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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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高歌-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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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住!�

    说到这里,郑鹏对李隆基行了一个礼,恭恭敬敬地说:“皇上,微臣认为,恩威并施固然好,将心比心更足以打动人。”

    “哈哈,朕让你们二人说说各处的节目好在哪里,你们二人却扯到国事上,真是有意思。”

    郑鹏和候思亮闻言脸色一白,李隆基这话的意思,会不会给自己安上一个妄议朝政的罪名?

    就当郑鹏犹豫要不要跪下请罪时,李隆基突然站起来,边走边笑道:“今儿有点意思,可惜朕一会还要批改奏折,传令回宫。”

    “摆驾回宫。”陈公公扯着鸡公嗓大声叫道。

    这就走了?还没有说哪个输赢呢?

    郑鹏有些郁闷,也不敢拦李隆基问个究竟,只好一边腹诽,一边跟着众人行礼,恭送这位大唐天子回宫。

    等李隆基走后,郑鹏有些郁闷地问一旁的副教坊使王文举:“王副教坊使,现在是谁胜谁负?”

    王文举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说:“郑乐正是掂记你那笔赌金吧?”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王副教坊使。”郑鹏也没否认。

    教坊的圈子不大,丁横是左教坊的老人,一下子拿这么多钱出来下注,不难看出这笔钱是替别人下,郑鹏最近和丁横走得最近,答案呼之欲出,隐瞒没用,不如大方认了。

    “就知这事有变数”王文举有些自得地说:“幸好某变了赔率,大赚一笔。”

    丁横下了巨额赌注后,王文举当机立断,提升候思良的赔率,很多人以为王文举糊涂了,大肆加注,在比赛前又收了一大笔买候思亮赢的赌金,

    其中候思亮本人就加了二百多贯。

    看到郑鹏有些急,王文举也不逗他,拍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吧,皇上心思缜密,等着吧,很快就会有信。”

    王文举话音刚落,一个太监走进风宫厅,尖着嗓子叫道:“左教坊乐正郑鹏听旨。”

    圣旨来了,郑鹏闻言神色一喜,而旁边的候思亮则是脸色一暗。

    王文举轻轻推了一下郑鹏:“还楞着干嘛,去领赏吧。”

    郑鹏忙走到那个小太监前,依例行完礼,然后听到小太监大声地说:“奉吾皇口谕,左教坊乐正郑鹏,忠职守,善创新,为教坊注入新气象,特赐黄金万两,钦此。”

    多少?

    黄金万两?

    郑鹏的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没兴奋得脑充血,李隆基这败家子,不对,不对,是好皇帝才对,出手真是太大方了,天啊,一万两黄金,那就是十万贯铜钱,要是足陌的话,那是一亿文铜钱。

    想到这里,郑鹏的手脚都有些哆嗦了。

    大气啊。

    这次宣旨,只是口谕,没有圣旨,郑鹏行完礼,一边大方地把一张金叶子塞给小太监,一边小声地说:“这位公公,赏钱在哪?”

    有了万两黄金,郑鹏心情大好,一出手就是一片金叶子。

    那小太监眼前一亮,估计没想到郑鹏这么大方,忙塞进袖袋,好像生怕郑鹏会反悔一样。

    收了钱,小太监语气相当友好:“郑乐正放心,赏钱很快就专人奉上,要是没什么事,杂家这就回宫复命。”

    对啊,万两黄金,重量可不轻,估计得用马车拉吧,郑鹏也没细问,而是问了一个想打听很久的问题:“小公公,某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哦,什么人?”

    郑鹏小声地问道:“宫中是不是有位叫高力士的高公公?”

147 太黑了吧(第四章)() 
说到玄宗,不得不提一个人,那就是高力士。

    高力士原名冯元一,潘州人,别看高力士只是一个太监,他是号称华夏帼英雄第一人、有岭南圣母冼夫人的第六代孙,父为冯君衡,曾任潘州刺史,长寿二年(693年)因岭南流人谋反案年幼被阉割,转辗进宫。

    李隆基在藩国还没登上皇位时,高力士倾心侍奉,获得李隆基恩宠相待,肃宗在东宫时,称其为二兄,诸王公主皆称呼“阿翁”,驸马们称其为“爷”,可以说权倾朝野,但高力士一生忠心耿耿,与唐玄宗不离不弃,被誉为“千古贤宦第一人”。

    高力士在后世最有影响的故事,就是诗仙李白借醉让高力士脱鞋,这事被众多学子津津乐道了过千年,可细想一下,诗仙李白只是占了高力士一次便宜就传诵那么久,侧面可以看出高力士的能耐。

    郑鹏到长安有些日子,看到钱公公、陈公公,就是没看到这位传奇的高公公,碰上宫里的公公,忍不住问一下。

    那张金叶子,可不能让他赚得太容易。

    “高公公回潘州省亲,应该快回来了,怎么,郑乐正认识高公公?”一提起高力士,小太监眼里露出崇拜的神色,语气也变得恭敬起来。

    “没有,就是好奇问一下。”郑鹏笑着说。

    被皇帝宠信就是不一样,很多太监终其一生也没能走出皇宫,高力士倒好,能风风光光回乡省亲,这得多大的皇恩浩荡。

    小太监一走,周围人一下子围上来,一时恭喜声不绝于耳:

    “恭喜,郑乐正,皇上这样看好,以后就得平步青云。”

    “大才子就是大才子,《送别》一出,那些离歌都得靠边。”

    “皇上亲自下旨赏赐,虽说只是口谕,这可是少有的。”

    “早就说郑乐正是成竹在胸,你们还说他输定,看到了吧,郑乐正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不凡。”

    “那话怎么说,郑乐正高升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相识。”

    “郑乐正,这么高兴,不分个红包?”

    郑鹏一直忙着应酬,问的人多了,忙举高双手道:“难得大伙看得起,没得说,见者有份,今晚加酒加菜,算我的,人人大红包,算我的。”

    难得高兴,就任性一次。

    黄金万两,相当于1亿文钱,折算后世的软妹币相当于二亿多,这得中多少次头奖啊。

    整个左教坊,乐官、乐工、女伎、杂役等加起来,有一千多人,吃吃饭有点困难,开销也太大,给点钱加菜就算了。

    郑鹏话音一落,现场马上响起一片掌声和欢呼声,众人都高呼郑鹏仗义、大方。

    “郑乐正,小恩也要。”人群中跑来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一下子抱着郑鹏的脚,撒娇着说。

    小女孩就是清唱的小恩,郑鹏一把抱起她,用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逐颜开地说:“好好好,小恩立了大功,少不了你的一份,一会给你补一份大礼物。”

    “我也要。”

    “郑乐正,我也要。”

    一群在花芽堂的孩童围着郑鹏,一个个焦急地叫着。

    郑鹏很爽快地答应,每人有一个大红包,外加一个小玩具,现场又是一阵欢笑声。

    细心的郑鹏看到,候思亮有些怨毒地看了自己一眼,脸色苍白,一个人悄然往外走,那背影说不出的孤单、狼狈,很快,又有几个人走出去追上他,拉着他的手说些什么。

    要是猜得没错,应是候思亮的债主,候思亮以为自己稳赢,就是赔率低得可怜,也投进去,为了多赚钱,不惜多方举债,这下估计有得乐了。

    贪字得个贫,活该。

    看到闹得差不多了,钱公公干咳二声,一下子众人都静了下来。

    “好了,都散了吧,响午的功课不能丢下。”钱公公发话道。

    教坊使都发话了,众人应了一声,然后各自散了,郑鹏也放下怀里的小恩,走的时候,还给她塞了一块带在身上的糕点。

    “郑乐正,你这首《送别》写得太精彩了,杂家总算没看错人。”钱公公笑嘿嘿地说。

    不得不说,钱公公的声音尖中带沙,听他笑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那是”郑鹏有些感激地说:“那是教坊使看重,要不是教坊使,某也不能面圣,请钱公公放心,今天仓促,什么也没准备,改日必奉上一份厚礼。”

    普通人用个红包就能打发,但钱公公是一把手,前面还是他特招自己进来,还亲自到史部替自己解决官身问题,得给他送一份厚礼。

    “嘿嘿,郑乐正不必太破费”钱公公拍了拍郑鹏的肩膀,笑着说:“皇上这般看重,说不定杂家还要多倚仗郑公子呢。”

    前面是乐正,后面改为公子,钱公公态度转得飞快。

    郑鹏连说不敢。

    好不容易把钱公公送走,郑鹏这才松了一口气。

    “郑乐正,恭喜,不仅获得皇上赞赏,还赢得千贯彩金,可以说双喜临门。”副教坊使王文举笑呵呵地说。

    买郑鹏赢是1赔5,郑鹏一下子投了二百贯买自己,劲赚1000贯,这可是一笔巨款。

    “王副教坊使笑得这般灿烂,想必赚得不比某少吧?”

    “马马虎虎,算是赚点零花吧”王文举拍拍郑鹏的肩膀说:“一个个都以为稳赚不赔,赔率再低也抢着下注,这世上哪有稳赚的事,郑乐正这一招韬光养晦,不少人得哭了。”

    说到这里,王文举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郑乐正真是豪爽大方,竟然请全教坊的人用餐,不过凡事都要量力而行。”

    这话,好像些在诅咒自己啊,不就一千多人吃喝吗,那么多黄金,拿一部分出来就行,反正是意外横财。

    来得容易,花得也不心痛。

    王文举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拍拍郑鹏的肩膀说:“要是一时欠周转,可以到崇仁坊找某,看在我们的交情上,不收你利钱。”

    什么意思,自己有了赏赐的一万两黄金,哪里需要借钱?

    郑鹏心时有些不以为然,不过还是感谢了王文举。

    虽说答应加酒菜,今晚有些晚了,郑鹏和左教坊的厨子约好,明天让人送来肉和酒,好给教坊的人加酒菜,商量完这才施施然往家里走。

    得了一大笔横财,以致郑鹏走路都有一些轻飘飘的感觉。

    刚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外面就有大声叫郑鹏来领赏。

    还真有效率,本以为明天才到,没想到这么快,要知调这么一大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走到前庭,正好看到一个小太监和一个捧着托盘的大汉信步走过来。

    小太监有点俊美,并不是拿自己红包的那个,一见到郑鹏就问:“阁下可是左教坊乐正郑鹏?”

    “没错,某是郑鹏。”

    小太监点点头,然后说:“这是皇上赏你的黄金万两,请清点一下,要是没问题,杂家可要回宫了。”

    说话间,那个壮汉向上走二步,把一个蒙着红布的托盘放在郑鹏面前。

    “咦,黄金呢?”郑鹏左右打量,还看着大门的方向,好像等着有人抬黄金进来一样。

    小太监有些不耐烦地说:“郑乐正没看到?都放在你面前半天了。”

    全在托盘上,黄金万两能放得下?

    难不成,上面是金票、银票一类?

    不像啊,现在还没钱庄呢。

    郑鹏带着疑惑,轻轻揭开红布,当红巾揭开后,不由瞳孔一结缩,寒着脸看着小太监,语气有些不善地说:“公公,刚才你说赏钱都在这托盘上?”

    “没错,就是杂家说的。”

    郑鹏把红布一扔,一脸愤怒地说:“你们也太黑了,竟敢这样唬弄我?”

148 浮赏实封() 
掀开红布,托盘上赫然摆着十贯钱,看起来还是短陌的那种,十万贯变成十贯,虽说知道有些官员为了捞好处,办事会打折,可黄金万两变成十贯短陌的铜钱,郑鹏再也忍不住。

    就是再黑,也不能把十万贯变成十贯吧。

    暴怒之下,郑鹏再也忍不住,当场把红布都扔在地上。

    “郑。。。乐正,你这话是何解?”那名前来打赏的小太监吓了一跳,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平日来宣旨打赏,哪个官员不是哄着敬着,这个小小的乐正,态度不够端正啊,前面接受封赏时,左顾右盼,频频四处张望,把赏钱给他,先是一脸不相信,然后脸色变差,最后还把红布扔在地上,一脸暴怒。

    虽说是一个小太监,现在是为皇上办事,算是皇帝的化身,还有人敢这样不敬?

    郑鹏指着那托盘质问道:“宣旨说赏黄金万两,不给黄金,折成铜钱那可是十万贯,十万贯啊,现在只有十贯,剩下的九万九千九百九十贯,哪去了?”

    跑腿要点赏钱可以理解,但是太过分就过了,好比明明赏一只羊,到手只有一根羊皮,心里能服气才怪。

    那小太监先是楞了一下,然后那眼神有了异样,看着郑鹏的样子就像看土包子,从神色看出郑鹏不像是做戏,这才解释道:“郑乐正稍安勿燥,杂家绝不敢贪昧皇上的赐赏,这里是十贯钱,一贯千文,十贯万文,这就是皇上赏赐的万金。”

    看到郑鹏不太相信,小太监耐心给郑鹏解释一番,郑鹏这才恍然大悟。

    一句说,皇帝要面子,但又不舍得给那么多钱,于是有一个浮赏实封的做法,说的是一个数目,而实际到手的又是另一个数目。

    想想也是,动不动就赏千亩良田、万两黄金,就是国库再丰厚也经不起折腾,于是就有了这种浮赏实封的做法,李隆基说的万两黄金,实则是万枚铜钱。

    铜钱黄澄澄的,在古代没大量挖出黄金时,铜也叫金,也亏李隆基想得出,当时郑鹏还心里骂他败家呢,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听小太监说,这种风气其实由来已来,君臣之间都有了一种默契,互不道破,像唐太宗李世民就是浮赏实封的行家,就以卢国公程咬金为例,跟随李世民出生入死,战功显赫,而他独特的个性很受李世民的喜爱,依唐律,国公食邑三千户,而他实食只有七百户,实食不足三成。

    像程咬金这种深得皇上信任和喜爱的臣子,还打了那么大的折扣,其它人可想而知,有的食邑三百户,实际只有十户八户也正常。

    郑鹏这才明白,为什么钱公公看到自己这么高兴、大方,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估计是看出自己误判了封赏,天真地以为有一万两黄金,豪气地许诺请整个左教坊的人吃饭、给大红包,可看到自己太兴奋,最后也没点破。

    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面,说皇帝不会赏那么多的,先别高兴的话吧。

    对了,那宣读口谕的小太监,说什么双手奉上,自己以为人家说的官面话,没料到人家说的是大实话,的确是双手奉上,而王文庄临走时说钱不够可找他筹借,不收利钱,其实一个个早就明白当中的潜规则。

    就自己一个天真。

    许诺给左教坊一千多人加酒加菜,承诺每人都有一个大红包,答应请小恩那一百个孩子吃大餐、送玩具,还主动跟钱公公说给他送一份厚礼,郑鹏想着想着,脸色都有点发白。

    自己给宣旨小太监一片金叶子作打赏,光是金叶子就有一两,能换十贯钱,而自己收到的十贯钱,还是短陌的。

    也就是说,自己转手就把赏钱全给了传旨太监,末了还搭上一大票,官僚作风害人啊。

    郑鹏心里叫苦不已,可人不敢怠慢,闪电般拿起扔下的红布,笑呵呵地说:“公公别介意,我这人最近手不好,经常抽筋,拿不住东西。”

    一边说,一边给小太监塞了一小块碎金。

    自己做的事,就是含泪也要把它做完,钱财肯定要损失,刚刚做的事也得抹平,扔皇上赏赐的红布,治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就惨了。

    捡回还咬牙塞去大约值三贯的碎金,那名捧托盘的大汉也给他塞了一贯钱,就当是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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