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为了试你。”玄冥眼神一顿,跟着说:“倘若你不出手,我自会救她,还有她的朋友们。”
祝玄息没有说话,从他愿意身犯险境这点上看,他相信他没有说谎。
“但……”玄冥忽地话锋一转,“若你不出手,无论死活,我都不会放过你。”
他话中带着一丝寒意,听得祝玄息为之一颤,可他并没有因此对这个人产生反感,反倒更加欣赏了。
——
结界里没有时间概念,他们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月光依然明朗,丝毫没有渐弱,身体的功法依然被强大的力量压制,甚至他们开始觉得意识模糊,他们的体能正在一点点远离。
之所以到现在才现这点,可能和二人功法被限,敏感度大大降低有关,太阴洞的结界和月亮连接,动用了星辰之间的力量,区区凡人确实无法与之抗衡,要不是他们功法深厚,恐怕早就体力不支倒下了,能坚持到现在也是不易。
“元气宝珠想必是靠近不得了。”玄冥此刻心心念念的还是这件事。
祝玄息揶揄道:“等能活着出去的时候再纠结这些吧。”他支撑身体想换个姿势,却不小心压在了玄冥身上,对方被突然的重力推倒,他趁势被拥入怀。
二人虽然都是男人,但姿势暧昧,还是不自觉尴尬起来,体力因为肾上腺素有了“回光返照”的感觉,祝玄息挪动身子,退至安全距离。
玄冥兀地笑了起来,竟把月光都比了下去。
他一双薄唇轻启,“也罢,这样,挺好。”
祝玄息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是说死了挺好,还是说和他一起死挺好……
但不论哪种,似乎都有点太……不正常了。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脚踝上忽起的刺痛感救了他。
黑色铃铛躁动不安,在他脚踝放肆。
呵,是了,那个老妖怪不知活了多久,说不定能和明月一斗。
——
酒会大厅里依然漆黑一片,艾洛言横冲直撞地在黑暗里乱窜,不仅没有碰到任何阻碍,连周围的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有人棋高一着,将众人锁在了这里,只怕现在的人都和他一样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呢。
他这么想着,跑得更加厉害,脑子里像浆糊一样,翻腾来翻腾去就是想不起来运用功法试一试,这和他小时候常年被关在黢黑的地下室有很大原因,他不喜欢光亮,但更讨厌无边的黑暗。他隐约觉得身体某处蠢蠢欲动的黑暗力量正虎视眈眈,就盼着他全线崩溃的时候一举占有身体。
“走开!”
他大喊着,跌跌撞撞,在无边黑暗里穿行,无起无终。
树妖此刻高高在上,他让整个会场的人都陷入了幻境,在场的人除了满场飞的艾洛言,都停在原地。幻境里,酒会一切如常,该寒暄的寒暄,该勾心斗角的勾心斗角。
树妖满心疑窦,他本来只是随机挑选了一个“路人甲”,正常来说对方会在施法之后倒地昏迷,之后浑浑噩噩一阵子,逐渐也就忘了这件事。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这都是最安全的做法,可现在情况却有些不妙,艾洛言如果不小心冲撞了某个人,一切就会结束。
为此他不得不剥夺了他的视觉、触觉,让他像个幽灵一样在黑暗里穿梭。但他不知道的是:艾洛言是极特殊的一个,只要他动用了身体里暗藏的功法,便能划破黑暗,打破这个以自己为基点,以树妖妖力为补给,做出的幻境。
幸运的是,他此刻正忙着和身体里的简格作斗争,这是一场**主导权的争夺战,简格和艾洛言,谁也不想输。
如果有评分机制可以为双方打分,简格是绝对性占优的,不过这么多年他从未赢过艾洛言,只因为,艾洛言的精神力和意志力都不是一般人,他总能在濒临崩溃的时候把自己拉回来。而如果简格能进入艾洛言的精神世界里看看,他会现,那里藏着艾洛言的希望,是他人生唯一光明的日子。
跟在主人身边学习、成长,有人欺负他,主人也总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他,不论对方是混混、老师、校长……他总是不问原因的全力支持他。
所以那段日子简格从来没被放出来过……
——
玄冥第一次见祝玄息体内的妖力具象化,虽然它外表看起来只是一团黑气。
“看来,这个结界只是限制了阴阳功法,却不能压制妖力啊。”祝玄息重新找到了希望,语气也轻快起来。
“非也!尔莫要废话!”黑气有些怒,“此界力量强大,吾也难敌,暂能压制罢了。”黑气掩盖了半数月光,“施功法,开结界!”
祝玄息眉头一紧,真是一刻都不让人放松!
想是这么想,手上却不敢怠慢,火木阵图是他多年研究出的能融合两种元神之力的阵图,威力极大,不在万不得已轻易不会使出。
就见他双手同化太极,再合为一体,红绿两束光芒上冲天下遁地,打穿整个结界。风从缺口灌入,吹得整个虚无世界晃动不已。(。)
第一百六十四章:及时赶回()
“快逃!”
祝玄息对着玄冥大叫,他只能撕开结界却破不了它,显然他们和树妖都没有估算到这点。Δ
玄冥拉住他,想把他一起带离。
“不行!”祝玄息甩开他,“我一旦松手缺口就会合上,谁也逃不掉!”风迷了眼睛,“别忘了!我是不死不灭的,留下来还有一线生机!”
玄冥思量万千,最终松开了手,借着风力,一路而下,顺着撕开的洞口逃了出去,洞口随之愈合,完好如初。
月光下的玉门和初见时没有区别,仿佛里面生的一切都和它无关。【太阴洞】三个字此刻显得有些扎眼,玄冥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生质变,他说不上来,只觉得一股淡淡的悲伤袭来,他一边害怕祝玄息就此丢了性命,一边希望他的“不死不灭”在结界里同样适用。
树妖的求救信息突然传来,多少有点不合时宜,玄冥驻足半刻不见祝玄息,只能转身离开,他满心想着找到卓安伟,揽下责任,救出祝玄息。哪怕要放低身架,也没有关系。
——
树妖的妖力一点点在艾洛言无休止的奔跑中消耗,本来维持幻境已经很难,结果又无端多了输出,他渐渐觉得力不从心,无奈之下只能向玄冥出求救,希望他们能尽快赶回。虽然不知道那边生了什么,但离约定时间越来越近却丝毫没有听到消息,恐怕也不那么顺利。
回程的路玄冥只花费了来时一半的时间,可谓是全前进,赶到酒会的时候,艾洛言和简格的较量刚刚结束。
树妖看着人群里那个浑身是汗,蹲在地上喘着粗气的男人由衷地产生敬佩之情,由于妖力的影响,他能看到两个人格如两个灵魂在肉身里你争我夺的过程。他们虽然不能拳脚相向,精神的折磨却更精彩。
——
面前的木门从根部开始霉,青黑色的霉斑几乎布满了整张门,整间屋子都透着腐朽的味道。各种杂物充斥其间,凌乱不堪。一个瘦弱的身躯出现在角落里,他抱着双臂,蜷缩成一小团,瑟瑟抖。
倏然,木门被粗暴的打开,一个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朝角落走去,揪住躲在那里的孩子的耳朵,大力朝前拖去,不论他的腿和身子擦碰到什么,不管鲜血从伤口中流出,滴在地板缝里。那孩子不哭不闹,任凭那个庞大的、暴力的恶魔将他拖上楼梯,拖出门去。
画面一闪,色调不再黑暗,白炽灯带来了足够的光亮,却很冰冷。
一个妈妈样的女人坐在餐桌前温柔的说:“来,吃饭了。”
瘦小的身躯一点点挪蹭双脚,慢悠悠的来到女人面前,过程里他始终低着头,肩膀紧锁在一起,显出他的紧张。
女人招呼他坐在位子上,“来,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孩子双手放在桌子下面摇头。
女人突然变脸,掐住孩子的下巴,把碗里“热气腾腾”的饭菜倒进去,那感觉就像往泔水桶里倒泔水一样,没有半分温存。
地下室的身影突然出现,起手就给了孩子一巴掌。
“不识好歹!”他面目狰狞,“给我吃!”
跟着把桌上一整盘红烧肉都倒进了孩子嘴里。
“乖!”女人狞笑着,“这才是妈妈的好孩子。”
一男一女放声大笑,掩盖了孩子的哭声。
——
艾洛言的养母做饭非常难吃,而且她每次都要求自己把刚出锅的,滚烫的菜吃进去,时间长了他也会反抗,结果就是变本加厉的虐待。
此刻他沉浸在回忆里,嘴里嚼着空气,吃到的却是那魔鬼般的味道,他一边哭一边握紧双拳,掌心都印出血痕来,心中的愤怒和戾气一点点开拔,这是简格即将出现的预兆。
艾洛言心里闪过一个人的声音,是主人的,他的拳头松开了,大笑几声后一脸不屑地说:“他们已经伤害不了我,因为,他们已经被你,简格,杀死了。”
黑暗就是在此刻突然抽离,他打开了听力开关,听到了周围人的声音,酒会还在继续,恭修良刚刚做完自我介绍。
是谁?这么强大的能力,甚至暂停了时间?
他不动声色,暗暗观察。
而树妖也功成身退,这次他元气大伤,短时间难以恢复,必须回到本体休养生息,他来不及和玄冥道别,也来不及询问他为什么祝玄息没跟着一起回来。
“咻”一下消失了。
——
玄冥松下一口气,还好赶上了。他整理心情,从容的穿过众人,径直来到卓安伟身边,对方似乎尚未觉。
“卓阁主。”他露出礼节式的微笑,“没想到您真的会来。”
卓安伟轻笑,“坊主邀请,哪敢推辞。”然后扫视一圈,“况且来的都是大鳄,为了青囊宅的生意我也该到场,不是吗?”
玄冥端起一杯红酒,小酌一口,“关于元气宝珠的预言……”他故意留白,想看对方什么反应。
卓安伟愣住,他没想到玄冥会如此“开门见山”,“呵呵。”一阵尴尬过后他说:“正如坊主所知道的,元若兰,确是异数。”
玄冥挑眉,“哦?”
卓安伟稍稍移步,二人走到一个相对私密的位置上,“我明白元若兰和坊主的关系,不过为了阴阳界的未来……”
好一句阴阳界的未来,这是让他大义灭亲啊。
玄冥放下酒杯,“阁主言重了。”跟着他想到了救出祝玄息的法子,“元气宝珠被贵派层层保护,只怕无人知道预言真伪,除了,您。”
层层保护?难道他已经去过了?卓安伟思考着他话里的意思。
不可能,太阴洞的结界不可能被破,就算是元修复活也不可能。
他盯着西装袖口上的红宝石,那是黄金权杖的拟态,并未有任何异常。
卓安伟稍稍放心,解释道:“云霄阁自建派以来就以匡扶正道为己任,断不会和一个小娃娃玩心计,预言的事,坊主还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好。”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玄冥轻描淡写放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卓安伟被这句莫名其妙不知深浅的话搞得内心难安,保险起见,他还是打算查探一番,于是偷偷启动红宝石,眼前出现幻影,映射千里之外的太阴洞。
结界好好的守护者那里,虚无世界并无异常,也没有闯入者。(。)
第一百六十五章:艰难的葬礼()
刚刚从黑夜中苏醒的大学校园,传来莘莘学子的读书声、嬉闹声,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法享受着大学生活,消费自己所剩不多的青春时光。Δ而作为大学里决不会缺少的群体——恋人,则不规则的分布在这些小团体中间,给形单影只的“单身狗”喂去一把又一把的“狗粮”。
帅气阳光的异域帅哥在林荫小道上骑着单车,引来一群女生热议,单身的在讨论帅哥有没有女朋友,该不该上去要个电话号码;有男朋友的比比自己的男友不禁摇头扼腕,顺便yy一下“老娘要是没男友一定扑上去。”之类的“花痴”脑洞。
边啃着鸡腿边大摇大摆走在路边的“女汉子”笑声爽朗,算是在“美男余波”下为数不多“理智”的女生了。
“若兰。”帅哥开口了。
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叫“若兰”的女生是谁的时候,“女汉子”挂着满嘴油转过身来,“谁叫我?”
现来人的时候手中的鸡腿一抖,她顺势把它塞进了旁边闺蜜的手里,抹掉嘴边的油渍,“你,你怎么来了。”显得慌乱无措。
男生笑得如沐春风,“上车,我送你去教室。”
“女汉子”咽了口口水,在周围人嫉妒的目光中坐上单车的后座,用油乎乎的手揽上男生的腰。男生腿一蹬,车子如离弦之箭驶向远处的教学楼,留下一路唏嘘。
男生带着一点小心机把单车停在离教学楼有一定距离的停车点,拉着女生的手往四层高的红墙建筑走去,在把女生送上楼之前吻了她。
满世界粉红花瓣和那道穿过二人的白日光。
——
这算不算春梦?
元若兰张开眼睛现之前的一切都是虚假时先问自己的就是这个问题。
算?那我的出场为什么这么……太不美好了吧!
不算?那,那个吻……
她藏在背子后偷瞄还在熟睡的欧阳劫,遮掩自己泛红的双颊。
欧阳劫手中拿着一本《呼啸山庄》,这段时间他为了打时间几乎把国内外名著都读了一遍。好看的眉眼睡着的时候依然好看,微微撅起的嘴巴带着几分天真无邪吗,和梦里的“阳光少年”如此契合。
“哈——嘁——”
欧阳劫伸了个懒腰,吓得她立刻闭起眼睛,睫毛因为紧张微微颤抖。
“你偷看我?”欧阳劫邪魅一笑,“别装了。”他蹲在病床边,直视元若兰的半张脸。
元若兰打算“一装到底”,一想到睁开眼后的尴尬,她就浑身冒汗,肠胃不适。
“不是要去葬礼?”欧阳劫起身坐回椅子,“好像要开始了。”
怎么办?谁能告诉我如何面对一个刚被你在梦中臆想的人啊……
她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继续保持现状,尽管她的鼻子眼睛都皱到了一起,她还是厚脸皮的在暗示自己:我没有醒。
——
周围异乎寻常的安静,她甚至听不太出对方的呼吸声。她先睁开一只眼睛,现欧阳劫正背身站在门口,也许是了解了她的尴尬,而留给她足够的“个人空间”。
他有这么好心?
持着怀疑的态度,元若兰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迅穿好衣服,就在她刚套好打底吊带的时候,本来背对的欧阳劫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来,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她一惊,环住胸口,“你干嘛?”
欧阳劫气定神闲说了一句“看你。”
元若兰一抿嘴唇满脸通红,感觉头顶都要冒出蒸汽来。她憋了半天才说:“流氓。”
欧阳劫没有争辩,他耸耸肩朝前走,“不新鲜。”
她忽然想起内丹里被对方看光的事,一把拿起床头的外套穿上,低着头走出门,“要迟到了。”眼睛死死盯着地砖,想找到个能钻的地缝出来。
“喂。”欧阳劫在身后叫住她,“万事小心。”声音却是在幸灾乐祸。
“放心!”她一跺脚走出了房门。
——
对于欧阳劫这么放心自己去参加前男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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