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点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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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点教练-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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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片兵荒马乱中,招考如期而至,短短两天的考试让初次经历人生第一个路口的孩子们感受到了兴奋和残酷。几家欢喜几家愁。

    仿佛预示着招考的残酷与不安,此时南城的天气开始陡然变化,持续高温后迎来了大面积的强降雨。

    一开始,人们还在降雨带来的降温效应中开始喜悦,可眼看雨下个没完一天两天,一周两周!比往年更长更加严重的梅雨季来临了!

    等到招考成绩出来,邮递员叔叔挎着邮包骑着自行车挨家挨户送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已经要踏着没过小腿的积水了。

    姚爱军和姥姥住着的大院家属区地势较高,周边地区开始积水的时候,只有大院还坚挺,但周边买菜的菜场却早已积水受阻,关门停业了。

    门房大爷摇着铃来报喜时,姚爱军并不在家,他正坐在市人防办的大办公室里,作为最早预警今年大水灾的人,他吴叔叔带着他参加市里的紧急防汛工作会。

    “多亏了小吴的预警,今年预案做的早,几处坝口和市郊的堤坝都加固了一遍,今年这水也太大了!”

    吴洋摇了摇手“可不能算我预的警,爱军你看还会下多久?”

    支起胳膊,看着外面的暴雨,姚爱军的一脸愁容倒不是装的。一方面,这雨带来的大灾是实实在在的可怕另一方面,他也愁怎么把这事情的严重性说出来!

    毕竟,出头预示水灾还能说兴趣爱好有点偏,要是连降水时间长短都说得准,这不是龙王家太子就得是妖啊

    他只能反复强调着,这雨太大了,可能符合书上说的“厄尔尼诺现象”。

    这时候的人们,除了专家,真没多少人听过“厄尔尼诺”这么专业的词汇,气象局和人防办的在坐领导几乎都是行政上升上来的。果断没人了解,但大雨面前,面子什么的就不要了!

    听见姚爱军说出这么不明觉厉的词,气象局的一位领导一拍板,当即让人去查,做最坏的打算,这个“厄尔尼诺”最终会有多大影响!

    纵然做出了十二万分的小心,这时的他们都还没能预料到大灾的可怕!

    姚爱军到家的时候,家里居然来了不少人。

    老老少少,大院的街坊邻居,学校的同学和班主任陈老师,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

    自己刚进门,就有人围上来“这回是我们的状元回来了吧?”

    “姚爱军,姚状元回来啦!”

    “你好,我是江淮教育报社的记者,姚同学可以采访下你吗?”

    状元?什么状元?刚踏进家门的姚爱军还一头雾水,被这么多人堵着,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喊姥姥

    市一中的姜主任此时心情很不美妙,一大早正卷着裤脚在家捞水的他接到了校长的电话。劈头盖脸的便被骂了一顿!

    “听说今年招考状元是从咱们学校咨询棚里你们给哄走的?你们怎么没把自己哄走啊!这次咱们市一中都成笑话了!你们怎么去办的招考?!我看老姜你是年纪大了吧?开学后你这个学生处的活计,我看还是换人吧!”

第八十一章 毕业日的变故() 
招考分数出来是六月初,按照往年的管理,在分数出来的一周后,各校就开始通知返校领取成绩单、毕业证以及查榜。

    然而今年的返校日却让人有些为难。

    南城市的雨从招考开始的那天就开始了,已经接近10天的降雨,雨势从淅淅沥沥到滂沱暴雨。整座城市各地的疏水系统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问题,有的甚至是回流。

    返校日里,有些小学校甚至无法正常开门,只好在校门口的墙上刷了录取榜单,毕业证和成绩单都得等九月一日开学后再来拿。

    姚爱军所在的南城二附小受损情况比较只有校门口的台阶被浅浅的淹没了一层。返校日如期进行,班里37个同学到了33个,居然有四位同学都因为水灾搬去亲戚家暂住不在南城,导致无法参加毕业会了。

    学习委员履行最后一次义务,将大家的成绩册和毕业证都发给各人。随后,是从班干部开始,各人依次上台发言,表达着对小学六年同窗情谊的留恋与不舍。

    一开始是班长王鹏远的发言。王鹏远做了六年的班长,五年都毫无争议,却在最后一年被姚爱军和陈雯先后压住一头,心里本就憋屈。上台发言时便免不了的有些追忆往昔高高在上的样子,说的时间就颇为不短了。然而王鹏远在班上的形象并没有多好,他在上边说着,下边就有人开小会了起来。

    张阳扭头,跟姚爱军说起话来:“你知道不?听说徐海涛没来,因为家里被淹的院子门都飘走了?”

    “这么严重?”

    “是啊是啊。听说他家在南城利水桥外口,那边每年雨一下大就漫水,别提今年这么大了。据说外围的竹栏都飘走了。”

    “天啊!我听说家也是哎,屋顶都漏雨了。她说她妈妈连夜将家里东西收拾出来吊在梁上,一大早涨水前赶紧带着随身东西,搬去他爸厂里了。临走前还特意跟我招呼,让我帮她把毕业证什么的带回去。”

    这个话题立刻引发了周围一圈小伙伴们的讨论。诺大的教室里,一个小角落叽叽喳喳,很是醒目。台上王鹏远起先看见张阳扭头跟姚爱军说话的时候,他还想忍忍,无论张阳这个体育生还是姚爱军,对上了都是刺头。

    毕业日最后一天了,他还想给班里同学留个好印象,可随着讨论圈的扩大,叽叽喳喳的声音实在让他忍无可忍。

    “张阳,你们那边说什么呢!要说上台上说!六年纪律都白学了吗?!”

    要么怎么说王鹏远作为班长不得人心呢?六年班长,都如此一直是一副颐指气使的高傲范儿,以往看在班干的份上大家还面子上听一听,如今都要毕业了,谁还爱听他这番说教。

    张阳看都没看他,声音反而说的更大了。

    “你们!你们”王鹏远面上憋得发青,习惯性的扭头看了言教室后边,可是往常压阵站在那里的班主任,却已然没有身影。王鹏远有气撒不出,忿忿冲着台下的陈雯喷了一句:“你们这些考民办的,就是这么没素质!”

    陈雯白了他一眼没理他,她和王鹏远之间说青梅竹马都不为过,但她真看不上王鹏远的做派,同样干部子弟,谁不知道谁啊,一点格调都没有!

    可她不爱理,有人可忍不住了。张阳对女神可是仰慕已久,好不容易劝说父母同意放弃体校改考民办,全是为了能和女神再同校三年。如今居然有人敢这样对陈雯说话!他可是不能忍的!他早就看陈雯的这个青梅竹马不顺眼了!

    张阳砰地一声,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桌子:“谁喷素质呢?素质是你想说就说的吗?咱们这是时政!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可不像某些人,眼睛长在头顶,五六年前的事儿记得牢靠,人五人六的你做过什么有用的事吗?说别人前先拍拍自己胸口,啊?”

    寒假返校时,姚爱军拖了他和陈雯做防灾安全海报,后来姚爱军协助拍摄的安全宣传片也进入各大校园,这些往小了说是社会实践,往大了说也是参与了切实的防灾活动中。碰巧他们三都是考了民办中学的,这民办的生源倒是样样都比他王鹏远走在先!

    “吵什么吵,反正都最后一天啦,我可不想最后一天还给老班叫小黑屋啊。”姚爱军把张阳脑袋搬回去,反正王鹏远讲也讲完了,听听后边的同学们说说毕业寄语也是好的。

    班里三十多位同学,一个个上去聊几句,也不少时候。或许是最后一天毕业,大家都比平时来的感性的多。有些平时不声不响的同学,这时才发现,原来歌唱的很好有的则是平时对课业十分严谨的“老头子”,如今看却风趣幽默,颇有笑星风采

    他们有的腼腆,有的开朗,有得多愁善感,有得意气风发,看着台上这些稚气未脱的同学们,姚爱军想的是曾经的十多年后,那些走上社会时同学们,那会儿他们的稚气和纯真早已都看不到了。

    姚爱军带着一份怀旧的心思,听的反倒比旁人更仔细些,偶尔听见别人说起曾经干过的蠢事,还会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正听的有趣,一个纸团砸到了手边。打开一看,一排娟秀的小字,陈雯问道:“你看见老班了吗?怎么她还没来?”

    按说,此时班主任早该过来主持毕业会,可现在只有大家自发的告别演讲,时间都要临近中午了,却还不见老班身影。的确有些奇怪。

    又过了一会儿,三十多人已经快上台讲到了尾声,陈雯看看表,如果王鹏远不去叫人,再过会儿只好她这个副班去叫人了,总不好毕业会上老班缺席啊。这最后一班岗,陈雯还是有责任心的。

    正着急着,走廊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姚爱军探头往窗外望去,正是班主任陈老师。她身后还跟了个人,跟在身后,却看不清楚。

    陈老师进来后,身后紧跟两步的是之前缺席的。低着头轻手轻脚的跟在老班身后,背着个书包,头发颇为凌乱的散着,仿佛整个人的精神气都没了似的。

    陈老师拍了拍的后背,低声说了两句,让她去陈雯边上坐好。随即在讲台上开始对毕业会进行总结,从一个班主任角度对大家的未来展开期望与寄语。

    陈老师不愧是教语文的老师,洋洋洒洒说了将近二十分钟,文辞华美、声情并茂,既兼顾了通俗让小孩子能听得懂,又不会过于浅白。然而在陈老师谆谆叮嘱的时候,全程都低着头,眼中水光隐现,默然不语。

    等到散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陈雯,陪在身边不知道该怎么办。过了会儿,教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有姚爱军和张阳还在等陈雯同行。

    陈雯看看,不管怎么问,都只是含着眼泪不说话。陈雯冲着姚爱军两人挥手示意,让他们先走。

    当姚爱军他们拿起书包走出教室,刚一拐弯,便听见身后的教室传来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哭声

    “雯雯!我没有妈妈了!雯雯!呜呜呜”

第八十二章 天灾惨剧() 
六月的连续的降雨给整个江边两岸的省市地区都造成了极大的灾害。南城市的上游已经连续发了第四个红色预警警报,但暴涨的江水仿佛无止境的刷新上游水库的警戒线。

    暴雨的第一天,人们还在欢呼雀跃,滚滚热浪终于被刹住了。

    降雨的第二天,有些人开始抱怨出行不便

    第三天,一些城市市区出现了排水口倒灌

    第五天,上游的富水镇闸口就拉响了第一声警报江堤管涌了!

    仅仅五天,江淮水系的第一道防线,在第五天的晚上,破堤了

    怒吼的江水一泻而下,一路冲击着上游省市的防洪设施。江淮省对今年的防汛做的很早,甚至还有余力支援上游城市。然而在汹涌而来的江水面前,人力是如此渺小。

    江水一路冲到离江淮省只有一千多公里的单途市时,才被堪堪拦下,咆哮的巨龙在单途市的巨型水库中徘徊撞击,谁都知道这雨如果不停,单途水库泄洪也是迟早的事。

    行政命令迅速从省市下发到各乡镇,沿岸居民日夜兼程的全部转移出去。南城地处江淮省边缘,与上游城市交界,居民间的交往通婚更为常见,几乎家家都有亲戚朋友在受灾。南城市今年的防汛工程启动的早,加上防灾宣传做了许久,很多人都连夜赶去将受灾的亲戚朋友接来南城避难。

    的爸妈就是在这个情况下出城的。的妈妈是单途市下游的一个镇,离南城只有不到时的车程,家在城里安顿好后,看见老家受灾的新闻,她妈妈就坐不住了,毕竟自己的兄弟父母都还在老家呢!

    的父母陪着她参加招生考试,看着将最后一门英语考完,两人便千叮万嘱筱雨注意安全,托付给邻居,就匆匆忙忙的赶回老家去了。

    那时,天上的积雨云层层叠叠的重压着,仿佛看不到尽头。还沉浸在考完解脱的巨大喜悦中,倚在门口,冲着雨中远行的父母甜甜的挥着手,早去早回。

    然而当晚,雨势就增大了。原本岌岌可危的灾情面临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谁都没料到,单途市的水库尚未撑到极限,单途市所处的方棱山塌方了!

    倾盆而下的暴雨裹挟着方棱山上厚重的山石泥浆滚滚而下,怒吼着,咆哮着。伴随着滚滚响雷吞没了山上怀抱粗的大树,掀翻了千斤重的山石刹那间,地动山摇泥石流,出现了!

    当晚父母乘坐的大巴车,在开进方棱山区的时候,便被闷声而来的雷声阻止了。大巴停在远郊的镇上不肯冒险进山。

    大晚上的,当年的电力系统远不如十多年后的发达,山区到了夜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司机让大家不要随意走动,尽量停在车上保证安全。

    当地动发生的那一刹那。车上有老人绝望喊道:“走蛟了!走蛟了!地龙要翻身了!!”司机更是二话不说,发动了大巴就往来时的路上掉头开。

    漆黑的山道,大巴车的前灯在暴雨中雪亮夺目,与身后的死神争分夺秒!

    然而在听到老人喊出“走蛟了”的一刹,的妈妈整个人一个激灵!从小在方棱山脚下长大的她,太知道走蛟了的含义,这是指泥石流的大灾,祖辈口口相传的噩耗,一旦走蛟,十村九灭!

    她双眼顿时涌出了巨大的泪滴,整个人都木了,口里念着幼弟的名字,又喃喃的叫着母亲,她知道,泥石流的声音传到山外,恐怕这一刻老家的村庄和亲人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她爸看见爱人崩溃,紧紧搂住一下下安抚着爱人的脊背,低声安慰着。过了好久,她妈才仿佛欢乐过来,呜咽着压到极致的声音,走调的嘶吼着:“家没了!!!老张!我没有家了!那是我妈!是我爹!还有我弟!!他今年才要说媳妇啊!!老张”

    天黑雨滑,路上十分不好走,大巴开了一宿,天色清蒙时才开出不到40公里山路。司机看着相对安全些后,将车停在一旁稍微宽阔的地方休息,回望去,背后黎明微光中的方棱山犹如巨兽盘踞,狰狞无比。

    一车人大多都是回乡救灾的,惊魂未定中又想起前方的家人凶多吉少,心情十分沉痛。的父亲搂着爱人安抚着,见车上气氛沉闷,就带着她下车缓缓。尽管外边大雨依旧,好歹有些新鲜气。

    一下车,她妈就脚下一软,扑在地上。也不管暴雨倾盆,劈头盖脸的打在身上,也不在意山路泥泞的弄脏了一身衣服。她满面泪流,十指狠命的在山路上抠着。

    “阿芳,别这样!快起来,大家都看着哩。别太难过了,伤身子啊!”可她仿佛千斤重量压在身上一般,任凭爱人怎么拉扯,都死死的扒在路面上,仿佛透过手指下的土地,摸过亲人的面庞。

    “老张,你别管我。我爱你,你走吧。让我待在这吧,你不要管我了,让我陪我妈去吧。”

    “阿芳!阿芳!”她爸吓坏了,拼命拽着爱人的胳膊想把她拉起来,口里不停歇的劝说着:“阿芳,你想想我,想想我们家里的筱雨啊!”

    “筱雨还在家等着你回去,妈看见你这样也不高兴啊!咱们快起来,回去看筱雨,等水退了,咱们就回来回来找妈”

    然而此时,她妈已经完全精神崩溃,脑子里一会儿是孩子,一会儿是爱人,一会儿又变成自己小时候在娘家撒娇的时代

    她思绪混乱的喃喃自语:“筱雨,筱雨在等我妈,你别走,我就回家了阿弟乖,搀好爸,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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