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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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高歌-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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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郑鹏笑着说。

    陈公公点点头,对郑鹏说:“郑乐正,我们先学习稽首礼,郑乐正请看清楚,杂家先做一遍。”

    稽首就是古代的跪拜礼,是九拜中最隆重的一种,常为臣子拜见君父时所用,郑鹏听说过这种礼仪,但是没看人做过。

    现在正好看一遍。

    只见陈公公双手垂立,面带虔诚之色,好像皇帝就站在他面前,眼里透着敬畏的神色,好像信徒看到自己信仰的神灵一样,尼玛,这个贪钱猥琐的家伙,好像一瞬间影帝附身,演技爆裂。

    还真有两把刷子,郑鹏一见,有点崇然起敬的味道:这个陈公公,肯定是对礼仪的理解到了很高深的程度。

    突然间,陈公公双膝跪下并拱手至地,然后头也至地。

    完成后,陈公公站起来,把刚才同样的动作又做了一遍。

    一连做了二遍,陈公公解释:“这是朝堂上行的礼,到时皇上必然会在含元殿接见安禄可汗,二次稽首后,侍中(门下省首长,宰相之一)会到皇上面前接受诏旨,然后回来走到官员们东北位置,面朝西,大声宣布有制(有旨的意思),这时再次行稽首礼,行完礼,侍中开始宣读从皇上哪里接受到的旨意,然后就是贺舞,郑乐正,请看好杂家演示。”

    说完,陈公公突然变得奔放起来,又是扬臂又是跺脚,然后转了二个圈,感觉有点像尴舞,特别是一个年近花甲、头发花白的老人跳起,自带喜感,郑鹏忍了好久才没笑。

    跳了一会,陈公公再次跪下,一边叫着万岁,一边行礼,神态很是认真、虔诚,折腾了好一会,这才站起来。

    “礼成”陈公公有些满足地说。

    好像他刚才完成一件很伟大的事业一样。

    陈公公看了一眼有些石化的郑鹏,一脸严肃地说:“宫中的礼仪很多,郑乐正,我们开始吧,杂家先教你稽首礼。”

    郑鹏:“好。。。。。”

    此时,在崔云峰的办公的房间内,他几个心腹正聚在一起说话。

    “崔少卿,那个郑鹏,不是跟你过不去吗?小的让人把他晾在一边,正想好好给你报一箭之仇,你怎么给他那么好招待,又是好茶又是糕点,还亲自作陪。”说话的是程勇,担任鸿胪寺鸣赞一职。

    司宾署丞曾文生附和道:“就是,现在刘寺卿养病在家,整个鸿胪寺都是崔少卿主事,这么多人支持你,还怕一个小小的乐正吗?”

    “何德何能,让一个小小的乐正担任副使之职。”

    “对,这个姓郑的,分明就是馋臣,就靠唱一首歌上位,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几个心腹对郑鹏很不爽,直接开骂。

    郑鹏跟崔云峰是死敌,跟郑鹏过不去就是讨好领导,还有一点,很多人都盯着副使的位置,还想着暗中竞争,就是没赏也能增资历,资历对文官来说非常重要,没想到,让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乐正空降了。

    能不憎恨吗?

    就在众人腹诽时,人群中有人说:“嘿嘿,你们急什么,崔少卿早有对策,派陈公公教授他宫中礼仪了。”

    什么,陈公公?

    教授礼仪?

    一听到陈公公,在场人脸色不由一变,当听到陈公公去教郑鹏礼仪时,在场人一个个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程勇笑嘻嘻地说:“妙啊,怎么忘了陈公公这活宝,固执得像榆木脑袋,教起来一丝不苟,错一点点都不行,教别人学礼仪,能把你训成孙子,哪个摊了他,简直就是自找不愉快。”

    “对对对”曾文生附和道:“上次他教一个小宫女宫中礼仪,光是一个稽首礼就让人家练了一个多月,弄得那个小宫女不知哭了多少次。”

    崔云峰哈哈大笑道:“某给陈公公下令了,礼可以收,不追究,但是礼仪一定要做到标准,要不然,没他好果子吃。”

    众人自然是纷纷叫好。

    不用说,以陈公公的“功力”,肯定可以把郑鹏整得服服贴贴。

    这些人说得很准,就是隔着几重门,也能听到陈公公教导的声音:

    “眼睛,眼睛看哪里,不能平盯着陛下,也不能像死鱼眼,要不然都是失仪。”

    “脸上要有笑容,郑乐正,想些高兴点的事,不要苦着脸。”

    “杂家说过了,手不能乱动,自然垂着。”

    “头要挺,眼线要向下。”

    “刚才稽首礼做得不好,杂家请郑乐正再作十遍试试。”

    。。。。。。。

162 郑鹏的愤怒() 
郑鹏都有些崩溃了,这个陈公公,简直就是认真得有些过份,甚至立他一种强迫症,一种追求完美的强迫症。

    头朝哪里,眼睛看哪个方向,手脚怎么放,甚至脸上还要相应表现出什么样的表情,每一步都要求到位,稍稍有一点点不满意,马上就要重新做过。

    跪下并拱手至地,头也至地,这是稽首礼,听起来很简单,可是郑鹏足足跟着做了一天,那个陈公公还是不满意,让郑鹏第二天早点练习。

    因为跪拜过过多,郑鹏的脑袋都有点晕晕的感觉。

    可郑鹏也不怪陈公公,因为自己做的时候,陈公公也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做示范,看到陈公公那么大年纪还那么认真,累得一头一脸是汗也顾不得擦,郑鹏只能咬着牙忍了。

    一连三天,郑鹏都是早来晚归,天天跟着陈公公学习稽首礼,这时郑鹏深刻体会到崔云峰所说经验丰富、教授严谨、有耐心的话,这个陈公公,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做得不好,他会一遍遍示范,然后一次次让郑鹏重做,郑鹏想偷懒,这老头时刻盯着,想放弃,他会跟在后面,絮絮叨叨地劝,那嘴巴一刻不停,能吵到郑鹏的脑袋变大,最后还是乖乖地投降。

    至于好处,陈公公倒是来者不拒,钱也要,卤肉也收,给他一包时令水果,也会笑纳,反正给什么就要什么,训练前什么都好说,可一训练,马上就换了一个人,这让郑鹏头痛不已。

    咬牙坚持了三天,还是在学稽首礼,郑鹏练得快要吐了,第四天忍不住去找崔云峰诉苦:“端文兄,你给我换一个人吧,这个陈公公太固执了,再这样训练下去,我可真的快要疯了。”

    “换不是不能换”崔云峰面露难色地说:“飞腾兄,陈公公是鸿胪寺最合适的礼仪师,认真又有耐性,其它的,不是脾气暴臊就是会打人,要求更严格呢。”

    “不会吧,他们还能打人?”郑鹏吃惊地说。

    崔云峰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声地说:“九寺五监,哪处没有皇亲国戚,这些人仗着身份特别,又精通各项礼仪,就是态度不是很好,要不要换,飞腾兄可要想好。”

    郑鹏一时犹豫了。

    “飞腾兄,万事开头难,你就再忍忍,等适应了,很快就能学会的,再说飞腾兄是皇上钦点的,某也想飞腾兄早日学成,然后携手把接待任务做好。”

    “再忍忍?”

    “忍。”

    郑鹏苦着脸,继续去找陈公公学习。

    陈公公正在喝茶,看到郑鹏来了,不急不徐地说:“郑乐正,今天你可是来晚了,这不好。”

    不好?老子都想哭了。

    郑鹏也不好说自己跑去找崔云峰告状,只好讪笑地说:“左教坊那边有点事,一时耽搁了,有劳公公久候。”

    “哦,杂家忘了,郑乐正是左教坊的人,要不,我们现在开始?”

    “慢着”郑鹏连忙说:“陈公公,这样练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样吧,不如换一个好一点的方法,看看效果好不好,再这样练下去,效果也不好,换个方法说不定有奇效。”

    几个动作,重复不知多少次,郑鹏都练得快要吐了。

    虽说不累,可一天下来,腰酸背痛,真不知陈公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陈公公想了想,嘿嘿一笑,然后点点头说:“杂家也觉得这样是慢了点,换种方法也好,这样吧,郑乐正请随杂家来。”

    终于答应了,郑鹏满心高兴,跟着陈公公往外走。

    很快,郑鹏又有些疑惑了,因来陈公公把自己带到了皇城的广场上。

    陈公公对郑鹏嘿嘿一笑,开口道:“好了,郑乐正,咱们开始吧?”

    “不是吧,在这里?”郑鹏的眼珠子都瞪大了。

    “对,就是这里”陈公公笑嘻嘻地说:“杂家想过,郑乐正迟迟不能进入状态,有可能没体会到稽首礼的精义,到这里练不错,可以看到皇宫,可以感受到皇城的气势,说不定心中有悟,可以学得更快一些。”

    “可,可。。。可这里这么多人。”郑鹏有些为难地说。

    这可是皇城,大唐重要的机构都驻守在这里,每天不知多少人进进出出,跑到皇城广场上练习礼仪,太丢人了吧。

    陈公公理直气壮地说:“没什么可丢人的,只要内心坦荡,无愧于天地即可,他们在这里办公,那是为陛下效命,郑乐正学习礼仪,也是为大唐出力,怕什么?”

    “这话说得对,那就有劳陈公公了。”郑鹏咬着牙,豁出去了。

    “郑乐正,那现在开始。”

    “哈哈。。。”

    “哈哈哈。。。”

    此时,崔云峰正和一群心腹,一边喝茶,一边吃着点心,笑哈哈地透过窗,看着郑鹏顶着烈日在皇城广场上学礼仪。

    “崔少卿,你这招真是绝了。”

    “看起来好像一个猴子,真是笑死某了。”

    “就是,笨死了,就这样还想跟崔少卿斗,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众人嘻嘻哈哈地笑着,纷纷说崔云峰这招用得妙。

    崔云峰冷笑地说:“一个小小八品乐正,还想跟本公子斗,哼,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有的让他好受。”

    一个小小乐正,就以为作了一首曲就能得到皇帝青睐,这朝堂的水有多深还不知道呢,要知李隆基除了左教坊,还有内教坊、右教坊、梨园、宜春院,喜爱乐工、女伎、十家不知有多少,也许是一时兴起,说不定今天提,明天就忘,郑鹏还真以为自己有多牛。

    就是真在皇帝身上排上号,这件事也不能怪在自己身上,因为郑鹏还真不会宫廷礼义,自己给他安排一个人教他,这事说到哪里也不能才怪自己。

    到时人们只会说,是郑鹏自己笨,学一点礼仪也迟迟学不会。

    鸿胪寺的寺卿在家里养病,现在整个鸿胪寺就是担任少卿的崔云峰主事,简直就可以为所欲为。

    在皇城广场的郑鹏,练着练着,也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了。

    大热天,挥汗如雨在广场上练礼仪,感觉怪怪的,不少人像看小丑一样看着,隐隐还听到他们议论:

    “这人谁啊,大热天跑到这里练稽首礼,疯了吧。”

    “那不是鸿胪寺的陈公公吗,那可是鬼见愁,谁这么大的仇恨。”

    “就是,真是可怜,估计是得罪人了。”

    。。。。。

    一瞬间,郑鹏怒了。

163 有仇不报非君子() 
很明显,自己被人耍了。

    一直以为自己是皇帝钦点,崔云峰不敢拿自己怎么样,没想到自己低估了崔云峰的胆量,这家伙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自己好过。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家伙表面功夫做得那么好,好到郑鹏一开始也没怀疑,还把他当成识事务的人,直到被他耍得团团转,这才后知后觉。

    有事真追查起来,也奈何不了他。

    没派苦差给你,没打没骂没孤立,就是让你学习最基本的宫廷礼仪,也就是认真一点、要求严格一点,总不能这一点也算罪过吧。

    这个陈公公,本身就是一个很固执、擅长捉弄别人的人,暗中还受了崔云峰的指使,于是对自己百般折腾。

    份内的事还要收好处,这样已经很可耻了,而收了好处不仅不办事,还背后捅别人一刀,简直就是人神共愤。

    郑鹏愤怒归愤怒,可人还没有失去理智,知道翻脸没人,因为他们肯定不会承认,还会打草惊蛇,于是强忍愤怒没当场翻脸,只见郑鹏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假装晃了一下,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郑乐正。”陈公公连忙问道。

    郑鹏有些“虚弱无力”地说:“不知为什么,感到头晕眼花,全身乏力,好像吸气都困难的样子,这,这是怎么啦?”

    现在烈日当空,气温也高,人在屋外晒一会就头晕眼花,陈公公自己也晒得一头一脸是汗,闻言马上说:“郑乐正,今天练得挺辛苦的,要不,先练到这里,杂家明日再教你好了。”

    训练归训练,要是郑鹏有个好歹,陈公公也怕自己担责,要知郑鹏是皇上钦点,出了事自己可负不起责任,看郑鹏的样子,很有可能是中暍(中暑古代称为中暍),这事可大可小,不能再在这里折腾下去。

    真出了事,崔少卿肯定把责任都推在自己头上。

    这些读书人,身子就是弱,才晒这么一会就要晕,陈公公心里有些看轻。

    “这,这样好吗?”郑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陈公公马上说:“身体要紧,郑乐正,先养好身子再说。”

    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却冷笑道:真是笨,让人玩得团团转,还傻乎乎的不知道,真是让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那好,有劳公公了,某先回去,明日来的时候,给公公再带点卤肉。”

    哼,你这个老货,先让你得意,早晚让你哭不出来。

    “嘿嘿,郑乐正真是太客气了,恭敬不如从命,那杂家就不客气了。”陈公公乐不可支。

    一份工作,可以两边收好处,还能讨好上司,简直不要太美好。

    郑鹏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后,陈公公回到崔云峰办公的房间:“见过崔少卿。”

    “怎么回事,姓郑的走了?”

    “郑乐正身子骨不好,在外面晒了一会,就有中暍的迹象,小的怕出事,不好交待,让他先回去休息,明日再继续。”

    崔云峰哈哈一笑,把一贯钱用力一抛:“干得不错,明日继续,好好磨磨他的性子,哈哈哈。”

    陈公公一手接着,讨好地说:“明白,杂家一定让郑乐正知道,有些人他是惹不得的。”

    郑鹏出皇城时,那是一脸的“虚弱”,一回到家,砰的一声,一脚就把门揣开,一脸暴怒。

    黄三正在和阿福下棋,看到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讨好地说:“少爷,你没事吧,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郑鹏大约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下令道:“黄三,你去打听一下,那个陈公公是什么人,还有,看能不能打听,崔云峰要干什么?”

    黄三最擅长打探消息,让他去做这种事就最合适不过。

    “少爷,我马上去。”

    第二天一早,开坊门的鼓声刚敲响不久,黄三回来了,还带着一身酒气,一看到郑鹏,马上把自己打听到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

    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黄三认识一个朋友,正好在鸿胪寺做杂役,一顿饭,二壶阿婆清酒,就把他知道的事掏了个精光。

    崔云峰的确是没安好心,那个陈公公,绰号鬼见愁,最擅长折腾人,最高记录是让人学了一个月的稽首礼,还喜欢亲力亲为,就像他示范一次,然后让人跟着做一次。

    这应是一种心理变态。

    陈公公本是太常寺的人,太常寺主要负责礼仪一类,崔云峰听说郑鹏要来鸿胪寺报到,担任这次接待安禄可汗的副使,连夜跑到太常寺借人,就是为了整郑鹏。

    崔云峰在郑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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