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芳眼中反而成了蔑视她表现。
“就是,不就是想了一个办法做桥墩吗,桥还没建起来,看她得意劲,小姐,不怕她,那套花搁木家具多沉啊,估计就是永济桥也抗不住,再说不是还有大铁车吗,家具加铁车,一准把它压垮,到时看她还笑不笑得出。”
作为奴婢,自然是主人喜欢听什么就说什么,春梅很明白这个道理。
“轰隆隆”
“轰隆隆,轰隆隆”
外面突然传来打雷的声音,春梅探头一看,恍然大悟地说“打雷了,天气好暗,估计要下大雨,难怪小姐心情不好,这下雨前的天气最是容易让人烦躁,今年这雨来得有些早呢。”
什么,要下大雨?
崔玉芳转头向窗外一望,惊讶了一下,好像变脸般,刚刚挂着寒霜的脸,好像春暧花般笑了。
。
474 第一道考验()
窗外,原来明媚的艳阳天,不知什么时候变得乌云密布,黑沉沉的,好像要塌下来一样,此时电闪雷鸣,一场暴雨在所难免。
下雨前,天气通常变得憋闷,让人心情不爽,然而,此刻崔玉芳的心情阴转睛,冷哼一声,嘴角边有了笑意:“什么来早了,本小姐还嫌它来晚了呢。”
春梅眼前一亮,马上领悟道:“对,这雨下得好,下得越大越好,把那两个桥墩冲走,看三房那个还得意什么,造不了桥,说不定就嫁不出,愁死她。”
说话间,一阵急促的雨声传来,很快一,只见豆大雨滴好像断珠般落在地上,这可是倾盆大雨,只是一会的功夫,屋檐好像小型瀑布般往下流水,雨水冲刷在地上,发出哗哗地的声音。
下雨的嘈杂声、风声、雷声,这些昔日令崔玉芳心烦的声音,此刻在她耳中成为最美妙的音乐,心里的烦躁、不满一扫而空,心情也随愉悦起来。
这时有婢女送来厨房刚做的点心,崔玉芳坐下开心地享用起来,吃到一半,心情大好还赏了春梅一块。
屋外雨下个不停,屋内崔玉芳怡然自得地一边品茶,一边吃点心,好不惬意,享用完点心,抬头看看还在下个没完没了的大雨,突然问道:“春梅,这么大雨,会发洪水吧?”
“回小姐的话,一定会,那么多支河流入陵河,逢雨必发洪水,这都成了习惯。”
很好,崔玉芳招招手,一脸优雅地说:“春梅,备车。”
“小姐,备车?这么大雨,你要去哪?”
“不是下雨吗,本小姐突然想到陵河边赏雨。”崔玉芳笑逐颜开地说。
嘴上说要去赏雨,春梅哪里不明白自家小姐的心思,下这么大雨,陵河必发洪水,小姐这是去看着桥墩被冲倒流走。
“明白了,婢子马上去准备。”
崔玉芳这边准备马车时,三房的绿姝,在绣楼里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一脸愁容。
绿姝一会坐一会站,在房间走来走去,不时还望着窗外的大雨,最后一咬牙,转身就往要往外走。
“小姐,这么大雨,你要去哪?”一旁的红雀连忙拦着。
“这雨下了快半个时辰,现在还没停”绿姝焦急地说:“陵河一下雨就发洪水,前年还把河边的庄稼都淹了,不行,少爷有危险,我要去看看。”
红雀劝说道:“不怕,郑公子那么精明,不会有事,再说他手下那个阿军是高手,为人又机敏,不会让郑公子出事的,小姐,这么大雨,要是淋着着了凉,那就不好了。”
“不行,在这里我不放心,我一定要去看。”
红雀哪肯让她走,依然拦在前面劝道:“小姐,不行,太大雨了,再说郎君吩咐过,不让你跟郑公子见面,就是婢子肯,大管家也不会同意开门的。”
绿姝是一个外柔内刚的人,闻言冷着脸说:“红姐,我说去,就一定去,你不让我出门,我一会从窗子跳出去,今天谁也拦不了我。”
红雀一脸无奈地看着绿姝,犹豫一下,最后小声地说:“我的姑奶奶,怕你了,这样,你先等一会,奴家看看大管家在干什么。”
大管家崔大是三房的大管家,从小就跟在崔源身边,是崔源的绝对心腹,而他对崔源唯命是从,崔源给他的命令是不让郑鹏跟绿姝会面,崔大一直忠实地执行。
红雀现在对绿姝,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她知道绿姝说得出做得到,眼看好事将近,要是绿姝真出什么事,自己就是死也不能补偿,还不如跟在她身边保护。
就当是陪小姐去外面走走,要是“无意中”碰到郑鹏,就是主人追责起来,自己也有说辞。
当然,信不信、怎么处置由他。
绿姝面色一喜,一下子抱着红手的手臂,有些亲妮地说:“还是红姐对姝儿最好。”
一刻钟后,一辆马车从崔府的后门悄然开去,很快就消失在大雨中。
马车上,红雀有些担忧地说:“小姐,你要记住出发前答应奴婢的话,只能远远地看着,不能去找郑公子,你也知工地上人多眼杂,以小姐的千金之躯在雨天找郑公子,传出去影响不好。”
绿姝有些感激地点点头说:“知道了,我就是看看少爷有没有事,看一眼就心足了。”
红雀说的话,绿姝知道她有一句没说出来,就是自己的大父崔源,要是崔源知道红雀违背他的命令,自己没事,以崔源的脾气,绝对不会轻饶红雀,这是绿姝很顺从地答应的原因。
雨比刚才小了很多,但还在下,从马车的车窗向外看,路上很多积水,赶车的红雀全凭记忆和经验赶着马车,在道路上艰难地前进。
走了大约二刻钟,红雀回头对绿姝说:“小姐,陵河边有个赏月亭,就在离建桥工地不远,不如我们去哪里,有个避雨的地方,好吗?”
“好,全听红姐的。”
红雀闻言苦笑一下,要是全听自己的,就不用冒雨出来了。
没多久,马车停下,红雀给绿姝披上了蓑衣,又打开一把油伞,小心翼翼地扶绿姝出马车,把她带到赏月亭。
现在应是晌午时候,可是天色有点暗,给人感觉是傍晚,天空中的乌云还没散去,可能一会还有雨要下,绿姝登上位于高处的赏月亭,第一时间向工地的方向望去,这一望,当场内心一紧:
雨有点大,可隐隐看到那座很惹眼的吊架已经倒下,在地上散了一地,地上也有很多积水,工地上一个人也没有,应该都躲在工棚木屋里躲雨。
把目光转向陵河时,绿姝眼中的忧虑加深,河水暴涨,已快到河堤,从上游的水势来看,一会洪水还会加大,河中还有很多杂物,甚至还有成棵的树木,应是被洪水从山上冲到河里,洪水、杂物不断地冲刷着那两个耸立在河道中的桥墩。
两个桥墩和以前相比,显得有些孤单,以前桥墩周边搭了架子,现在什么都没看到,应该是被洪水冲走了。
二十多丈的陵河,洪水肆虐,一次又一冲地冲击挡在它面前的东西,在洪流中,感觉那两个桥墩好像会随时被冲走一样。
绿姝盯着那两个在风雨中飘零的桥墩,紧张得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在心里祈祷。
“小姐,有人往这边来了,咦,不好,好像是平房玉芳小姐的马车。”红雀突然紧张地说。
475 姐妹斗心()
“咦,这不是妹妹吗,下这么大雨,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是会情郎吗?”崔玉芳也来赏月亭看雨势,还在马车里就看到绿姝,一下马车就调侃道。
绿姝真不想见到她,别人的兄弟姐妹见面都以诚相待、笑面相对,这个崔玉芳,好像全世界都欠她的,一开口就闻到恶意的味道。
“未来夫婿就在不远的木屋里,哪来的情郎,姐姐真会开玩笑”绿姝上下打量了一下崔玉芳,有些不解地说:“下这么大雨,姐不在屋里好好侍着,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未来姐夫也不在这里,该不会是你要会情郎吧,要不要做妹妹的给你腾个地?”
崔玉芳拉着绿姝的手说:“妹妹真会开玩笑,这不是下大雨吗,家里把的陵河边一大块田,就是河对岸那一块划给我,作为我的嫁妆田,就怕陵河发水淹了,特地看看,倒是妹妹,你是担心郑公子,特地跑来这里吧。”
说到这里,崔玉芳假装一脸担心地说:“发这么大的洪水,你看,那么大的一棵树也冲到河里,郑公子造的桥刚开始不久,为姐还真担他功亏一篑。”
嘴上说得这么热情,崔玉芳心里却暗骂道:这个小浪蹄子,什么时候学得这么牙尖嘴利,都会跟自己反驳了。
绿姝轻描淡写地说:“姐姐那块嫁妆田,也就是八十亩,就是淹了也损失不大,可姐姐你看,这陵河两边近二千亩,大父都说给我作嫁妆,真淹了还真有一点点小心疼,于是赶来瞧瞧,没想到碰上姐姐。”
刚刚还有笑容可掬的崔玉芳面色一滞,眼里顿时出现怨恨的神色。
在娘家置办一份嫁妆田,这是身份的一种象征,普通女子通常象征性要一块,通常是三五亩,嫁出去后很快会变卖,通常是便宜转给兄弟姐妹,然而崔玉芳只有八十亩,这还是她好不容从父母哪里磨来的,然而,绿姝有近二千亩之多,八十亩对二千亩,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说得难听一点,连绿姝一个零头都比不上,这让好胜心强的崔玉芳无比的难受。
特别是绿姝轻描淡写的神色,让崔玉芳更是抓心。
心情还没平复,得势不饶人的绿姝继续说道:“人们常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真是冲垮,重建就是,反正郑公子在西域发了大财,皇上又重重有赏,建个桥花不了多少,唉,都不知怎么说他,仗着皇上信任他,放着正事不做,非说给妹妹我长脸,建一座大桥方便博陵的父老乡亲,劝他也不听,也不分个轻重,太不上进了,倒是未来姐夫,一心求上进,也没空到博陵看一下姐姐,兢兢业业在翰林院校书,以后肯定升得快,羡慕啊。”。。
羡慕个屁,绿姝说得轻松,一旁的崔玉芳听得俏脸上霜,气得身子都有些哆嗦起来。
这嘴太独了。
郑鹏在西域截获吐蕃的秘密运输队,大发横财的事,早就传遍了大唐,还有说书人把它编成了故事,借造桥显示未来夫君的富有,还说什么仗着皇上信任不上进,皇上信任啊,这是多大的造化,不知多少人终其一生还见不到皇上一面呢。
说郑鹏不上进,非要跑到博陵建桥,这是花式秀恩爱?
特别是最后一点,说自己的未来夫君兢兢业业在翰林院校书,翰林院是不错,可校书是最底层的官员,芝麻小官,就是升,短时间也升不到哪里去,跟有爵位的将军根本没得比。
本想嘲讽绿姝,没想到被绿姝完美地打脸,就是想还击也没底气,气得差点把牙咬碎。
没办法,绿姝太得宠,而郑鹏太优秀,根本没得比。
一旁的红雀听到,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有些惊讶地看着绿姝:没想到小姐突然变得这么强势主动,跟自己心中那个温驯、与人为善的小姐差太远了。
该,谁叫你做什么不好,偏偏要碰小姐的逆鳞,要知道主人崔源那么强势,在郑鹏的问题上,绿姝也没肯退让过。
崔玉芳也是一个精明的人,虽说气得浑身发抖,可她没有当场翻脸,很巧妙趣地转移话题:“妹妹说得对,不过追求功名利禄是大男人们要做的事,我们做小女子的,做好相夫教子就行,哎啊,洪水越来越大,不会真把桥墩冲垮吧,就是郑公子有钱重建,可在这里费了不少心血呢。”
绿姝一听有关郑鹏的事,马上停下不再跟崔玉芳斗嘴,把目光放在陵河里,很快,眼里再次出现了忧虑的神色。
洪水明显加大了,刚刚离河堤还有一尺的距离,现在快要漫到河堤边,这里离建桥工地近,河面相对开阔,洪水也相对平静一点点,离赏月亭不远就是虎跳石,则于石头卡住河面,是整段最狭窄的地方,洪水咆哮着从上游奔腾而来,气势十足。
洪水不断地冲刷着桥墩,在风雨中,在洪水的肆虐下,那两个孤零零的桥墩显得那么弱小、那么孤独无助,好像随时都会崩塌一样。
岸边那二千亩嫁妆田,绿姝根本就没看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两个桥墩上,生怕自己一不留神,桥墩就会被洪水冲走一样。
由于紧张,绿姝绷着脸,双手都握成一个拳头状。
绿姝的紧张,崔玉芳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故作紧张地说在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哎呀,水势又大了。”
“天啊,都下了多久还没停,现在雨势又大了。”
“不要再下雨了,桥墩快抗不住啦。”
“要不要帮桥墩加固一下,要不然被冲走就太可惜了,郑公子都忙了二个月,二个月的心血啊。”
一个人喃喃自语,可有意加大音量让绿姝听到,果然,绿姝的脸越绷越紧张,都双手合十在祈福,崔玉芳看到心里暗暗得意,嘴上说得好听,心里不停地呼喊着:下吧,下吧,再下大点,最好把桥墩冲走,断了绿姝这个小贱人的念想。
不知是桥墩抗不住还是上天听到崔玉芳的祷告,只听“哗啦”的一声,靠近赏月亭这边的桥墩,为筑桥墩而建造的防水墙被洪水撕破、冲倒,只见厚实的挡水板只是像征性地挣扎一下,很快被洪流冲走。。。。。
要倒坍了吗?
一瞬间,绿姝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而崔玉芳则是眼前一亮,嘴角现出一丝不易察易的、幸灾乐祸的微笑。
476 洪水的考验()
这边的木制防水墙刚倒下不久,好像呼应一样,对面那桥墩的防水墙“哗啦”的一声,只见木块在水里滚了二下,也被冲垮。
崔玉芳脸上的喜色更浓,一旁绿姝的脸色更加苍白。
快倒,快倒,快点倒;
挺住,挺住,一定要挺住啊。
两人都盯着在河中被洪水肆虐的桥墩,心里截然不同的声音。
“好妹妹,今年天公不作美,雨季比往前早到,眼看就要倒了,是不是郑将军在西域杀戮过重,引发天公愤怒?”崔玉芳突然开口说道。
绿姝心里暗恨,不过她很快说道“郑公子到西域,那是陛下的命令,不是去杀戮,而是拯救那些被敌人入侵陷于水火的大唐子民,这是大功德,哪会引来天公的愤怒,姐姐你多虑了,天公就是要降罪,也是降给那些居心不良、黑心肠的人,对吧。”
崔玉芳只是笑了一下便算应付,心里冷哼一声。
两人虽说是姐妹,可相互看不惯对方,面和心不和,刚才那番针锋相对的话,让两人本来就脆弱的关系进一步恶化,就差最后一层纸没有捅穿而己。
简单的对话后,两人都不理会对方,而是把目光放在那两座桥墩上,都等着下一步的变化。
洪水越来越大,不断冲击、拍打着河中的两个桥墩,在洪流中,那两个略得瘦高的桥墩显得那么孤立无助,绿姝都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这些都是少爷的心血啊,要是冲垮,不仅少爷不高兴,就是自己跟少爷的婚事也
绿姝都不敢往下想了。
不知为什么,看着一脸紧张的绿姝,又看看咆哮奔腾的洪水,崔玉芳的心情越来好,要不是顾着最后一丝脸面,都想高唱一曲了。
听说桥墩是用水泥建的,水泥也不是泥吗,花样还真多,用胶泥做的防水墙都倒了呢,水泥肯定也抗不了多久,泥崔玉芳知道,水一泡就散,一冲就倒,在崔玉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