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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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高歌-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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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寿有些吃惊地说:“少爷,怎么不多睡会,现在还早着呢。”

    郑鹏早上就是要练功,也要太阳晒到屁股才起,平日说得最多的就是“扰人清梦者,该杀”,这习惯就是阿军也无奈,现在一大早就起床,不光郑鹏自己不习惯,就是阿福和阿寿也不习惯。

    “送来那身衣裳,怎么也得表现一下吧。”

    钱公公亲自送来官服和令牌,说明他很重视这件事,郑鹏怎么也得做做样子。

    八品乐正,好歹也是一个小官,作为教坊的一份子,怎么也得了解教坊的运作和基本情况。

    早点去,看看教坊的排练情况。

    “还是少爷想得周到”阿福一脸羡慕地说:“教坊除了少量乐工,大部都是漂亮的女子,听说有些还挺开放,少爷一去,那可是掉进美人窝,真是走了桃花运,艳福无边。”

    “桃花运?不要桃花劫就好”郑鹏开口问道:“那套官服呢,洗烫了没有?”

    官服是用上等绸缎制成,看似干净,不知多少人摸过,也不知有没有蟑螂爬过,郑鹏有个习惯,新衣服一定要洗过再穿,昨晚睡觉前,吩咐下人洗干净、烘干。

    阿福把那套深青色官服拿过来:“洗好烤干了,少爷你试试。”

    穿衣服的时候,看到阿福帮忙收缀,郑鹏心里泛起一个念头:是时候给家里添个女婢了,阿福和阿寿很多事做得不够仔细,有时候也不方便。

    例如想找人擦背、暧被窝什么的,总不能叫他们来吧。

    别的不说,就是早上穿衣服,让一个大男人侍候,感觉怪怪的。

    现在也算稳定,要不要让小音到长安?

    好像有点小,算了,还不如找林薰儿,一想到林薰儿,郑鹏的情绪又有些复杂,那小妞当着那么多宾客面前表态,要是自己没点行动,好像不够男人。

    有钱不替她赎身,让人说无情无义;没钱替她赎身,那又显得自己没本事,头痛。

    “这官服就是好看,少爷,你穿上后整个人都威风了不少呢。”这时郑鹏已经穿好那身深青的官服,阿福上下打量一番后,忍不住赞道。

    “真好看。”阿寿也附和道。

    郑鹏看了看那面有些糊涂的铜镜,隐隐看到一个俏脸生雷、气质不凡的少年郎,内心也暗暗点头。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官服都是上好的绸缎,绣有暗纹,由经验丰富的裁缝制成,穿起来不仅舒适,还很提精神。

    不过,郑鹏的心思没放在衣服上,而是看着那面铜镜陷入沉思,虽说打磨得很光滑,可照起来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晰,和后世的镜子差远了。

    记得前世读书参加过学校的化学兴趣小组,做过类似的实验,就是用含石英的沙就可以做镜子,这可是妥妥的一条财路,郑鹏内心又开始火热起来。

    又是一座大金矿。

    洗刷完,吃过简单的早饭,郑鹏也顾不得练拳了,径直向左教坊出发。

    “郑乐正,今日这么早。”这次郑鹏没骑马,来到左教坊,守门的门卫主动上前打起了招呼。

    “不早,姑娘们一大早就开练了,诺,这是某的令牌。”郑鹏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令牌递上去,让两人验明身份。

    高个子门卫一边打开教坊的坊门,一边恭维着说:“现在有点眼力的,哪个不认识郑公子,不用验了,郑公子,请进。”

    “就是,教坊使去吏部办理,还亲自送去官服和令牌,左教坊也就是公子一人。”

    这两个家伙,还真会说话,郑鹏心情大好,一人赏了一把铜钱。

    大唐金银相对稀缺,特别是白银,多是作装饰用,流通得最多就是铜钱,这铜钱好,沉甸甸的有份量,一人赏一大把也费不了几个钱。

    刚进去不久,闻讯而来的丁横,一边行礼一边笑着说:“郑乐正,某猜到你今日会来,没想到来得这么早。”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快要到三大教访比试了,某也要多用些心,要不然就辜负了钱教坊使的期望。”

    “那是,那是”丁横马上说:“郑乐正真是信人,钱公公说郑乐正刚到左教坊,很多地方不熟悉,吩咐小的给乐正带路,以后郑乐正有什么差遣,只管吩咐小的就行。”

    听这话,丁横算是拨给自己差遣了,两人相识好说话,丁横的脾性还不错,是个机灵人,又是一个吃货,郑鹏对他印象不错。

    “丁门令,我们可算是故友了,没人的时候,我叫你丁兄吧,你也不用叫什么乐正,唤我郑鹏或郑公子即可。”

    在大唐“哥”不能乱叫,除了是兄弟相称,有的地方“哥”还是父亲的意思。

    丁横没想到郑鹏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是这么容易相处,连忙应了,然后开口问道:“郑公子,你想先看哪里?”

    “也没好好看过,你替我拿主意吧。”

    “要不,郑公子先看看你的房间,看摆设满不满意。”

    “房间?某在这里还有住处?”

    丁横解释道:“当然有,郑公子可是有官职在身,安排一个住处,有时在教坊耽搁了时间,也有一个下榻之处。”

    郑鹏这才恍然大悟,点点头,然后跟丁横看看左教坊为自己准备的房间。

135 教坊也有江湖(求收藏)() 
“这不是郑乐正吗,小的向郑乐正问好。”

    “奴家杨柳儿,见过郑乐正。”

    “丁门令,你说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郑小郎君,新任的乐正?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过郑乐正。”

    一路上碰到不少人,有人认出郑鹏,有的没认识,得知郑鹏的身份后,一个个对郑鹏都很客气,不过碰到的,大多是杂役,用丁横的话来说,现在是排演时间,乐官、乐工、宫人、艺伎正在乐房内排练呢。

    一连穿个几个门,又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最后在后园里一个独门小院子前停了下来。

    丁横指着小院说:“郑公子,这是邀月小筑,是专为像公子这种大才子所设的,环境清幽,景色怡人,嘿嘿,成为我们教坊的乐正,虽说官阶不高、俸禄不多,但是好处还是不少的。”

    两人边说边进小院,刚进小院,抬眼就看到里面有二幢独立的的房舍,砖木结构,装饰得别致、优雅,院里种了很多奇花异草,还有石桌石凳,一看就知花了不少功夫。

    刚想问哪幢是留给自己的,只听“吱”的一声,左边靠近院门那幢屋舍的大门打开,一对男女相拥着走出。

    男的年约二十,穿着一袭深青色官服,头上扎着绿色的幞头,国字脸,神情有些庸懒,脸色有些苍白,在他怀里,还有一个穿着着抹胸襦裙的女子,衣着暴露、神色暧昧。

    “候都知,昨晚睡得可好?”丁横看到年轻人,不敢怠慢,忙笑着行了一个礼。

    “小浪蹄子,今晚再好好收拾你。”候都知像没听到丁横的话,捏了一下女子尖尖的下巴,一脸淫荡状。

    “奴家就等着候都知调教。”那年轻女子轻咬着红唇,笑得有如花枝乱颤。

    “好了,你先走,某随后就到。”候都知在女子的臀部用力拍了一下,笑嘻嘻地说。

    “候都知,你坏,又欺负奴家。”女子娇嗔一声,临走时,还不着声色给郑鹏抛了个媚眼。

    看到那名风骚入骨的女子离开后,候都知这才转过头,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是丁门令啊,今天这么早,嗯,这位小郎君是?”

    “回候都知的话,这位是刚请回的郑鹏郑乐正,今天刚刚上任。”丁横说完,马上跟郑鹏介绍:“郑乐正,这位就是我们左教坊的候思良候都知。”

    左教坊的人员加起来有好几百人,人数多,官员也不少,除了教坊使、教坊副使、都判官、判官、都都知、都知、乐正、怜正等管理人员,郑鹏知道,自己的乐正是从八品下,而都知是正八品上。

    眼前这个“作风不检点”的候都知,级别比自己高。

    “候都知,幸会。”郑鹏只是拱拱手,一脸轻松地说。

    级别是低,可郑鹏是钱公公亲自招进来的乐正,职位还是虚的,虚职和实职有很大的区别,也不属候思良管辖,没必要去讨好巴结他。

    郑鹏一向是信奉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个候思良出门时只顾着和那个女子调情,把自己和丁横完全无视,就是丁横叫他,也等送走那个姘头后才回答。

    把傲慢发挥到了极致。

    第一次见面就露出敌意,虽说不明白哪里得罪他,郑鹏也懒得用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

    “哦,原来你就是最近名声很响的郑鹏,平康坊第一才子来我左教坊,真是委屈了。”候都知站在台阶上,笑呵呵地说。

    郑鹏面不改色地说:“看候都知就知是前辈,某还要请候前辈多多指教呢。”

    说话阴声怪气,说才子时还特意加个平康坊,是想表明郑鹏的名气只能建立在哪些**身上?还是讽刺郑鹏不思进取,只会逛窑子?

    最令郑鹏不爽的,邀月小筑的屋舍比院子大约高一米左右,候思良要是尊重别人,就应该走下来,平等说话,可是他没有,一直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别人跟他说话得仰望着他。

    你说我是平康坊第一才子,我直接说你是前辈,不管怎么说,肯定是候思良先入职。

    候思脸笑容一滞,很快皮笑肉不笑地说:“指教不敢当,不过诗词与音律有联系,但两者不共通,不要以为会写几首诗就好为人师,嗯,年轻人还是以学业为重。”

    不等郑鹏回答,候思良拍拍手说:“好了,某还要去看《玉树后庭花》的排练,郑乐正,失陪。”

    “有事你先忙。”郑鹏说完,好像发现什么,指着候思良的头说:“候都知,你这个幞头好合适,戴着很有精神。”

    候思良楞了一下,没想到刚才说话含枪夹棍的郑鹏,突然这么好说话,以为郑鹏要服软,毕竟自己的官阶比他大,闻言有些傲然地点点头说:“郑乐正,你这身官服也很合身。”

    看着候思良有些飘飘然地走,郑鹏心里暗骂道:笨蛋,幞头相当于帽子,戴着绿色的幞头就是戴绿帽,咒他老婆红杏出墙还在感觉良好。

    戴吧,多戴点,说不定梦想成真。

    “郑公子,没事吧,这个候都知,就这这德性,老是觉得自己很重要,眼高过顶,除了那些比他官大的,其余的他都看不上眼。”丁横小声地解释道。

    “这个候思良,也是从外面请来帮忙的?”郑鹏开口问道。

    “算是吧。”

    “算?这话什么意思?”

    丁横解释道:“候都知原是一个进士,能弹会写,就是运气不是很好,中了进士后得罪了一个贵人,以致没一个好的举荐人,他一气之下就到教坊谋了乐正一职,因为表现出色,不到二年就由乐正升为都知。”

    是进士呢,难怪口气那么大,要是猜得不错,在左教坊候思良的地位很得要,也很受到器重,可是这次摸底,竟然排在最后,钱教坊使急了,亲自出马,把自己拉进来帮忙。

    不算是病急乱投医,也算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这次比赛很重要,有可能得到皇上的赞赏,候思良憋了一股气要好好表现,没想到钱公公在这个时候请来新的帮手,这不是透露着不信任吗?

    多只香炉多只鬼,仇视郑鹏也就在意料之中。

    候思良没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对抢自己饭碗、抢自己风头的人,一开始就表示出敌意。

    刚进来就碰上这号人,郑鹏有些无语了。

    “对了,刚才那个女的是怎么回事,当官的可以随意玩弄教坊的艺伎?”郑鹏突然开口问道。

    现在太阳刚刚升起,一来就碰到这对狗男女在同一间屋舍内出来,不仅动作轻挑,说话也极为露骨,看到有人也没有掩饰,肯定昨晚在鬼混,这算是潜规则?

    丁横对郑鹏眨眨眼,笑嘻嘻地说:“这正是小的想跟公子说的好处,在教坊里,只要那些艺伎同意,就可以共渡良宵,只要不过份,教坊使大人会一只眼开一只眼闭,说玩弄有些过了,大多是清儿自愿,刻意讨好候都知吧。”

    “郑公子不用急,很快也会有的,嘿嘿,以郑公子的相貌才华,那些姑娘争着投怀送抱呢。”

    丁横说完,然后小声把左教坊的规矩、禁忌和潜规则,详详细细跟郑鹏说了一遍,郑鹏这才发觉,就是一个小小的左教坊,也有自己的江湖。

    甚至可以说,里面的水还很深。

136 秦王破阵乐() 
教坊的人员方面很复杂,教坊使由宫里派来的太监担任,他们是“内人”,又没那方面的能力,皇帝对他们很信任,而教坊的大部分官员,大多出自太常寺。

    太常寺的官员多是管理宫廷礼仪、祭祀一类,作风偏向保守,而太监出身的教坊使,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皇帝满意,在一些发展方向上,分岐经常有。

    管理人员复杂,下面的乐官、乐工、艺伎的组成更复杂,有从宫中派遣来的宫女、有乐籍的人员、有贱籍奴婢、有平民之女、有**。

    教坊内艺伎依声色技艺分为若干等:平民之女教习乐器,称为掬弹家;一般歌舞伎,称为宫人;技艺水平好,经常在皇帝面前表演的,称“内人”或“前头人”,表演时常在歌舞队前列或后排,起到示范和压阵作用。

    声色技艺只是其中一个因素,艺人还要争相讨好乐官和相关官员,因为他们有权调整位置,或直接不让艺人出现在皇帝面前,这样一来,就是再出色也没人欣赏。

    当然,教坊的乐官也不能对艺伎为所欲为,说到底,皇帝把教坊从太常寺分出来,也就多一个游乐猎艳的地方,坊中的美女,没有在皇帝面前出现过的,称为“头面人”,教坊里谁也不能“动”头面人,假如皇帝突然要宠幸一个美女,发现不是完壁之身,在自己眼皮底下让人捷足先登,皇帝能不发飚?

    在皇帝面前出现过三次或三次以上,没有被宠幸,就叫“三面人”,这时教坊的官员可以权宜行事,例如许配给乐户成亲、让她接待客人赚钱补贴教坊等。

    要是有幸被皇帝宠幸,马上身家倍增,由一名普通的艺伎升为“十家”,转到宜春院供养,受宠幸越多,得到的赏赐也就越多,给米给钱给府第都有,能从普通的艺伎、宫人进入宜春院成为“十家”,是所有女艺伎的心愿。

    为了达成这个心愿,艺伎彼此间勾心斗角得很厉害,争相讨好乐官也是手段之一,有的为了谋一个好的差事或待偶,也争相巴结乐官,像那个清儿以身侍候思良,就是想找一个好的差事。

    教坊中还有**,她们精通音律,色衰后价值下降,被卖到这里,充实教坊,由于颜值不高,不容易受到皇帝的注意,而乐官也会把她们安排在后面,这些皇帝心里有数,极少去宠幸坐在后面的女子。

    算是一种默契,有点像清朝,为了显示排场和尊严,清朝的皇帝每次正餐都有一百多道菜,一个人哪能吃那么多,只有前面二三十个是新做的,摆得远的多是前面剩下的、馊的,这些皇帝也心知肚明,让人挟菜都是挟摆放得近的菜。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郑鹏本以教坊就是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每天唱唱歌、玩玩乐器、跳跳舞什么,就可以吃饭玩耍,是传说中度年如日的好地方,没想到那么混乱。

    说到后面,丁横有些得意洋洋地说:“某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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