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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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魂歌-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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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

    像是能听懂似的,壁虎停止了动作,乖乖地重新钻进小麦色的皮肤里。欧阳劫看着元若兰发白的嘴唇,突然有些不忍,她的脸在白夜月光中令人心生怜惜。‘她一定要死吗?’他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在此前的人生中他从未产生过“恻隐之心”,无情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他不清楚这个女人究竟哪来的本事能让他变得不像自己,但他知道这种会给自己带来危险想法的人必须立刻抹杀。他眼眸微缩,放出危险的紫色,一条百足蜈蚣从嘴中爬出,熟悉的冰冷重新回归胸腔,这让他安心。蜈蚣在触碰到元若兰的那一刻突然扭曲,翻身掉在地上,抽动几下后没了动静。

    下一秒,琴乐突然现身,她小指上的咒印变得微不可见,守护咒印的能量即将耗光,情急之下,她双手交叉,将摄魂泪置在手腕间强行催动。这一次摄魂泪没有拒绝她,强大的魂力冲破空气,直奔元若兰的后颈。守护咒印绽放出灰色的亮光,形成透明的光圈,包裹住元若兰。光圈触及到欧阳劫的时候,他被弹出数十米,虽然只有一瞬间,他依然感到了来自地狱的无边痛苦,比之前在琴乐身上感受到的强出百倍。他瞳孔失焦眼前一黑,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琴乐施咒画印的场景,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

    元若兰在医院醒来,王守成欣喜地抱住她,嘴里都是责怪她独自涉险的话语。她茫然地看着病房门口的琴乐,对方的脸色不好,却还是向她挤出温暖的笑容。

    琴乐识趣地退出房门,坐在走廊的长凳上。昨晚启动摄魂泪消耗了她太多魂力,她甚至没来得及确定欧阳劫的死活就撤离了羊房胡同,但是被那样的魂力击伤,欧阳劫不死只怕短时间内也搞不出什么幺蛾子了。

    宋宥辰安详地躺在水波荡漾的世界里,灰色的影子温柔拂过他的额头,影子虽然没有五官却能感受到它在笑。

第十五章:决定() 
“说!你把我儿子弄哪儿去了!”刺耳的女声引来大波围观人群,狭窄的巷子被堵得水泄不通。

    元若兰缩在王守成身后,歇斯底里的女人被一脸抱歉的男人箍住腰,女人张牙舞爪地挥动四肢,嘴里大放厥词,不堪入耳。

    半晌,看热闹的人散得七七八八,女人耗尽力气像泄气的皮球瘫坐在南瓜架下。沙哑的喉咙里不断叫着“辰辰”,眼泪带着眼线液和睫毛膏糊满整张脸。男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女人点头起身,她走前看向元若兰的眼神里是入骨的恨。元若兰攥紧双拳,低头快步走进身后的房间。

    “你,真的能救他?”

    “当然!”琴乐从床上跳起来,“若兰姐姐你真的决定和我回去嘛!”她口气里难掩兴奋,全然不顾一副苦瓜脸的元若兰。

    关于亲生父母,元若兰19年来一直抱着恨意。她恨他们残忍的丢弃她,像丢弃累赘一样,她不接受任何看似合理的理由,因此她从5岁起就再也没有问过王守成他们的事情。她努力地让这两个人远离她的心,可后来宋宥辰却说,她并没有她想像中那么恨他们。她像被说中心事,和宋宥辰大吵了一架。她记得吵到最后,宋宥辰甩下一句话:

    你难道没有想过他们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吗?!

    一句吵架时的气话谁会当真呢?可真相有的时候比伤人的气话还要残忍,琴乐的出现打破了她此前有关他们的所有想像,他们既不普通也不复杂,他们是异世界里的人,是和自己如今的生活完全不搭的人。阴阳界,这样的“迷信”真的可信吗?元若兰不禁质问自己,可琴乐出现后发生的怪事接二连三,她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一切都源于那个未知的世界——阴阳界。

    元若兰后悔遇见欧阳劫,后悔冲动之下去了羊房胡同,更后悔这次从医院醒来后吵着向琴乐要真相。她多么希望时间回到开学伊始,她挽着宋宥辰的胳膊走在梧桐树下,看新来的学弟学妹青春洋溢的面庞。

    北京南站外。

    王守成将手中的行李交给元若兰,握着她的手许久不愿意放开。他知道她这一去即是永别,他没有问过琴乐她究竟是什么人,她陪伴了他十几年,也算够本了。

    “去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他有些梗咽。

    “好。”元若兰反手握住他的手,“老爸你也是,少喝点酒,少抽点烟,我会回来看你的。”

    “好,快进去吧。”最终还是他先放了手,他不敢看元若兰的眼睛,只能推着她进了检票口,自己转身离开。

    【乘客您好,欢迎乘坐和谐号动车组列车,您乘坐的是高35次列车,列车终点站是杭州东站,列车下一站是沧州西。】

    元若兰坐在靠窗的位置,耳机里放着的是宋宥辰最爱的歌。

    【请记得我曾深深的爱过你

    不是说说而已

    请相信我们最后会在一起】

    她看着琴乐右手腕戴着的红绳,一颗泪珠镶在上面。

第十六章:再回魅影() 
元若兰从未见过这样的宋宥辰,一身白衣,睡颜温暖而美好,像个天使。她忍不住想伸手抚摸他,却被透明屏障阻隔。该死!她赌气地握紧拳头捶向屏障,只有沉闷地“咚咚”声回应她。她侧身躺下,最大限度地贴近宋宥辰,尽管这样并不能真正触碰到他。

    琴乐盘膝而坐,皱紧眉头,表情痛苦,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划过脸颊。她左臂搭在右臂上,右臂曲成45度,魂力沿着经络游走周身,形成手臂上跳动如脉搏的灰色纹路,纹路的末端是她微微颤抖的小指,直抵元若兰眉心。银灰色的离魂咒印在魂力的支持下匀速运转,隐约射出的灰线连接着漂浮在元若兰头顶的摄魂泪。

    枫叶树下,一双男女立在那儿。女人抱着婴儿靠在男人的肩膀,男人揽着她。琴乐想看清他们的模样,眼前却始终像蒙着磨砂玻璃一般毛毛糙糙的,接着她的头开始剧烈的疼,和羊房胡同第一次催动摄魂泪时一模一样。

    ‘若兰姐姐,快,快点,我支持不住了。’

    元若兰听到琴乐的心声时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在这呆了很久,她想起琴乐的嘱咐,如果离魂咒印消失,她的主魂就会永远留在这里。她最后看了一眼宋宥辰,收起不舍,朝着来时的灰色长廊跑去。

    元若兰来琴家已经三天,她渐渐接受了宋宥辰的大脑被欧阳劫的蛊虫捣毁的事实。据琴婆婆说,宋宥辰本不该活着,是摄魂泪将他封存其中才得以保命,那里不存在时间,因此他的生命停在了濒死前的最后一刻,如果想救活他就必须回魅影教。

    魅影教,听起来像是武侠电视剧里的邪教组织,隐约透出的危险气息让元若兰不安。

    “若兰姐姐,你不用害怕的,魅影教听起来是有点可怕啦,但是那里有着别样的美哦。”不知何时,琴乐坐在了她身边的台阶上。

    “我才没害怕!我只是在想这个什么魅影教怎么从来没被曝光呢?”

    “哈哈,那还不简单,磁场和咒印相互作用就会形成空间的扭曲,到另一个世界哦!”

    “磁场?咒印?另一个世界?”

    “哎呀!不需要弄懂啦,反正你明天只要跟着我和姥姥就好。”

    “那,那里……有怪兽吗?”元若兰一本正经地问琴乐,脑海里都是奥特曼打小怪兽的场景,一旁的琴乐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若,若兰姐姐你,你动漫看多了吧!”

    揶揄的话语让元若兰有点难堪,她扭过头不再理她。

    “嘿,别生气嘛,我就是开个玩笑嘛。”琴乐戳中元若兰的腰,怕痒的她顿时“咯咯咯”地笑起来,那点矜持连半秒钟也没绷住。少女爽朗的笑声划破黑夜,元若兰忽然觉得和这个年纪相差无几的女生亲近了许多,心里的不安顿时少了许多。

    魅影教。

    “喂,我说两位,你们还要瞪多久?”

    琴乐一把攥住元若兰,防止她起身。元若兰疑惑地看她一眼,对方紧张的神情让她不解。自她们进了密室之后,琴婆婆便和坐在主位的男人四目相对,两个人既不说话也不打架,元若兰刚开始还碍于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应没有发作,现在着实忍不住,一开口就语气不善。

    “哼,元家血脉不过如此。”奚蔺晨狡黠地笑。

    琴婆婆白了元若兰一眼,她随之感到一阵压迫极强的震慑力,不自主地收紧双腿,紧闭嘴唇,规规矩矩地坐在那儿,琴婆婆见状满意地点点头。

第十七章:雾灵山之战(上)() 
阳光背后总有阴影,世间总有光明无法降临的地方。

    魅影教里独特的深色蓝光源于咒印阵法,它们虽不如阳光温暖耀眼却依然能照亮这里,助人看清前路。

    光秃秃的岩石山顶自然形成了东西向的断裂带,六根圣柱均匀分布两边。北面的是教主和左右护法的居所,南面是三系魂主的。大部分教众住在山腰,他们多利用咒印再造空间洞,洞里的景象千奇百怪,没有完全相同的两间。身负任务或喜欢在外生活的教众则隐藏在全国各个城市,比如琴家。

    穿白旗袍的女人坐在富丽堂皇的欧式房间内,拱形圆顶上涂满壁画,说是哪座西方古堡也不为过。

    “你还是这么喜欢奢靡的东西。”

    “你还是这么看不上我。”女人苦笑着端起鎏金玫瑰花纹的白瓷杯抿一口,“二十多年了,你第一次来我这里,是为了那个贱人吧。”

    “你不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行吗?”男人低着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情绪,却难逃女人敏锐的神经。

    “哼,她都死了那么久,你竟然还是忘不掉吗?”女人起身,摇曳腰肢,玉葱样的手指滑过男人的脸颊,一路游走到颈窝。“看来,当年我不该心软留下那个孽种,该彻底断了你的念想才好!”

    女人锋利的指甲划破男人的皮肤,留下一道血痕。男人双拳攥紧,牙根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面色比刚进来时更加铁青。

    “哈哈哈,想我天生丽质,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可偏偏就相中了你。”女人笑声悲戚,“可笑!”

    “锦惜,是我对不起你。”男人抬头望着她,眼神里满是歉疚,那张沧桑却难掩帅气的面庞主人竟是元谷。

    “你不用白费力气,不管你求我什么,我都不会答应。”

    1989年,雾灵山。

    大雪封山数月,退入山中的五元坊和云霄阁迅速恢复着战力,玄冥利用充沛的水元素阻隔了魅影教的数次攻击。万蛊门蛊主级别的门徒除蒙图外只剩百足蛊、守宫蛊的刘凡和罗芙,冬日里蛊虫耐寒力差,失去了千里攻击的优势,欧阳明月只能安心组织门徒,全力帮助蒙图饲养血蟾,这种拳脚施展不开的憋屈感让她难受。另一边,魅影教随着左护法元谷的加入显得有恃无恐,只等春风化雪一举攻上雾灵山。

    这几日,琴雨妃开始神经紧绷,空气里隐约的陌生气味令她恐惧。魅影教千百年来隐世而居,虽然保护了自己消息却相对闭塞,上一次涉足纷争的时候她还未出生,因此分辨不出微弱气息的主人是谁。

    “教主,山上的内情我们一直打探不出,怕会有变数。”

    “雨妃是嗅到什么异样了吗?”

    琴家资质一般,体质却特殊,继承人自出生便拥有高度敏锐的嗅觉,不需修习魂力也能辨别出阴阳师的能力属性和等级,随着魂力提升这种能力的辨别范围也会提升,这是琴家的秘密,知晓的只有元啸一脉。

    “回教主。”那气味时有时无,琴雨妃不敢确定。“并没有嗅到异样,只是大战将至,担心罢了。”她想着军心不宜动摇,最终没有说出实情。

    “那便没什么好怕,魅影教左右护法俱在,何惧玄冥。”

    雾灵山山顶阳光灼烈,积雪被染上红色,山脚已经开始化雪,暖春不日降至。

第十八章:雾灵山之战(中)() 
【今日凌晨,京郊雾灵山地区发生大规模火灾,应急救援队第一时间抵达现场,目前火势已经得到控制。由于雾灵山地区无人居住,因此未造成人员和财产损失。火灾原因尚不明确,本台将持续跟踪报道。】

    清晨的广播喇叭如常报道着北京城里大大小小的新闻。行色匆忙的人们有的吃着早点;有的整理着装;还有的下班归来。没有人注意这条普通的灾情通报,既然没有人死那么就不需要浪费可贵的同情心。

    广播喇叭的支杆下,不起眼的中年男人嘴里叼着阿诗玛。“嘶啦”,火柴燃起红光碰到烟丝的一刹那喜悦地跳跃成零星的光点,像闪动的星星。烟雾里男人眼神迷离,他活了半辈子,当了10年的消防员,第一次遇到如此诡异的现场,他放空的瞳孔映出雾灵山焦黑的树木和土地。

    风雪狂乱席卷着魅影教的驻扎地,山下的帐篷瞬间被捣毁,剩下可怜的支架颤颤巍巍插在雪地里。元修抬手升起魂力球,包住在场所有人,球内立刻风停雪止。他灰色的眼珠没有一丝眼白,新视界里的主魂被风雪打碎看不真切,他五指拱成桥状,眼周的青筋突起,眼中的灰更深了。前方镶上蓝光的主魂元神逐渐清晰,他嘴角歪向一边看不出是笑是怒。魂力球发出剧烈颤抖,一束光冲破风雪漩涡直奔蓝光的主人。阳光乍现,旋窝消失,尽管只有一秒,蒙图还是找准了时机放出血蟾。

    血蟾胀大数倍立在漩涡中张开大嘴,风雪的轨迹开始扭曲,全数被这个怪物吸入口中。玄冥的元神在元修的视野里逐渐虚弱,蓝光淡去许多,他趁热打铁再次聚集魂力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的怒吼从空中传来。金色盘龙占据了大半个天空,口中射出刺眼金光打在血蟾身上,烧掉它背上大块皮肤,血蟾发出惨叫,缩小回原样钻入蒙图的脊椎中,他闷出一口绿色汁液,背后的皮肤立刻出现灼烧的痕迹。魂力球外,风雪重新降临。

    站在元修身后的琴雨妃此时满脸震惊,盘龙身上的味道熟悉又陌生,分明和之前她嗅到的一样。可那气味里的能量比之如今相差万里,她一时不敢相信自己会出这样的差错,愣在当场。

    就在她发愣的瞬间,一头银色狮子从漩涡里跳出,咬破元修的魂力球直奔她而来。再看一旁的元修,他正被玄冥牵制,恭星的万佛珠此刻缠在身上,看来龚鹏飞利用体质便利继承了他哥哥的法器。没有元修的支持,琴雨妃胜算不大,但她还是支起防御气盾,挡住狮子的攻击,护住其他人,。

    外出寻找补给的元谷和伊锦惜刚出驻地100里便收到元修的诏令,二人不敢耽搁立刻赶回,在50里开外的地方看到了盘旋的巨龙,伊锦惜即刻画出隐身咒印,将元谷定入其中。

    “驻地有变,怕是卓安伟加入了战局,我们此前毫无准备,此刻冒然出动,谁你也救不出。”

    “元修一人绝对抵挡不住,这样下去……”元谷说着就要调动魂力冲破咒印。

    “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吗?!”伊锦惜对这个呆头丈夫气不打一处来,“我们绕道而行从后方潜入,先牵制住卓安伟,我手上还有欧阳明月留下的蛊虫,用这个通知她配合我们,好过你现在傻乎乎地冲进去。”自从上次吃了大亏,伊锦惜对这帮“正派”人士的手段有了切身体会,此时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好机会。

    “欧阳明月?那个女人能信吗?”

    “哼,只要她想活。”

第十九章:雾灵山之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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