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方队笑笑,看来的确把他折腾得够呛。“我保证,不会了。”
毛三拍拍胸口“那,我走了。”
“好。”
方队始终保持微笑,直至把毛三送出警局。他返过头来还是无法完全放心,上面已经开始催促结案,他压不了多久,但又不想这件事像很多案子那样不了了之。为此,他准备再把卷宗看一遍。
如果真的另有隐情,原则上,他绝不允许这样的“疏漏”留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
毛三刚走出警局大门,就感到一股杀气。这话想来可笑,现在又不是什么刀光剑影的古代,在这片土地上,持械持枪都是犯法的,可谓是真正的朗朗乾坤。但毛三偏偏切切实实感到了杀气,吓得他心肝儿肺都为之一颤,脚下生风,逃回小区。
他在进入门亭后才敢观察身后来路,须臾,那感觉兀的消失了,和他想不起的记忆一样诡异。
“不行了,明天一定要去趟庙里,太邪门了。”他嘴里碎碎念,把门反锁。
离他几米开外的人行道上,一对青年推搡拉扯,壮的那个体形虽然占了上峰,却没敌过略显瘦小的那个,被他拖向东边,在岔路口一闪身,不见了。
环城高架下,有一段连百度地图也搜不出名字的路,路的尽头是小型的垃圾堆积场。看起来,附近的人不愿绕远路去大道上,就把这个城市建设时忽略的空地变成临时的丢弃场所。
偶尔会有回收塑料瓶的拾荒者路过这儿,所以当两个陌生人闯入这里的时候,谁也没去在意,他们的对话自然也就无人去听。
“你已经把他的记忆取走了,为什么还要穷追不舍!”尽管说话人压低了声音,依然听得出他的愤怒。
另一人答“斩草除根。”
“你这叫节外生枝,警察要是查到怎么办?”
“呵,警察艾洛言那个蠢货,怎么会选你做了萧薇薇的接班人,懦弱。”
那人身上忽然闪过银光,一招就将比他高出半个头的男子压在墙上,前臂抵住他的下巴。男人因为缺氧,涨红了脸。
那人愤愤说道“说实话,我还是喜欢另两个人格,所以,你该滚了!”接着往他嘴里塞进几颗药丸,轻轻施力,送入咽喉。
“咳咳咳”男人痛苦的护住脖子,整个人开始缩不仅身高变矮,身形也小了好几圈。到最后,竟变得比逼他吃药的人还瘦小。
而原本矮小的人看起来高大了许多,其实客观来说,他的身形放在人堆里也比很多人结实,只是和之前的那位不能比罢了。
“谢,谢谢。”艾洛言声音有些沙哑,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他从背包里掏出更合身的换上,然后把换下的西服、西裤连同背包一起扔进垃圾堆。
“下次能不能别让我和他合作。”
“好。”
艾洛言没有告诉对方,简格的出现并不是他能控制的,所以他才会把有主人功法的加强版精神药物交给他。
两个人就着手机微弱的光离开这里,快要走到主干道的时候,艾洛言听到对方问他
“你的病,主人也治不了?”
他摇摇头“我不想治。”
“为什么?”
“他们是我的掩护。”
对方了然地点点头,二人没再说话,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了很长一段,直到看见穿梭的车灯和路灯照亮路口才分道扬镳。
他们看似走向光明,其实那不过是人们用来自欺欺人的手段而已,黑夜并不会因此变成白天。
元若兰这一觉睡得比之前都长,也不知是不是逃出火门的洞口太高,给她脆弱的心脏造成了过多的负担。总之,她现在仍然靠在后一排的车座上,表情安详,像个孩子。
“我一直觉得奇怪。”祝玄息在驾驶位上缓缓开口,“以火门的效率,不该逃出来这么久,追兵还没跟上啊。”
“嗯,我也这么觉得。”副驾驶的句颜晨附和。
王守成有些晕车,在闭目养神,随口插了一句“可能他们良心发现,放过我们了。”
前排二人听了这话,相视一笑,祝玄息揶揄道“老王头儿被他们弄得眼瞎耳聋,还能以德报怨,相信他们有良心。佩服,佩服。”
王守成伸个懒腰“那就是有人帮忙了。”
“诶?”祝玄息灵光一闪,“这个靠谱。”
王守成轻笑,侧身贴在轿车门上,晕眩感加重,他打算睡一觉。心想就算醒着,自己也帮不上忙,那就既来之则安之罢。
句颜晨打开车窗,闻到浓郁的桂花香,想必已经到杭州了。
“会是谁呢?”他不自觉嘀咕一句。
祝玄息摇摇头“不知道。”然后一手扶住方向盘,一手搭上他的肩膀用力一握。“别想了,我猜应该是朋友。”
“不一定。”欧阳劫冷不丁来了一句。
“哦?”祝玄息语调上扬,“欧阳小哥有什么看法?”
“欲擒故纵。”欧阳劫撑头歪向一边,“追捕猎物,有收有放才好玩。”
祝玄息坐在他正前方,听完这些话,当下觉得脊梁一紧,脖子一凉。
他说的并非没有道理,火门虽说面上是名门正派,但祝杞死后他们一直泡在军火生意里,保不齐真会如此。
车厢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会面()
欧阳劫后知后觉,等他发现自己的言论引起了意想不到的负面效果时,祝玄息和句颜晨已经就“敌友”问题讨论了很久,而且越说越离谱,脑洞越来越大。
他有些无奈,又补了一句“别轻敌,更不要妄自菲薄。”
祝玄息正在自己大开的脑洞里徜徉,哪听得进去。敌或友他都没在怕的,年纪大的好处就在这里,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是句颜晨就不同了,他为人刚直,很容易就会较真,再被祝玄息一逗,真就开始焦躁起来。
欧阳劫摇摇头,转而欣赏元若兰的睡颜,懒得再做解释。
艾洛言只身回到上海,直奔着外滩而去,他脸上难得露出笑容,全因为一场饭局,一顿他等了很久的饭。
他当简格的时候,和养父母相处长达十年,其间不仅没有获得半分温暖,反而走向另一个极端。他在孤儿院的时候只是因为疾病和其他孩子的鄙视,害怕与人接触,所以有点古怪,可那时候的他还有同情、喜爱、怜悯等美好的品格,但是他的养父母却用扭曲的思想和暴力把他身体里不多的人性也消磨殆尽。
后来,他现在的主人将他拉出生活的泥沼、帮他逃出黑暗,之后就一直把他带在身边,还压制了他的人格分裂,那是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最平静的日子。所以在他知道主人的真实身份之后毫不犹豫选择帮他,他不在乎他是好是坏,是正是魔,他心里认定他是亲人,所以哪怕他利用他的人格分裂助自己成事,他也义无反顾。
他唯一遗憾的是,随着主人的大计一步步实施,他们能够单单纯纯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为此,每一次的相会于他来说都是值得珍惜的回忆。
艾洛言就是怀揣着如此复杂的心情走进了约定的西餐厅,在最显眼的位子找到了主人。他一点点走近,卡座里渐渐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背影。
他所有的希翼瞬间破灭,不禁自嘲主人有雄图大略,怎么会拘泥我这种“小节”呢。
艾洛言坐下后观察“第三者”,来人压低帽檐看不清脸,他略显尴尬地端起水杯,话到嘴边难以出口。
主人先他一步打破沉寂“洛言,他表现如何。”
他家主人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他这次选了一副金发碧眼的皮囊,艾洛言一时还有些不太习惯,稍停了一会儿说
“顺利。”
“嗯,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知道了。”
身材窈窕的女服务员踩着高跟向他们走来,微笑着把菜单递给艾洛言,用温柔好听的声音说“几位,请点餐。”
“艾先生,今天由我来点如何?”
男人脱下帽子,露出脸来。
竟然是他!
艾洛言神色一滞,只有一瞬,随即恢复原状。
“忘了介绍。”外国帅哥嘴角上扬,“这位是避役。”
原来是三尊使之一,虽然同为尊使,但此前他们从未见过面,准确的说是没以这样的身份见过面。艾洛言早就认识他,只不过不知道他们还有这层联系。避役俗名变色龙,倒是和他的身份很搭。艾洛言如此想着,伸出右手浅笑“你好,我是鳞虫。”
他家主人喜欢用一些古老的物种做称呼,比如他唤自己睚眦。龙九子中,最好斗的一个。
祝玄息等人的车刚进入城区就堵在高架桥的入口,上下不得。前方大排长龙,目及之处都是闪耀的车尾灯,望不到头。
祝玄息熄火拉手刹,抬脚搭在方向盘上,一脸生无可恋。鼾声从王守成那边传来,他紧跟女儿的步伐,陷入昏睡。欧阳劫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只有句颜晨躁动不安,他一边担心元若兰不醒他们找不到去魅影教的路,一边担心火门随时追过来他们抵挡不过。
“哈哈啾啾啾啾啾”开了一天车,祝玄息只觉得困乏不已。“哈啾啊”
打哈欠这件事情是会传染的,在祝玄息连打了两个之后,句颜晨也没忍住,捂嘴打了个小的,眼角的水滴暴露了他。
“句老弟,你也睡一会儿吧。”
说着,祝玄息先闭上眼。
句颜晨左右甩头,想把困倦赶走,可越是这样,眼皮反而越重,就见他脑袋重重扽了几下后,又小鸡啄米一样点了数下,紧跟着进入了梦乡。
车厢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变成欧阳劫的催眠曲,他脑袋支在窗边也睡着了。
“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他们怎么还不醒?”
“不会啊,我功法又不深,按说该醒了啊。”
迷迷糊糊间,元若兰听到有人对话,后者的声音格外熟悉,可是她一时想不起来。
她揉揉脑袋,睁眼一瞧,发现自己坐在七座的高级商务车里。车厢和驾驶室是隔开的,无法知道开车的人是谁。欧阳劫等人在她身边倒了一片。她确认完每个人都有呼吸后,轻叹一声。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有人推开车门,由于逆光,她分辨不出来人的样子,身体向后靠在车体上,左手小指暗暗画下攻击咒印。
“若兰姐姐!”
是琴乐的声音。
“琴乐?”
“是我!”
琴乐跨上车厢,在内置灯下微笑,可不就是那个许久未见的人儿嘛。
两人紧紧相拥,琴乐喜悦的在元若兰的肩膀磨蹭、撒娇,元若兰也像个姐姐一样,温柔拍击她的背。二人许久不愿分开,把晚一步上车的男生晾在一边,直到男生发出“咳咳”两声,元若兰才发现身边还有一个人。
那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眉眼干净,五官精致,说是女孩子也不为过。和欧阳劫的魅惑之美不同,他更多的是阴柔之美。
元若兰心里已经忍不住给他添几笔长发,再画上淡妆,换个裙子这般那般之后,再牵到大街上走,只要不说话,绝对不会有人发觉他是个男的。想到这,她忍不住捂嘴偷笑,还好对方没有注意。
“裴哥哥,你确定我们不需要继续往前开?”
“嗯,已经到了和教主约定的地方。”
教主?他是魅影教的
这么一说元若兰忽然觉得对方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瞧
她想起来了,他们在主圣殿里见过,好像,叫
裴哥哥
是了,地魂系魂主元裴。。
第一百二十九章:少女心事()
一段隐于山野的公路,一辆黑色商务车,两名妙龄少女出现在深夜时分,她们在车周围徘徊,周围除了她们的说话声一片寂静,大概没有人不会在看到这样的场景之后想入非非。它说不定会是一个或恐怖、或惊悚的故事开头,亦有可能是结尾。谁又能知道呢?
不过看客和当事人之间是有差别的,所以事实上,她们讨论的东西既不是杀人越货,也不是牛鬼蛇神。
“你们怎么会来救我们?”
“有神秘人向教主告密,他让裴哥哥和我先来,自己去找五元坊坊主理论。”
元若兰微微颔“神秘人……我还以为是元谷老头……”
“嗯。”琴乐打开商务车的后备箱,以方便观察里面人是否醒来。“我也以为是谷爸爸。”她双手搭在车尾,轻轻一跃,坐在上面。“他本来该跟着你们的,后来遇到婆婆就跟她走了,可能是有更重要的事吧。”
元若兰紧挨着她坐下“也许是为了内丹。”
琴乐想起元若兰用重现咒印那次“这就是婆婆不辞而别的原因?”
“是。”元若兰点点头,“他们讨论起分离内丹的事,还提到一个人,不过没说是谁,我只知道他似乎知道其中法门。”
“原来是这样。”
元若兰轻轻拉着琴乐的手,有些愧疚地看着她,然后开口道“这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你不会怪我吧。”
琴乐忽闪着大眼睛,元若兰能清晰地看到她睫毛灵巧的抖动。
她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反问道“谷爸爸没有第一时间去救你,你会怪他吗?”
“当然不会。”
“那我的回答也一样。”琴乐甜笑,“你们都是随心做事的人,难怪是一家子呢。”
恍惚间,元若兰觉得这个比她小一岁的女生忽然长大了,不再是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了。
“若兰姐姐你怎么了?”琴乐见她自顾自笑得开心,顺口问道。“我说的不对?”
元若兰笑容又深一层“不对。”
“嗯?”
“什么叫我们是一家人,你也是啊。”
琴乐一愣,随即“咯咯咯”地笑起来。
须臾之间,整条公路变得不再阴森、沉闷、恐怖……青春的声音回荡其中,飘向更远更空旷的地方。
车厢内,欧阳劫早已醒来却没有出声,他想给两个女生足够的空间聊些小秘密,不过她们显然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毫不避讳的高谈阔论。有些是关于火门的有些是关于内丹的还有些是关于未来的。
如果要说他有那么点私心的话,无非也是想听听元若兰口中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不过,她肯定不会自己先挑起话头,幸好,琴乐在这方面足够八卦。两个人聊完那些不算轻松的麻烦事之后,她话锋一转,直指情感,聊起那些粉红色的少女心事。
“若兰姐姐”
元若兰一看琴乐那双星星眼,对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已经猜出个大概,赶忙抢占先机“对了,卓梓辰怎么没来?”
“他,他养伤呢。”琴乐低头绕手指玩。
“他伤还没好,你怎么舍得离开他啊”元若兰故意说得醋意满满,眼角、嘴角纷纷朝下一扯,那表情要多酸有多酸。
琴乐嗔道“若兰姐姐!”然后压低声音,“你胡说什么,什么舍得不舍得。”
“是嘛。”元若兰偷笑,“就真的没有舍不得?一丁丁点也没有?”她捏着小拇指靠近琴乐。
“额,就,一点点。”琴乐把元若兰的大拇指往前一挪,缩小指尖到指尖的距离。
“呵呵,承认就好。”
“你就会拿我开心。”琴乐一鼓嘴,“自己还不是……”她把元若兰往朝车上的欧阳劫那边推,视线越过椅背。“和某些人打得火热。”
“呸呸呸,我们只有打,没有火热。”
“哦吼,你一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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