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本郡主看笑话就行。”
郑鹏没有说话,只是大叫一声:“老齐,把东西抬出来。”
“是,少爷。”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老齐指挥几个健仆把一块块木板从木工棚中拿出,堆在陵河边,没一会,河边就堆满大约二丈长、一尺宽、一寸多厚的木板。
这些木板都有一个特性,一面是凹槽,一面是凸槽,分明是为了方面拼接。
很快,老齐大声说:“少爷,全部准备就绪。”
郑鹏向四周环视一眼,发现一双双或是好奇、或是质疑的眼神,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大手一挥:“按昨天说的方法,上板。”
一声令下,只见老刘拿起一块木板的凸槽对准另一块板的凹槽,砰砰砰就对接起来,一共接了二块,把三块一尺宽的木板拼成一块三尺宽的木板。
拼好后,老齐从事先搭好的架子,一步步向上爬,爬到木桩的上面,只见他简单地调了一下角度,然后把那块板放到两个木桩事前凿好的槽,从上面往下放,而架子中间,另一名木匠接着把木板继续向下按,一直按到水面。
还没算完,到了水面,木匠用布包着木锤,继续敲着木板往下压,有精通水性的仆人钻到水里,接力般把木板往河床压。
古代没有什么污染,水很清,隐隐可以看到水下的情况,老齐大声地吩咐:“把板压下去,不管用什么方法,能多深就压到多深,最好是和木桩一般深,喂,轻点,小心不要弄破木板。”
“那边,快,继续上板,三块拼成一块,从线槽压下去。”
“注意,凹槽和凸槽不要损坏,有损坏的就更换,免得做无用功。”
“阿旺,你水性好,潜下去,帮清清理河床的泥沙,带个挑子去,有多深挖多深。”
“下水的注意安全,每人腰里系根绳,有事也可以第一时间拉回,安全第一。”
在老刘的统一调度下,三十多人围着八根木桩开始紧张地忙碌起来,有人拼板,有人往下压、有人负责在水下压板,有人负责盯着,防止有意外发现,郑鹏也没有闲着,不停地走来走去,偶尔还指点工匠和健仆干活,一个个都甩开膀子干,干得热火朝天。
众人不知郑鹏到底要干什么,定州刺史诸葛智刚开始也有些疑惑,观看了二刻多钟,突然眼前一亮,猛地一拍大腿,忍不住叫道:“妙,妙啊,郑将军这法子,绝了。”
472 奇思妙想()
“诸葛长史,你看出当中玄机?”崔羽一脸惊讶地说。
先是打几根大木桩,木桩事前开了线槽,接着又用木板连上,这是要干什么,用木桩做桥墩,用木板围着,让人看不到里面是空的?
崔羽越看越糊涂,可郑鹏在指挥工作,也找不到人问,听到诸葛智的话,马上追问道。
话音一落,不少人把目光落在诸葛智身上,站得近的人,不是竖起耳朵就是慢慢靠拢过来,都想听听诸葛智的分析。
诸葛智不好驳崔羽的面子,有心卖弄地说:“郑将军的做法很简单,也很聪明,大伙只要听某说个故事,很快就明白了。”
干咳二声,诸葛智继续说:“大约五年前,某到太原附近一个村子看望一位朋友,没想到天降大雨,洪水冲垮了河堤,朋友的村子被淹,村里大部分的房子被淹了近五尺高,眼看洪水还要涨,住在靠河边的朋友有条船,于是驾船救人。”
“全村都被淹了,洪水把家具、衣物什么的冲得七乱八散,而某惊讶的发现,全村只有一座宅子没被淹,没被淹的那处房子,外面的水都有五尺多高,可屋内一点水也没有,原因很简单,除了这处宅子有一堵结实的墙挡住,门口也作了特别的设计。”
“门口的墙的两边设有卡槽,可以往卡槽塞木板,里一层外一层,两层板的中间空着,就在空着的位置用土填上,压实,形成一面不渗水的墙,这样洪水进不去,家面也就不受灾了。”
说了这么多,诸葛智稍稍喘了一下气息,很快继续说道:“崔老,你看,郑将军八口桩的位置,看看那些从木桩线槽压下去的木板,很明显,他是要围一个大点的方形,一个小的方形,当他用木板围死,大小方形之间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简单来说像一个'回'字,大口和小口之间的空隙填上土,好像夯城墙一样夯,就可以不让水进来,到时再用桶把里面的水勺出来,如此一来,就可以河道里修桥墩了。”
原来是这样,崔羽顿时恍然大悟,不过他很快疑惑地说:“就是周围的水挡住,可挖下去,也会渗水的啊。”
诸葛智解释道:“只要渗得没清得快,就能施工,相当于挖一口水比较多井,就是渗水,也能挖得更深,人多好办事,相信郑将军对这些意料之内的问题,早就有了对策,当然,这些只是某的一些猜测,到底是还是不是,还有待细看。”
崔羽一脸佩服地说:“诸葛长史果然见多识广,小老佩服。”
木匠的效率很高,同时给两个方形加板,这时诸葛智所说的那个能填土的空间已出现。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太妙了,就是崔羽也现啧啧称奇。
诸葛智又是举例又是解释,通俗易懂,不光崔羽,就是很多旁边的百姓也连连点头,大叫精采。
郑鹏没有令诸葛失望,差不多是按他的思路走,先让人用木板通过插槽的方式先把八个木桩围起来,围成一大一小两个方形,两个方形之间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
别看只是把木板往线槽上压下去,由于要防水,要压得很密实,板与板的凹凸槽也要完全契合,几十人弄了半天功夫才完成。
完成后,郑鹏没有休息,而是马不停蹄让人往两个方形的中间填土。
土不是普通的黄土,而是加入糯米汁精心搅拌过的胶泥,这种泥有粘性,不易散开,也容易凝固,随着胶泥不断填充,两层木板之间形成的封闭空间不断往外溢水,刚开始时里面全是水,随着胶泥越来越多,水越来越少,大约半个时辰后,封闭空间已经全是胶泥。
这时泥瓦匠出手,不断往里面添土、倒糯米汁,好像夯墙一样不停夯实,与此同时,一只只大木桶扔围起来的那个小池里,开始清理里面的河水。
没一会的功夫,里面的水就被清了一小半。
“妙啊,这个法子真是绝了。“崔羽瞪大他的一双老眼,一脸激动地说。
还不知桥墩最后建得怎么样,不过郑鹏的奇思妙思,把崔羽给征服了。
看起来不难,可操作性也很大,只要用这个方法,很多人都可以做到,问题是,只有郑鹏一个人想到并应用到建桥方面。
诸葛智摇摇头,一脸佩服地说:“真是英雄出少年,郑将军能用一堆木头拼出脚踏车、能改造孔明灯为热气球,就知他聪慧过人,现在看到郑将军巧妙建桥墩,某,服了。”
“崔老,你们找了一个好女婿啊。”诸葛智又补充一句。
“哈哈哈,老三虽说性子有冷,但是眼头还是不错的。”崔羽乐呵呵地说。
人群里,绿姝笑逐颜开地说:“红姐,红姐,看到了没有,少爷用这种方法建桥墩,真是太聪明了,对吧?”
“是啊,这法子简直就是绝了,奴家早说过相信郑公子,就知他一定有办法应付。”
嘴上这样说,红雀心里却暗暗说道:我信了你的邪,这个郑鹏还真是邪性,好像什么难事到他哪里都不是问题,记得第一次在贵乡见他时,只是一个可以忽略的小人物,没想到短短几年,又是将军又是爵位,当年是拍小苍蝇,拍醒了一头沉睡的猛虎?
不光红雀惊讶,那些围观的群众也被郑鹏的奇思妙想征服,都到了响午,艳阳高照,可人们都没有散去的意思,人反而越聚越多,一个个伸长脖子、睁大眼睛,兴致勃勃一边议论一边观看。
“少爷,防水墙围好了,里面的水也清得差不多了,不过还在渗水。”老齐一边抹着额上的汗水,一边跟郑鹏汇报。”
“去看看。”
郑鹏走到架子下,从上往下看,只见里面有一层大约半尺高的水,有两名健仆跳到里面,帮助外面的人把水清走。
水下面,是一层深深的淤泥。
还不错,达到预期效果,郑鹏暗暗点点头,很快说道:“渗水很正常,派人及时清走,只要渗得没清得快,我们的目的就达到,现在马上派人进去给我向下挖,就按前面定好的尺寸挖,挖的速度一定要快,这样吧,一刻钟换一次人。”
“少爷,得挖多深?”
“最少挖到硬土层,最好是挖不动。”郑鹏斩钉截铁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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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3 变脸与变天()
郑鹏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
很多事情,只要指明一个方向,那些工匠就能很出色地完成,碰到问题,有时郑鹏都想不出解决的方案,可工匠们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时间宝贵,郑也不浪费充足的人力资源,把人分别二批,日夜施工,这边在挖桥墩的时候,富余的人力马上对河的对岸起吊架,下桩。
需要在陵河里建两个桥墩,还要在雨季来临前完成,得和时间赛跑。
随着进度不断推进,匠师们的配合越来越默契,效率也越来越高,特别是郑鹏对工匠和下人很好,从不打骂,伙食也不错,顿顿有肉,有时还赏酒,一个个干活非常卖力。
累了换人,天黑了点火把,日以继夜,终于,经过七天七夜的奋战,第一个桥墩的地基终于挖好。
“少爷,你看看看这深度怎么样?”老齐向郑鹏请示。
郑鹏从架子上往下看,在阳光下,看到一个深深的大坑,这时已经停止挖土,下面有两个健仆,用勺子不断清理渗进来的水。
“有多深?”
“二丈一尺三寸,少爷看到那白点没,下面是一块石头,老奴问个造砌桥的匠师,他们说这深度足够了。”老齐小心地问答。
前面很好挖,因为都是淤泥和松土层,要挖的地方也不大,不到半个时辰就挖了六尺多深,后面越挖越难挖,还要应付渗水的问题,真费了不少力气。
里面地方小,活动不方便,很多挖土的健仆,一换出来就躺在地上,半天也不动一动。
都是累倒的。
郑鹏点点头“行,这个桥墩的地基就这样,今晚再加二个肉菜,算是犒劳一下大伙。”
说真的,郑鹏还真不是造桥方面的行家,只能尽可能地做好,不惜工本地去做,虽说有些浪费,但是一分钱一分货。
有点像后世法国的埃非尔铁塔,当时建筑技术并不完完善,对承受系数、抗压系数并没有清晰的数据,也不知用多大的钢铁,为了牢固,就尽可能用最好的,虽说埃非尔铁塔在建造时造成巨大的浪费,但这些“浪费”成就了埃菲尔铁塔的辉煌,建成后遭遇过几次直升机撞击都安然无恙,原因是它太牢固了。
郑鹏现在做的,就是学习这个方法能用多好就用多好,力争把它建得坚固。
就当是为自己青史留名。
若干年后,当这座桥还存在时,也会流传有关自己的故事,就是想想也有趣。
“少爷真是大善人,大伙都是跟着少爷干,心里高兴着呢。”老齐恭维道。
“老齐,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吧,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
“少爷”老齐一脸冤枉地说“老奴骗哪个,也不敢跟骗少爷,真的,跟着老奴一起来的下人和匠师,提起少爷哪个不说好,就是崔府的下人、雇工,还偷偷问老奴,少爷还要不要人呢。”
好话人人都喜欢听,郑鹏也不例外,闻言笑了笑,拍拍老齐的肩膀“行了,这次做得不错,给你记一大功,回去重重有赏。”
“谢谢少爷,老奴去干活了。”
“去吧。”
老齐去盯人干活,郑鹏想了想,大声叫道“黄三”
“少爷,小的在。”黄三一个箭步地冲出来。
“让郑福把水泥搬出来,马上开始搅伴水泥,让他不要把比例弄错了,一会要用来建桥墩的,对了,让崔管家把铁匠来,在灌水泥前,先把铁框架扎好。”
在郑鹏调度下,很快,铁匠们开始在桥墩的地基里按郑鹏的方式,扎起铁框架来,郑鹏不停地指挥着
“角度要正,不能歪了。”
“每一个交点都要用铁丝绑好,不能马虎。”
“接驳时要注意,最少要绑三道。”
“上面看好角度,这活要做得精细,宁可慢点,也要把他做好。”
这边在扎框架,郑福那边指军泥瓦匠把水泥、沙、碎石按比例搅伴。
首先是铁框架做好,检查无误后,随着郑鹏一声令下,正式开始浇灌桥墩。
人多好办事,郑福让健仆们站成一排,把一桶桶水泥浆递给旁边的人,好像流水线一样,不停地水泥浆运到桥墩地基的上方,最后一桶桶倒在桥墩内。
岸边的吊架也开始发威,郑鹏让人打了一个大木斗,搅拌好水泥浆就装进斗内,装满了用力一提,吊臂一转,就把装满水泥浆的大木斗停在桥墩的上方,对准位置后一放,一次就能运上千斤,看起来比几十人合起来的效率还高,让人看得啧啧称奇。
自从多了这个吊架,除了普通百姓,也多了很多匠人前来观摩,用他们的话来说,停几天活饿不着,要是能从这里多学一点东西,那可是受益终身,这笔帐他们心里有数。
又忙了一个月,郑鹏终于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两个桥墩已完成,一天派人去浇几次水就行。
修好了桥墩,只是完成第一步,郑鹏开始着手修建实地的部分,为了防止塌陷,也要建桥墩,不过明显比在河里建简单轻松得多。
郑鹏白天在陵河边工作,晚上多是跟兰朵、李白他们玩叶子牌,偶尔偷偷跑到崔府墙边用话筒跟绿姝聊天,日子过倒也逍遥自在。
然而,崔玉芳的心情却莫名的烦燥。
让崔玉芳烦燥的原因是看不得崔绿姝比她幸福。
“该死,这是什么茶,难喝死了。”崔玉芳把茶杯重重砸在桌了面,两面带霜地说。
一旁的贴身丫环春梅小心翼翼地说“小姐,婢子再给你换壶新茶?”
“不喝,不喝了,现在心烦,喝什么都没味道。”
春梅一边帮崔玉芳按摩,一边说道“小姐,你是为绿姝小姐生气吧?”
“小姐?”崔玉芳冷笑地说“从外面找回的,看她那样子,就像上不了台面的田舍奴,也不知是不是崔氏的血脉,说不定是找错人了。”
崔玉芳越说越不爽,忍不住骂道“这个小贱人就是一个扫把星,自从她回到博陵,本小姐诸事不顺,你看现在,个个都说她温柔懂事,个个都说她找了一个好夫婿,个个都说那个姓郑的多好多好,还有人说李郎给郑鹏挽鞋都不够资格,气死我了。”
一样米吃出百样人,什么脾性的人都有,崔玉芳就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什么事都要拿头彩的人,如果说绿姝的成长史是眼泪和辛酸,那伴随崔玉芳成长的是鲜花和掌声。
本来高高在上接受众人的掌声,现在一下子被绿姝比了下去,崔玉芳卯了劲跟绿姝比,可绿姝一向与人为善,处处谦让,令绿姝想不到的是,在崔玉芳眼中反而成了蔑视她表现。
“就是,不就是想了一个办法做桥墩吗,桥还没建起来,看她得意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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