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大舍辛苦了半生也只是个百户,而这位只是个白身,随时都能做指挥佥事!这个世界为什么如此不公平!”激动之下,九儿直接昏死过去。
“我真的是有眼无珠啊!难怪人家大舍一直侍奉这位爷,原来人家才是真正的能人!天啊,我得罪了指挥佥事,将来还怎么活!”屠户感觉自己坐的椅子上插满了钉子,浑身比流血还难受。
千户身后有个猥琐的影子,在秦明耳边小声呢喃了两句。
秦明一咬牙,心一横道,“大都督,您喝醉了,受了奸人的蒙蔽,请您先行退下!”
这个身影,朱振很熟悉,他冷冷一笑道:“哎呦,这不是胡家的管家吗?怎么连露头都不敢!”
王恺自然不敢露头,今日本来计划将朱振抓起来,然后拷打一番,到时候他自然会老实交代绷带的方子,到时候随便找个名义弄死他,又有谁知道。
谁曾想,这个该死的朱文正非常横叉一缸子。
不过既然已经得罪了朱文正,就断然没有退缩的道理。要知道朱文正是属疯狗的,谁敢得罪他,绝对会得到他疯狂的报复。
既然如此,不如将事情做绝,至于后面的事情,自然有大公子顶着。
“王管家,胡府的人就这么敢做不敢当吗?那我他日见到胡元帅,可真的要好生禀告一番了。”
王恺被朱振一顿挤兑,怕这件事情牵扯到元帅府太多,立刻喊道:“秦千户,你还在等什么?”
“上!”秦明手一挥,手底下的将士蠢蠢欲动。
“谁敢!”
朱文正眼睛一瞪,将板凳吵了起来,一只手指着那群将士说道:“都给我把武器扔了,你们这是准备造反吗?都给我滚出去!”
秦明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手底下的兵丁会如此惧怕朱文正的虎威,大家把兵器一扔,扭头就跑。
朱振点点头,“这才有点儿大都督的样子!”
朱文正咧嘴一笑,“你还没见过更厉害的呢!”
说着朱文正提着板凳上前,秦明慌乱之中喊道:“朱文正,你想作甚?你就不怕国公惩治你吗?”
“朱文正,你想作甚?他好歹也是堂堂的千户!”王恺再也藏不住了,无奈疾呼道。
“滚一边儿去吧!”朱文正一脚揣在王恺心窝子上,秦明胆大包天,也不敢在朱文正面前抽刀,被朱文正一板凳砸在头上。
“跟我一起打!”
张大舍也怒了,殴打上官又如何?张大舍的战斗力比起喝酒后的朱文正还要强一些。
上前两脚之后,秦明就开始哀嚎了。
“说,是谁让你陷害我们的?是不是王恺!”
“是王恺!是王恺啊!王恺说,只要逼出朱振手里的绷带方子,便给我纹银一千两,别打了,别打了!”顷刻间,秦明头破血流,再也不敢隐瞒。
王恺眼睁睁的看着秦明把自己买了,肠子都悔青了。扭头刚想跑,只见朱振一张大脚,正揣在自己脸上。
“啊!朱振小儿,我是胡元帅府的人,你敢打我!”
周围的看客们安静的可怕。
胡元帅府算什么?
这位爷只要一点儿头,指挥佥事都做得到。
“打的就是你!老子说了你只是一条狗!”
朱振的大脚如同雨点一样落下。
第三十五章 胡大海训子()
拜访工棚失望而还的朱沐时正在跟跟母亲汇报最近训练情况,却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大都督今日在张大舍家中吃喜宴,大打出手,听说还伤了一个千户。”
吴国公府的马夫人立刻大怒,对报信人说道:“立刻差人把朱文正给我抓过来!这小子反了天了,以为他叔父不在应天,便没人能管着他了吗?”
相比愤怒的马夫人,朱沐时却表现的冷静许多,“母亲据孩儿所知,今日的宴会,朱振也在场,若是文正哥有什么越矩的行为,朱振作为朋友肯定会阻拦。既然朱振并未阻拦,那就证明事情并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您先消消气,待家里人再打探打探再说吧。”
安抚下愤怒的母亲,朱沐时对报信人说道:“你再去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儿?若是谎报,吴国公府的规矩你懂得。”
“小人遵命。”报信人赶忙离去,重新打听情况。
不一会儿,报信人回来说道:“启禀夫人,世子,事情打听清楚了,是这般,这般……”
马夫人有些不信道:“标儿,这胡德莫非是疯了了吗?往日里他可从来没如此出格过。”
被唤作标儿的朱沐时淡漠道:“他平日里小动作就不少,只是您跟父亲大人都不知道罢了。这一次,父亲大人外出,胡元帅又坐镇一方,这小子便放纵了,估计也是有人蛊惑他。”
报信人继续说道:“听说秦明还供出了是王恺指使,只是朱振似乎不想得罪胡元帅府,让王恺自己走了。”
“让王恺走了?这事儿似乎有些麻烦了。” 朱沐时的脸忽然阴了下来,仿佛知道什么一般。
……………。。
夜明星稀,夜路行人稀少,王恺的心情糟糕极了。
“哎。”
王恺感觉自己遭受到了人生中最大的侮辱。自从自己做了胡元帅府的官家之后,谁不高看自己三分,谁曾想到今天竟然被一个小小的百户一通暴打。
此时,王恺已经有些后悔了。
后悔一时冲动,就想见一下朱振被逮捕时候那狼狈样子,结果不仅没看见,还把自己给陷了进去,此事该如何跟胡元帅交代呢?
要知道情分这东西越用越少,到时候自己在战场跟元帅结下的感情消耗的差不多了,自己又该以什么身份在元帅府自处?
该死的秦明,你怎么不被打死呢?连手底下的人都管不住,你当什么千户?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
好熟悉的身影,黑色的战马,黑色的战袍,黑纱蒙面。
“驾!驾!”
王恺也在战场上呆过,意识到不好,想要躲闪。只是今日被张大舍揍得不轻,别看张大舍是一个文文弱弱的读书人,但是动手一点儿也不留情面,到如今王恺是腰酸背痛,浑身使不出一丁点力气。
所以反应稍微一慢,事故便发生了。
马背上的黑衣人,故意扬起脚来,对准张大舍的心口就是一脚。
“砰!”
这一脚震破裂了王恺的五脏六腑,鲜血顺着嘴角,鼻角,眼角不停的往外流淌,人顷刻间飞了出去,又是一声巨响,撞在了墙上。
正在收拾摊子的小贩儿,看着死不瞑目的王恺,声嘶力竭的喊道:“杀人啦!”
周遭的百姓顿时喧闹起来。
而那匹肇事的马则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
“王恺死了!”
朱振正在给小囡囡讲小猪佩奇的故事,小家伙刚才吓坏了,惹得朱振一通安抚。
毛镶却突然出现,告诉了朱振这个出乎意料的消息。
“官人,您这绷带眼红的人真不少啊!”
朱振宅子,书房里,张大舍和朱文正都在。
因为今天的事情不愉快,三个人又来朱振家小酌了几杯。
毛镶分析说道:“从马匹的彪悍程度,人动手的力度来看,动手的应该是军中的悍卒,起码卑职没有这个本事,把人一脚踹死。小官人,最近应天府不太平,你这生意能停则停,最好等国公回来做主,再做打算!”
本来今天秦明招供,说是王恺指使他这么做的,大家都看着的。
但是如今王恺死了,这件事情便成了死无对证。
“且静观其变吧。”朱振长叹一声。
“哼!我还不信了,这应天府不姓朱了!振哥儿,你且莫要去大都府府坐堂了,继续做你的买卖,我朱文正罩着你!”朱文正大包大揽道。
却换来朱振一个大白眼。
小囡囡也笑着说道:“文正哥吹牛的样子,好白痴哦。几个小毛贼,哥哥还解决不了吗?”
小囡囡一开口,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远在处州的胡大海也听闻了这件事情,以休沐为由,急忙赶回应天。
胡德今年二十岁出头,长得很是英俊,与其父威武和相貌平平万万不同,可见胡德继承其母亲的基因更多一些。
胡大海年少吃了不少苦,后来做了义军之后,每天忙于军务,对儿子却疏于管教,而妻子李氏却因为家中只有那么一个独子,对孩子颇为纵容,导致胡德一把年纪了,却什么本事都没有,反而天天给家里招灾。
胡大海知道他儿子这点儿能耐,若是上了战场,一准儿会死于乱军之中,便只能由着性子,让他在应天经商。
王恺死后,胡德每日里在家里惴惴不安,听闻父亲传唤,吓得如同筛糠一般,最后只能被亲兵搀扶着到了内宅。
胡德刚进内宅,胡大海便一脚踹了过去,正中胡德心口,胡德嗓子眼一甜,两眼冒金星便昏死过去。
李氏见儿子被胡大海如此教训,顿时怒极,从侍女腰间抽出宝剑。
“胡元帅,你好大的威风,今日连儿子都要杀掉是吧!既然你无情无义,那我先杀了你!”
李氏出身将门,武艺绝伦,往日里胡大海惧内的厉害,有什么都让着李氏。
今日气急之下,哪里还有情面可言,虽然没对夫人下狠手,却也直接夺过了宝剑,一把将李氏推到了一边儿。
李氏毕竟是妇人,见胡大海动了震怒,也不该在放肆,只能瘫坐在地上哭泣。
“妇人之仁!这小子无法无天!早晚要祸害满门!”胡大海命亲兵将一盆冷水泼在胡德头上,胡德这才幽幽的醒过来。
胡大海虎目一瞪,怒道:“畜生!你可知错?”
这一生怒喝,差点儿又把胡德吓得昏死过去,只能强咬着牙冠说道:“爹爹,孩儿何错之有?”
“好啊!犯了错,还不承认!老夫今日便废了你!”
李氏知道今日触怒了胡大海,在一旁哭着哀求,“大海,莫要打了,孩子根骨弱,再打咱们胡家便绝后了。德儿,你快跟你爹爹认错!不管你犯了什么错,有你爹爹在,还解决不了吗?”
胡德见父亲怒不可遏,一副要打死自己的模样,心里便已经明白,自己的事情发了,瞒不住了。
当下,连忙求饶道:“爹爹,孩儿知错了,孩儿知错了。”
听了胡德的话,胡大海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胡家的男子汉不怕犯错,就怕知错不改。
胡大海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捋着胡须,道:“说吧,你犯了什么错?”
胡德被吓得魂不附体,此时此刻不敢隐瞒,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孩儿不该跟王恺密谋,夺取朱振的绷带房子。”
听到朱振的名字,胡大海的眉头又皱紧几分。
“更不该派王恺指使秦明,让他陷害朱振,逼迫朱振交出方子。”
“还有呢?”胡大海冷冷问道。
“没有了。”胡德老实道。
“没有了?”胡大海冷笑一声,说道:“没有了,那老夫替你说!你见事情败露,怕牵连到我们家,不惜杀人灭口,派军中悍卒直接踢死了王恺!孩儿啊!你好狠的心!你可知道那王恺在战场上救过老夫的命啊!他就算是跟你一并做了错事,你也不该杀他灭口!你可知道,他家中尚有老母妻儿!你杀了他,他的家人怎么办?”
胡德顿时惊得六神无主,跪在地上不停的给胡大海磕头,“父亲大人明鉴,孩儿自然知道王恺叔叔对咱们家有救命之恩,就算是出了事情,孩儿也会想办法给他兜住,岂能杀人灭口父亲!”
“人真不是你杀的!”胡大海表情狰狞。
“真的不是孩儿杀的,若是孩儿杀的,孩儿甘愿天打雷劈!”胡德赌誓道。
胡大海道:“就算是不是你做的,你也犯下了滔天知错,你且去祠堂思过三个月,这三个月你要每日读书,为父到时会亲自考校。除非为父找你,否则不允许出祠堂半步。滚吧。”
“是。”胡德不敢讨价还价,屁滚尿流的跑去祠堂。
亲兵立刻准备硬木床,书籍,这三个月胡德是别想出祠堂半步了。
李氏不忍道:“大海,孩儿已经知错,你把孩儿关在祠堂里做什么?三个月不把孩子憋疯了。”
胡大海深吸了一口气,沉着脸说道:“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这件事情既然不是咱家做的,就证明有其他势力参与进来了。他们敢杀王恺,就不敢杀咱们家孩子么?再说了,孩子犯了那么大的错,为夫若是不处罚他,传到国公耳朵里去,若是由国公亲自处罚,他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啊?我们胡家为国公立下如此之多的战功,念在你的功劳上,国公也不至于处斩德儿吧。”李氏震惊道。
“哼!妇人之见!国公心思岂是你能揣测的!”胡大海说着召来亲兵,说道:“你们找几个退下去的老兄弟,给我好好查查,到底是谁搅弄风雨!”
“是。”亲兵抱拳退下。
第三十六章 华夏人口怪圈论()
按照道理来讲,王恺死了,这属于人命官司,而且还牵扯到胡元帅府,应天府应该很热闹才是。
结果整个应天府安静的像是一潭死水一样。
虎二买原材料还没回来,然后朱振无聊了,做火锅鸡吃,做四川火锅吃,做重庆火锅吃,做巫山烤鱼吃,做令狐冲烤鱼吃。
朱振的脑海里有无数种火锅的吃法,小囡囡享尽了口服,在不出半个月的时间内,吃了起码六七种不同的火锅。
朱振爱吃辣,他甚至有些无辣不欢。
但是明朝没有辣椒,朱振能依靠的只有芥末和茱萸。
这东西确实有辣的感觉,但是跟麦哲伦从美洲带回来的辣椒确实不是一个味道。
不过,没有辣椒也不能阻挡朱振对美食的喜爱。
每天饭香,从朱振的工棚飘到吴国公府的农庄,对那些正在训练中的孩子是一种莫大的伤害。
而这个时候,朱沐时总是会非常惹人厌的出现在这里。
朱文正最近安静了,每天躲在家里疯狂的练武,苦读兵书,准备灭了伏牛寨的牛群山贼,然后又多了个这么让人厌烦的小子。
“哎,每天看到朱兄如此的山珍海味,就让小弟不由的想起杜工部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呢。”说着,朱沐时毫无形象的往椅子上一坐,拿起几块鸡肉扔进火锅中吃起来,见朱振桌上摆着酒壶,自顾的饮满了一杯。
微微的闭着眼睛,吟诵道:“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个季节吃古董羹,有点儿不合时节。”
朱振面无表情道:“小爷我虽然每天大鱼大肉,但是小爷创造了上百个工作岗位,让上百个失去了主心骨的妇人有了工作,他们每个月可以从我这里领取米面,到月底还有一两银子挣,你把我比作那些可恶的贵族,实在是让人心寒。倒是你,每日巧取豪夺,来我庄子白吃白喝,不知廉耻到让人厌恶。”
朱沐时非常喜欢跟朱振聊天,因为此人虽然总是冷言冷语,但是偶尔不经意之言,却总是给人高屋建瓴般的感觉。
“这些女人手无缚鸡之力,你给他们创作工作,还不如雇佣那些身强体壮的男人,那样你起码可以挣更多的银子,我听说你还在应天府贴了布告,说想请名匠帮你修建农庄,专门给这些妇人居住,你是疯了么?还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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