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却完全没有想到,他们对话的情景,已经都被暗中藏在咖啡厅吧台中的尹丽看到,尹丽立刻用小照相机拍下了两人对话的情景,她低下身子,心想着:好你个李士群,还想抓我跟军统勾结的证据,老娘现在拿到了你跟共党勾结的证据,看咱们谁先收拾谁?!……
松岛公馆后院的房间内,土肥原、南造云子盘腿在小桌前对坐。小桌上摆放着几样日式菜肴。
南造云子看着土肥原:“王婧雯跑了,我们的铀矿计划又被迫中断了,你下边打算怎么办?”
土肥原有些哀怨地说道:“我也说不好,现在国际形势明显的对我们不利了,德国的原子弹计划被破坏了,而我们又找不到铀矿,研制不出最具杀伤力的武器。现在美国一参战,苏联发动反击,一切都在朝着对我们不利的局面发展,我们目前只剩下对中国局部地区的控制了。”
“可中国人似乎并不甘心就这样永远被我们奴役,汪精卫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中国去日本疗伤,分明是在给自己找后路。还有丁默村,只知道做官,特务工作没见他上心。至于李士群,我可以肯定他也早有祸心了。李士群这个人原来是共/产/党,叛变共/产/党以后参加了国民党的中统,看到日本在上海的势力又叛变了中统参加了76号。这个人是个变来变去为了利益可以出卖一切的人。”南造云子愤恨地说着。
土肥原点了点头:“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对于施良在北平所说的话,我和冈村司令仔细研究过,确实还是有几分道理,李士群很有可能已经在为自己找后路了。我们必须要小心。”
“对他这样的人,你有什么打算?!”南造云子的眼中流露出了凶光,显然他对李士群早就有了不满的意思。
“先安抚吧,毕竟现在他是76号的一把手,真要把他撤换,或者逼到共/产/党那边,对我们可是非常不利的。”土肥原似乎还有所顾虑。
“如果,他已经投靠了共/产/党呢?我们也安抚?”南造云子似乎很不满意土肥原的决定。
“证据呢?上次对施良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才导致了我和冈村司令的被动,这次即使真的要对付李士群,也必须有确凿的证据,否则我们是不能再轻举妄动了。”土肥原很谨慎的说道。
南造云子刚想说什么,外面传来了皮鞋的脚步声,接着就听到吉田芳子在外面高声地喊着:“报告长官,76号的尹丽要求见您,说有重要情报要向您汇报。”
“她?她能有什么重要情报,成事不足的花瓶。”土肥原低声嘀咕着,但最后还是说道,“那好,请她进来吧。”
尹丽在吉田芳子的引领下走了进来,恭敬地向土肥原和南造云子行礼。土肥原摆了下手,然后说道:“尹小姐,你有什么重要情报,呈递上来吧。”
尹丽拿出文件夹,从中取出几张照片递给土肥原,土肥原接过看了之后,递给南造云子,两人看后,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这照片是你时候拍下的?”土肥原马上问道。
“就是今天下午,我跟踪李士群,发现他鬼鬼祟祟地去了咖啡厅,就跟了进去,结果发现他和共党分子在秘密接头,我想要汇报,又怕他们跑了,拿不到他通共的证据,所以就先拍下了照片,来向长官汇报。”尹丽如实地回答道。
“哦,你跟踪李士群?你为什么要跟踪他?”土肥原并不急于对李士群做出评价,反而关心起尹丽的动机。
第十一章 毒杀李士群
“报告长官,我跟踪李士群,是因为自从丁主任调离之后,他就不断地找我麻烦,处处排挤我,昨天晚上,他居然诬陷我跟军统的沈醉混在一起。我实在气不过,本有心来向您告状,可又觉得这影响安定团结,所以就忍了下来。随后,我就开始分析李士群最近的表现,觉得他很异常,这才做出了跟踪的决定,结果,真的被我发现了问题。”尹丽巧妙的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很好,你做的很不错,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土肥原点了点头,只是随口夸奖了尹丽几句,就打发她离开。
“长官,这件事咱们可不能放任不管,不然李士群他要是……”尹丽显然对土肥原这样处理并不满意,还喋喋不休地说着。
土肥原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行了,这件事我回认真处理的,你就不要再说了,马上回去吧。”
看到土肥原动了怒气,尹丽哪里还敢再说,赶忙起身告辞,退了出去。可她的心里却非常高兴,因为她明白,自己的这番告状,肯定是收到了效果。土肥原表面不说什么,私底下一定回去处理李士群。
她明白沈醉安排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搬倒李士群,按理说她是不该帮沈醉,可想到李士群对她的百般刁难,她也来气,所以也就自然听从沈醉的安排了。
尹丽走后,土肥原沉着脸看向南造云子:“这件事你怎么看?”
“从照片来判断,这的确是李士群和潘汉年。而这也吻合了之前施良在北平的举报,所以我认为,李士群的确有通共的嫌疑,我们应该对他采取必要的措施了。”南造云子斩钉截铁的说道。
土肥原点了点头:“没错,我绝对不能允许有内奸的存在!”他的双眼中透露出了凶光,似乎是已经动了杀机……
李士群家客厅中,李士群正在和叶吉卿商量着对策。
叶吉卿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士群,那潘汉年真的答应安排你离开上海了?”
“恩,他亲口承诺的,假不了,我现在就准备去找土肥原托病告假,然后在家中躲避,你抓紧时间把家里那些不好带的东西变卖,到时候说走就走。”李士群向妻子做着安排。
“可是,现在外面局势那么混乱,土肥原正是用人的时候,你装病,他未必会准。”叶吉卿不放心地说道。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我先去试试,如果他不准,我再想别的办法。就按我说的办吧。”李士群虽然也明白妻子说的有道理,但局势紧迫,容不得他去过多细想了。
李士群故意找了个大口罩戴着,装出一副生病怕风的样子,来到了松岛公馆见土肥原。土肥原一见他这副模样,赶忙流露出一副关切的样子,请他坐下,然后询问究竟。
“长官……咳……,士群……咳……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咳……,但又惟恐耽误大事……咳……所以特来向……咳……长官告假。”李士群故意一边咳嗽,一边向土肥原做着汇报。
“哎呀,士群啊,你怎么如此不小心,病得如此严重,去看过医生没有?我马上请军医来为你诊治。”土肥原看到李士群“病”得如此严重,也慌了手脚。
“不用了,长官,我已经找郎中看过,他说将养几天,吃几副中药,然后发发汗,就无大碍,就不要麻烦军医了。”李士群赶忙拦住土肥原,继续边咳嗽边向土肥原说着。
“这样啊,那好吧,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几天,等身体好了,再回来主持工作。”土肥原无奈下答应了李士群的请求。
“那我就不耽误长官工作,先行告退了。”李士群说着就要走,土肥原赶忙将他拦住:“哎,这已经到了晚上,不如在我这里吃完晚饭,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长官,我身体不适,没有食欲,只想早些回家安歇了。”李士群哪有陪土肥原吃饭的心思,生怕他看出自己的破绽,只想早些离去。
可他越是推辞,土肥原越是强烈挽留,李士群实在推辞不开,只能答应了下来,心中想着,随便吃几口就离开。
在松岛公馆的会客厅中,土肥原和李士群对坐,
男侍者端着装着酒杯的大盘子上來,按顺序先给土肥原、李士群面前摆上透明的高脚玻璃杯。李士群紧紧地盯着侍者的动作。第二个男侍者走上來,盘中端着一瓶高档长颈白葡萄。向二人做着介绍:“法国五十年波艮地红葡萄酒。第二个男侍者在一旁小桌上用旋启开启,呯的一声,酒花飞出。
第二个男侍者用一条白毛巾缠住酒瓶,走到土肥原右侧,恭敬地开始倒酒。李士群仔细地看着第二个男侍者给土肥原倒完酒后又给自己的杯子里倒酒。
土肥原举杯,笑道:“来,士群,风寒少喝点酒,可以输精活血,咱们干一杯。”
土肥原一饮而尽,举着空杯:“干!”
李士群举杯看了看,才举起喝掉。
随后,侍者们端上了一道道菜肴,李士群并不着急,每次都是看土肥原先动,他才去吃,非常的小心。
南造云子端上了最后一道菜,是一碟牛肉饼。她笑着说道:“士群先生,今天病了,我特意亲自下厨做了牛肉饼来给你补身子。”
看到牛肉饼只一碟,李士群起了疑心,放下筷子不敢吃,他把碟子推给了土肥原,说:“长官在此,士群哪敢单独享用,还是长官先请。”
南造云子笑道:“士群,你应该知道我们日本人的习惯,是以单数为敬,今天你和土肥原长官就餐,我要是一下端出两份,那就是对你们的不敬了,我单为长官准备了一份,你就不要客气了。”说着她一招手,又有侍者端着一份牛肉饼送到了土肥原的面前。
土肥原毫不客气,拿起来吃了个精光。李士群这才勉强的将牛肉饼吃下……
饭后,土肥原特意安排自己的司机将李士群送到家中,然后吩咐他安心休息,这才离去。
叶吉卿听到丈夫说土肥原已经准了假,十分高兴,也向他汇报着,已经把家中贵重物品变卖,只等潘汉年的通知一到,即可离开上海。
夜深了,李士群和叶吉卿早早地上床休息了,李士群突然在睡梦中感到腹痛难忍,一把将妻子推醒。叶吉卿睁眼一见丈夫满头是汗,双手捂住腹部不停翻滚,也是大惊失色,慌忙搀扶。片刻后,李士群就开始上吐下泻,痛苦不堪。
叶吉卿知道这绝对不是简单的闹肚子,赶忙给庆子等76号特务打电话,派来汽车,将李士群送到了广慈教会医院抢救。
经过抢救后,医生面色凝重地把叶吉卿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郑重地问道:“叶女士,请你如实告诉我,李先生到底吃过什么?”
叶吉卿毕竟也是做了特工多年,意识到丈夫一定是中了毒,才会这样反应,于是将李士群被土肥原留在松岛公馆吃饭,晚上就这般模样的情况说出。
医生郑重地对叶吉卿说道:“这么说就对了,经过检查,李先生是中了阿米巴菌毒。阿米巴菌是用患霍乱的老鼠的屎液培育出来的一种病菌,人只要吃进这种细菌,它就能以每分钟11倍的速度,在人体内繁殖。在繁殖期内,没有任何症状,等繁殖达到饱和点,便会突然爆发,上吐下泻,症状如同霍乱。到了这时,人就无法挽救了。细菌在人体内起破坏白血球的作用,使人体内的水分通过吐泻,排泄殆尽,所以人死后,尸体会缩小得如同猴子一般大小。这种病毒确实只有日本才有。”
叶吉卿听到李士群真的中了毒,一下子愣住了,片刻的呆傻后,她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医生,哀求道:“医生,既然知道他是中毒了,那你们还不赶紧救他?!”
医生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叶女士,不是我们不想办法救李先生,而是这种病毒,我们确实是无能为力。我请你来,只是告诉你真相,然后请你们为李先生安排后事吧。”
叶吉卿听到这句话,“扑通”一声瘫倒在地上,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到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松岛公馆的土肥原住处,尽管夜已经深了,可他却还没有入睡,虽然手里捧着一本书再看,可却显得心神不宁,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却又极力的掩饰着。
本来已经躺下的南造云子坐起来走到他的身边,关切地说道:“已经这么晚了,不要等了,早点休息吧。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土肥原摇了摇头:“不是不放心,而是我心里说不出的一种滋味,李士群当初毕竟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可我没想到他最后竟然会背叛我。如果不是拿到了他通共的确凿证据,我是真的不想处死他的。他做特工,绝对是个超级人才,前圆他们,根本和他没法比。”
第十二章 最后的送别
“我知道你是爱才心切,李士群也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现在是他不能为我所用,那就不得不除掉他。我看,你还是赶紧物色一下,由谁来接替他的工作,去执掌76号吧。”南造云子一边宽慰着土肥原,一边提醒着他。
“目前哪里还是什么合适的人选,丁默村是肯定指望不上了,76号其他的人根本难当大任,我看可能只有施良能够胜任76号主任的职位了。”土肥原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可对他,我始终还是不放心,尽管每次我们对他的怀疑,最后都不攻自破,但我还是觉得有问题,或许是因为他的能力确实太出众了,让我觉得无法将他的内心世界彻底洞察吧。”
“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的用人方式,现在既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就先安排他顶上。只要对他严加监视,我相信他也搞不出什么新鲜花样儿来。”南造云子劝着土肥原。
土肥原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土肥原轻叹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躲不掉。”他提高调门,大声问道:“是芳子吗?”
门外传来了吉田芳子的声音:“是,长官,刚刚接到通知,李士群突然发病,已经被送到医院抢救,只不过……”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明显的低了下去。
“只不过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了是吧?好吧,安排车,我要亲自去送他一程,也算是我与他师生一场,最后的道别吧。”土肥原大声地说着,并马上起身去更换着衣服……
医院中,李士群躺在床上,已经是奄奄一息。叶吉卿守护在他的床边,看着他凄惨的样子,早已经按耐不住,哭出了声来。
李士群摆手招呼着妻子到跟前来,叶吉卿强忍悲痛走到他的跟前,问道:“士群,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就跟我说吧……”说到这里,又是泣不成声。
李士群苦笑着问道:“你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中了日本人的毒?”
叶吉卿痛苦地点了点头:“是,他们在给你吃的牛肉饼里下了毒。”
李士群轻叹道:“死我并不怕,只是想不到我李士群一生特务,自己最后还是被日本人算计了。我这是自己对不住自己。”叶吉卿看着自己的丈夫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就听到了土肥原急切的声音:“士群在哪,士群在哪?”
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土肥原闯了进来,他一把扑在病床上,看着李士群痛苦地叫喊着:“怎么会这样?士群,晚上吃饭的时候,你还好好的,怎么才过几个小时,你就病成了这样了。都是我不好,要是早些送你来医院,也许你就不会……”
李士群看着土肥原那副猫哭老鼠假慈悲的样子,心中说不出的厌恶,但他却不说破,只是苦笑着说道:“我也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还要劳烦长官来探望,真是过意不去。”
“快别这么说,士群,你我师生一场,这点事我是必须要做的。”土肥原冠冕堂皇地说着。
“长官,士群恐怕已经是命不久长了,既然您来了,我有几件事,想烦劳您代为转达给汪先生,不知道可否?”李士群似乎也意识到这个时候,该是交代后事的时候了。
“好,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土肥原知道李士群现在是在演戏,其实是为他的家人谋点最后的福利,所以也不拒绝,一口答应了下来。
“第一,我一生为汪先生尽忠,为天皇效劳,希望死后能享受国葬;第二,我知道汪先生不日将前往日本治疗,他身体不好,就不要劳烦他跑路,但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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