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自己早就吃的牙根子都发木的零食。
“嘶!”
常茂皱着眉头,倒吸了一口冷气道:“什么情况?
你的酒肉呢?”
常升笑吟吟道:“什么酒肉?
爵爷那边儿粗茶淡饭,我就敢自己享受了?”
常茂气愤道:“别跟我唱好听的!你告诉哥哥我,是不是邵荣那个老棍子欺负你了?
兄长现在给你一槊拍死他。”
常升缓缓的说道:“大哥,现在还不是咱们这种小人物出头的时候,像是这种事情,爵爷有的是办法应对,我们安心看就是了,何必给父亲惹麻烦?”
常茂皱着眉头道:“不惹麻烦也行!你得给咱爹写信,跟咱爹说一声,就说邵荣这老货欺负咱了。
他要是不管管,我就亲自弄死邵荣这个老东西。”
常升哈哈笑道:“兄长且放心,我早就向父亲求援了。”
而南国大地的某处秘密营帐中,一个黑脸大汉猛地将一封信拍在桌案上,桌案应声而碎。
大汉面含杀气,冷声说道:“邵荣是吧?
连我的崽子都敢欺负,你是活到头了。”
邵荣喝了个大红脸,幕僚和亲兵也被邵荣灌得醉醺醺的。
没办法,像是邵荣这种起于毫末的人物,最是讲究江湖习气,连带着那些来问候的军官也一个个被灌趴下了。
报信的千户看着一帐篷不停打酒嗝的军官,哭丧着脸说道:“平章,咱们的酒肉全都让人祸害了啊!”
邵荣挥挥手,心烦意乱道:“去去去,别打扰本平章饮酒,咱们大营在最核心的位置,谁敢来锊我的虎须。”
“是真的啊平章,刚才来了一群黑衣人,蒙着黑巾,见面就砸。”
那兵丁正说着,却见邵荣响了鼾声。
朱振大营。
朱振正在趁着夜色给手下的亲兵讲解兵法战策。
“半天不学习,赶不上小毛驴。”
在朱振的警示下,一群家丁都学的格外认真。
“爵爷,久违了。”
夜色中来了两个客人,其中一个意料之中,另外一个意料之外。
蓝玉看着一群神采奕奕的家丁,忍不住搓着手说道:“爵爷,你这亲兵不错,不知道我能不能收几个做义子。”
朱振皱着眉头,暗道这蓝玉果然没有智商。
耿炳文一脸嫌弃,一只手捂着蓝玉的脸,一只手道歉说道:“爵爷,这家伙喝醉了。”
说实话,耿炳文起初看不起朱振。
认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幸臣,而且在应天最危急的时候,他竟然有几分明哲保身的迹象,这让耿炳文很是恼火。
但是今晚,朱振神不知鬼不觉的缴了邵荣部下的械,还砸了邵荣的酒肉,这让耿炳文感觉很是痛快,一时间竟然有几分敬佩的感觉。
不过耿炳文也只是感觉朱振是个汉子,但是打起仗来未必有自己有本事。
朱振笑着说道:“无碍,无碍,蓝玉将军若是喜欢,可以将身边的义子暂时派到我这里来,由我培训,回头学有所成,再给你送回去。”
蓝玉被耿炳文的大手捂得喘不上气来,一着急额头出了不少汗,这个时候也清新不少,知道自己刚擦说话犯了忌讳。
表情有些尴尬,笑着说道:“那在下先谢谢爵爷了。”
耿炳文坐下后,也兴奋的说道:“不知道在下的义子有没有这个机会?”
朱振点头笑道:“都是袍泽,什么机会不机会的,不过丑话说道前头,要是不肯认真学习,回头让我赶走可别怪我。
还有就是我的亲兵,关键时刻可是得敢冲在最前线的。”
耿炳文和蓝玉皆笑着说道:“爵爷放心,交给你,不听话,杀了都行。”
果然是一群没有人性的家伙,名义上是义子,实际上在他们心里也不过是工具罢了。
蓝玉也坐下,对朱振说道:“爵爷,今日的事情你做的虽然解气,但是邵荣在军方影响力不小,这种事情以后少做,免得他暗地里给你捅刀子。
还有切莫留下证据。”
朱振目光一闪,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懂?”
“你怎么能不懂呢?”
蓝玉又有些白痴了。
耿炳文立刻点头,明白朱振的意思,“那就是没有证据,跟我没关系。
我不怕查。”
朱振陪着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耿炳文这才明白,人家朱振能够有今天,靠得是本事和格局,心里越发佩服。
不过心里还有股不舒服的尽头,感觉自己到了前线未必比朱振差。
两个人又命人回军中调来几个义子,直接归入朱振营下。
朱振看了看,都是虎背熊腰身材高大的汉子,还算是不错,便允诺让他们暂且留下。
“你们先早点儿回去吧,免得让有些人看见,为难你们。”
在辕门口,大大咧咧的蓝玉对着柱子正在撒尿,不远处哨兵一脸嫌弃,却不敢管。
“怕他个球!惹了老子,老子直接砍了他!”
耿炳文赶紧将蓝玉拉走,这货实在是丢尽了自己的脸面。
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朱振才幽幽的说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我这做了次恶人,却没想到立刻有人上门示好。
这世道本来就是这样啊!”
邵荣想教训朱振,在队伍里立威,帮着应天各个派系的兵马找场子,可是朱振却想办法将面子赢回来,不然自己这客军说不准就成为笑话。
第二百五十一章 打你脸信不信?()
翌日,为了强化战斗力,各营的操练继续。
操练过后,远远的一支庞大的远甚于昨日世子殿下的犒军队伍,在人仰马嘶中缓缓靠近大营。
这群人不带抬着东西,还吹吹打打,搞得很热闹的样子。
而且车上还拉着很多肥猪和肥羊。
伴随着人群的号子声,还有阵阵的牲畜嚎叫声。
大营中才吃过早饭的士兵,看到这一幕美的鼻涕泡都流出来了。
这乱世当兵打仗,哪里有这待遇,这才两天,就犒军两次了。
这到了战场上,兄弟们杀贼肯定有使不完的力气。
“哎呦,谁说咱们国公爷没底牌了,你看看这三条两头的犒军物资,一车车的往咱们这里啦?”
“就是,就是。
这一仗咱们稳赢啊!”
“啧啧,还别说,这邵大帅还真有本事,之前在江州的时候,那还是国公亲自坐镇呢,也没这待遇。”
众人一阵吹捧,远处打探后,得到消息的邵荣,心里不知道有多美。
听听,这就是底层兵士的呼声。
朱元璋啊,朱元璋,你还敢轻易对我动手吗?
底下的士兵也不会答应你这么做的。
到时候我有郭大帅旧部的支持,又在其他队伍中有了威望,你如何动我?
你要么给我加官进爵,要么就等着我造反。
凭什么朱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都能列土封疆,凭什么朱文正一个浪荡公子,都能成为大都督。
我邵荣就必须做冷板凳。
你等着,这一次,你必须服软朱元璋。
就在大家都念着邵荣的威名,等着一会儿邵荣在平均分配,让大家都享受福利的时候,却见那些人停住了脚步,对着大营门口指指点点。
邵荣感觉自己沉一会儿就足够了。
毕竟人家是来犒军的,让人家久等了,不合适。
邵荣吩咐亲兵引路,尚未走到大营门口,就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辛苦了,辛苦了,邵某也不过是为了大家的安稳日子尽了微薄之力,大家……”等他领着一干将领和亲兵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领头的儒生忽然指着军山的营地方向喊道:“是不是走错了,大家看那边儿飘着盱眙县男的旗帜啊!”
“什么?”
在大营门口已经等待犒赏的千户眼睛都直了。
“你们是不是傻了?
这里除了邵平章,还有谁知道犒军?”
可为首的那老儒生却回头冷笑,“邵荣?
那等粗鄙武夫,也配我们犒军?
走乡亲们,去爵爷大营。”
这时邵荣已经到了,他皱着眉头道:“他们为何忽然走了?
可是你言谈无状,得罪了百姓?”
千户喊冤道:“平章,下官还没来得及说话啊!”
邵荣心中大怒,定然是你冲撞了百姓,不然来犒军的队伍为何无缘无故的走了。
说着命人将那千户拉下去,便打了一顿板子。
千户有苦说不出,之前对邵荣什么尊重,顷刻间烟消云散。
邵荣正跟朱元璋斗法,所以对士兵的看法,自己的威望都格外的看中。
“去,把人给我叫来,就说本平章再此等候。”
亲兵马上领命出了大营,很快就追上了那一队乡绅。
邵荣抚须微笑,觉得自己好歹是平章,在应天那也算是第二号人物。
等一会儿那儒生首领若是因为自己的威严要下跪,自己一定不能让人家真跪。
人家读书人是受文曲星庇佑的,自己虽然职高位显,也得跟这些人尊重。
将来自己夺天下,还得指着这些读书人呢。
这些套路都是跟朱元璋学的。
虽然邵荣在心底厌恶朱元璋,但是却感觉朱元璋那一套笼络读书人的办法,真的非常有效。
想着那读书人见到自己礼贤下士的模样,感动的痛哭流涕的模样,并发誓给自己树碑立传,邵荣感觉自己脸上都要笑出花来了。
天空是透明的蓝,天空中朵朵白云,都像是一张张笑脸。
“大开营门。”
邵荣心想,我一定要让将士们看看我在民间的影响力。
“平章,小的本想叫那些人来,谁想那些人不听劝告,还将我推倒在地上。”
邵荣正在整理铠甲,闻言不信的看了过去。
先映入自己眼帘的是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亲兵,接着是一群儒生和乡绅走到朱振大营对面。
而朱振正在跟那儒生首领笑谈什么。
本来该属于自己的牛羊和肥猪,被兵士们赶入了大营。
那儒生躬身下拜,却被朱振搀扶起。
周围的其余书生皆赞喝朱振礼贤下士,是一等一的贤爵。
“咳咳咳。”
邵荣只感觉一口老血别在嗓子眼里,只剩下干咳来掩饰字的尴尬。
朱振这小子在打我脸啊!我邵荣不要面子的吗?
“昨日世子殿下的犒军物资,我没分给他们,今日莫非世子特意给送来了吗?”
“老朱家既然让我坐镇后方,竟然如此不信服我,让我如何领兵?”
“而且这规模,明显比给我的多。”
“不行,我要上书!”
邵荣看着朱振跟那些书生相谈甚欢的模样,感觉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了一般。
此时有亲信说道:“平章,要不要把这些人都赶走。”
邵荣摇摇头,然后苦涩的小声说道:“去叫赵继祖来。”
各部将领看邵荣铁青的脸色,心中都为朱振默哀,心想这盱眙县男这么跟邵荣叫板,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了。
居然敢敞开大营,独自接受犒军,这不是直接跟邵荣叫板吗?
“平章这是被激怒了吗?”
“啧啧,有好戏看了。”
邵荣回到打仗之后,赵继祖早就在此地等候了。
看着邵荣进来,赵继祖一脸气氛道:“平章,这朱振是跟您叫板呢,再不动手,我怕……”“闭嘴!”
邵荣像是一只年迈的狮子,尽管能发出怒吼,但是却也暴露他的年迈无能。
“赵继祖,这便是你说的地方百姓箪食壶浆,支援我等?
说好了跟我合力牵制各军,震慑朱元璋,这朱振是怎么回事儿?”
赵继祖脸上战战兢兢,心里却止不住的大笑。
“邵荣啊,邵荣,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瞻前顾后。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还想着震慑朱元璋?
他是你能震慑的人吗?”
邵荣再看赵继祖,见他沉默不语,顿时后退了几步。
感觉自己终究是被这些人的谗言给忽悠了。
这迈出造反的脚步好迈,想收回来,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赵继祖阴惨惨的说道:“平章,兄弟们可都对您寄予厚望,您可别到了关键时刻怂了啊!”
邵荣不愧是在郭子兴时代就上战场厮杀的大将,深吸一口气,内心很快平复下来。
“当然,你回去跟弟兄们说,我邵荣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肯定不辜负兄弟们。”
“看来邵荣的日子不好过啊!”
朱振的大营里,所有军官齐聚一堂。
这些军官在被无视了这些时间之后,早就对邵荣不满到了极点,而且他们是军山出来的军官,本来就有极强的荣誉感。
常茂哈哈大笑道:“爵爷,今个儿别管牛羊肉好吃与否,起码长志气啊!”
朱沐英则说道:“邵荣想让朱元璋知道,没有了他,这郭大帅的旧部谁都指挥不动,可是经过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怕是谁都能看出,邵荣这只老虎老了,郭大帅的旧部未必愿意继续服他。”
朱振坐在上首,淡淡的说道:“这只是个开始,以后的较量肯定不会少,大家打起精神来,千万别让人家算计了。”
“是。”
底下人齐声附喝,然后朱振一脸嫌弃的挥挥手,“都当军官了,还是那么小家子气,行了,赶紧下去吧,别坏了军规。”
常茂第一个抬腿走,大大咧咧道:“你们都别跟我抢,哨兵绝对不能在我们丛林虎卫里出。”
朱振无奈失笑,“这厮,真的是活宝。”
晚饭时间到了,军山大营的伙夫们已经开始准备晚餐,大营上空飘起袅袅炊烟,只是那些碟碟碗碗,冒着香气的肉块实在是太诱人了。
邵荣已经恢复了正常情绪,此时正骑着马巡查大营,身边儿的亲兵看到这一幕,就怒道:“平章,要不要把那个朱振抓过来?”
想起自己的那些直系下属被人家轻松的缴了械,砸了酒肉,心里就来气,但是邵荣却也知道,自己的人去了人家大营也白给。
不过邵荣也知道,郭大帅的旧部既然选择支持自己,此时自己不做点儿什么,表明立场,怕是以后没有好日子过。
所以就低声说道:“让赵继祖找人去,他知道我什么意思。”
大锅里的肉炖的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将士们拿着筷子,将一块块肉夹到嘴里,心里那叫一个美。
朱振自己独坐一张小桌,在哪里品茶。
自从到了军营,朱振便不怎么饮酒了。
“爵爷。”
常茂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哪里有刚才饮酒时候放荡的样子。
“说说。”
“赵继祖,去找了邵荣。”
“赵继祖,听说在地方挺有影响力的。”
朱振就觉得邵荣忽然搞事情,有些莫名其妙,虽然他手底下有不少旧部,但是造反没有地方支持肯定不行的。
若是加上赵继祖就有些理所应当了。
“这赵继祖一掺合,事情就复杂了啊!”
郭大帅的旧部,本来就被国公猜忌,如今又跟地方势力掺和在一起,这邵荣的野心不小啊。
朱振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个邵荣竟然昏了头。
郭大帅的旧部,如今在朱元璋的兵马组成中,早就是劣势了,他竟然敢在这个时候还跳出来扎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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