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达。
三平米的地板应声而裂!
沈琼收回了手,看着顺着墙根推下的黑暗通道忍不住微微挑了挑眉。
她顺手抽出藏在靴子里的左轮|手|枪塞给迪克,眼中只剩这条甬道。
“还真被你说对了。”刺客略勾着嘴角,“这三平米的地方,确实能够藏下一个伯纳德。”
天花板上泄下的阳光温暖圣洁,地板下的甬道漆黑冰冷。
迪克皱起了眉:“教堂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这可不该问我,我才来了几天?”沈琼摘下手套,露出了右手带着的钢铁手臂,她的手心散发出幽幽蓝光,照亮了下去的台阶。刺客在心中预估着甬道的长度,顺手将左手递给了迪克。
她头也没回,再平常不过道:“走吧,我们下去。”
迪克看着她伸出的手,略犹豫片刻,还是握了上去。甬道漆黑,只有握紧双手,才能保证他们两人不会走散,但迪克却是已经很久没有与人合作过了。
自从离开蝙蝠侠,选择了“夜翼”的身份,迪克?格雷森便慢慢开始贯彻属于自己的正义,时日长久,他已经很久没有人与人这样合作过。
握住沈琼手的那一刹,夜翼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少年正义联盟共同行动,保卫地球――同样的,此时的杰森托特更未死亡。
“――迪克,你尝受过死亡的滋味吗?”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大约下了有两百多级台阶,沈琼忽然开口。
迪克被她的声音拉回现实,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在如此危险的境地走了神。他立刻重整了心神,顺着沈琼的话凝神倾听――
青年皱起了眉:“有人的喘息声。”
沈琼颔首,面色也是少有的凝肃:“不止一个。”
漆黑的甬道似乎还是看不见尽头,但这时候的他们却可以确定,在台阶的最后,等待他们的绝不是空无一人的秘密宝库,至少也是有着十几个人的集聚大会。
沈琼手掌微动,迪克的手也握住了沈琼递给他的那把手|枪。他冲沈琼颔首:“走吧,看来快到底了。”
沈琼颇有深意了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言,只是熄灭了掌心的灯。
最后的路,他们摸着黑走了下去。
再往下大约走了十几阶,黑暗中隐隐出现了灯光,沈琼与迪克都打起了十足十的精神,已被任何可能出现的万一。
仿佛是工业革命前的世界,踏下最后一节楼梯后,直直的甬道两边每隔一米便点亮着一盏油灯。人类的喘息声越发清晰,在这个距离,两人还能听见喘息中夹杂着的微弱。
沈琼无声息的勾动拇指,黑色的袖剑隐于黑暗,藏于她的掌下。
迪克给枪上了膛。
下一秒,两人同时闪入拐角!
迪克抓住了甬道上空曾经用来锁住凡人的钩锁,自上空以对准了甬道!沈琼则在他的下方,翡翠色的眼睛如鹰!手里的袖剑做好了即刻沾血的准备!
――然而他们都愣住了。
因为他们遇见的,不是敌人的聚会,更不是敌人的审判堂。
是监牢。
数十间在油灯昏暗的光线下,苟延残喘的监牢。
人类的呼吸声,声音身,还有最初他们以为是爬动的摩挲声,在这幅深藏于教堂底下的恶魔画里都有了再清楚不过的明示。
监牢里关着许多披头散发,双目空洞的年轻人。
他们有男有女,有点年纪大些,有的小些。
看起来似乎毫无共同点――除了他们都神情疯癫,瘦弱枯骨。
沈琼犹豫了片刻,向前迈了一步。
忽然间,离她最近的监牢里啪得伸出了一只血淋淋的手!
这只手上的指甲似乎被主人自己尽数拔去,鲜血淋漓的手指无意识的正抓着地面,在地面上留下了许多可疑而古老的文字,从她的喉咙里发出了痛苦的喝嘶声,就像是脱水的鱼拼了命的在按上挣扎。
――而她那只辨不出原样的手,就是鱼拼命摆动的尾!
29。29()
监狱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沈琼略微嗅了嗅,便变了脸色。om
――这是麻痹人们神经的香气,短时间吸入对人体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如果长期吸食,便会使人神经迟钝,甚至慢慢丧失观感。监牢里的人连的力气都没有,甚至会出做拔下自己指甲这样自残的事情,或许都是因为长期吸食这种香气的缘故。
沈琼下意识后退,却被迪克扶住了肩膀。
他手掌的温度透过沈琼穿着的t恤,传到她的皮肤里。感受到人类的温度,沈琼被眼前惨状惊到的心脏平稳。她深吸了口气,重新向对方看去。
监牢内是个已经看不出原貌的女人。
她消瘦的几乎是皮包着骨头。沈琼注意到她的脑袋上头发结痂成块,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方能确定对方的头部遭受过重击,留下的鲜血凝结了头发。
沈琼对视着这个人的视线轻声发问:“你还有意识吗?”
这个女人却像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只是伸出手不住的摩擦地面,涂着莫名其妙的文字,她听不见沈琼的声音,似乎也看不见沈琼的人。
“她疯了。”迪克在仔细辨别了她画出的文字后神色复杂,“她的眼睛,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沈琼盯着女人的眼睛看了会儿,最终不得不放弃从她口中得到情报。她一转头,便见迪克在研究女人涂出来的文字,顺口问道:“你看得懂?”
“知道。”迪克蓝色的眼睛中隐有漩涡,“这是拉丁文,语句用法停留在七世纪。”
沈琼闻言怔住,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牢里的疯女人:“这么说,她还是个语言学家?”
“未必。”迪克道,“这些文字没有连贯性,或许她只是从哪儿看到了,无意识画出来而已。”
这还只是理他们最近的监牢里关着的人,沈琼看着前方延入深处的牢狱,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到底活在现实还是梦中。
“弗莱,这里。”
走在前方的迪克脚步停住,他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叫住了沈琼。沈琼依言过去,刚转过头,就被满墙壁鲜血淋漓的图案惊住。
牢里的人已经咽了气。
他的头上鲜血淋漓,从鲜血凝干的程度来看,死去应该有段时间了。om看见这个人的样子,沈琼立刻便明白了先前女人头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自杀。”沈琼做了判断,“他为什么自杀?”
“或许答案就在这墙壁上。”迪克看着整片墙壁不知所云的图案,摘下了自己的手表。沈琼见着他只是拨了几个键,手表竟然就变成了微型摄像机,将这些图案全部拍摄完毕。
“我对神秘学研究不深,这些需要回去拜托我的朋友。”迪克话必,便见沈琼盯着他,于是他顿了顿,接着道,“我脸上有字?”
“不,”沈琼摇了摇头,“只是好奇。”
她老实道:“韦恩集团的大公子,看见这种惨况,怎么会比我还冷静?”
迪克笑了笑,他长得英俊,即使在如此恐怖的地方,笑起来也令人觉得身心愉快。
他开口道:“你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要杀兰马洛克?”
沈琼闭上了嘴。
两人在监牢里越走越深,越往里,看见的事情就越恐怖。
这座地下监狱中关满了疯子,各种各样的疯子。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年纪大约在16…30岁之间,并且全部奄奄一息,已经掀不起任何的波浪。
沈琼第一次觉得,不过百米长的甬道竟然能让她觉得一辈子都走不完。
当她终于离开了最后一座监牢,竟然觉得自己像是终于呼出了一口气般松快。即使是沈琼也不得不承认,监牢里的情况超乎了她的心理预期,作为一名年轻的刺客,她的心智远远不够坚强。
甬道的尽头是几间屋子。
沈琼将耳朵贴在屋子的门上,确认门内没有他人,方才熟稔的用腰间摸出两根铁丝开了门,看的迪克目瞪口呆。
她招呼自己的同伴一起进去,然后才在屋子里寻找起有没有可用的资料。
然而很遗憾,这间屋子更像是储藏室,放置着许多抛弃不用的杂物,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两人不得不去调查别的屋子。
等沈琼开了第三个屋子的门,这屋子里满是书籍。沈琼扫了一眼排列的满满当当的各类科学书页,便打算去开最后一扇门。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走出去,就先被迪克叫住。
韦恩集团公子那张和他养父一样吸引人的英俊面孔上满是凝肃,他的从满书桌的杂物中找到了一本手记,对手沈琼道:“我想这个会有用。”
沈琼接过他抛来的笔记,视线停在扉页上鲜红瞩目的圣十字上。她略犹豫了片刻,翻开了手中的书页。
这比起手记,更像是一本研究手册。
它的首页上写着“animus”,没有署名。沈琼草草翻了几页,发现这本语气说是手记,倒不如说是研究记录。沈琼抬头看了眼迪克,想了想还是将这本笔记勒进了自己的腰带里,打算带出去。
迪克依然在搜寻,他找到一些其余的资料碎片,而后视线便停住不动。
沈琼有些好奇凑近,却被他快速卷起了纸页,拒绝她的窥探。沈琼速度再快,也只来得及看见这似乎是个人的资料,因为她看见了纸页上印着人物的照片。
“嗨,既然是合作,资料是否该共享?”
“这份资料和你无关。”迪克一口咬定,“你只要红十字不是吗?”
沈琼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她盯着迪克,缓缓道:“我从没说过我要红十字,你和我看见的不都是黑色的十字吗?”
迪克将资料收卷的手指微顿,而后神色如常:“是吗?我怎么记得你说过。”
沈琼觉得迪克远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对圣殿骑士一无所知,只是碰巧遇上了伯纳德杀人现场才和她合作。迪克?格雷森瞒着她一些事,一些很重要的事。
沈琼正欲询问,她忽得听见非常轻微的椅子拉开的声音。
靠近门的她立刻关门上了锁,然后向迪克竖起手指做出嘘的模样。
迪克心领神会,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果然,不过一会儿,最后那间屋子便传来了开门复又上锁的声音,沈琼忍不住弯下腰透过钥匙孔往外看,便能看见一闪而过的红色长袍。
是伯纳德。
两人屏气凝神,过了好一会儿脚步声远去,方才略松下口气。
然而这口气松下不到一秒,便又复提起!
――伯纳德上去了。
――他们进来并没有关闭机关,他如果发现打开的机关,他们便暴露无遗!
这时候待在屋子里无疑是找死,沈琼一咬牙,便闪身出门。她坠在伯纳德的身手后,保持距离,脚步如猫,藏在黑暗里,小心翼翼地避免引起前人的警觉。在经过黑暗的甬道时,出其不意将其制服!
她有这个自信,一击必中。
然而迪克却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死死抓住了她的右手,阻止着她行动。
沈琼的眼里浮现出愤怒。她看着迪克的神色变得冷漠,右手的袖剑不知何时出鞘,刀锋对向了这名青年。
两人僵持。
然而僵持不到一刻,甬道的尽头便传来的另一个人的声音。
老修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慌失措,他急急道:“伯纳德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教堂里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伯纳德的脚步顿住,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才如常般,充满慈爱响起:“伍德修士,您怎么在这里。”
老修士严肃道:“在我回答之前,主教大人,请您先回答我的问题。”
“忏悔室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一条密室?您在这里做什么!?”
伯纳德温和道:“这件事我能解释,亲爱的伍德,你能先让我先上来吗?”
老修士迟疑了一瞬,仍然侧身让开了道路。
伯纳德低声说了句“谢谢”,却在和老修士擦身而过的那一刹,左手用力往后一割!伍德修士的喉咙瞬间喷出血花,一个踉跄便向甬道倒去!
小刀被从入口上丢下,叮叮当当的滚落。
伯纳德冷漠道:“既然你想知道,自己下去看看不就好了。”顿了顿,他惋惜道,“伍德,你要是聪明些就好了。”
甬道轰隆隆再次关闭,迪克放开了抓住沈琼的手。
沈琼打开自己手心的灯光,快速往上方跑去,幽蓝色的灯扫在老修士苍白而惊恐的面容上,最终停在他血肉翻出的喉咙口。沈琼沉默了片刻,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全新的手帕,盖在了他的伤口上。
她没有去看迪克,但她却知道,对于迪克?格雷森这样正义感十足的人来说,没有什么会比无辜的人因他而死更能动摇他心神的事了。
于是沈琼问:“你仍然不打算向我解释些什么吗?”
“关于圣殿骑士与驱魔圣团。”沈琼不再遮掩,“你到底知道多少!?”
30。30()
对于迪克?格雷森而言,打击罪恶维护正义是他毕生的梦想。om布鲁斯?韦恩使他从一名复仇者重新变回了一名儿子,然后他又从蝙蝠侠的助手罗宾成为了夜翼。他的身份几经转换,但想在这黑暗的世道里保护住人们心中希望的理想却半点未变。
他阻止沈琼,是为了从伯纳德身上得到更多信息,现在还未到决战的时刻。
但他从没有想到,他的这点犹疑,竟然会断送了另一位无辜修士的命。
“这是圣殿骑士的一贯作风。”沈琼冷冷道,“你以为他们口称‘认知之父’就当真是正直善良的修道士吗?为了所谓的完美,别说是杀一个人,就算让地球人口只剩下十分之一,他们也做的出来。”
迪克?格雷森陷入沉默。
沈琼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懊悔与自责,即使他有作掩饰,但迪克平日里时在是个给人阳光感十足的青年,此刻毫无缘由的沉默,就足以让沈琼察觉到他内心的剧烈动摇。
于是沈琼道:“你知道驱魔圣团,你认识黑色十字。”
“但你不知道我是谁,甚至还曾想要保护兰马洛克,所以实际上你对圣殿骑士一无所知。”沈琼搅弄着自己玻璃杯的冻柠茶,觉得十分有趣,“我很好奇,驱魔圣团是圣殿骑士也未必知道的内部隐秘,你怎么会不知道圣殿,却知道黑十字?”
“我们必须坦诚,否则伍德绝不是最后的牺牲者。”
似乎是伍德修士的名字触动了这位青年,迪克?格雷森咬了咬牙,将先前藏起的资料递给了沈琼。
他盯着沈琼,像是警告,又像是补充解释一般,轻轻道:“这是我应该‘死去的’弟弟。”
沈琼接过了那几张纸片,视线快速扫过第一行。
正如她先前猜测的那样,这些纸是个人零落的资料,彩色的照片印在资料的左上角,像素很低,显然是从某处监视器上偷来裁剪,只能勉强辨认出这个人是黑发蓝眼,并且看起来相当“不好惹”。
沈琼仔细看了看照片上的人,又看了看资料上填写的名字,不确定道:“不好意思,你弟弟和你不同姓?而且你们除了头发眼睛的颜色,长得似乎也――?”
“我们都是韦恩先生的养子,虽然并没有对外宣布。”迪克抿着嘴角,蓝色的眼中没有半点迟疑,“但他是我弟弟。om”
沈琼闭了嘴,大家族总有这样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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