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会和他打起来,但现在他又说出另一番道理,何以早先地不说呢?岛主你老想想,这不是遁词么?”
碧螺岛主于叔初此时面子十足,洋洋自得地道:“算啦,你们走吧,我还要和他谈谈。”
无情公子张咸道:“既然岛主有命,自当听从。”转而对宫天抚道:“怎样,我们再比比么?”宫天抚傲然道:“当然要比——”忽见张咸又抢先动身,不觉怒骂一声:“无耻小辈。”也即施展轻功,疾赶上去,但已落后寻丈之多。
铁臂熊罗历冷笑一声,并不追赶,纵入路边一块大石之后。晃眼工夫,一朵菌形乌云浮升起来,约有两丈方圆。这朵菌形乌云升起五丈之高,便自停住上升之势,但也不被山风吹散。
且说宫天抚放尽脚程,如流星赶月般疾追无情公子张咸,大约已去了十里之远,再过便是玄阴教设在碧鸡山下的总舵,正当碧鸡山主峰必经之路。
无情公子张咸突然停住,宫天抚顿时掠过,张咸叫道:“喂,宫天抚慢走——”
宫天抚忽然纵回来,冷傲迫人地看他一眼,问道:“我说过比到天涯海角,也得分个胜负,你怎的又临阵退缩?”
“此脚程算得什么,咱们总有一天要比性命哩。现在我且问你,朱玲的事你管不管?”
宫天抚星然动容,半晌才道:“我怎能不管。”
“那就好,刚才铁臂熊罗历追下来,内中另有蹊跷。不满你说,玄阴教圣坛内十余条人命的血案,是我手下人所为,目的自然是为了查探朱玲的下落。”
“他们没有查出来么?”
无情公子张咸摇摇头,道:“没有,不过已发现可疑之点。”
他寻思片刻,接着道:“他们报告说,玄阴教圣坛布置均按照九宫方位,八卦门户。但却瞧不出生死门何在,又似是门门俱生。当他们闯到西北角时,有四名玄阴教徒把守住去路。在四名教徒身后,乃是一面高逾两丈的白石高墙,开了一扇月洞门。可以窥见其内花木扶疏,景物清幽,占地颇广。有一座三层高的圆塔形石楼矗立其中。我那两个手下要闯进去瞧瞧,那四名教徒可不像外面那么容易打发。苦战一场,虽然大获全胜,但时间已耽搁太多,便退出来。”
宫天抚心如火焚,但他却饶有智谋,勉强耐住性子,细想一会儿,道:“你可是十分怀疑那个地方么?”
“不错,而且看来朱玲可能尚未遭毒手,不过危在旦夕,却无可否认。”
宫天抚很恨道:“只要证实朱玲死在碧鸡山上,我宫天抚再不讲究什么江湖过节,誓以各种手段,将玄阴教的混蛋完全宰光。”
无情公子张咸击节赞赏此言,也道:“这些该死的狗腿们,犯不上分江湖过节。朱玲如遭不幸,我要他玄阴教数千人陪葬。”
这两个人气味相投,都是愤世嫉俗,漠视人命的脾气,谈了几句,居然甚是惬意。
他们何尝不知对方的功夫和自己不相上下,故此目下以救朱玲为大前题之时,宜合不宜分。稍为商议一下之后,便齐齐纵入荒林之中。
地哑星君蒋青山和独臂野豺吕声早已落荒而走,到了一个山谷中,便停住脚步。
此处地势狭窄,岩石起伏,仅有出口及入口,两面则是插天石壁,无石可攀。独臂野豺吕声歇了片刻,才道:“我不喜欢这里,好像自投罗网似的。”地哑星君蒋青山闷声不响,事实也无法作声。
等了好一会儿,陡听谷中传来一声冷笑。两人齐齐一怔神,向谷口望去,只见一条人影,疾纵入来,此人年在六旬之间,面色红润,脚下迅疾之极,两手空空,背后却插着两支判官笔。
吕声哑声道:“这人是玄阴教内三堂香主之一的火判官秦昆山。”来人离他们尚有七八丈之远,居然已经听见。长笑一声道:“你们既知本座威名,如能见机,悔罪自缚,本座自当在教主面前,替你们缓颊。”
独臂野豺吕声纵声大笑,道:“秦昆山你看错人啦,我们既敢出手,岂是省事的么。”地哑星君蒋青山不悦地微哼一声,心中颇怪吕声鲁莽,不分皂白便将敌人所疑之事,全盘托出。念头一转,便暗自运功准备。
火判官秦昆山喝问过两人姓名之后,因从未听过他们的声名,不免托大。本想等候九指神魔褚莫邪赶到,两边拦截住,以免敌人漏网。这一托大,便改变主意。缓步过去,冷笑一声,倏然使个身法,抢到目声身边,施展大擒拿手法,分抓吕声双臂。
地哑星君蒋青山睹状大喜,趁对方大意之际,倏然左手一扬,一团青光电射而出。跟着身形疾如飘风般纵上去,右手利剑连环遁出。顿时剑光如虹,气势极盛。目声也在同时发动,身躯微侧,让开右臂不让敌人抓着。跟着迅捷无伦地撤出狼牙棒,迎头砸去。
火判官秦昆山不料敌人闪得又快又稳,功力之佳,出乎意料之外。但他仍未慌乱,右手到处,捞住软荡荡的衣袖。这一下方始凛然,敢情对方只有一臂,故此不怕他右边的擒拿手法。敌袖人手之时,另一个哑口无声的敌人,已发动攻势。暗器与利剑一齐攻到,来势凌厉得出奇。
火判官秦昆山终是久经大敌的高手,在这刹那间,已衡情度势,避重就轻。忽然斜纵而起,脚底风声响处,那团青光劲射而过。但对方两股兵器可更厉害,任他使了两个身法,也险些闪避不开。只听裂帛一声,秦昆山上半身衣服挂破数处,地哑星君蒋青山毫不放松,如影随形般追上去,左盾右剑,如狂风骤雨般攻去。吕声睹状知道蒋青山急于取敌性命必有深意,便拍狼牙棒猛攻力砸,一时风声大作,劲烈惊心。
火判官秦昆山已掣出双笔,运足全力对拆。但他因衣服挂破,唯恐九指神魔褚莫邪赶到,太不好看。这一来心有二用,便不能发挥双笔的十成威力。三十招过去,火判官秦昆山一身大汗,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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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哑星君蒋青山心思慎密,推想对方想施发讯号求援,是以一上手便尽全力。如能当场收拾下秦昆山,则消息不致立刻泄露,于是杀手连施。火判官秦昆山已支持数十招,突见剑光一闪,兜心射入,闪之无及,身形侧处,剑尖插入肩胸之间。
独臂野豺吕声本是舍命攻出一招,才迫得秦昆山露出破绽。忽见敌人受伤之际,翻碗一招砸到独臂上。大大一骇,风车般转开去,却已迟了一步,被对方判官笔扫在左边断臂之处。一阵奇痛攻心,差点儿便叫出声。但吕声一身粗皮厚肉,只要不伤筋拆骨,疼疼也就没事。此时奋勇再战,手中狼牙棒凶猛无涛,光是这股气势,便能压倒秦昆山。
火判官秦昆山看着情形实在不妙,便生出逃走之念,忽听谷口那边传来一声断喝,认出是九指神魔褚莫邪的口音,心中突然一沉。
九指神魔褚莫邪和他分头包抄,因方向不同,是以如今才能赶到。这个魔头练就举世闻名的白骨掌力,一向不用兵器。但见他迅捷如飞鸟飞纵而至。呼地劈出一掌,居然把沉重力猛的狼牙棒劈开。火判官秦昆山顿时显出有气无力的样子,双笔虽然不停,但蒋、吕两个攻势重心已移指九指神魔褚莫邪。
九指神魔褚莫邪一则是生力军,内力充沛。二则有秦昆山在一旁牵制,到底好得多。故此一双肉掌指东打西,力敌对方两人毫无逊色。他早已看到秦昆山狼狈的模样,偷空问道:“老秦你怎会伤在这两人手下?”
火判官秦昆山面色一沉,双目露出凶光,要知他最怕问就是这句话。日后由猪莫邪口中传出,江湖皆知他秦昆山居然败在两个无名之辈手底。
九指神魔指莫邪以神力著名一时,猛可劈出六七掌,硬生生把敌人迫退数步。然后回头道:“老秦你的狼烟弹呢?”一眼瞥见秦昆山脸色阴阴暗暗,微微一凛,大声问道:“你的伤严重么?”
火判官秦昆山道:“没相干,咱们非拾下这两个小子不可。”
四人战做一团,蒋、吕两人因秦昆山攻势不强,故此尚能打个平分秋色的局势。
地哑星君蒋青山暗忖道:“秦昆山那一剑伤得不重,何以显出快要倒毙的神气?”
他因是个哑巴,故此眼耳特灵。忽然发现主人无情公子张咸已匿在谷中,另一边谷口,也有人影。仔细看时,才知竟是宫天抚。不由精神大振,奋力进攻,顿时战况惨烈异常。
火判官秦昆山一笔扫出,砸在盾上,突然荡回来,笔尖疾奔九指神魔褚莫邪身上。
褚莫邪大骇,赶紧闪开,敌方狼牙棒过处,大腿上鲜血直冒。
火判官秦昆山大喝道:“老褚我乏力啦!”说时双笔齐飞,硬挡横扫而来的狼牙棒。
九指神魔措莫邪强忍腿伤,双掌连环疾击,迅捷如风地和蒋青山的剑盾拆了数招。
秦昆山双笔挡不住狼牙棒之力,其中之一突然反震回来,笔尖又直取九指神魔褚莫邪。地哑星君蒋青山陡然灵机一动,舍下转攻秦昆山的机会,剑盾齐施,和身扑向九指神魔措莫邪。恰好独臂野豺吕声也在攻完秦昆山之后,挥棒攻砸褚莫邪。
九指神魔褚莫邪三面受攻,急得厉啸一声,这时他知道一定要被这三般兵器之中,挨上一样,暗念秦昆山到底是自己人,纵然无力收住判官笔,但也一定会尽可能留手。于是两掌运足白骨掌力,硬拆蒋、吕两人的辣招。
火判官秦昆山双目中凶光一闪,笔尖到处,九指神魔褚莫邪突然倒下。
地哑星君落青山和独臂野豺吕声都为之一怔。火判官秦昆山乘这个空隙,突然向谷口飞纵疾驰,其快无比。吕声举步欲追,地哑星君蒋青山笑一下,伸手拉住他。
吕声低头一看,发觉九指神魔褚莫邪未死,不加思索,抡棒砸向他脑袋。蒋青山连忙振臂一推,独臂野豺吕声身形一侧,狼牙棒落处,仅仅砸在九指神魔褚莫邪胫骨上。咔喳一响,那条小腿血肉模糊,下半截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火判官秦昆山晃眼已纵到谷口,忽见人影一闪,挡住去路。只见那人面如冠玉,一身儒服,俊逸潇洒,兼而有之。认得是宫天抚,不觉暗暗惊心。
宫天抚横箫胸前,傲然长笑道:“秦昆山你要逃出此谷,比登天还难。”
秦昆山忖道:“看他早先和刑堂西门香主较艺时,身手超卓不凡,我绝胜不了他。唯有趁他动手时,掉转位置之后,出其不意逃出谷去。”
宫天抚将玉箫一挥,震出数点青光,分取他上中下三盘。秦昆山向左边跃开,宫天抚屹立原地,冷笑道:“你想逃么?”秦昆山暗叫不妙,双笔交互一击,呛啷啷的一声,宛如龙吟虎啸。身形一晃,已欺到宫天抚身前,左笔“彩云飘空”,右笔“探囊取物”,笔尖射出劲风,功力十足,那似早先欲死模样。
宫天抚喝声:“来得好。”青玉箫使出“空谷遗响”之式,箫尖快如星火般点在对方左笔上,跟着身形微侧,健腕一沉,箫身压向敌人右笔。秦昆山右手判官笔不改招式,全身功力潜运至右笔,尖端斜举便待振腕射出。这一式脱手飞笔的招数,乃他平生功力所聚,非同小可。若不深悉底细,极难避开。以宫天抚的身手,虽然不至丧命谷中,但受伤则断不能免。
火判官秦昆山聚集一身功力,正要出手时,忽见人影一闪,谷口又多出一人,却是那无情公子张咸。心中一惊,方想这两人本是对头,怎的会跑到一块儿?这还不打紧,最要命的是他如击伤宫天抚,空自结下不解之仇,仍然无法夺路出谷。一念之转,立刻回收欲发的真力。宫天抚哪知这顷刻间,已发生不少的变化,青玉箫沉处,脆响一声,敌人右手判官笔已脱手坠地。
火判官秦昆山到底是称霸一时的人物,武功不比等闲,只见他抽身疾退时,脚尖一挑,坠地的判官笔向后飞起,恰好和他后退的身形同时飞到。秦昆山伸手绰住铁笔,四顾形势。
无情公子张咸大声发令道:“蒋青山、吕声严守那边,如让敌人闯过,自取颈上人头来见我。”蒋、吕两人闻言立即凶悍地拦住去路。
宫天抚傲然笑道:“秦昆山你今日算得上倒霉,碰上硬手。哼,你不要变颜变色,纵然你没有暗算九指神魔褚莫邪,但凭你们两人,也难逃出此谷。”
无请公子张咸接口道:“这厮手段真够毒辣,唯恐九指神魔褚莫邪对外传出他受挫辱之事,便不惜暗算伙伴以保全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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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判官秦昆山的心事,被人看穿,脸上不由得一阵红一阵白。
独臂野豺吕声忽然叫道:“公子请到这边来,那边有宫爷守着,已可无虞。”
宫天抚傲然道:“贵介此言不差,你可过去看看有什么事。”
无情公子张咸疾掠过秦昆山身边,纵到吕声等人站处。吕声低低道:“蒋青山刚刚想到一个好主意,如要得知朱姑娘下落,可从秦昆山身上设法。”
张咸大喜道:“蒋青山不愧是我的智囊,但用什么法子呢?”
蒋青山用手比着喉咙,作出欲割之状,然手又摇摇手。
火判官秦昆山老谋深算,临危不乱。心知自己在三招两式之内,一定无法冲过宫天抚那一关,故此一直回头凝瞧那边三人动态。蒋青山的手语比将出来,张咸还未领悟时,火判官秦昆山已想到一个主意,倏然跃到宫天抚身前,低声道:“你让开出口,我可将玲姑娘的消息奉告。”
宫天抚闻言一震,微微发愣。那边的吕声已洪声叫道:“宫爷别吃那厮逃走。”
宫天抚朗声应道:“你们放心,”秦昆山早知朱玲对他们十分重要,便又道:“快点让路,否则我绝口不说,或者暗中告诉张咸。”
这一着的确厉害非常,只要宫天抚真爱朱玲,非让路不可。但偏生宫天抚性情最傲,一生受不了人家要挟。“混帐,宫某另有法子可以寻出朱玲消息,纵或不然,宫某难道就不能迫你招供么!”秦昆山为之一愣,方想自己本以为此计万无功之理,哪知真个碰上了钉子。
无情公子张咸已悟出蒋青山之意,立命吕声赶过来,低低对宫天抚道:“咱们可以用不取他的性命和不说出他曾现身于此之事,来迫他供出朱玲的消息。张公子已在那边准备好,绝不让那厮有机会逃走。”
宫天抚哈哈一笑,道:“此计大妙,方才这厮还以此诱我让路哩。”
吕声豺目一翻,定睛瞧着宫天抚的俊面。宫天抚诧道:“你怎么啦?”
“小的万想不到官爷真是这么一位英雄人物,实在令人钦佩。”
宫天抚微微一笑,便向秦昆山冷然喝道:“秦昆山你要不要性命?”
秦昆山闻言心中一定,知道单以朱玲的消息,便可保全一身无恙。他是个老江湖,深悉讨价还价之妙,便谈谈一笑,应道:“本座闯荡江湖数十年,从不知死字如何写法。你们尽管划下道来,本座如因败北而死,只能怪自己技艺不精。性命要不要,等闲事耳。”
宫天抚冷笑,对独臂野豺吕声道:“你听这厮嘴巴倒是真硬。”接着脸色一沉,又道:“你可要保全威名么?”这一击直中要害,秦昆山怔一下。暗想纵然逃得一命,但今日之事,如何对得住江湖上悠悠之口?
那边张咸大声道:“秦昆山你趁早认输,否则我们虽放你走,但却去告诉鬼母说,你为保虚名,暗算九指神魔褚莫邪,嘿嘿,你看着办吧!”
火判官秦昆山打个寒噤,想起鬼母武功之高,手段之毒,如落在她手中,只有比死更惨。当下长叹一声,道:“本座今日只好认栽。咱们交换一个条件,本座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