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惨了。
捡回还咬牙塞去大约值三贯的碎金,那名捧托盘的大汉也给他塞了一贯钱,就当是封口。
小太监和大汉收到一笔丰厚的赏钱后,很识趣忘记郑鹏无礼的举动,乐呵呵地回宫复命。
等人走了,阿福笑嘻嘻地走过来恭维:“少爷真是厉害,进教坊没多久就得到皇上的赏赐。”
“厉害个屁,还不把托盘拿进去?”郑鹏没好气地说。
万两黄金变成万文铜钱,还得搭进一大笔,郑鹏就是想想也肉痛。
阿福想拍马屁,没想到拍到马蹄上,看到自家少爷心情不好,不敢再说什么,忙拿起放十贯钱的托盘就往屋里走。
刚想回屋躺一下,丁横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到郑鹏,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郑乐正,赏钱拿到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郑鹏老脸抽了抽,有些郁闷地说:“收到了,万枚铜钱。”
说到这里,郑鹏忍不住埋怨道:“丁门令,这种事怎么不提一下,某真以为是厚赏,又是许诺加菜又是答应红包,左教坊一千多人啊,这是要某倾家荡产呢。”
要是别人没提也就算了,丁横可是老相识了,平日没少吃自己的卤肉,眼看自己犯错也不提一下。
关键时刻掉链子。
丁横有些冤枉地说:“受到皇上封赏,请客吃饭也没什么,但多数是请熟悉的人,小的没想到郑乐正这么大方,一张嘴就全请了,还应一人一封大红包,就是想阻止也来不及。”
顿了一下,丁横小心翼翼地说:“再说封赏没下,小的也不知到底是赏多少,总不能当众说封赏万金不能信这类话,所以。。。。”
“好了,好了,这事不提也罢。”
看到郑鹏有些郁闷,丁横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讨好地说:“郑乐正心情不好,相信这个能让郑乐正的心情好一些。”
郑鹏心中一动,接过时手一沉,打开袋子一看,不由眼前一亮:里面放着的是一根根的金条,数了一下,有十根之多。
“这是赌注赢来的彩金?”
丁横点点头说:“郑乐正投了二百贯,一赔五就是一千贯,铜钱不好拿,就兑成了金条,一根十两,十根一百两,小的检查过了,是上好的赤金。”
看着可爱的金条,郑鹏郁闷的心情好多了,叹了口气说:“幸好这里还有一笔横财,要不然得借钱去请人吃饭。”
自己让郑福不用寄钱到长安,好好攒着,想着做通风设备赚钱,现在生意还没有开张,投了二百贯买自己赢了后,家里的钱只剩几十贯,这一千贯彩金真是及时雨。
虽说很快又要花出去。
“郑乐正,要不去买些点心回去给他们吃,再说几句软话,想必他们不会追着要。”丁横给郑鹏出主意。
请一千多人吃饭,花销不是一般的大。
郑鹏摆摆手说:“大丈夫一言九鼎,当着那么多人面前说的话还要食言,这不是自打嘴巴吗,请,全都请,菜要好,红包也不能小。”
说到后面,郑鹏的语气也变得果断。
好不容易才攒了一点名声,要是因为一顿饭就声名浪籍,太不划算了,实在没钱,那没事,脸皮厚点也能过,可自己有能力兑现许下的诺言,自然尽心做好,不给自身留下黑点。
现在郑鹏有点理解崔希逸“明知是吃亏,还是坚持”的原因,那不是愚笨,而是一种诚信的表现,对自己能力的自信:就是吃了亏,自己也有能力赚回来或填补回来。
钱是王八蛋,花了再赚。
丁横楞了一下,然后一脸敬佩地说:“郑乐正真是大气,小的佩服。”
“丁门令,你帮我算一下,要花多少钱。”
“除了答应给钱公公那份厚礼不好说,其余的,有个五十贯就能办妥。”丁横算得很快,片刻就有了答案。
郑鹏脱口而出道:“什么,五十贯?”
丁横分析道:“现在左教坊有一千三百余人,十人一桌,有一百三十余桌,一瓶酒三十文就不错了,每桌二瓶也就六十文,菜的份量要大一点,一个肉菜大约是五十文,青菜二十文,每桌给他们加个三菜一汤,大约二百文一桌就行。”
“一百三十多桌大约花费三十贯,每人封一个10文的红包,这里需要十多贯,再加上买菜雇车的费用,给厨子发个红包什么的,某想有个五十贯就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丁横有些为难地说:“郑乐正,这已经很省了,要是再少,就怕办得不够体面。”
郑鹏长长松了一口气,摆摆手说:“还以为要一二千贯那么多呢,原来只要五十贯就能完成,不贵,不贵。”
“又不是出去高档的馆子吃大餐,也不是去青楼喝花酒,哪里需要花费那么多,再说郑乐正是答应给他们加酒加菜,不用全包。”丁横也乐了。
刚才看到郑鹏脸色那么差,原来他把自己的饮食标准算在左教坊的那些人身上。
郑鹏豪气地说:“要么不请,要请就弄得体面些,一桌二百文太少了,就按五百文的标准,红包说过要大,10文钱不够看,普通的30文,有职位的酌情加点,没事,有钱任性。”
149 钱公公的请求(求订阅)()
钱来得容易,花得也痛快,反正是意外横财。
郑鹏对做庄的王文举越来越有兴趣,这位副教坊使,平日不显山不露水,非常低调,要不是这次做庄收赌注,还真没留意他。
二百贯的赌注,王文举眼也不眨就收下,候思亮说自己投了五百贯,也没听说拒收,这得有多大的财力才敢这样做。
越是接近世家权贵,郑鹏越觉得自己渺小。
丁横忍不住赞道:“郑乐正,某真是服你了,这事敞亮,大气。”
明明可以躲,也可以省,郑鹏明知吃亏还是勇于承担,能省都不省,虽说有一笔横财,可这些都郑鹏拼来的,特别是还带携自己小赚了一笔。
郑鹏拿过出两根金条递给丁横:“某最近有些事,买菜、封红包这些事,就有劳丁门令了。”
“这么多钱。。。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认识这么久,还不相信你吗,再说这钱也不是给你,有剩的,还要给我退回来。”
丁横犹豫一下,一脸郑重接过金条:“难得郑乐正看重,那些粗活就让小的来做,不过明天发钱时,最好还是露一下面,这可是收买人心的好机会。”
对啊,花了那么多钱,自然要收买一下人心,郑鹏爽快地同意了这个建议。
丁横屁颠颠去办事了,郑鹏提着那八根金条,心情愉悦往客厅走。
扣去二百贯成本,再减去二百收买人心的开销,妥妥的还有六百贯的收益,这钱来得太容易,郑鹏都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然后还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财是下山的猛虎,靠赌来求财,走的是偏门,差不多是以身诱虎,玩的就是心跳,赌对就成为打虎英雄,赌错就以身饲虎。
候思良贪财好色,以为自己稳赢,就孤注一掷,可是结果一出,马上就被几个围着,以他一个月不到三贯的俸禄,估计这帐他得去卖身才行。
活该。
。。。。。
王庄是左教坊的一名鼓手,平日的任务就是敲大鼓,这是一个体力活,那大鼓比一个成年人还高,鼓棰有七八斤重,每天都要挥动上千下,这可把他累得不轻。
由于体力消耗过大,差不多到吃饭的点,他就会特别期待,王庄有一项特技,闻着香味就知教坊厨房做什么菜。
一曲练习完,趁着伶正在训示几个刚加入的女伎,几个乐工开始小声议论着:
“听说有候都知被人揍了,这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那眼睛都打肿了,谁叫他借了那么多债呢。”
“以为稳赢,谁都以为郑乐正放弃了,哪知人家有的是才华,靠着一群孩子都能翻身,候都知是自己抬石头砸自己的脚。”
“昨日郑乐正那兴奋的样子,出手就是一张金叶子,还说给我们加酒加菜,还有大红包,我们没帮到他啊,这事还有希望吗?”
“一千多人,怎么请啊,依我看,郑乐正怕是误会真有万金,嗯,这事有点悬。”
“要请也是请那些帮他翻身的孩子,别想那么多了,能送几块糟子糕给我们尝尝就不错了。”
众人对加酒菜的希望不大,正在说话间,突然一阵香味传来,训练了大半天的乐工们,一个个用力的嗅着空气中的肉菜味。
王庄闻一下,很快如数家珍地说:“咦,不少硬菜,醋鸡、酸辣鱼、孜然羊肉,还有烤鸭呢。”
“那是官员们的菜,我们的菜来来回回就那几样。”人群有人酸溜溜地说。
众人发出一阵叹息声,在场绝大部分都是贱籍,能混个肚子圆就不错了,可不敢对伙食提要求。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跑进来,大声叫道:“诸位,今天中午郑公子给大伙加餐,肉菜已热好,好酒已经上桌,还有大红包送,见者有份,永不落空,还楞着干嘛,去啊。”
有人认出,说话的是丁横,大声问道:“丁门令,可现在还没敲下值钟呢。”
丁横大手一挥,豪气地说:“两位教坊使和都都知已经上桌了,没事的,去吧。”
众人一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去吃饭领红包,就是怜正也被香味吸引,匆匆说了几句,然后带队吃饭去了。
来到吃饭的地方时,只见里面已经排了几条长队,昨天大出风头的郑鹏等人,正笑着和众人打着招呼。
请一千多人加菜,还有红包,在郑鹏比赛中,绝大部分人都没出到力,甚至是郑鹏的竞争对手,能有三五文意思下就不错了,没想到,现场最少的也有三十文。
还有一点很有意思,红包不是给,而是抽。
所有红包都系着一根红绳,谁也不知绳子的另一头有多大的红包,大小全凭运气,小的有三十文,多的有一贯。
不少人抽得乐开了花,有得吃,有得拿还有得玩,一时间众人颂声如潮,都是称赞郑鹏怎么有才、怎么仗义,王庄运气好,抽了一个100文的大红包,都笑得乐开了花,经过郑鹏身边说,连说了三声感谢。
抽完红包,众人开始坐下来,准备开饭。
教坊脱离太常寺的管理后,开销直接由户部负责,李隆基对教坊的喜爱让教坊的待遇水涨船高,饭菜本来就比其它衙门强,郑鹏每桌多加500文后,一下子多了四五个高质量的硬菜,鸡鸭鱼肉羊全齐,丰盛得让人看到都流口水。
郑鹏招呼众人坐下,走向主桌,跟钱公公他们一起吃,这时丁横走过来,小声地说:“候思良借故走了,没留下来吃饭。”
“走就走吧,估计他留下来吃也吃不出滋味。”
两人势成水火,郑鹏也没想着跟他和好。
“可他让他的姘头清儿替他抽,运气还不错,抽了一个60文的红包。”丁横有些不爽地说。
这个候思亮,还真是绝了,生气归生气,有机会拿钱,一文钱都不肯放过。
“由他吧”郑鹏也不在意这点小钱。
王庄等郑鹏经过时,突然指着桌面上的酒说:“郑乐正,这酒怎么办,一会还要排练,排练前不能喝酒的。”
话音一落,在场不少人都把目光落在郑鹏身上。
对啊,差点忘了这事,看着桌面上两瓶上好的阿婆清酒,郑鹏很快就有了主意,故意大声说:“钱公公,你看大伙最近排练这么辛苦,也没好好休息一下,反正今天也没什么表演任务,难怪大伙这么高兴,要不就放半日假吧?”
钱公公闻言站起来,嘿嘿一笑:“前段时间,为了排练,大伙都没好好休息过,这次表演很好,皇上很满意,郑乐正也开口求情,那行吧,下午和晚上训练取消,今天吃好、喝好。”
话音一落,现场又是一阵欢呼声和掌声。
郑鹏回到席上,亲自给钱公公倒了一杯酒:“钱公公真是深明大义,某代表教坊这么多位,敬公公一杯。”
“郑乐正太客气了”钱公公很给面子拿着酒杯站起来,一脸春风地说:“得郑公子相助,是我左教坊的荣幸才对,这杯是杂家敬你才对。”
郑鹏说了一句客气,和钱公公轻轻一碰杯,然后一饮而尽,喝完酒杯向下,示意自己没有耍赖,赢得一片掌声。
钱公公也不甘示弱,一口喝完,然后酒杯朝下。
现场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众人都坐下后,又有人站起来,对郑鹏的慷慨表示感谢,郑鹏再次站起,说一些客套、收买人心的话,然后让在场的吃好、喝好。
一番礼让后,众人开开心心地吃喝起来。
人多就是热闹,吃到一半,有人斗起歌有人跳舞,还有人弹奏乐器助兴,现场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酒过三巡,味过五番,多喝了几杯的钱公公,眯着眼对郑鹏说:“郑乐正,杂家看得出,你非池中物,这左教坊,怕是留不住你多久。”
要是长时间被留在这里,自己就惨了。
像钱公公这种人精,看出来并不奇怪,郑鹏也没掩饰,而是一脸恭敬地说:“一直很感激钱公公的看重,要不是钱公公给机会,某也没机会面圣,日后若能出人头地,定不忘公公今日提携之恩。”
反正都说出来了,郑鹏也开布见诚。
“嘿嘿,这话是杂家说才对。”
郑鹏笑了笑,举起酒杯:“钱公公,客气的话,我们不说了,话都在酒里,敬你一杯。”
钱公公又是嘿嘿一笑,也不说什么,举起杯一饮而尽。
喝完酒,钱公公突然凑了过来,小声地说:“郑乐正,杂家有事相求。”
说得这么认真,郑鹏也呆了一下,连忙说:“这话见外了,钱公公有事,只管吩咐。”‘
最好不要借钱,郑鹏在心里说道。
钱公公压低声音说:“高公公已经回宫,我们这些做小的,自然慰劳一下,金银财珠高公公已经不稀罕,郑乐正你做的卤肉不错,杂家想带点给高公公尝个鲜。”
高力士回宫了?
郑鹏心里一激灵,很快一口应允:“公公的事,就是某的事,一定给公公办得妥妥当当。”
钱公公拱拱手说:“有劳。”
150 一路女人香()
郑鹏觉得,自己跟钱公公的关系,算得上相互利用,但又相互敬重。
钱公公想利用郑鹏的名声和才华,让左教坊在和其它教坊、梨园的竞争中更为出彩;而自己利用左教坊作来跳板,靠近李隆基,从而平步青云,两者算是一拍即合,但在相互利用中双方都表现出很大的包容,这是双方合作愉快的原因。
有句话说得很好:穷则思变,变则通,通则利,穷有二种含议,一种是贫穷,而另一种表示困境,郑鹏的困境就要在短时间内出人头地,把心爱的女子救回来。
按部就班去参加科举、晋升太慢,就算自己熬得出头,绿姝也等不到,只能走最快的捷径。
若想结局完美,过程不妨卑鄙。
郑鹏很重视和钱公公这种“战略盟友”,在丰盛的午宴结束后,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把一大包卤牛肉和一只卤猪手给钱公公送去。
要是钱公公能成功抱上高力士的大腿,自己也有好处,这是郑鹏的小算盘。
不知是不是喝了点酒的缘故,郑鹏回家后,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突然有种寂寞来袭的感觉,好像有话不知跟谁说一样。
没亲人朋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