”
“盖聂,你们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赶快扔下武器!”骑兵头领色厉内荏的大声喊道。
而此时,在旁边的崖壁上,几个不速之客正看着下面对峙的两方。
“秦国第一剑客,对抗秦国最精锐的铁骑兵。这场戏肯定会很精彩。”一个头戴斗笠,身披墨色披风的男子嘴角微勾。
“对那个小孩的调查结果如何呀?”随后,他又问站在身旁另外一人。
“这个小孩叫天明。是一个孤儿,曾经被一对老夫妻收养。可是后来一场大火,老夫妻都死于火中。这个小孩就一直流落街头。一个月前,盖聂找到了他。”身穿黄黑双色袍服,须发皆白的胖老者回道。
“孤儿,收养,火灾,流浪,小小年纪这么复杂的经历。这几年中,盖聂一直在暗中调查,就是为了找这个孩子?”男子说的是疑问句,语气用的却是肯定。
“现在看起来,是这样。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这次盖聂的叛逃,应该对我们的行动不会有什么影响?”老者转头看向男子。
“这一点相信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男子淡淡的说道。
“那个青年剑客就是剑圣盖聂?竟然带着一个小孩躲过了赢政的多次追杀,单凭这一点,就能证明他的剑术、心智,皆是不凡。”另一侧崖壁上,依然穿着那件白色道袍的钟云看着下方,被三百铁骑兵包围的二个人,微微点了点头。对盖聂带着个拖油瓶还能躲过秦国的多次追杀有些佩服。
“相国大人希望先生能够跟我们回去,先生原意合作,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们。”骑兵头领做着努力,希望避免直接与盖聂碰撞。大秦第一剑客,剑中之圣的威名,即使是身在军中的他也有所耳闻。
“啊!”可就在这时,骑兵头领身边的弓箭手一声惊呼,竟是因为过于紧张,不小心把弦上的箭矢放了出去。
“混蛋!”骑兵头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支箭向盖聂两人射去。
咻!
箭矢撕裂空气,向这边射来,盖聂眼中冷光一闪,右手搭上腰间剑柄。
铿!
当箭矢终于来到两人身前的时候,他瞬间抽出长剑,在烈日下耀起一片寒光。
得儿得儿得儿……
一人一马在道跑上奔跑着,看那人的服饰,应该便是名震天下的大秦铁骑兵。
不过此时,马上的骑兵却已经趴在马背上,生死不知,只是让跨下的战马凭着记忆自由奔
驰。
不知过了多久,这战马背着骑兵,来到帝国的中心,咸阳宫前。
砰!
战马一停步,马背上骑兵的身体便软绵绵的摔了下来。不一会儿,一个太监就从宫门处走出,熟练的从马鞍上翻出一只卷轴,向咸阳宫内走去。
片刻之后,这只卷轴就出现在秦始皇赢政面前。
今年本应40岁的他看上去竟如同一个冷峻的青年人一般,冕冠袍服。斜眉入鬓,注目看去。瞳孔深处宛如燃烧着两团寒焰,既有渴望掌控一切的炙热。又有俯瞰众生,视人命如草芥的冰冷。
赢政伸出手,拿起卷轴,展开,面无表情的看了起来。顿时,周围几乎所有的人都不自觉的摒住呼吸,偌大的咸阳宫中落针可闻。
啪!
卷轴直接被赢政扔到了大殿上。
“一个盖聂,一个小孩,区区的两个人。居然让大秦三百铁骑全军覆没,这样的战报,寡人怎么看都觉得荒唐。”他的声音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怒气:“想当年,大秦攻打楚国,损兵十万,大败而归,第二年,寡人发五倍的兵力,即使顽强如楚国。也一样在大秦的铁骑下崩溃。”
“哼,既然用三百人抓不住,那就用三千人!三万人!三十万!”
看得出,始皇帝陛下是真的生气了。刹那间,殿内所有人都感觉心脏猛的一缩,好像被人捏住。一动不敢动,禁若寒蝉。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起。
“陛下请息怒。”承相李斯手持奏牍,躬身走了出来:“大秦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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