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自己家土地分给我们这些佃户,这是第二次天恩,如今全庄人受难,大家生命不保,又是您站出来,设下计谋,救下全庄人性命,这是第三次天恩,咱们庄稼人不懂的什么大道理,但也知道是谁真心对我们好,请您受我们一拜。”韩
徵家道中落,吃尽了苦头,有的时候感觉自己这辈子获得一点儿意义都没有,最后连女人都看不住,真的是没用。但
是此时看着眼前密密麻麻跪自己面前的百姓,看着他们那感激的眼神,却又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有一种非常浓郁的成就感萦绕心头。我
辈读书人,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造福百姓吗?
不然读书为了什么?
不过韩徵也知道,眼下的局势自己虽然出力不少,甚至有了些牺牲,但是他也知道,人家盱眙县男付出更多。当
下对百姓们说道:“诸位乡亲,我韩徵就算是做再多,也比不过盱眙县男发兵之恩。之前是我韩徵鼠目寸光,不相信县男的仁义。如今他在我们村庄危急之时,不计较我们的拒绝之事,毅然发兵,以微薄之兵力,对抗数百骑兵,实乃是天大的恩情,我们应当知恩图报,从今往后听从盱眙县男的安排。”
村中宿老纷纷点头道:“自然当如此。不过还希望韩公子莫要弃我们而去,村子里的百姓就算是投了县男,也离不开你。”
韩徵笑了笑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韩徵于此地长大,又能去何处?从今往后,乡亲们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好不容易安抚好百姓,韩徵这才扭头转向叶兑老先生,却见叶兑和张大舍两位读书人都凝视着山上的马匪。如
今刘青山正在与马匪对峙,虽然他每一次都能挑开落石,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坚持不了多久,要想让刘青山活命,还必须另寻他策。“
末学后进韩徵,拜见叶兑老先生。”韩徵朝着叶兑欠身行礼。叶
兑抚摸着颌下长须,点点头道:“韩公子,此次能够救下这些百姓,你可以说功不可没。换做是老夫,未必有你做的好。”韩
徵并不居功,他知道能够有眼下这种情况,全都是朱振一行人努力的结果。只
是为何没看到朱振,韩徵四下眺望一圈,发现朱振的加时都在此地,但是却并不见朱振的身影。
有些奇怪的问道:“敢问老先生,县男尊驾在何处?我想要当面感谢一番。同时他做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我想要履行我的诺言,将当年举事的物资藏匿之地,告诉县男。”张
大舍拉了拉韩徵的袖子,在叶兑的身后指了指山路不远处的山壁,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猿猴一般,在山壁的古树和藤木之间,闪转腾挪。
“我们家县男去救你的家将了。”张大舍轻声说道。“
这,县男高义。”
韩徵知道,朱振救下百姓,其实已经算是履行了他的诺言,没有必要为了帮自己,去冒这么大的危险了。
山壁如此平滑,他依然冒着如此巨大的危险,去救刘青山,这只能说明,这县男本性就非常的仁义。“
有如此仁义之主,我韩徵一微末学子,何不追随他,立下一番功业?”此时想通这一点的韩徵,看向朱振的背影,不仅仅有钦佩,更多了几分担忧。只
见朱振的速度在古树之间连连跳跃,每当脚登上一块凸起的石头,便能连连向上攀爬数米,甚至可以躲避从空中坠落的巨石的时候。
韩徵瞠目结舌道:“这,这世间竟然有如此本领?”
古代传言,三国白耳兵可以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大家都以为是以讹传讹,不能当真,如今见朱振凭借一条绳索就做到了此事,不由的感觉到无比的震惊。
虎二与常茂身为武将,领兵打仗是他们的职责,对于朱振的表现出来的能力,理解的更加清晰一些。
常茂开口道:“这山壁换做旁人,也不是爬不了,但是如朱振这般如履平地,当世却不一定能有人做到。而
且据我所知,朱振并不是什么武道高手,这就证明,他的本领具有可复制性,在我华夏大地有很多丘陵山峦,当地的山民占山为王,不服教化,若是我们能够将朱振的本领扩展开来,训练更多的士兵,将来不仅在未来的盱眙之地大放异彩,就连将来有一天,国家统一,征服蛮夷之地,也大有用处。蛮
夷最大的屏障无非就是山势险要,但是只要我们的兵士有了此般本领,谁还能阻挡我们的脚步?山川再高,就凭这本事,如何攀爬不上去?”
听了常茂这一席话,叶兑老先生对昔日里这个不学无术的小子却有几分钦佩了。点
点头,对常茂提点了几句道:“小子,你父亲乃是战场上难得的虎将,你小子若是有心追赶你父亲的脚步,想通过平常手段,却难以到达。我想你对自己的本事也有清楚的认识,不若与朱振学习这山地攀援作战之术,亲自训练一支强大的山地兵,未来主公帐下大将,必有你一席之地。”常
茂闻言,有些羞赧道:“这是振哥儿吃饭的本事,他能教我么?”张
大舍笑了笑说道:“县男自从出使姑苏之后,他便已经脱离了普通武将之路,你可见到主公帐下武将除了县男,还有谁封爵了?
有些人适合庙算,有些人适合冲锋在前。你说是庙算的人厉害,还是冲锋在前的厉害?振哥儿会吝惜这点儿本事吗?你若是虚心求教,他定然愿意教你?只是你可要抓紧,今日振哥儿表现出这般本事,过不了几日沐英、文正两位将军说不定就会上门求教,到时候便没有你的机会喽。”常
茂虽然有些不学无术,但是却知道,在朱元璋阵营之中,常遇春也好,徐达也罢,虽然能征善战,但是说到受人尊敬近,却比不得那些后方的大佬,比如李善长、刘伯温之流。他
如何也没有想到,朱振年纪轻轻,竟然已经跻身于庙算大佬。想
到这里,不禁有些醋意横生,“他都那么厉害了,还亲临前线做什么?跟我等抢饭吃么?”虎
二闷声闷气道:“你以为主家想要去吗?还不是我们不争气,他不亲自上战场,看着刘英雄战死沙场吗?”
众人见到朱振虽然负伤,但是攀援并没有受什么影响,反而频频接近马匪,大功即将告成,心情也不由的放松了一些。
军山之上的朝天棍看着已经在君山之下扎下营寨的百姓,内心的怒火也越发的浓烈。“
明明我们是猎食者,为什么到现在不仅没有找到宝藏,反而被一群贱民围困在这深山之上?”
朝天棍感觉自己一张嘴甚至能够喷出火来。
但是他最终也没有去臭骂自己的手下,因为此时他能否活命,就真的看他这些兄弟了。“
很能打是吧?石头砸不死你,我便用人堆死你!”看
着立于巨石之上的刘青山,朝天棍一挥手,让兄弟们放弃搬巨石,挥舞着武器直接杀了过去。
深深的望了一眼山下的兵士与韩家庄的百姓,单单是想要解决一个九尺大汉就已经让他们费劲力气,那么想要杀下山去,岂不是要更加困难?他
的眼神不由的看到了两个陌生的读书人。
“或许,今日的处境,就是因为这两个读书人?”大
当家的说过,读书人最擅长搞阴谋诡计,如果遇到读书人,一定要小心,看来这一次我真的是大意了。一
个韩徵就难么难对付了,我这一下子遇到了三个读书人,有现在的处境,也不稀奇。
只是,我该如何死中求活呢?因
为今日攻守之间的变化,来的太过于突然,展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幕幕,又是如此的震撼,使得朝天棍感觉自己需要一点时间来理顺思路。
第一百二十九章 神箭毙马匪()
叶兑老先生本是个严肃的夫子,结果到了朱振这边儿,呆久了,也被朱振祸害的不轻,不是跟着朱振一起叨咕些阴谋诡计,便是跟大头兵一起喝酒聊天,期间难免跟着大头兵一起说几句粗俗到没边儿的荤话。
起先,这帮被朱文正调教的大头兵,还有些战战兢兢的,毕竟是应天府来的大人物,连吴国公都得好生相待的儒家名宿,放屁声音大了,都怕被怪罪不尊重读书人。后
来见这位老先生,虽然平日里总是板着张脸,跟谁欠了他几百两银子似得,可心地善良,甚至比那个平易近人的张大舍先生还来得风趣幽默,在加上叶兑先生说话,通俗易懂,发人深省,总是将高深的道理讲的深入浅出,胆大一些的,就仗着胆子求叶兑先生赐名。叶
兑老先生也不嫌弃,没啥读书人的高冷,有求必应,到后来一堆大头兵都跟在叶兑先生后面,这个提着块猪肉,那个提个羊腿,无形之中,让老先生便是想读书,也读不痛快。与
讲究秩序与等级的朱元璋不同,朱振不喜欢搞什么高高在上,他更喜欢与手下的士兵兄弟相称,叶兑老先生本以为自己会不适应,不料自己看到那些憨厚的汉子那淳朴的笑容,往日里的架子无论如何也摆不出来。叶
兑先生不知不觉的忘记了当初考量朱振的心思,沉下心思,一门帮着朱振做一番伟大的事业。
在叶兑老先生看来,朱振虽然年轻,但是有些想法,便是雄才大略的朱元璋也不及。
或许,小家伙嘴里说的梦想,不仅仅是说说。当
然,叶兑知道,朱振那日里与自己说的话,只能两个人知道,若是让第三个人知道,那便是杀身大祸。
朱振张嘴便是大道理,但是每日里仿佛有过得很不着调,他的身边总是不乏美人,老先生每当深夜读书倦了,望去朱振的帐篷,不是传来端木雨荷的丝竹之声,便是张灵凤的铃铛般的笑靥。
这又让叶兑老先生非常怀疑,这个每日里泡在女人堆里的小混蛋,真的是那日里一脸严肃的跟自己谈论治国之道的“圣人”?
今日朱振单枪匹马,走悬崖,攀峭壁,军山之下的将士一个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说来也奇怪,朱振的兵与其他人的兵就是不一样。
别人养的兵,那个不是烧杀抢劫,无恶不作,便是国公的精锐,每攻破一个地方,都会烧杀抢劫一番,就他娘的朱振的兵,有说不完的人性,看着老百姓受苦受难,他们一个个比谁都难受。别
人都以为朱振在盱眙成不了大气候,偏偏这群兵痞一个个信服的不行。看
着将士们眼珠子里透出来的怒火,叶兑心里清楚,只要朱振一声令下,便是仰攻军山,他们也敢拼命而为。“
小子,你可千万别出事,不然我这老人家,可又少了个盼头。”
叶兑老先生忍不住囡囡自语。在
军山之下,无数人也在仰望着刘青山,须知这位勇士自从跳上了那块巨石,便仿佛天神下凡一般,一块块巨石被他用手中的镔铁大枪挑飞,连叶兑这般文人,也都知道这般勇士,便是上古传说之中,也并不多见。朱振若是能够得到此子,便算是得了一左膀右臂,将来在盱眙,战阵之上,便鲜有能与朱振叫板之人。
在叶兑心中,不论是朱元璋,还是朱振,谁做这片土地的主人,对他而言,都不重要,叶兑的心神蓦然一跳,瞪大了眼睛,抬头插着山峦间的朱振望去,只见朱振已经悄然的从后背拉出了弓箭。
朱振是用火铳的,这个满军营谁都知道。但
是这一次,他竟然拿起了弓箭。两
条腿倒挂在一根古藤之上,头颅倒悬,双手拉开弓弦儿,瞄准了朝天棍。“
嘶”众人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谁都没有想到,县男竟然还有这般操作。只
是双脚离地,如何借力射出弓箭?众
人屏气凝神,只见箭头仿佛天空中的彗星随时准备挣脱引力的束缚一般,蓄势待发。
一点寒芒离弓,随后箭如飞鸿。
在军山之下,仰望战场的将士们几乎同时瞪大眸子,去看这一箭,不知道是谁先惊讶了一声,那些在黎明职中,有些看不清楚的百姓,拼命的擦亮眸子,但他们只能看清楚倒挂在古藤之上的朱振,忍不住担惊受怕,直到朝天棍倒地,众人才放下心来,接着便是一阵惊叹。
张大舍张大了嘴巴,看着被一箭射穿了喉咙的朝天棍,颤颤巍巍道:“县男,真神人也。”
常茂和虎二也双手猛地一拍,仿佛孩童一般,大惊道:“这神来一箭,莫非是古之后裔不成?”在
一旁观战的韩徵,正在布置青壮们挖掘壕沟,见状不禁抚掌大笑,激动万分道:“擒贼先擒王,还是以这般手段,县男真神人也。”悬
崖峭壁之上,其中一根古藤在不停的摇晃,一个年轻人,犹豫神猿一般,不停的转换着位置,最后落于一块凸起的大石之上,手中拉弓如月,真犹如神话中的仙人一般,手中的弓箭不停的飞出,每一次射出,必有一马匪毙命。而
那些本来还想着下山的马匪顿时手忙脚乱,不停的寻找山石躲避,担心被朱振一箭毙命,成为箭下亡魂。山
下的将士和百姓,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一般,没有人敢大声呼吸,怕错过了眼前这一幕。
这应该是话本之中,都不敢表现出来的神箭吧!
叶兑亲眼看见朱振手中拉着弓弦,静静的望着一个躺在地上哀嚎的马匪,最终喃喃自语,仿佛对那受伤的马匪心有不忍,却又不得不去杀了他。
“罪恶滔天,留你不得。”
那弓弦震颤,仿佛发出一阵替天行道后的欢鸣,猛地射出。
箭法精准无比,一箭正中眉心,结束了那人的痛苦。
心神激荡的张大舍喊道:“县男神威,谁还敢欺压我盱眙百姓?”大
石之上的朱振表情落寞,杀人并不是他喜爱的事情,但是以杀止杀却是他不得不走的事情,朝着山下的军民喊道:“贼人以破胆,此时不攻山,更待何时?”手
中古藤一荡,朱振离着那些意图靠近他的剩余马匪又远了一些。
刘青山拄着镔铁大枪喘息了一阵,忽然哈哈大笑道:“今日遇此英雄,真的痛快,待某家也杀上一阵。”
韩徵与张大舍看着军山之上大杀四方的二人武将,惊骇道:“真不敢小觑天下英雄。”叶
兑原本被震撼的无以复加,便瞧见朱振脱力之后,仅仅休息片刻,便又能抽弓搭箭射杀马匪,而且依然百发百中,箭无虚发,便对张大舍笑道:“大舍,你擅长指挥战事,此战怕是要你辛苦一些了。”
性子跳脱一些的常茂忍不住想要爆粗口,啥玩意?
这里那么多武将,凭什么点张大舍这个文人?张
大舍如何不知道叶兑先生的苦心,朱振与刘青山的神威一般的表现,会让武人的形象,在盱眙高高在上,文武之道,在于平衡,不能让外人看不起盱眙的读书人。张
大舍呐喊一声道:“盾兵上前,枪兵随后,弓箭手掠阵,听我具体指挥,先随我冲。”
张大舍呆在朱振身边儿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有些迂腐,但是却爱慕学习战阵之道,所以领兵作战多有几分朱振的影子。
一行人在崎岖的山道之上,摆了一个奇怪的阵型,既在狭窄的空间内保持了战斗力,同时又有一段间隔,保证将士们不被天空中落下的石头,砸成重伤。至
于百姓则紧随其后,随时准备将那些祸害他们的马匪碎尸万段。
看着气势汹汹,随着朱振的将士攻上军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