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大族就些名门大族,一桩已经答应的亲事,也弄出这么多事情,虽说郑鹏很不喜欢崔源,可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也不知怎么拒绝,只能表示同意。
要是崔源要求多少彩礼、要遵守什么规则这些,郑鹏还真不想跟他说那么多,不过崔源对彩礼只字不提,而是为风风光光嫁孙女而作准备,也很难拒绝。
也算是一片赤子之心,郑鹏可以肯定,就是崔源自己的女儿,也没有做这么多。
崔源有些凶地盯了郑鹏一眼,然后一脸正色地说:“姝儿就是许配给你,不仅要风风光光,还要清清白白,这件事是由你而起,姝儿的清誉也要你想办法挽回,博陵崔氏的女子成亲,不能成得这般不明不白、受人非议,郑鹏,你不要跟老夫否认你没做过。”
“自然”郑鹏干脆地说:“在成亲前,我一定想办法恢复绿姝的清誉。”
为了破坏崔王联婚,郑鹏还豁出去了,就是绿姝的清誉也顾不得,真是委屈了她,就是崔源不说,郑鹏也会想办法为绿姝正名。
里面还包括自己的声誉呢。
答应得这么爽快,那是郑鹏行事前,已经把退路全都想好,包括为绿姝正名。
崔源站起来,自言自语地说:“答应得倒是痛快,也不知是不是信口开河,那老夫就放长双眼,看你怎么做。”
眼看崔源就要走,郑鹏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说道:“有个问题,那些下人呢,他们没事吧,你们是怎么得手的?”
再一次没反抗就被制,郑鹏还真一点不甘心。
“你的那些下人都没事,就是一个个睡得像死猪”崔源淡然地说:“怎么做到很简单,这房门的家具是一种特别的木材打造而成,这种特别的木材有一股奇香,当然,这股香味没有问题,但只要配上檀香,两种香味一混合,就会变成一种让人昏睡的香味,明白了吗?”
367 元城郑家的转变()
术业有专攻,要是讲打讲杀,阿军不一定输给他们,可说到旁门左道这样,不良人他们才是专家。
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郑鹏苦笑一下,继续睡觉。
面对着强势的崔源,郑鹏有些无奈,可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好在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早晚得拿回这个面子。
第二天一早,当黄三和阿军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后,两人变得沉默不语,一脸郁闷地上路。
郑鹏一行闷闷不乐,然而,位处元城的郑家大宅张灯结彩,洋溢着一片欢乐祥和的境象。
封勋受爵的公文已下,所属的州县开始登记造册,准备把封地和邑户拨划,看到张帖的公文,元城的百姓这才知道原来他们眼中的不屑儿、败家子不仅做了将军,还有封了爵,一时间,元城郑家的声望一下子推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至少是元城郑氏一族在元城开枝散叶以来,最风光的一次。
这么高兴地事,自然值得庆祝一下,郑家不仅请了有名的戏班子在门前连唱三天,让元城的父老乡亲可以免费看戏,还大摆宴席,邀请元城有头有脸的人到家中庆贺。
上次元城人被封爵,记忆中还是前朝的事,郑鹏年纪轻轻就受勋封爵,听说还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前途不可限量,一时间,原来有些车马稀落的门前,一下子变得车水马龙,平日难得一见的宾客,排着队前来拜访、祝贺、送礼。
就是县衙看到那么多达官贵人前来,也派衙差去维持秩序,以示对郑家的重视,大门外,不断有人唱着客人送上来的礼单:
“黄洞张达,送上好杭绸二匹、时令果品一担,祝贺郑将军受勋封爵”
“西乡郭子贤,送上好文具一套,花帘纸十刀,祝贺郑将军受勋封爵。”
“元城王家昌,送羊脂白玉一笔寿字簪、墨色翡翠荷花坠子,祝贺郑将军受勋封爵。”
随着客人不断登门,唱礼的下人也不断唱着各式礼单,在大门处,郑元业带领着郑元兴、郑元旺还有几个子侄笑着欢迎前来赴宴的宾客:
“这不是曹捕头吗,这什么风把给你吹来了,稀客、稀客,快快请进。”
“不知洪县尉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三弟,快招待好洪县尉。”
“四弟,看,是方县令的轿子,我去迎接,你让阿耶也到前院接一下,程儿,你也跟上。”
站在门口充当指挥一职的郑元业满脸春光指着家人及下人接待宾客,当他看到提着大包小包上门祝贺客人时,就显得格外热情。
元城郑氏,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也很久没人提着贵重的礼物登门,这次借着郑鹏的光,不仅元城有头有脸的人都赏面前来,就是接到请帖的魏州方刺史,虽说公务繁忙不能前来,可还是派人送来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和十本新书以作祝贺。
大门外一片喜气洋洋,而郑家一间偏房内,郑家老爷子有些不高兴地说:“元家,你今天怎么啦,一整天心神恍惚,跟人客人说话也没见什么笑脸,怎么,替鹏儿庆祝一下,你这个作为阿耶的,不高兴?”
庆祝郑鹏荣升的宴席,作为郑鹏的父亲,郑元家应该是绝对的主角,很多宾家也主动找郑元家聊天、敬酒,可郑元家有些不在状况,有时还有走神的情况,郑长铎有些不高兴,把他叫出来提点。
看到老父不高不,郑元家连忙说:“高兴,能不高兴吗?只是。。。鹏儿不在这里,我们把他赶出去,这些年也不见鹏儿回家,我们搞这么多事,也不知他心里怎么想,会不会不高兴。”
当日狠下心把郑鹏逐出家门,任由他自力更生,想想有些过分。
这二年,郑鹏经常托人给父母带信、带礼物,可他一次也没回过元城,家里派人二次去示好,一次是贵乡,一次是去西安,可二次都是狼狈而归。
至说主动替郑鹏庆祝,郑元家有些不以为然:这件事是郑元业和他儿子郑程一手策划的,绕过做大哥的、也是郑鹏的父亲的自己,直接与老爷子商议,谈好后才告知郑元家。
说是庆祝,其实就是乘机敛财,看看郑元业父子那种兴奋劲就知道了,一有空不是看着礼单就是清点礼物,有族中元老说这些贺礼是给郑鹏送的,应该留给郑鹏处置,可郑元业父子振振有词说是一家人,宴会的一干费用是家族出,这些贺礼需要进公帐云云。
前面是这二父子一心把郑鹏赶出门,这下可好,搞庆祝宴会就这二人最积极。
郑长铎一脸正色地说:“一笔写不出两个郑字,这么重要的事,不邀请邻里、亲朋戚友庆祝一下,不祭祀禀报先人,于理不符,于礼不合,说不定别人还以我们元城郑氏吝啬或看不起亲朋戚友呢,偏偏鹏儿得到皇帝的信任,从西域回来没多久,又派到河北道办事,根本抽不出空,作为长辈,不该为晚辈分担吗?”
是吗?郑元家心里腹诽道:当日将鹏逐出家门,可没这么慈眉善目,给郑鹏一间破得不能住人的破屋就扔出门,还严令不准家人看望、接济,要不以逐出家门作惩罚,怎么当时不说一笔写不出两个郑字?
顿了一下,郑长铎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棍下出孝子,有些时候,在特殊情况下用特殊的手段,也是一种不错的办法,元家,某问你,要是鹏儿还留在家中,每天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整天流荡青楼妓院,他能有这种成就吗?”
郑元家想了想,最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了”郑长铎拍拍儿子的肩膀说:“正所为爱之深、恨之切,当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让鹏儿自力更生,这是一种激励,族谱中有鹏儿的名字,你这个作阿耶的在、某这个作为大父的还在,本来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过日子,哪有勺子不碰锅沿的,都是多包容,对吧?”
都说成这样了,郑元家还能说什么,只好点头称是。
好像想起什么,郑长铎又开口道:“下人说,官府的人已经丈量土地、造册,相信胸儿很快回元城,不过年轻人气盛,元业跟鹏儿有些不愉快,这事还得你多劝劝,最好找个机会,让他搬回元城,搬回家吧,鹏儿住的那间房,一直给他留着呢。”
二次主动释放善意,可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很明显,郑鹏还在气头上,这件事,只能交给郑元家来处理。
要是郑鹏还是一个混日子、没上进没前程的人,郑长铎也懒得理会,可郑鹏现在有了官阶、有了勋爵,家族之耻变成家族之光,为了元城郑氏,郑长铎也顾不得那么多,主动松口。
“明白了,阿耶。”郑元家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郑长铎的意思不能再明显,就是郑鹏回归家族,和以前暧昧的表态相比,算得上很有诚意。
作父母的,谁不想儿女常在身边?妻子因为思念儿子,整天郁郁寡欢,有时大晚上也一个人偷偷抹眼泪,郑元家那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看到儿子听自己话,郑长铎满意地点点头说:“好了,我们出去吧,别怠慢了客人。”
“谨遵阿耶教诲。”郑元家恭恭敬敬地说。
宴会很热闹,气氛也很融洽,一直喝到半夜才散,宾客回家的回家,安排住在郑家的住郑家,需要住客栈的住客栈,等所有人安置好,郑家的上上下下都累得不轻。
老四郑元旺正想回去浴沐更衣时,郑元业看了看老父,故意咳嗽一下,郑长铎马上回意,开口说:“元业留步,为父有话要跟你说,元家、元兴你们也不要急着走,今晚要商量一些事。”
368 卑鄙父子()
郑元旺有些忐忑不安地坐在最下面的位置,一会看看坐在最上面的父亲,一会又看看同样坐着的兄弟,最后还是沉默不语。
人分三六九等,在同一个家庭,地位也分高低,在元城郑氏,负责种地的郑元旺的地位很低,别说跟郑元家、郑元业和郑元兴这些兄弟相比,就是连郑程、郑万这些侄子也比不上,地位不高,再加上沉默寡言,平日有什么事也不找他商量,突然被点名留下开会,一时还真不习惯。
郑元业高兴地说:“阿耶,今日我们元城郑氏可以说威风了一次,连刺史都给我们家送礼,看以后谁还敢小看我们。”
“二哥,是你想的这个主意好”郑元兴高兴地说:“咱们这一招,既能暧了鹏儿的心,让他知道家里还是很关心他,二来能重振我们元城郑氏的声望,三来也得到实惠,可以说一箭三雕,妙啊。”
作为商人,郑元业最看重那些贺礼,光是现钱也有二千多贯,其余的价值还没有统计出来,粗略估计贺礼的价值在五千贯以上,这可是一大笔横财。
元城郑氏,很久没这么阔过了。
郑长铎的老脸有光,一边抚着胡须一边说:“是不错,这次庆贺,荥阳那边也派人送来贺礼,要是我们抓住这次机会,说不定我们有机会回到荥阳郑氏的祖祠,要是能把先祖的灵牌放进祖祠里供奉,那元城郑氏崛起在望。”
众人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要是元城郑氏能得到荥阳郑氏的认可和扶持,就是想不崛起也难。
郑元兴看到郑元家有些郁郁寡欢,没怎么说话,眼珠子转了转,笑着对郑元家说:“大哥,还是你教导有方,要不是鹏儿,也不会有今天的盛况,我们这些叔父能力有限,这个家,以后还得看鹏儿啊。”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想当日,把鹏儿赶出门时,一个个热嘲冷讽,恨不得把郑鹏当成仇人,要不是自己再三求情,差点要在族谱中除名,就是郑鹏被逐出家门后,郑元兴父子还说了很多如赶走了瘟神一类的话,现在倒好,左一个鹏儿右一个好侄子,那脸好像属狗的,说变就变。
郑元家刚想反驳二句,郑元业突然抹抹眼睛说,一脸动情地说:“正所为树挪死人挪活,以前我们对郑鹏太好了,全家人节衣缩食,也不让他受半点委屈,就是闯祸也一次次替他善后,后来发现不是长久之计,狠下心给他来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没想到这一步棋,带真是走活了,看看,三年时间还不到,受勋封爵,幸好当日我们恨下心肠,强忍内心的不舍,这才造就了鹏儿的今日,你说对吧,大哥。”
“是,还是阿耶和诸位兄弟用心良苦”郑元家犹豫一下,还是开口应道。
本想说郑元业见风转舵,翻脸比翻书还快,郑元业那么一说,郑元家还真不能反驳。
被逐出家门,也算上得郑鹏咎由自取,被逐出家门前,郑鹏的确给家里惹了不少祸,也花费了家族的大量钱财,现在出人头地,也得回报一下家族。
郑长铎看到大儿子没有跟自己唱反调,再一次选择顺从,面带笑容地说:“一笔写不出二个郑字,亲不亲,自家人,元家,等鹏儿回来接收爵田和邑户时,跟他说,过去的事不再追究,这郑家的大门,时刻为他打开。”
前二次示好,都无功而返,郑长铎也看出郑鹏对郑元兴父子心怀介蒂,干脆让郑元家出面。
怎么说也是亲生父亲,这几年,郑鹏没少给父母送钱送物,说明亲情还在,有郑元家出马,肯定马到功成。
“是,阿耶。”郑元家心里一喜,连忙应道。
不管怎么样,一家团聚不是坏事。
郑元兴看到火候差不多,站起来说:“今天可以说好事成双,阿耶,还有一件喜事你还没说呢。”
经郑元兴提醒,郑长铎这才醒悟,闻言点点头,把目光一抬,看到有些不太自然坐在最下面的郑元旺说:“老幺,小冰今年也有十一岁了吧。”
“是,是,过了十月初七,是十一岁了。”郑元旺连忙应道。
也不知老父要干什么,要知道他一向重男轻女,很少过问族中女子的情况,突然问起幺姝郑冰的情况,郑元旺有些始料不及。
郑长铎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扭头对郑元业说:“元业,你来说这事。”
“是,阿耶”郑元业转身过,笑嘻嘻地说:“四弟,二哥要恭喜你了。”
“恭喜?有什么喜事?何喜之有?”郑元旺一头雾水地说。
郑元业笑容可掬地说:“今日你去招待客人时,馆陶县石大富向阿耶提议石郑两家结为秦晋之好,把小冰许配给他的儿子石金田,你说是不是一件大喜事?”
“馆陶石氏?”郑元旺吃惊地说:“石金田不就是远近闻名的呆霸王吗,让幺妹嫁给他,这,这。。。。。不好吧。”
听说石金田小时候摔过脑袋,治好后就有点不太正常,很容易发怒,动不动就打人,在馆陶县是出了名的,别的不说,光是他身边的随从一年要换几次,大多是被他打伤。
郑元业笑着说:“那是都是谣传,老四,石家可是馆陶巨富,就是在魏州也是数得上号的,要是小侄女嫁到石家,那是什么,那是嫁到金窝窝里,掉到蜜糖罐中,到时戴的是金银珠宝,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山珍海味,好日子过不完呢。”
“这个,晚些再说吧,幺妹现在还小,晚些再说吧。”郑元旺摇着头说。
“也不小了”郑长铎突然开口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再说石家又不是要示马上成亲,而是先把婚事订下来,老幺,这可是好事啊。”
连老父都开口了,郑元旺心中一急,有些慌乱地说:“阿耶,这,这个,是不是太急了,我就是一个闺女,还想多留在身边养几年呢,再说石家那个小郎君,名声确是有些不堪。。。。”
郑元旺膝下无子,只一个宝贝女儿郑冰,平日对她百般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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