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急急忙忙往后院的方向赶,首先撞开王俊住的房间,只见里面空无一人。
王俊的随从阿树吃惊地说:“不好,我家小郎君呢?”
有人叫了声“不是这里走火”,众人又一起冲到旁边的陈振忠所在的房间。
阮大率先提着一桶火冲进陈振忠的房间,当门一打开,不由眼前一亮,找到火源处,烧着的地方,是燃放檀香旁边的一堆杂物,然而,发现起火点的阮大,突然间整个人呆了一下,嘴巴一下子张得老大,好不容易回过神,马上揉了揉自己的老眼,确认一下是不是看错。
地上,散落着一地的衣裳,有些衣服还被撕裂,胡床上,两个男子赤裸着相拥,而相拥的两个男子,赫然是太原城小有名气的王俊和陈振忠。
天啊,这,这是什么回事?两位小郎君是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不光是阮大,就是别的伙计、跟着来的客人、甚至还有几个路过的被走火声吸引进来的热心途人,全看到让人震惊的一幕。
太震撼了,要知道,这二位都是太原城叫得上名字的人,王俊不用说,出自太原王氏,名门大族,刚与博陵崔氏正房的小姐订亲,风头一时无两,出自乡绅之家的陈振忠名气也不低,其父亲是太原最有名的先生,所教的学生,光进士就有三人。
这二人平日都挺正气的,特别是陈振忠,多次抨击喝花酒的不良行为,没想到,他竟然。。。。。
“天啊,没想到这二人有这种爱好,简直就是伤风败德。”
“听说这二人平日很亲近,原来这般亲近,呵呵呵。”
“这不是陈振忠吗,多次说喝花酒有伤道德,现在才明白,人家不喜欢喝花酒,喜欢喝龙阳酒,嘿嘿。”
“一直以为王俊为人挺不错的,没想到是这种人,呵呵,这下博陵崔家不仅走眼,还得傻眼吧。”
“最近吉鸿王氏的人太飞扬跋扈,活该有此报。”
众人对着床上的两人指指点点,连火都忘记灭了。
其实也没多大火,就是一些杂物,烧完就没事。
人群中阿树最震撼了,做梦也没想到出现这种事,在众目睽睽之下,放任着众人观看不是,把人赶走也不是,去唤醒自家小郎君好像不太妥,第一次碰上这种事,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理,急得团团转。
此时,陈振忠动了动,他感到有人压着自己的脖子,呼吸有些不顺,旁边还有很多声音,睁开眼睛一看,楞了一下,映入眼帘的,是王俊的那张脸,这张眼近在咫尺。
怎么回事,自己怎么跟王俊睡在一起的?昨晚喝多了,那些伙计只给两个人开一间房?
脑袋转一下,陈振忠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眨了眨:好多人,一大群人就在床前围着,指指点点,不是吃惊状,就是幸灾乐祸相。
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一旁还在熟睡的王俊闭着眼亲了一下陈振忠的脸,小声地说:“宝贝儿。”
王俊正在做着一个好梦,梦到如花似玉的崔小姐被自己拥抱入怀,抱到雕花大床上,正准备行房,怀里的人动了动,以为她害羞,忍不住亲了亲。
“哗”围观的人顿时发出一阵哗然声,原来还有一些生疑的人,心中也坐实二人有不正当的关系。
被亲了一下!
被一个男人亲了一下!
在众目睽睽下被男人亲了一下!
陈振忠一瞬间好像石化了一样,等他回过神,发现王俊不仅一只脚搭在自己身上,那手还一直亲妮地抱着自己的脖子,瞬间暴怒,一把推开王俊,大声喝道:“滚开,你要干什么?”
王俊正在发着美梦,被人用力推了一下,然后一声大喝,猛地从梦中惊醒,睁大眼睛一看,当场傻眼了:自己跟陈振忠睡同一张床,不仅两个身无片缕,房间内不仅有火头和浓烟,还有内三层外三层的人在围观。
“小郎君,昨晚你喝大了,又发梦了吧?”阿树连忙替自家主人解围。、
醉酒了,很多行动都不能自控,这是解眼前困局的办法。
王俊这时也回过神,明白自己的处境,身子动了动,突然眉头的皱了皱,一边拉被子遮住自己,一边有些慌乱地解释:“酒后失德,酒后失德。”
嘴上是这样说,可心里把陈振忠全家骂了一个遍,因为刚才身子一动,发现“谷道”痛得厉害,不会是趁自己酒醉,这个陈振忠把自己给干了吧?
想归想,可王俊不敢当众说出来。
这么多人看着,无论如何都要死忍,过了这关再说,要不然传出去,不光自己声名扫地,就是家族也要蒙羞。
王俊不敢说,可一向耿直火爆的陈振忠脸色一变,捂着屁股惨叫一声,接着双眼通红、浑身颤抖地指着的王俊,咬牙切齿地说:“王俊,你。。。你这个伪君子、人面兽心的败类,你对我做了什么?“
陈振忠脾气很耿直,或者说他性子急、情商一直不在线,动一下,发现下身的“谷道“巨疼,再想起王俊不穿衣服,亲昵抱着自己脖子、还非常恶心地亲了自己一下的情景,认定王俊趁自己酒醉侵犯了自己,当场情绪失控。
现场一片哗然,看陈振忠的动作,坐实昨晚二人有不可告人的“互动”。
王俊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这陈振忠是不怕事大啊。
完了,这么多人在这里,要是传出去,自己也没脸见人了,脑子一热,指着陈振忠大声骂道:“陈振忠,是你对我做了什么才对,没想到你这么龌龊,连朋友也暗算。”
既然对方不配合掩饰,没办法,把责任推给对方再说。
陈振忠眼睛都红了,指着王俊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竟敢贼喊捉贼,分明是你趁我醉倒,对我行不轨之事,王俊,你以为你是太原王氏我就会屈报?那是做梦,报官,我一定要报官,誓死要还我一个公道。“
王俊气得差点没爆血管,不过他保持最后一丝理性,有心转移话题,指着阿树大声骂道:“你这个田舍奴,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不回家,就是不回家,安排时怎么只安排一个房?”
争下去没用,陈振忠的脾气王俊知道,心里觉得是酒后乱性,不过是性错了“对象”,于是把怒气撒在下人身上。
先转移焦点,再慢慢解释,现在是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只能祈求“屎”少一些了。
阿树吓了一跳,这事自己也扛不起啊,连忙解释:“昨晚小郎君罚小的喝了一坛酒,小的酒量浅,醉倒了,醒来就在杏花楼的下房。”
这时一个杏花楼的伙计小声解释道:“昨晚两位小郎君喝得太多,不宜再坐马车,郑公子的下人就安排了二间上房和一间下房安置两位小郎君及下人,只是。。。这间是陈小郎君的房间,不知为何王小郎君会在这里。”
自己果然是无辜的,一想到自己堂堂男儿身,竟然被王俊玷辱,陈振忠怒不可恕指着王俊骂道:“好你个王俊,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无耻之徒,你还有什么好说?”
王俊也傻眼了,昨晚的事自己一点也想不起,可在这种场合,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失德,马上反驳道:“住口,你才是卑鄙小人,仗着自己阿耶是先生,经常偷看试题,然后好出风头的,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你的品格,中间肯定是你陷害。“
“品格?你还有脸说自这话?”陈振忠毫不客气地骂道:“整个太原城,谁不知你们父子共玩一婢一女,完了还要卖到妓院,难怪做这些伤风伤德的事,某真后悔没带眼识人。”
现场人又是一阵哗然,没想到陈振忠敢当众揭露这种丑闻,虽说太原城很多人都知道的秘辛。
陈振忠就是这样,脾气暴躁,耿直得智商不上线,看到王俊揭露自己的丑事,脑子一热,把吉鸿王氏的丑闻当众曝了出来。
王俊身子晃了晃,差点没晕倒,指着陈振忠骂道:“我家婢女,卖身契在我手里,怎么处理也是我家的事,轮不到你管,反倒是你,洋洋自得跟我说,说什么青楼女子万人骑,没意思,最有意思就是那些少妇,说你喜欢偷看那些学生的母亲,还经常偷看妇人奶孩子,没想到,你喜欢的不仅是妇人,还有男人。”
“放屁,王俊你少含血喷人,不知是谁跟我吹嘘,偷看自家婢女沐浴很有意思,只有你这样恬不知耻的人,才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
王俊和陈振忠都气坏了,你一言我一语相互揭短,最后说得火起,光着身子扭打成一团,看着就像两条肉虫在地上翻滚,现场惨不忍睹。。。。。。。
太原城外的十里驿亭外,郑鹏一边享用早饭,一边听着黄三绘声绘色地描述发生在杏花楼的劲爆事,听得那是心花怒火、乐不可滋。
昨晚忍痛“伤”了绿姝的名声,今天又狠狠“败”了王俊的人品,看崔王联婚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
不仅仅是崔王联婚这出戏唱不出,崔源那老子,想跟谁唱都难,毕竟这种事,要是在暗地里还能够装作没事,现在闹得满城风雨,不对,很快传得天下皆知,凡是有点脸面的人,谁也不会冒着天下耻笑的风险再娶绿姝吧。
功名利禄都是假的,把人娶到手、拥入怀中才是最真,到时想办法替绿姝正名就是。
到了那个时候,好好补偿绿姝就是。
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不能留情。
郑鹏眯着眼说:“做得好,黄三,你没被人发现吧?”
“不会”黄三很肯定地说:“昨晚安排好后,特地让杏花楼的伙计送到百丽院,他们可以替我作证不在现场,今天看戏时,小的又乔装打扮过,当时那么乱,根本就没人注意。”
“很好,这件事你知道怎么办吧?”郑鹏面色一冷,有些阴毒地说。
黄三一脸正色地说:“少爷,过年前我阿耶得了重病,大哥娶妻需要彩礼,小的已自愿卖身给少爷,卖身契就在林姑娘手里,生是少爷的人,死是少爷的鬼,就是打死也绝不吐露半个字。”
郑鹏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满意。
“扑哧”的一声,一旁的黄三空然笑了出来。
“黄三,有什么好笑的?”郑鹏有些不解地问道。
“少爷”黄三指着阿军偷笑道:“你是没看到,王俊和陈振忠捂着自己屁股的样子有多好笑,没想到阿军兄弟还有那种爱好。”
阿军面不改色地说:“不要乱说,我对他们没兴趣,趁着少爷跟他们玩游戏潜回杏花楼,灌他们喝了合欢酒后,剥撕了他们的衣裳,再用刀柄在他们有**用力捅了十多下,仅此而己,没看到我今天把小刀都扔了吗?”
郑鹏哈哈一笑:“不就是一把小刀吗,上次截获那批镔铁,我让他们给我留几把镔铁匕首,到时赏你一把。“
阿军眼前一亮,连忙说道:“谢少爷。”
镔铁打造的兵器,削铁如泥,阿军早就馋得不行,听到郑鹏说赏他一把,当场心花怒放。
黄三有些好奇地说:“阿军兄弟,起火的时间恰到好处,你怎么做到的?会戏法不成?”
“简单,根据檀香燃烧的速度,可以大约计算什么时候烧到哪里,算好时间后,在相应的位置做点手脚就行。”阿军一脸淡然地解释道。
357 雪上加霜()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第二天一早,街头巷尾都对发生在百丽院的事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吉鸿王俊未过门的媳妇,原来是风流才子郑鹏的婢女。”
“街头卖菜的陈婆婆都在说这事,能不知道吗?”
“哦,是失散多年才回到崔家,这倒有可能,没什么吧,郑公子不是说,没有对崔小姐做过份的事吗?”
“嘿嘿,你看过没吃鱼的猫吗?郑公子那可是风流中的翘楚、花丛中的常客,放着那么一个漂亮的婢女在身边,能不心动吗?”
“你们说说,郑公子无缘无故送一大份厚礼给吉鸿王氏,会不会是有某种补偿成分?”
“就是用屁股想,这笔厚礼肯定有问题,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上千贯的厚礼说送就送,当中必有原因,也好,这笔厚礼能买十多个美婢,也能补偿王俊了,反正他们一家不是喜欢玩婢女吗,还父子共玩一婢呢。”
“吉鸿王氏真是丢脸,为了攀上博陵崔氏的大腿,这样的儿媳妇也要,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固。”
太原城上下议论纷纷时,吉鸿王氏的家主王文定,却在悠闲地享受人生。
吉鸿王氏的下人发现,最近他们的家主王文定,喜欢早早起床,每天在阁楼上煮上一壶热茶,一边看着初升的太阳,一边品茗,日子过得滋润而优闲。
要知道,王文定一个正室三个偏房,去年还纳了个二八年华的小妾,再加上通房丫头,年近六旬的王文定为了家族的人丁兴旺,经常“挑灯夜战”,以至每天不到日上三竿都起不来。
自从跟博陵崔氏订亲后,王文定喜欢了早起,他还一脸睿智地告诉身边人:看到希望还是失落,取决于一个人的心境,就像太阳,早起的人,看到太阳是东升的旭日,晚起的人,只能看到下沉的斜阳。
这天一早,王文定又坐在阁楼,去年才纳进来的小妾给他轻轻按着后背,一个美婢熟练地沏着香茶,感受着美人儿的动作、闻着怡人的茶香,再看着远处热闹的太原城,神情说不出的悠然自得。
有了博陵崔氏的帮助,说不定这座太原城,以后就是吉鸿姚氏说了算。
博陵的崔小姐还没有进门,可吉鸿王氏复兴的势头已抬,这不,订完亲不到一个月,光是收礼都收到手软。
前天那个郑鹏送的厚礼,现在王文定心里还在暗爽。
“阿郎,不好了,不好了,出。。。出大事了。”正在享受间,管家王二急匆匆跑上来,边跑边大声叫喊。
王文定吓了一跳,很快训斥道:“慌里慌张的干什么,说了多少次,注意仪态,注意仪态,就是听不进,记得凡事要镇定,明白吗?”
要是平日,王二肯定认错,说不定还自打几下嘴巴一,可现在他顾不上,一脸焦急地说:“阿郎,不好了,现在太原城,很多人都在议论我们吉鸿王氏,嘲讽我们吉鸿王氏。”
“嘲讽?发生什么事?”王文定大吃一惊。
王二不敢隐瞒,把自己听到的消息还有街头巷尾的见闻原原本本地说出来,说到最后,有些气愤地说:“本来没什么,就是郑公子酒后喝多了,越描越黑,特别是后面的话,说了一半就醉倒,这样就是没事也被说成有事。”
“人呢,还楞着干什么”王文怒不可恕地说:“快,把那个郑鹏找来,老夫要他亲自澄清,堂堂太原王氏的脸面不能让他毁了,吉鸿王氏的名声更不能败在他手里。”
顿了一下,王文定补充道:“去,把俊儿也叫来,老夫要跟他商量一下对策。”
王二有些难地说:“回阿郎的话,小郎君昨夜未归,杏花楼派人来说小郎君喝多了,就在杏花楼休息,现在还没有回来。”
对了,昨天让王俊陪郑鹏游玩太原城,可能喝多了。
王文定劈头盖脸地骂道:“还楞在这里干什么,快去追人啊,去追郑家那小子,让他为自己的话负责。”
王文定心里那个恨啊。
郑鹏登门所谓的澄清时,王家上下听了,心里都有些不舒服,可为了吉鸿王氏的未来,咬着牙死忍,心想郑鹏是迫着博陵崔氏的压力来解释,不会乱说,没想到他口无遮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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