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财,大户人家的帐房、钱库都是护卫的重中之重,昨天才给李林甫,只是放了一晚就弄了回来,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郑鹏哈哈一笑:“这叫窃,不叫偷,事在人为,就是拿得回来,这才给他这个机会,哈哈哈。”
说到后面,郑鹏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来。
林薰儿最喜欢八卦,闻言马上又追问道:“夫君,为什么那么有信心能拿得回,说说,说说。”
对自己人,郑鹏也不隐瞒,开口笑道:“你们也知,三宝号需要大量的工匠,有一次巡示三宝号工匠住的地方时,无意中发现有一名老工匠有一箱子的资料,原来他的先人参与过建造长安城,留下不少图纸,大唐建国初期,长安城多次受到袭拢,城中很多权贵为了自保,纷纷开挖地道防身,李林甫的府第原是一名张氏富翁的豪宅,后来家道中落,几经转手,最后成为李林甫的府第,其中有一张图纸是张氏富翁开挖秘道藏身的施工图,后来太平盛世,又把它封了,这件事李林甫都不知道,巧的是,那条秘密距李林甫的地下钱库并不远,只需要挖几天就能挖通,就这样,轻松拿了回来。”
绿姝感叹地说:“这个李林甫,竟敢得罪夫君,算他前世不积阴德今世不行善行,活该。”
李林甫为了讨好太子李瑛,充当弹劾郑鹏的急先锋,还多次背后抵毁郑鹏,以郑鹏的睚眦必报的性格,哪能让他好过,表面上是屈服,故意卖李林甫一个好,实则步步设营,让李林甫一步步掉进郑鹏给他设的陷阱,当然,一只巴掌打不响,郑鹏只是创造**的土壤,而李林甫的沦落是由他的贪婪。
以李林甫的精明,要是他看出郑鹏设套,肯定会有防范,然而,郑鹏的精明之处就是从不干涉,不闻不问,李林甫的戒备心不在后,那是沦陷的开始,李林甫机关算尽,声名声毁,就是太子也得罪,那巨额财富一夜之间没了,犹如黄梁一梦。
要钱没钱,要名声没名声,要仕途没仕途,应了那句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哼哼,得罪自家夫君的,没哪个有好下场,这可是一条铁的定律。
“该,得罪夫君,就要他哭,当看他看到辛辛苦苦弄来的财货,还没捂热就没,肯定老伤心了。”林薰儿幸灾乐祸地说完,很快又有些遗憾地说:“夫君,走之前应放把火,那才精彩呢。”
“这样不行,做人哪能这么狠心呢,有伤天和的。”郑鹏一脸正色地说。
林薰儿吓了一跳,连忙说:“夫君教训得是,奴家有些逾矩了,以后一定改正。”
做女子,最怕就是给人恶毒的印象,听到郑鹏说不好,林薰儿马上认错。
郑鹏哈哈一笑,拍拍林薰儿的肩膀说:“放火不太好,府上有很多无辜的人,伤着他们就不好,再说一放火,岂不是暴露行踪,那可是一大批财货,搬运也要不少时间的,为了不让他触景伤情,把地库里的财货全部搬空,一文钱也没给他留下,听说有个不要脸的家伙,临走前还在里面撒泡尿,唉,怎么这般懂事呢,哈哈哈。”
要是李林甫看到地下钱库的情况,还不得要气疯?一想到李林甫气急败坏的模样,郑鹏按捺不住笑的冲动。
绿姝和林薰儿对视一眼,彼此眼里有些无奈,不过二人很快跟着笑了起来,无他,只要郑鹏高兴,二女也就高兴。
郑鹏笑罢,开口吩咐道:“记住,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们千万不能说出去,要不然要惹大麻烦的。”
“奴家不说。”
“夫君放心,事情轻重奴家还是分得很清楚,绝对不泄露出去。”绿姝和林薰儿连忙应道。
顿了一下,绿姝有些疑惑地说:“夫君,不是说全运回来了吗?这点可不像啊,李林甫那老贼花哪里去了,一夜之间花了那么多?”
“没有,这里只是一部分”郑鹏解释道:“那么多财货,一下子运回来太惹眼,增加暴露的风湿,就把值钱的、容易携带的财货先运回来,剩下的放在稳妥隐秘的地方藏起来,等风头过了再运回来。”
922 愤怒与隐忍()
“。。。水,水。”李林甫从昏迷中醒来,声音有些沙哑地说。
“水呢,快,郎君醒了,快拿温水来。”
“太好了,郎君醒了,快通知几位夫人,还有小郎君们。”
得知李林甫醒来,府上的下人一下子激动起来,一个个忙乎起来,一直守在榻前的二管家老洪,小心翼翼把一杯温水送到李林甫的嘴边:“郎君,水来了,小心。”
李林甫喝了大半杯温水,感到喉咙舒不干了,脑子也清醒了很多,示意婢女扶自己起来,半躺坐在床榻上。
“阿耶,你没事吧。”闻讯赶来的儿子李岫坐在床边,一脸关切地问道。
听到自家的钱库被盗,李林甫也气得吐血晕倒,可把李岫吓得不轻,刚刚还在外面收拾残局呢,听到李林甫醒来,马上扔下手里的事赶过来。
“岫儿啊,你阿耶命苦啊,没了,没了,都没了。”李林甫神色沮丧,看到儿子,脸色明显很差。
说完,李林甫好像想起什么,身子体了一个激灵,连忙问道:“岫儿,为父昏迷了多久?尔等有没有做什么行动?”
李岫恭声说道:“回阿耶的话,知道阿耶昏迷后,家里人都着急坏了,一时没顾上,什么事都没作,后来想到京兆府报官,可杏春堂的钱郎中说阿耶只是怒气攻心,很快会醒,二管家也劝说这些关系复杂,一招不慎就会追悔莫及,还没有报官,一切得先跟阿耶先商量一下。”
“很好”李林甫明显松了一口气,接着开口问道:“地库那个秘道,你们看了吧,查出什么?”
李岫转头对才洪说:“二管家,你先发现阿耶晕倒,也是你最先派人去查,这个问题你来回答。”
老洪不敢怠慢,先是应了一声,然后恭恭敬敬对李林甫说:“回郎君的话,那是一条秘道,通往相隔三十多丈远的小平宅处,宅的主人姓李,是郎君的本家人,不过那宅子在二个月前已租给一伙由大食来的商人居住,按着契约,本来还有一个半个月才到期,可那些大食租房今天一大早就不辞职而别,押金都不要了。”二管家老洪小心翼翼地禀报道。
不用说,失窃案与那伙大食人有关,一下子偷了那么多钱财,哪里还会在乎那点押金?
李岫补充道:“阿耶,孩儿也查到了,隔壁郭府被马车撞损,也是那伙大食人,那些杀千刀的田舍奴,分明是故意的,利用装修的噪音掩饰他们挖秘道的声音,真是太狡猾了。”
“停”李林甫有些不耐烦地说:“说说,查到什么结果?”
老洪有些沮丧地说:“发现秘道后,老奴第一时间把能发动的人都发动了,也托了不少关系,奇怪的是,不仅那些租客找不到,那么多财富,好像凭空消失一样,小郎君想去报案,想到事情有些特殊,需要郎君才能拿定主意,所以。。。。。。”
说到底,这笔钱是“不义之财”,还没运回时,李林甫就再三交代这笔钱不能曝光,真是报案,说丢失多少好?
要是这件事曝光,本来饱受质疑的李林甫,将会众矢之的。
“阿耶,报官吧,那么大一笔钱,这么短时间内,肯定跑不完,要是抓到那些窃贼,把他们扒皮抽筋方能解心头之恨。”说到后面的时候,李岫都有些面目狰狞了。
征地是李林甫负责,可成功完成任务是李府上下的努力,为了大赚一笔,李岫也没少忙乎。
不夸张地说,那笔巨款有李岫的一份。
李林甫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哪里不说话,李岫和二管家老洪一看,很安静地站在旁边,他们知道李林甫正在思考着对策,这是李林甫的习惯,每当有重大决定之前,他都会静心思考。
长久,李林甫突然开口道:“这件事算了,就此罢休。”
“什么,就此算了?”李岫瞪大眼睛,一脸吃惊地说:“阿耶,那可是三百多万贯,三百多万贯啊,我们得攒多久啊,再说阿耶还指着这笔打点,要是。。。。。。”
李林甫叹了一口气,有些失落地说:“时间拿捏得这么好,还能在长安城避过那么多耳目,悄无声息让那么大的一笔巨款消失,能有这样的手笔真不多,再结合前因后果,是谁早已唤之欲出,嘿嘿,真是好手段啊,老夫竟然一直被他玩弄于鼓掌中,真是小看他了。”
赌约、高价让自己征地、马车撞毁隔壁邻居、放着轻便的柜票不拿,反而喜欢贵重物品等等,说到底就是方便运输,一切都是为了昨晚准备,先是把自己高高捧起,然后趁自己最踌躇满志的时候把自己拉下来,狠狠地摔倒在地,最绝的是,李朝隐那疯狗在早朝上咬自己,为了自保,李林甫只能把自己说得格外清高,??这些话还是当着皇上说的,以致现在出了事,自己也不敢深究,若不然只有两种结果,一是查不出,自己白费劲,成为城中笑话;二是查出来,抽丝剥茧,到时真相大白,岂不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环扣着一环,就算猜出是郑鹏做的,也拿他没办法,太狠了。
记得有人说过,郑鹏这个人不好惹,得罪他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自己当时听了不以为然,觉得郑鹏只是大族旁支出来的小人物,没什么了不起,毕竟自己出自大唐宗室,怎么也没想不到,自己竟然栽在郑鹏手上。
一想起这一年来,自己挖空心思征地,脸面都豁了出去,恶人都做了,敢情这一切都是替郑鹏作嫁衣裳,李林甫就有种吐血的冲动。
“可。。。可。。。孩儿就是不甘心。”李岫一脸不甘心地说。
这一年多的苦头,白吃了?
这一年多的恶人,白作了?
付出的时间、精力、还有人力物力,不要了?
李林甫面无表情地说:“为父又何尝甘心?不过棋输一着,输了就是输了,与其没好处地地纠缠下去,不如再搏弈一场,当然,这事明里就当我们认了,但暗里该查的还是要查,得罪某的人,无论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一辈子,必然十倍还之。”
“明白了,阿耶,孩儿这就去安排。”李岫斩钉截铁地说。
李林甫在后面嘱咐道:“把我们的人手都散出去,必要时可以向家族求助,记住,一切都要暗中进行,切忌冲动。”
“孩儿遵命。”
等李岫出去后,房间一下子又静了下来,半响,李林甫突然开口道:“二管家。”
“老奴在。”
“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东西运走,可能府上有人跟他们外应内合,查一遍,宁可杀错,不过放过。”李林甫语气有些阴森地说。
“得令”二管家老洪犹豫一下,小声问道:“郎君,那条秘道怎么办?”
李林甫沉默了一会,半响才说:“把它堵了,堵得彻底一些,还有,钱库被盗,府上的开销也成了问题,先到店铺调几千贯应付着,蒲州开县那个田庄,卖了吧。”
凡事往好的方面想,往差的方面打算,这是李林甫的习惯,知道找回那笔财货的希望渺茫,马上着手做准备。
老洪嘴里应着,心里暗暗佩服:郎君就是郎君,真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换作别人,受了这么大的挫折,不是垮了就是气羞成怒,不计后果地报复,可郎君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昏了过来,再次醒来时,马上回复理智、精明和隐忍,这一份坚忍让人崇然起敬。
923 崔源的觉悟()
“郎君,请用茶,姑爷,请用茶。”怀恩放下两杯香茶,恭恭敬敬地说。
郑鹏笑着说:“有劳老管家。”
“不敢,这是老奴应做的。”
崔源没说话,只是挥挥手,怀恩很快知趣地退出崔源的书房,还很细心关上门。
“飞腾,李林甫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崔源一边喝茶,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回大父的话,都是李府的人在暗中打听,既不报官,也不悬赏,没想到李林甫这老货,都气得吐血了,还能这样隐忍。”
郑鹏都有点佩服李林甫,自己一夜之间把他的钱库都搬空了,本来还给他设计了一出好戏,彻底曝光李林甫贪婪的嘴脸,没想到李林甫硬是没动静,别说发飚,就是报官都不去,这得多大的忍耐力。
崔源用手弹了一下浮在上面的茶叶,随口说道:“李哥奴能有今天的成就,还是很有能力的,权衡后觉得没机会追回,也怕事情闹大不好善后,为了保留最后一块遮羞布,这才隐而不动,要小心,会叫的狗不可怕,无声狗才会咬死人。”
“大父放心,一直提防着”说到这里,郑鹏一脸感激地说:“要是没有大父帮忙,这事不会这般顺利。”
郑鹏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李林甫的钱库搬空,但运输方面就不行了,要知长安的耳目太多了,稍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最后时刻,还是要找崔源出手,崔源倒是爽快,看到郑鹏势在必行,知道劝阻无用,马上表示同意,正是有崔源的帮助,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把李林甫的钱库搬空、转移。
“李哥奴喜弄权,自私自利,能力和缺点同样突出,此人要是用得好是一把利刃,用得不好反身自身,若是此人得势,大唐将是多事之秋,老夫帮你,其实也是为了大唐。”
顿了一下,崔源冷冷地说:“当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李林甫充当先锋要打压你,分明就是跟博陵崔氏过不去,光是这点,老夫说什么也不让他好过。”
人老了,变得护犊,崔源爱屋及鸟,在消除隔阂后,早把郑鹏视作自己人。
郑鹏嘴边露出一丝冷笑,一脸轻松地说:“大父放心,有我在,他不会有这个机会。”
“算了,既然姓李不上钩,下一步也不进行下去,飞腾,修路方面,还有什么困难没?”
“发了一大笔横财,暂时还可以应付。”
崔源开口问道:“这条路,计划修多久?”
“越快越好。”郑鹏毫不掩饰地说。
修路太辛苦,人生那么美好,郑鹏可不想长时间耗在无趣的工地上,要是可能,巴不得明天就完成。
崔源皱着眉头说:“修路是一件好事,老夫也支持,只是做事是不是要量力而行呢,寻常人修个三五十里,已经让人称道,你倒好,一修就是一千多里,金山银海也不够填啊。”
郑鹏的家底,崔源还是知道,原来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仅仅一年多就要集资度日,连姝儿的嫁妆也挪用了,要不是郑鹏的表现一直很正常,崔源都想找个大师给郑鹏看看,是不是中了邪。
集资了几百万贯,看似成效不错,说穿了就是欠了几百万贯,还要给利钱的那种,郑鹏可以从容,可崔源还真是担忧,要是郑鹏还不上,姝儿就要跟着吃苦。
让崔源无言的是,郑鹏这路,还没修完,要是按郑鹏设想要铺上铁轨的话,可以用八字还没一撇形容。
这样一来,什么时候是个头?
郑鹏明白崔源担心什么,闻言一脸淡定地说:“大父放心,这个问题晚辈想过,有办法的。”
“哦,是吗?”崔源追问道:“都想了什么办法,说说。”
就怕郑鹏是敷衍自己,难得跟郑鹏促膝详谈一次,崔源就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要是郑鹏不说服自己,就要阻止他胡闹。
“解决的办法不外乎二种,一种是开源,一种是节流,节流方面难以凑效,老实说,为了让那些苦力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