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那两个护院,一个低头弯腰替郑鹏拿过手里的东西,一个撑开油伞,替郑鹏挡住飘飘扬扬的小雪,末了还不忘细心替郑鹏拂去衣肩上雪末。
不是做梦吧?
郭府的下人,平日战斗力强劲、鼻孔朝天的护院,竟然还有这么温情、体贴的一面?
认错人了吧?
很快,郑程发现自己想多了,作为看门的护院,眼光差一点都不行,远处传来的话,也证明他们并没有认错人:
“郑公子,叔翁等你很久了,让小的在这里候着,让你一到就到后花园找他。”替郑鹏提东西的护院讨好地说。
什么,去后花园?
郑程一听无言了,宅子通常分两个部分,前面是接待客人,后院居住,只有亲近、信任的人才能进后院,如果说进郭府的大门是一种标志,那么进后院就是一个里程碑。
撑伞的护院也献殷勤地说:“公子,怎么不骑马?早知派马车去接你好了。”
假的吧,派马车去接?
郑程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自己想进郭府,又是讨好又是递红包,从头到尾都没人给过好脸色,郑鹏这小子,好像把郭府当成自家的后花园似的?
看着那两个争相讨好郑鹏的护院,郑程的内心快崩溃了:你们是郭府的护院,怎么变脸变得那么快,刚刚从台阶上冲下时多有气势,就像下山的猛虎,可一到郑鹏跟前,立马变成向主人摇尾讨好的“二哈”,画风变得太快,以至郑程都没反应过来。
站在郑程旁边的三叔郑元兴,整个人好像石化一样,好一会才揉揉的自己的老眼,看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小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郭府的下人,好像对鹏儿很热情啊。”郑元兴忍不住发问。
郑程也有些疑惑,看看郑鹏,又看看护院手里的礼盒,猜测地说:“三叔,我听人说,他卖猪肉,不知哪学来的配方,还做得挺好吃,据说客人都是抢着买,按理说应该赚不少,我们到他家时,家徒四壁,没一件值钱的物件,当时猜想他是不是死性不改,都拿去喝花酒了,看这情况,可能是把钱用作收买郭府的下人,然后找机会抱郭府的大腿或亲近郭家小姐。”
“对了,肯定是这样,可能郑鹏的不轨之心被郭家老爷子发觉,所以说般评价他,说他是市井奴。”郑程说到后面,语气都有些激动了。
就是现在,郑程仍然不相信郑鹏能成为郭府的贵宾,不愿相信郑鹏会有咸鱼翻身之日。
郑元兴心里泛起的一点希望很快破灭,有些无奈地点点头:“某也猜想没这样的美事,郭府可是豪门大族,哪能这么容易攀上关系,希望鹏儿不要玩火自焚。”
自家阿耶也攀不上这层关系,更别说劣迹斑斑、乳臭未干的郑鹏。
郑程语音里透着一丝幸灾乐祸:“他还没知郭老爷已经看透他了,那些下人想必也会错意,唉,希望大哥还能活着出郭府。”
嘴里说得可惜,心里却说:里面就是鸿门宴,最好是以后再也不见。‘
正在郑程胡思乱想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扭头看去,看到一辆豪华的马车由远处驶来,很快停在郭府的门前。
当一个白衣丽人款款从马车出来时,郑程的眼晴瞬间亮了:柳眉杏眼,面容绝美、身材高挑,浑身散发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魅力,再配上高雅的气质,宛如九天下凡的仙女一般,郑程当场就看直了眼。
“小姐回府了。”
“小姐好。”
几个下人争着上前问好,帮忙提拿东西,听到下人叫唤,郑程这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芳名远播的郭家小姐郭可棠。
果真是一等一的美人。
很快,郑程眼中又多了一希冀,或者说是幻想:最好是郭小姐看到郑鹏,当众痛骂他是无耻之徒,让下人狠狠教训郑鹏,要是郑鹏奇迹般打倒那些护院,要对郭小姐不利时自己挺身而出,来个英雄救美又或逃跑时经过这里,自己大义灭亲一伸脚,把郑鹏摔个鼻青脸肿,从而到郭小姐的青睐。。。。。。。
就在郑程想入非非时,一个声音突然犹如旱天霹雳,一下子把郑程雷得不轻:“郑鹏,怎么现在才来,还以为要用八抬大轿抬你才来呢,知道本小姐等你等多久了?”
他们两人。。。。。认识?
听语气感情还不错,那句话什么意思,本小姐等你多久了,天啊,这美得像仙子的郭家小姐,在家等着郑鹏上门?
敢情郑鹏还不太乐意上门?
到底发生什么,难道所谓的鸿门宴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也对,以郭府的能力,还用骗吗,人家一句话,就是郑鹏跑到哪都没用。
此刻,郑程好像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站在的郑程旁边的郑元兴,震撼程度不比郑程低,他想到一件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郭老爷子说的那番话,不是骂郑鹏,而长辈爱之深、恨之切的一种表现,只有很看重的人才会这样说,自己叔侄被叉打出郭府,并不是受郑鹏连累,而是老人家不喜欢听到故意贬骂郑鹏。
难不成,鹏儿得到郭家小姐的欢心,也得到郭府上下的认可,郭家老爷子把他当成郭家女婿一样保护?
太不可思议了,不行,回去一定要向父亲大禀告,要重新评估对鹏儿的态度才行。
058 欲加之罪()
郑鹏听到郭可棠的埋怨,有些抱歉地说:“今天有些事耽误了,不过也不晚,郭小姐你也不是刚回来吗?”
“是老家来人了吧?”郭可棠语出惊人地说。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郑鹏双后一摊,有些无奈地说:“在贵乡这一亩三分地,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郭府。”
郭可棠撇撇嘴说:“看你这话说的,本小姐可没空监视你,是你老家的人来这里拜访,怎么,你不知道?”
这事郑鹏还真不知道,闻言好奇地说:“这个。。。说实话,还真不知道,郭小姐,他们到贵府,有什么事?”
“本小姐对他们没兴趣,听说绸庄来了一批新出的苏绸,出去挑几匹,这不,一回来就碰上你。”
郭可棠和郑鹏是合作关系,也算是朋友,不用顾忌太多,而郑家叔侄不同,陌生男子,郭可棠需要回避,所以听到有人拜访,直接从后门出去购物。
“原来是这样。”郑鹏也不知郑程去郭府干什么,郭可棠说不清楚,也就不再问。
郑元兴和郑程突然出现,郑鹏觉得阵式有点隆重了,现在才明白,估计看自己是次要,主要还是去郭府拜访。
郭可棠对郑元兴和郑程没兴趣,很干脆地对郑鹏说:“叔公找你有事,你先去见他,完了去偏厅商量,加工坊有点问题要商量一下,还有安全的问题。”
“行。”
一行人进门,郭可棠自回闺楼,而郭管家带郑鹏去郭老头。
行了一半,郭管家突然小声地说:“郑公子,有些话小老不知该不该说。”
“管家,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郭管家左右看了一下,这才压低声音说:“郑公子和家里的关系,好像不是很融洽。。。。。”
“唉,何止不融洽,说出来不管郭管家笑话,某就是被家里赶出来自立门户,对了,我那三叔和堂弟,都说了我什么坏话?”
纸包不住火,像这样事,以郭府的能力,一查就知得八九不离十,郑鹏也没刻意隐瞒,很坦率地说出来。
郑鹏的一声叹息,好像包括了很多隐情,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家庭大了,兄弟之间勾心斗角的事多了去,郭管家早就见怪不怪,闻言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就把郑程叔侄入到郭府的经过源源本本说了一遍,连把两人叉打出府、郑程被竹签抽嘴的事也一点不漏说出。
“活该”郑鹏有些解气地说:“我这个堂弟,对付外人没招,窝里斗可是一把好手,没指望他能拉一把,没想到还落井下石,撇得真是干净,只是可惜我三叔,跟着他遭罪。”
郭管家有些不以为然地说:“做长辈的,眼看着晚辈勾心斗角、落井下石还在一旁袖手旁观,活得窝囊、做得也不光彩,就是挨打也是活该。”
郑鹏闻言,心里有些默然。
都说一鼓作气、再二衰、三而歇,元城郑氏在追求功名的路上前扑后继,郑长铎、郑元家、郑鹏,可以说三代人接棒式努力还是收获甚微,以至族中不少子弟都有点怠慢,积极性大大降低。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眼看着比自己聪明、比自己勤奋的人屡战屡败,少年郎考成白头翁,不受打击才怪,像三叔郑元兴就是一个例子,看到没什么希望,干脆弃笔从商,没了压力,也就没有动力,最后成为一个明哲保身、畏畏缩缩的小商人。
就是郑程的地位也比他高。
郑鹏突然笑着把头凑过去,小声地说:“那个郑程,一直算计某,郭管家,你有没有动手替某教训他?”
“嘿嘿”郭管家笑了二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老年纪大,手脚不灵活,再加上人多,也就是打了他十多拳、踹了他几脚屁股,勉强算是给郑公子出一口气,怎么样,够意思吧?”
“仗义”郑鹏哈哈一笑,然后神秘地说:“某知哪里有一个标致的小寡妇,介绍给你?”
郭管家楞了一下,然后苦笑地摇摇头说:“郑公子真会拿小老开玩笑,不过说真的,跟公子聊天,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郑鹏有才华有风度,和郭府的人相交很好,但从不仗势欺人,对下人也不势利眼,真诚、没架子、把人放在同等地位相处,这让郭管家很感动。
还标致的小寡妇呢,上次还敢骗叔翁说有不穿衣服的小妇人,这个郑公子真是有趣,郭管家心里想的是:是不是才华横溢的人,说话都这么不羁、奔放?
本想还逗一下郭管家,不知不觉到了后花园,郭老头一看到郑鹏,马上招呼道:“郑家那小子,快过来。”
“郭伯父好。”郑鹏忙向他行礼。
郭老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郑鹏,冷哼一声,一边喝茶一边说:“最近忙什么去了,这么久也不见问候我这个糟老头。”
郑鹏看到郭管家远远站在大树下听候吩咐,郭老头身边也没有婢女待候,笑嘻嘻地说:“给郭伯父找那个不穿衣服乱逛的小妇人啊,郭老伯不是念念不忘吗?”
“噗”的一声,郭老头一口茶水全喷出来,连咳几声,挥退想过来伺候的郭管家,指着郑鹏骂道:“你这臭小子,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郭伯父,和你好好说话的多了去,找一个像晚辈这样说话的可不多,知道郭伯父好相与,这才开个小玩笑,换作其它人,我可不敢。”郑鹏笑哈哈地说。
郭老头一想,还真是,现在家里上下,每一个都对自己毕恭毕敬,年纪大了,以前的朋友,要么离世要么圆滑要么另有所图,以至找个好好说话的人也没有。
直至郑鹏的出现。
面上有点过不去,内心却并不讨厌,要不然,以郭老头的性子,早就叫人叉打出去了。
郑程就是说错话,郭老头连解释都没一个,直接让人叉打出去。
郭老头故意板起脸说:“别拍马屁,今天说什么也要惩罚你,就罚你抄千字文一遍,记得要抄好,抄得不好要重抄。”
早就知郭老头想要瘦金体的书法,郑鹏听郭可棠说过几次,而郭老头也暗示过二次要笔帖,只是懒得理会,顺便吊吊他胃口,没想到进来还没一刻钟,郭老头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不能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
就是用重金求购、或用美人计也好啊。
郑鹏没这么容易妥协,苦着脸说:“故意逗你老人家高兴,这也要罚,那以后我可不敢跟你说话了。”
“你这臭小子,说这话什么意思?老夫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郭老头气呼呼地说。
“哦,不用罚抄了?”
“当然要罚,不过不是罚你跟老夫开玩笑,一码归一码,罚你是有其他的因。”
“什么原因?晚辈好像没得罪郭伯父吧?”
郭老头振振有词地说:“刚才你进后花园时,是左脚先进来,这不对,应是右脚先迈进来,所以,要罚你抄。”
寒一个,这也行?
“还有这规矩?没听说啊。”
“没听说就对了,老夫刚定,不行吗?”
“。。。。行”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抄书、谈生意,郑鹏在郭府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刚出来,就看到绿姝一脸紧张在郭府的门口来回踱步,一看到郑鹏出来,飞快跑过来,有些慌张地说:“少。。。少爷。”
郑鹏拍拍她的手说:“不急,有事慢慢说,有少爷在,天塌不下来。”
脸有焦色,说话也有点慌乱,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郑鹏的话,绿姝稍稍放松了一点,然后焦急地说:“少。。。少爷,是绿姝不好,只顾着在新宅子的大堂和三郎君说话,等三郎君和程小郎君走后,发现丢了一个钱袋,里面有郭小姐送婢子一支金钗和一些零钱,少爷房间的被子也让人泼了墨,当时宅中就绿姝、三郎君和程小郎君三个人,说话程小郎君不在,可能是。。。唉,都是绿姝没看好家,少。。。少爷,现在怎么办?”
什么,竟有人敢偷自己的东西,还敢往自己的被窝泼墨?
郑鹏当场就气炸了!
什么可能,十有八九是郑程那家伙干的。
059 人形元宝()
绿姝有些愤愤不平地说:“少爷,要不,我们报官,可不能便宜了他。”
钱袋里面钱不多,可是钱袋是少爷送的,还有郭可棠送的一枝金钗,对绿姝来说,意义很重大,郑程顺手牵羊把钱袋拿走,还往少爷的床泼墨,什么人啊,人品太差了。
郑鹏摆摆手,有些无所谓地说:“算了,钱财是身外物,一点小事没必要报官,到时就算追回,那点小钱还不够打点费,对了,我三叔和郑程怎么会出现在新宅子的?”
报官,不好吧,离开元城时,郑鹏狠狠地教训了郑程一顿,不仅让他身心受创,还遭受到巨大的财产损失,那个时候郑程都没报官,要是自己报官,有点破坏游戏规则,好像自己玩不起一样。
换成郑程那样对自己,不点火烧了宅子都算仁慈,不过是郑程陷害自己在先,郑鹏下起手来也没有心理负担。
偷走钱袋不算,还往被窝里泼墨,说明郑程这家伙有点气急败坏了。
不就是玩吗,以后有的是机会。
绿姝有些气愤地说:“少爷去郭府商量大事,婢子想着去新宅子打扫一下,路上碰到三郎君和程小郎君,不知为什么,他们一身是伤,特别是程小郎君,整张脸都让人打肿了,本想躲开他们,没想到程小郎君看到,说他们碰到歹人,让人打伤,就问能不能上家包扎清洗一下,婢子想,再怎么说也是少爷的亲人,就带他们去新宅子包扎,没料到他这么坏。”
什么歹人打的,分明是这二货跑到郭府乱说话,本想撇清自己,没想到连郭老头和郭可棠都骂了,人家一气之下就把他们叉打出去。
郑程还真是脸皮够厚,别人被打成那样,早就找地方躲了,可他看到落单的绿姝,还能起坏心思,不得不说这家伙一肚子坏水。
元城郑氏的事,郑鹏没跟绿姝多说,在宗族至上的年代,骨肉亲情看得很重,当郑程提出要求时,在那种情部下,绿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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