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郑鹏。
崔云峰在郑鹏来之前,暗示郑鹏是自己的仇人,郑鹏第一次到鸿胪寺报到,原来是一个手下故意冷落郑鹏,等于崔云峰知道后,马上说这样太便宜郑鹏,手段也太幼稚,于是就有示好的那一幕,当日就让陈公公来教郑鹏礼仪。
真是用心良苦啊,郑鹏听完,那脸色都变青了。
“欺人太甚。”郑鹏猛地一拳击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
除了崔源那次吃了一个大亏,郑鹏还没让人这样欺负过,都有种当场暴走的冲动。
“少爷,三思啊”阿福连忙说:“崔云峰是四品少卿,现在还是鸿胪寺的主事人,要权有权,要人脉有人脉,小不忍乱大谋。”
“是啊,少爷。”阿军难得开口说:“要是没当日春风楼那一拳,少爷今日就没必要这般被动。”
黄三也劝说:“少爷,那个陈公公非常贪财,要不,给他多送点,让他识趣点,反正还有不到半个月,安禄可汗就来了。”
郑鹏一脸正色地说:“当日的事我能忍下,今日肯定不会那么被动,但今日本少爷是跪着生活,低头做人,男子汉大丈夫,做了就不要后悔,有仇不报非君子,这个仇不报,睡都睡不好。”
“可是少爷,对头势大。”阿福小声地说。
“能报就报,不能报,就等有能力再报,急什么。”
阿寿苦笑地说:“那个崔云峰,是四品少卿,现在整个鸿胪寺都是他主事,少爷在长安,官员的朋友也没一个,再说就是有,人家也不一定肯对付一个四品少卿,还是出自博陵崔氏的四品少卿。”
郑鹏冷笑一声:“没错,就实力来说,如果说本少爷是一只野兔,那崔云峰就是一头狼,野兔想打败狼,根本没可能,要想打败狼,我们得找一只老虎。”
黄三惊讶地说:“老虎?少爷,我们去哪找这只老虎?”
“小地方难说,但在长安,遍地是老虎”郑鹏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黄三,刚才听你说,你那个杂役朋友说过,崔云峰这人酒量一般,多喝几杯就会说胡话,有一次鸿胪寺聚会,这位崔少卿喝多了,是这位杂役和他的随从一起送他回去的,在马车说了不少胡话,对吧?”
黄生眉飞色舞地说:“对,我那朋友说,崔云峰喝醉了,又哭又闹,还在马车里跪着,一边打自个嘴巴,一边说什么阿土错了,阿土错了,阿耶不要生气什的,笑死人了。”
“你朋友没听错吧?”
“没错,当时小后也不信,他拍着心口说绝对没听错,要不然他就是龟儿子。”
郑鹏嘴边露出一丝坏笑,冷冷地说:“好,很好,崔云峰,春风楼那一拳,看来你还没有吸取教训,我让你看看,得罪我郑鹏有什么下场。”
黄三和阿军对视一眼,不知为什么,他们一看到郑鹏嘴角的坏笑,就有一种内心发寒的感觉,心里不约而同多了一个念头:崔云峰要倒霉了。
164 皇城溜龟()
“陈公公,郑鹏来了没有?”回到鸿胪寺,崔云峰的第一件事就是问郑鹏来了没有。
没什么事,比看仇人被折腾更有快感,特别是昨晚去春风楼想找吕红儿,可再次被拒之门外,有钱也不让进,这让崔云峰老脸无光,心中更怨恨郑鹏。
要不是这个家伙,说不定吕红儿都让自己拿下了。
“回少卿的话,尚未见郑乐正。”陈公公恭恭敬敬地说。
崔云峰皱着眉头说:“那家伙,不会是怕了,不敢来了吧?”
正在说话间,程勇急匆匆跑进来,一脸兴奋地说:“来了,来了,崔少卿,姓郑的来了。”
终于还是来了,崔云峰冷笑地说:“陈公公,一会就看你的,最好是让他兴冲冲地来,走的时候要扶着墙走。”
“嘿嘿嘿,崔少府放心,杂家的能耐你是知道的,一定不让他好过。”陈公公冷笑地说。
程勇笑嘻嘻地说:“我们今天就等着看好戏吧。”
三人相付一笑,彼此眼内都有幸灾乐祸的神色。
没多久,郑鹏进来了,人还没进房间,就是闻到一股草药味,人也有点蔫蔫的感觉,好像没什么精神一样。
“郑乐正,你没事吧?”崔云峰吃惊地说。
虽说心里把郑鹏恨之入骨,但表面功夫崔云峰还是做得很足,他得让郑鹏放下戒心,安心“受虐”,真有事的时候,也方便开脱。
“没事,就是昨日有些中暍,看了郎中,说我最近劳累过度,还在炎阳下暴晒,以至体虚气弱,现在每天都要喝药养身,让诸位见笑了。”郑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折腾出病了?
崔云峰听了心情大好,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接着又有些鄙视,这家伙,不是玩女人掏空了身子吧,才几天就累垮?
不过换作自己,说不定身子更差,平康坊那么多花魁爱慕,甚至不惜扬言不要钱也愿意陪郑鹏一渡春宵,哪有猫不吃鱼的道理。
“身体抱恙,那得好生休养,去吏部告几天假就行。崔云峰假惺惺地说。
不管怎么样,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要是郑鹏真是倒下,作为鸿胪寺主事,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郑鹏苦笑地说:“郎中也是这样劝,可某一想到安禄可汗就要来了,接待的事不能怠慢,不能辜负陛下的一番美意,让郎中开点猛药,这样一天可以学习半个时辰,好过没练,对吧?”
有病也自动送上门受有虐,真是笨到没药医了。
崔云峰心里冷笑,不过表面还是一脸敬重地说:“郑乐正抱恙也为国出力,这等精神感天动地,某一定向陛下禀明。”
嘴上说得漂亮而己,崔云峰肯定不会替郑鹏说好话。
郑鹏一脸“惊喜”地说:“崔少卿果然是仗义,有空一定要请崔少卿好好喝上几杯。”
人生如戏,应了那么句话,实力不够,演技来凑,要是郑鹏有足够的实力,直接辗压他就行,哪里需要这般说话。
就是不用照镜子,郑鹏也感到自己的演技炸裂,演技好像又精进了。
“郑乐正客气了,这是某应份之事,不过有空和郑乐正喝上几杯,倒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崔云峰笑呵呵地说。
正好,有机会去平康坊转一圈,反正有郑鹏这个冤大头付钱。
郑鹏好像想起什么,把手里提着两大包卤肉拿出来:“崔少卿,陈公公,这是我家厨子秘制的卤肉,味道可以说是一绝,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一听到卤肉,崔云峰眼前一亮,当场接过打开一包,用手挟了一块扔进嘴里,嚼了几下,高兴地说:“好吃,你们也尝尝。”
听到有吃的,陈公公拿了几个挑子,跟程勇他们几个,一个个狼吞虎咽起来。
这卤肉味道一绝,香味悠长,越吃越想吃。
陈公公看到众人都在大吃特吃,可郑鹏却站在一边,笑呵呵地看着众人,没有一起吃,忍不住问道:“郑乐正,这么好吃的卤肉,你怎么不吃一点?”
郑鹏心里说,阿福和阿寿在里面吐了那么多口水,打死自己也不吃,可嘴边却说:“郎中说不能吃肉,要吃清淡些,你们多吃点,反正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吃。”
看到这些家伙大口吃着阿福和阿寿的口水,郑鹏这几天受的恶气总算出了一些。
哼哼,好戏还在后头呢。
吃完卤肉,然后开始为期一天的礼仪训练。
说是一天,实则只有半个时辰,陈公公觉得郑鹏的学习态度还是可以的,态度很端正,训练时一丝不苟,听教听话,可惜就是训练的时间很短,而郑鹏偶尔还会说头晕眼花什么的,就是半个时辰也大打节扣。
要是往日,陈公公肯定不满意,可考虑到郑鹏是带病训练,前面还带了那么多卤肉给自己吃,还是算了。
等他好了,再慢慢折腾他好了。
于是,半个时辰不到,郑鹏的事已经完成。
崔云峰正在在处理公务,无意中听到外面有些喧哗,不时还有人发出响亮的笑声,有些心烦地问道:“发生什么事,外面吵什么?”
“崔少卿”曾文生应道:“郑乐正练习完了后,牵着一只乌龟四处闲溜,大伙看到新奇,于是纷纷上去看热闹。”
什么,办公时间溜起了乌龟,还要在皇城溜?
像话吗?
崔云峰走出准备找郑鹏聊一下。
刚走出门口,就听到郑鹏骂道:“你这狗日的,活也不干,又来溜达了。”
几个围观的人发出哄笑声,在他们看来,玩猫溜狗见多了,可有人养只乌龟来玩,还是一个有官身的人在玩,还真的很少见。
这个家伙,不会中暍傻了吧?
崔云峰走过去想讽刺郑鹏几句,可走近一看到那只乌龟,整个人顿时石化,只见乌龟的背上赫然贴着一条字纸,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阿土”两个字。
郑鹏用一根绳子绑着乌龟的头,用手一拉,把乌龟缩起的脑袋拉出一点,拿着一根小棍子在乌龟屁股敲一下,开口骂道:“阿土,你这个死王八,站在这里看什么,走,给我走着,不听话老子敲断你的腿。”
一个八品乐正,牛高马大的一个人,还在童心未泯玩乌龟,这画风清新得逗人,围观的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有一个人笑不出,还在笑声中神色大变。
笑不出的人,是崔云峰。
165 崔云峰的愤怒()
崔云峰脸色大变的原因是“阿土”两个字,阿土是崔云峰的乳名,因为出生时五行欠土,所以叫阿土。
在古代,时辰八字和乳名都是保密的,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外人根本不知,郑鹏在乌龟上贴着阿土的名字,深深地刺痛他的心。
什么意思,自己刚刚走出来,郑鹏在叫“活也不干,又来溜达”,刚刚走近站住,又在叫乌龟别站着,快点走什么的,要不是自己的乳名从没外传过,崔云峰还真想冲上去跟郑鹏干一架。
太侮辱人了。
“郑乐正,你这是在干什么?”崔云峰强忍自己内心的愤怒,开口问道。
“哦,没什么,在和乌龟说话”说到这里,郑鹏马上:“崔少卿,我不是在说你,是说阿土这只乌龟。”
程勇好奇地说:“郑乐正,叫它阿土,有什么原因吗?”
这正是崔云峰想问的问题,闻言马上竖起了耳朵,看看郑鹏怎么回答。
郑鹏一脸不在意地说:“起名字得忌讳啊,特别是乌龟,我想阿土这名字这么丑,没人会起这种生僻又难听的名字,所以就叫它阿土,就怕有人误会。”
“嘿嘿嘿,这个难说,像一些乡下的泥脚子,说不定会起,不过能在这里办事的,哪个不是起些贵气的名字。”陈公公笑脸如花地说。
崔云峰闻言差点晕倒,刚想警告郑鹏不要乱写名字,自己的乳名就是叫阿土,可是郑鹏跟陈公公一唱一和,最后硬生生把念头打消。
总不能当着这么多手下面前,暴露自己的乳名,就是泥腿子起的,一个难听的阿土啊,自己可丢不起这脸。
崔云峰强忍内心的不快,有些好奇地说:“郑乐正,好好的,怎么溜起乌龟来了?”
郑鹏笑嘻嘻地说:“听高人说,有不畅顺时,养只乌龟,就能把不好的事、霉气都转到乌龟阿土身上,这样我就能解脱了。”
崔云峰当场气结,郑鹏身上的霉气,凭什么能转到自己身上,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而郑鹏每说一个乌龟阿土,就像在自己的脸上扇一巴掌。
今天真是邪门了。
“郑乐正,这里是办公的地方,带宠物会影响工作,这,不妥吧。”崔云峰在一旁提点道。
这里可是有五寺之一的鸿胪寺啊。
郑鹏无所谓地说:“没事,我的阿土是只乌龟,不吵不闹,耽误不了事。”
“这里是鸿胪寺,我们寺规规定,不能在当值时做无聊之事,更不能哗众取宠,郑乐正,请你把这只乌龟拿走。”崔云峰怒了,拿出鸿胪寺少卿的架式。
“崔少卿,你这样说就不对了。”郑鹏皱着眉头说。
“哪里不对?”
郑鹏振振有词地说:“刚才崔少卿也说了,某是乐正,这次只是奉旨到鸿胪寺帮忙,协助接待事宜,还是属于左教坊的人,不属于鸿胪寺管辖,也就是说,这些寺规对某的无效。”
崔云峰一听傻眼了,对啊,郑鹏是左教坊的人,自己是官是比郑鹏大,可两者根本不属于一个部门,鞭长莫及啊。
“要不,郑乐正回家里歇着?”
“不了,皇上在圣旨上说了,让某在这里好好见识一下”郑鹏说完,马上开口说:“要是崔少卿觉得某在这里不好,能不能跟陛下说一下,某也不想天天呆在这里,可又怕陛上责怪。”
崔云峰哪敢因这种小事惊扰李隆基,闻言只是哼嗯二声,有些不耐烦地说:“这是陛下的旨意,岂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可以猜测的?”
说到这里,崔云峰开口道:“郑乐正,这龟怪可怜,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好,不如放了它吧,一会某请你喝酒,来个一醉解千愁。”
为了让郑鹏放弃那个乌龟,崔云峰就是吃亏也认了。
“不放”郑鹏一脸认真地说:“我这病还有霉运,就等着让阿土来背,哪能放了它,不知为什么,一弄它就心情舒爽。”
说完,郑鹏用棍子轻敲乌龟的头,一边骂道:“阿土,看到了没,你这个遭人嫌的王八蛋,让人多管闲事,让你多管闲事。”
左一句阿土,右一边阿土,崔云峰的老脸忍不住抽搐几下,差点就被气昏。
还有完没完?
就在崔云峰气得瞪眼吹须时,郑鹏用力一拉,把龟缩进去的**拉出来,用小棍子轻敲一下,嘴里念叨着:
“阿土,打你个小人头,打到你面生毒瘤;
阿土,打你个小人鼻,打到你全身死鱼味;、
阿土,打你个小人手,打到你日日搽跌打酒;
阿土,打你个小人肚,打到你人老钱又无;
。。。。。。”
这是什么词,不仅说得流利,还说得贼恶毒,当场人都听呆了。
大唐骂人的词汇不多,像骂“田舍奴”“市井儿”这些话已经很重语气的了,哪像郑鹏骂起来,由头骂到脚,还不带重复的。
众人看着郑鹏,目光都不一样了:大才子就是大才子,就是骂人也骂得毒辣过人。
一旁的崔云峰,气得浑身发抖,差点没晕倒。
至于吗,每一句都要提一声阿土,叫一声阿土,崔云峰就感到心脏被郑鹏捅一刀,偏偏有苦说不出。
简直就哑巴吃黄莲。
偏偏郑鹏是左教坊的人,不归自己管,就是想压都压不到。
郑鹏还是皇上钦点的,也不能把郑鹏怎么办。
“还楞着干什么,都不用干活吗,快去干活。”崔云峰吼声如雷地咆哮着。
一时拿郑鹏没办法,对付其它人,崔云峰还是有绝对的权威。
众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崔云峰会发这么大的火,一个个寒若禁蝉地去干活,崔云峰瞪了郑鹏一眼,一甩袖,怒气冲冲回去干活。
由他去,眼不看为净。
崔云峰刚坐下,门外传来郑鹏的声音:“阿土,你还真是贱骨头,是猪吗,让你走怎么还坐上了?”
杂役送来刚泡的上等好茶,正想喝,窗外又传来郑鹏的声音:“来,阿土,张嘴,喝点水。”
崔云峰好不容易有一点好心情,当场烟消云散,一扬手,啪的一声,那茶杯先是扔在墙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